溫度陡然驟降,白色的冰霜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爬上眾人的肌膚。
冷,好冷,就好像刀割針扎。
眾人的表情僵住了,那些戰士扣動扳機的手指也開始變得僵硬,恐懼的感覺從尾椎直升上頭頂。
似乎要冒出冷汗,可是那冰冷的空氣似乎凍住了他們的毛孔,他們毛孔緊縮,汗水根本無法滲透他們的皮表。
憋得慌,汗水無法滲透,恐怖的感覺也無法發洩,心中又多了一股憋屈,眾人茫然不知所措。
鮑隆也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
他的本意是挾持王和祥,讓王和祥成為他手中的利器,然後讓洛北服軟,可是沒想到,轉眼之間事情就走向了他無法控制的局面。
那一瞬間,鮑隆懵了,他的腦袋成了一片空白。
無法思考,剛剛出現空白,一陣寒意又將鮑隆從失神的狀態中驚醒過來,他看到了,他自己、他的身邊,眾人的身上已經佈滿了白霜,他身體的血液似乎已經凝固,身子也開始變得僵硬。
立刻,鮑隆張開了嘴。
血液果然在凝固,只是張嘴的動作,鮑隆的嘴角竟然裂開,但是裂開的嘴角竟然只是出現少量的血跡。
有點痛,痛覺似乎也變得麻木。
鮑隆感覺到了,鮑隆也沒有感覺,嘴巴張開,鮑隆立刻開始了大聲的吼叫。
「走!走!出去!」
聲音驚醒了眾人,眾人立刻向著房門的方向湧去。
大家的身子都有些僵硬,他們的動作都有些變形,他們卻不敢停止,那道房門已經是他們最後的希望。
房門就就那麼一道,所有人湧向房門,死亡的恐懼讓他們忘記了身份,所有人都想在第一時間衝出去。
擁擠,你推我,我推你……
而後面,眼珠已經變成紅色的洛北再一次張開了口。
「零度空間!」
現場很吵,洛北的聲音很低,可洛北的聲音好像刺透了心靈,直達眾人的心底,他們聽到了,聽得清清楚楚。
因為那低沉的聲音,他們的皮表再一次浮起雞皮疙瘩,他們更加慌亂的衝向房門。
擋在前面的人都成了礙腳石,甚至有人抬起了槍口。
可所有一切已經來不及,眾人的動作僵住了,所有人都定在了當場,身上、臉上,覆蓋的不再是白色的霜花,直接變成了冰塊。
冰雕,一座又一座,栩栩如生。
有人抬腳向前衝,有人伸手想推開其他人,有人抬起槍,似乎打算把前面的人都幹掉。
這是一個全新的魔法,這種魔法丁鈴和司棋從未見洛北施展過,這應該是大魔法師才有的能力。
要是在以前看到這一幕,司棋恐怕又會瞪大了眼睛,會興奮的大叫,但是現在,司棋卻是一臉悲傷,她呆呆的看著前面的王和祥。
王和祥也被冰住了,身上的血跡在冰層的覆蓋中看起來格外清晰,也格外淒慘,不過王和祥臉上卻沒有任何痛苦的意思。
靜靜的看著自己的方向,王和祥一臉的安詳和安慰。
可越是這樣,丁鈴和司棋就越是傷心,越是這樣,洛北就越是瘋狂。
魔法施展成功,洛北衝了上去。
手中有鋼槍,這個是戰士,洛北的手使勁一推,手握鋼槍的戰士隨著洛北的力量倒了下去。
『啪』一聲脆響,那戰士的冰雕裂了開來。
肉色的,血色的,各種東西混雜在一起,看起來十分恐怖。可洛北沒有知覺,就那麼,洛北從那堆混雜的東西中走了過去。
又是一個戰士,又是一推,一個,再一個,『啪啪……』,地面上幾乎已經佈滿了那種恐怖的東西,而洛北也終於來到了王和祥的跟前。
王和祥的表情很平靜,看著那平靜的表情,洛北幾乎想痛哭,不過也只是一眨眼,洛北又將悲傷的情緒放到了一邊,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輕輕的,洛北的手伸到的王和祥的下面,一點一點,洛北開始使力。
不行,雖然是一級改良,洛北的身體也不再像之前那麼虛弱,可王和祥現在的身體也無法承受過重的力量,現在的王和祥就像一個瓷器,要輕拿輕放。
輕輕的,洛北又將王和祥放了下來,鬆開手,洛北的頭立刻轉向了身後。
丁鈴和司棋帶著一臉的悲傷,她們的表情有些茫然,她們也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些什麼。
目光落到丁鈴和司棋的身上,洛北立刻開始了吼叫。
「你們還不過來!」
過去?聲音很大,丁鈴和司棋還是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不過在為難時刻,洛北是她們的主心骨,這已經是一種習慣,隨著洛北的聲音落下,她們還是向著洛北的方向走去。
