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濤臉色一變,猛地頓住身形,伸手抹了抹嘴角的血跡,剛才只是一撞,就已經受了傷,這惡鬼果然夠厲害,不過對我們可不是好消息,那泥人不住發出歷嘯,猛然間有衝了上去,結果又被一股黑煙掃中,然後飛跌回來,重重的摔在地上,將地面砸出一個坑,差點就漏到一層去了,然後泥人在黑霧中掙扎了幾下,就又重新化成泥偶,韓濤伸手一招,那泥偶便回到韓濤手上,看著泥偶身上的裂痕,韓濤嘴角抽了抽,將泥偶揣在懷裡,縱身躍到我身前,手中長槍再次緊了緊,死死的盯住正慢慢走過來的方成祥身上,殺機迸現。
「韓濤,攻擊他的軀體根本沒用,最多也就是毀掉了方成祥的身體,這惡鬼還是可以在找一具軀體奪舍,還是我來吧。」苦笑了一聲,已經將飛仙骨笛取出。
那惡鬼走了幾步,卻並沒有衝過來,不遠處站定,冷冷的盯著我,或者說盯著我手上的飛仙骨笛,眼中閃過一絲畏懼,輕哼了一聲:「小子,我奉勸你一句話,這件事情你最好還是不要插手,就憑你這點本事根本沒用,若是打擾了我主上的休息,那可就百死莫贖了,如果你現在離去,我可以既往不咎。」
惡鬼的話並沒有嚇退我,反而更了我信心,惡鬼無道,絕不可能心懷慈悲,不然也不會成為惡鬼,更不會行奪舍之道,既然這樣,卻肯放過我們,那就一定是有原因的,我更注意到就在我取出飛仙骨笛的時候,惡鬼的腳步才一緩頓住了,顯然是對飛仙骨笛有顧忌。
握著飛仙骨笛,我靜靜地望著惡鬼,深吸了口氣:「本來我並沒有想多事,我只是應方先生的約請來救他兒子的,但是事情未了,你叫我能離開嗎,我承認我不是你的對手,但是我也不是沒有一搏之力,況且我師父馬上就要來了,你不是我師傅的對手。」
我在打著機鋒,說話半真半假,我現在的狀態根本就不適合動手,如果這惡鬼願意這樣一直聊下去,也未嘗不是一種拖延的辦法,只是拖下去是好是壞我現在也顧不上了,關鍵是現在動手我一點把握也沒有,趁著現在惡鬼對飛仙骨笛還有畏懼,還是不動手的好,否則一動手可就原形畢漏了。
惡鬼臉色一沉,神色有些陰狠,但是望著我手中散發著瑩瑩神性的光芒的飛仙骨笛,惡鬼還是一陣猶豫,這東西讓惡鬼心中畏懼,天生的相剋,更有一種莫名的道韻在中流淌,否則惡鬼何必和我廢話,早已經要動手了,半晌,還是吸了口氣,黑霧湧動,讓方成祥的那張臉看上去更可怕:「小子,不要逼我動手,你現在離開,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將來我還給你,不然的話,你就是後悔都沒用了。」
頓了頓,低頭看了看這幅身體,輕哼了一聲:「至於這個身體,還給你也沒用了,方成祥的魂魄都已經魂飛魄散了,永沉識海之中,已經救不回來了,況且只是一個凡人而已,也值得你們為了他和我為敵不成,你最好是想清楚。」
我輕嘿了一聲,嘴角泛起一絲譏笑:「那好,我可以考慮一下,不過需要的點時間。」
惡鬼一怔,沒想到我這麼好說話,臉色才微微一緩,點了點頭:「那好,你好好考慮一下,明天就走,但是今晚上最好不要在打擾我的主上,不然我也幫不了你。」
我挑了挑眼眉,伸出三根手指頭,呵呵笑道:「三天怎麼樣?」
一旁韓濤也笑了,他早知道我在耍惡鬼,所以根本就沒在意,只是一旁的方天浩臉色卻已經大變,差點身子一軟坐在地上,幸好聽見我這句話,這才鬆了口氣,我並沒有放棄,也聽出了我在戲弄惡鬼,只是他們都聽了出來,那惡鬼也不傻,聞言登時大怒:「小子,你在給我耍心眼,哼,真是找死。」
話音落下,身形朝前一步,一股黑煙湧起,化作一把大刀斬來,竟然隱隱的聽見有撕裂風聲,讓我心中一驚,哪還敢遲疑,趕忙將飛仙骨笛湊在嘴上,便有一聲撕裂的聲音響起,這聲音直趁人識海之中,攻擊人的神識,端是厲害得很。
