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猶豫未決的時候,忽然一片黑雲用盡了女人的識海,慢慢顯化出形體,竟然是李雪,不會到是不是感知到什麼,此時一臉擔憂的衝了進來,見到我還沒有動手,不由得鬆了口氣,逕自飄到我身邊,關切的望著我道:「劉剛,你不能這樣做,說真的我感覺那女人有問題,她告訴你剛才的辦法絕對沒安好心,我一直在你的身體裡注意著那女人,她根本沒發現我,你不知道,就在你剛才進來的時候,那女人眼中有得意的神色閃過,我剛才仔細的想了想,你不能這樣做,一旦抽取魂力,你是活人,這生魂的魂力是不能恢復的,除非是機緣巧合,魂力抽離,定然導致魂魄虛弱,就算是你的元神在強大,也抵消不了魂魄虛弱的事實,那樣一來,你的魂魄就很容易控制了,就算是我有心的話,也能將你的魂魄控制住,也就是說你將會徹底迷失,那時候別說有的人會下手,只怕就是那些孤魂野鬼,只要有些力量的也會想你下手的,以後你可就危險了。」
心中一震,我忽然想到有種可能,那就是花娟娟特意想借此算計我,或者這種辦法的確有作用,但是當我魂魄虛弱的時候,只怕花娟娟一定會有些想法,是不是想要控制我的魂魄卻是兩可之間,只是有這想法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畢竟一旦讓我的魂魄迷失,元神也就是無根之水,到時候還不是我將成為傀儡,花娟娟在算計我。
我相信李雪的話,畢竟李雪一直跟著我,有時候還會一起出生入死,我一直感受著李雪對我的關心,那種關心很簡單,沒有過多的想法,如果李雪沒有騙我,那麼花娟娟得意什麼,就只有得意自己陰謀得逞,只是我看看那個正在消散的魂魄,心中卻是一歎。
就算是知道了,難道我就能忍心見死不救嗎,想想外面還在痛哭的男人,想要即將離世,還在惦記自己妻子的男人,和他們膝下的孩子,我真的做不到那麼狠心放棄。
我歎息了一聲,一臉的苦澀,或者花娟娟已經看出了我的弱點,雖然有時候我很狠辣,但是真的到了遇到事情的時候,我卻又很心軟,總有些事情讓我義無返顧的去做,哪怕是明知道是個陷阱,哪怕明知道自己會受傷,甚至會搭上這條命,但是我還是會去做。
李雪一把抓住我,臉上有些黯然,目光迷離,有著深深的擔憂:「劉剛,我知道你還是會去救人是吧,哎,你就是這脾氣,我早就知道了,你呀,真是不讓我省心,不過你不能去。」
李雪臉色肅穆起來,一臉的堅決,顯然是下了某種決心,但是聽到最後一句話,我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李雪,大丈夫活著,當有所為有所不為,那男人自己命在旦夕,卻還在用盡所有的心力去救這女人,他們下面還有未成年的孩子,你讓我怎麼可能就這麼放棄,若果我真的放棄了,只怕我這一輩子都不能安心,雖然我也知道會對自己不利,但是我不想後悔一輩子。」
說到這,我忽然一聲歎息:「李雪,如果我的女人到了這一步,你說我會不會也豁出自己的性命救人呢,我想是一定的,也許我都做不到這男人的表現,呵呵,剛才我還責怪男人窩囊廢呢,卻不知道這才是大愛,哎——」
一聲歎息,我便要轉身動手,哪知道此時李雪忽然扯住我,沒等我回頭,就幽幽的歎了口氣:「你說得對,你可以這樣,我也可以這樣不是嗎,傻瓜,你能這樣選擇其實我心裡很高興,但是我不能讓你去做,還是我來吧,我們陰魂即便是抽離一些魂力,也不會有太大的損傷,還可以通過吞噬別的惡鬼來補充魂力的,我做才是做合適的,只是對著女人有那麼一點不好,以後身體會變得有些發涼,冬天會怕冷,人也會變得虛一些,不過不會縮短壽命。」
一呆之後,我還要說話,卻被李雪一推:「我說我來就是我來,平日裡我都幫不上你什麼,你對我做的事情我都記在心裡,你總待讓我替你做些什麼,不然我心裡也不好受。」
話音落下,李雪輕叱一聲,全身化作黑霧湧動,不斷地有一絲絲的黑氣剝離出來,看得我一陣心疼,這就像是在割李雪的肉,抽李雪的血,只是我在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慢慢的一團黑色的霧氣在李雪身前凝成一團,李雪反而黯淡了一些。