有點像行屍走肉,地上滿是恐怖的碎塊,她們就好像沒看見,她們直接從那些碎塊的上面踏了過去。
一點一點靠近,洛北看著都有些糾結。
「你們倒是快一點!」
好吧,丁鈴和司棋又快了一點,她們在靠近的更快,靠近的過程中,一個冰雕擋在了她們前面,很自然,丁鈴和司棋的手伸了出去,手就要碰到冰雕。
洛北卻又叫了起來。
「不要!這個人有用!」
緊急停止。
剎那,就好像想到了什麼,剛剛只是朦朧中接受洛北的命令,這一刻,丁鈴和司棋總算是真正清醒過來,她們望向了洛北,眼中多了些疑惑。
「你是說……這些人還是……活的?」
還是司棋,因為她的說話,洛北的佈局被打亂,但一個人的天性卻沒這麼容易被掩蓋。
「是的,快過來幫把手!」
正等著丁鈴和司棋過來,兩人偏偏磨磨蹭蹭,洛北臉上多了些煩躁。
丁鈴和司棋卻像是沒有看到洛北的表情,瞬間,她們臉上多了些驚喜。
「那祥哥?」
越來越不耐煩了,洛北直接吼了起來。
「是的!快點過來!」
就像一支強心針,立刻,丁鈴和司棋向著洛北的方向衝了過去,兩步,她們來到了洛北的身邊。
「我們該怎麼做?」
「幫我把祥哥抬出去就行,記住了,整個過程中一定要小心,這個時候的祥哥很脆弱,任何不均衡的力量都有可能導致他碎裂。」
說到碎裂,洛北衝著一邊那滿地的碎塊點了點頭。丁鈴和司棋看見了,一股強烈的嘔吐之意湧上了心頭。
「嘔……」
不過她們並沒有嘔出來,那嘔吐的意思只是剛剛湧上心頭,她們又將那嘔吐的感覺給壓了下去——她們要聽洛北的吩咐將王和祥抬出去。
站好位,一個抬頭,一個抬腳,一個頂住中間。
「起!」
不愧是經過心神交流的三人,他們之間的默契足夠,三人同時使力,王和祥的冰雕被抬了起來,他的身上沒出現任何損傷,哪怕是一點冰屑也未落下。
一步、再一步。
在三人的共同努力下,王和祥被成功從對方的包圍中被解救出來。放下王和祥,立刻,丁鈴和司棋的目光落到了洛北的身上。
洛北並沒有動手,他的目光在王和祥的身上仔細觀察,特別是那些被子彈擊中的地方。
靜靜的,一分鐘、兩分鐘……洛北的眉頭越皺越緊,丁鈴和司棋的心也在一點點升高,特別是司棋,因為這一切都是因為她,司棋的身子都忍耐不住開始顫抖,她嘴唇在不斷蠕動,似乎想詢問,可詢問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洛北,怎麼樣?」
親如姐妹,就算看不見司棋的動作,也知道司棋心中所想,再加上自己也很關心,丁鈴張開了口。
洛北沒有回應,他的目光依然盯著王和祥的傷口。
看著洛北那糾結的樣子,等不到洛北的回應,丁鈴和司棋幾乎要崩潰。而就在這時,洛北的聲音響了起來。
「火!」
那一聲火不僅帶著魔法效果,同時也溫暖了丁鈴和司棋的心,她們已經要坍塌的身軀立刻又挺了起來,她們的目光又集中到王和祥的身上。
王和祥身上的冰在融化,確切的說,是傷口位置的冰在融化。
一點一點,慢慢的,王和祥的傷口露了出來。
而隨著傷口的露出,洛北的神情變得更加專注,他的額頭甚至滲出了汗水。
一個,再一個,終於成功了,所有傷口都露了出來,但僅僅只是露出了傷口,身上的血依然凝固,並沒有絲毫的血絲從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口中滲出。
見此情景,洛北鬆了口氣。
也只是鬆了口氣,一口氣落下,洛北的表情又開始變得嚴肅,緩緩地,洛北閉上了眼睛,他的呼吸開始變得悠長。
一邊,丁鈴和司棋雖然不知道洛北在做什麼,但是,隨著洛北的表情和動作,丁鈴和司棋也不由自主閉上了呼吸。
靜靜的,一分鐘,足足一分鐘時間,洛北的眼睛又緩緩睜開,他的目光又落到了那些傷口上。
「土,請借給我守護之力,水,請借給我滋潤之力,讓我們合二為一,賜予我們親密戰友新的活力!癒合!」
一秒鐘……十秒鐘……
奇跡出現了,王和祥的傷口在動,慢慢的,它一點一點在張開,一顆顆帶著金屬顏色的東西從那孔洞中現出了形狀。
那是彈頭!
丁鈴和司棋瞪大了眼睛,她們的手掐住了自己的大腿,她們生怕這不過只是一場錯覺。
是真的,很痛,被掐的感覺很痛。
疼痛,不過疼痛並沒有引起驚呼,相反,丁鈴和司棋嘴巴閉得更緊,她們深怕驚動了洛北,可就在她們閉上嘴巴的時候,外面突然響起了吵鬧聲。
「將軍!將軍!你們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