將那團魂力交到我手上,李雪有些疲憊,行動起來也有些遲緩,幽幽的看了我一眼:「我先回去了,記得要是抓到惡鬼,讓我補充一下魂力就好,你自己小心。」
說吧,已經化作一團黑煙衝了出去,我呆呆的望著李雪的身影,心中有一絲感動,很多時候李雪都只是默默地關心我,但是大部分時候,我總是會忘記她的存在,我是不是該多想想李雪,也常常讓她出來,免得一個人寂寞,我不知道自己多久沒有理她了。
輕歎了口氣,將那團魂力打入女人的魂魄中,慢慢的看著那團魂力與那人的魂魄融合,果然不見那些黑氣再行消散,我才歎了口氣,輕輕地退了出去。
慢慢的睜開眼睛,就看到花娟娟一臉淡然的坐在那裡,看不出有什麼失望的神色,只是見我醒來,花娟娟笑了:「沒想到你體內還養著一個女鬼,竟然肯犧牲自己來成全你,損失的魂力怕是不容易補充回來的,真不知道你還藏著多少秘密。」
我哼了一聲,嘴角泛起一絲譏誚:「花姑娘,怕是讓你失望了吧。」
花娟娟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只是臉上卻是笑的很燦爛:「你說什麼呢,是你自己問我的,我也是實話實說,偏偏你想得太多,也沒有人讓你非要救人,何必怪罪在我頭上呢。」
話音落下,會將頭轉向一邊,見她的摸樣,我不由得輕哼了一聲,心道你就裝吧,哪知道片刻之後,花娟娟卻忽然幽幽的道:「劉剛,別說我沒提醒你,你這樣捨命救人,或者你覺得是在助人為樂,或者你覺得你是無量功德,但是我提醒你,你這樣做卻是在為你自己積累罪孽,在陰曹地府的生死薄上,你又多了一道罪孽,這生死輪迴本是天道,俗話說閻王注定三更死,哪敢留人到五更,其實生死之事早已經上天注定,你這樣強行留住這女人的性命,可知道地府的閻王判官,知道了卻是怒火沖天的,將來到你轉世的時候,只怕會多出很多麻煩。」
我從來沒有想過這些問題,此時聽花娟娟一說,猛然間一怔,本來還得意洋洋的心態一下子不見了,感覺花娟娟說的或者有道理,這就像是你救了一個人,或者他的親人覺得你是做了一件好事,但是對於他的仇人那邊然是恨之入骨,何況人的生死天注定,就連閻羅王都不能做的主,生死薄上自行顯化,閻羅王也只是能做些批注,修改一些人的壽限,真要是說道掌控生死薄,只怕是還有些力不從心,這生死薄代表的就是天道。
沉默了許久,我巍巍一聲長歎:「花姑娘,你知道還真是不少,想必你在這一方面研究了時間不短吧,不知道你對天道又能看透多少。」
花娟娟猛地一呆,忽然一陣懊悔,自己這是充什麼能呢,這不是讓我起疑心嗎,只是話已出口,再返回也來不及了,一時間沉默下來,只是將目光投向窗外,心中算計著下一步怎麼走。
我沒去在注意花娟娟,被那一句天道所震撼,天道使然,究竟天道之下會有什麼,什麼是天道?我們修道之人一直追尋的就是天道,只是這天道又代表什麼?什麼才是符合天道的?怎麼樣做才算是步背離天道?無數問題困惑著我,讓我徹底迷失在其中。
當公共汽車回到龍場鎮,我絲毫沒有從沉思中擺脫出來,沒有理睬男人送女人去醫院,沒有理會他們對我的謝意,也沒有理睬那兩個被帶走的劫匪的恨意,沒有理睬警察讓我配合的請求,隨隨便便的走了筆錄,有坐上汽車,在顛簸中又朝著昆明而去,一路上猶自沉醉於天道這個問題之中,我沒有說話,花娟娟也在沉默,只不過卻是想的另一個問題,那就是怎麼才能讓我心甘情願的為她將養魂魄,而且是義無返顧的,只要我不是真心的,那一切的努力都將白費。
這一路上,便在沒有發生什麼,車上的人對我很是尊敬,又有一些畏懼,所以我不說話,也不會有人來打擾我,一直到昆明,哪位司機見我還在沉思,不能自拔,實在是忍不住了,這才走過來,小心翼翼的對我道:「大哥,已經到站了,您是不是也該去辦您的事情了。」
被司機的話驚醒,我才發現原來已經回到了昆明,此時的車上就只剩下我和花娟娟還呆著,都是一臉的沉思,此時被打擾,兩個人對望了一眼,忽然相視而笑,有些赫然,不好意思的對司機說了句話,到時給司機造成了麻煩,便趕忙下了車,站在人流湧的車站裡,一時間我又要迷失在天到的這個問題之中,芸芸眾生,何為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