聲音如鋸子,讓人聽了心裡直哆嗦,就像是用泡沫在磨玻璃的聲音,撕心裂肺的感覺,普通人也還罷了,感受不到笛聲有多大的威力,只是聽了打心裡難受,但是這聲音落在惡鬼耳中,卻是直接衝入識海,直擊靈台而去,在識海內掀起驚濤駭浪,轟的一聲,衝撞在靈台之上,將靈台震的一抖。
就是這一抖,那衝著我站下來的那股黑煙登時散了,已經沒有了那種凌厲的攻勢,而此時黑煙湧來,飛仙骨笛更是爆發出一蓬白光,將黑煙裹在其中,黑白交錯,互相吞噬,但是終究是白光更勝一籌,很快便將黑煙消耗殆盡,讓一旁幾次要出手的韓濤才鬆了口氣。
這一聲一響而沒,卻是當日拜見祖師爺,祖師爺傳法的時候,交給我的一種秘術,為道喝之術,醍醐罐體發人深省,直震神識而來,對鬼魂一類的東西最為有克制之效,如果這是惡鬼的本來身體,或者根本不會這樣,最多也就是警醒一下,但是偏偏剛剛奪舍,還沒有完全的控制這身體,這一聲道喝之術便顯得威力奇大。
笛聲落下,我緩緩的將笛子放下,靜靜地凝望著惡鬼,因為我不敢在隨便動手,不然的話就漏了老底,剛才也不過是想起這一手,才敢冒險一試,一旦惡鬼發現我是虛張聲勢,俺麼惡鬼真要是放手一搏的話,此時沒有人來幫我們,只怕我們可就凶多吉少了,所以我也只是震懾惡鬼一下,不敢在繼續下去,這道喝之術並沒有那麼大的威力。
惡鬼臉色陰沉著,眼神變幻不定的望著我,心中一驚有了顧忌,這笛子果然不簡單,剛才那一下打得他措手不及,陰魂都在動盪,卻不敢再隨便動手,不過又怎麼會甘心,冷哼了一聲:「小子,你以為這樣就能嚇住我嗎,哼,你怎麼不吹了,看我能不能把你殺了。」
我微微一笑,心裡卻捏了把汗:「其實我和你無冤無仇,沒必要拚個你死我活的,倒不如坐下來談談,免得大家傷了和氣,這樣不好,我說過我不是你的對手,但是動手總要有損傷不是,呵呵,來,坐下來聊聊吧,說不定還能交個朋友呢。」
惡鬼臉色一沉,心中真恨不得將我捏死,但是看著飛仙骨笛,心中還是顧慮重重的,嘴中冷哼了一聲,一屁股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和我面對面的望著:「不要和我說那些廢話,我剛才說過了,你要是現在退走,算我欠你個人情,將來定有所報,別的沒話好說。」
輕輕皺了皺眉,我朝韓濤使了個眼色,然後臉色一正,沉聲道:「你是從水下面出來的吧,如今這個風水局破了,我猜你的主上應該已經快出世了,不知道對也不對。」
惡鬼臉色一變,黑煙湧動,幾次要動手,看的我心中顫抖不已,但是還是強撐著嘿了一聲道:「不要激動,這對你我都不好,我打不過你,但是我可以拖住你,讓我朋友去送信,你說要是我師父廣約天下道宗,無數高人匯聚在此地,不知道你主上又會怎麼樣,最少這兩天還出世不了對吧。」
嘿嘿一笑,我朝韓濤看了一眼,平靜的道:「韓濤,只要她再動手,我拖住他,你去給我師傅送信,如果我死了,師傅一定會怒氣衝天,我們彭祖一脈也是還會有高人出現呢,到時候廣約天下高人,我的仇絕對可以報的了,他不過是個跑腿的,我的仇人便是他的主上。」
惡鬼臉色一變,黑氣湧動,雙眼殺機迸現,猛地站起來一步逼來:「大膽,想要冒犯主上,你們真是活膩了。」
我冷冷的一笑,將飛仙骨笛放在嘴邊,而韓濤身形閃動,已經退至窗口,一陣黑煙竄出,沒用我呼喚李雪竟然自行現身,儘管實力差距夠大,但是卻也做出全力一搏之態,幾張天雷符靜靜地選在我的面前,只要那惡鬼敢再踏前一步,便是拚死一擊,當然這一切都是做樣子的。
「住手,咱們可以再談談。」惡鬼頓住腳步,臉色有些變了,還真的沒把握將韓濤留住,剛才我那一下子給他造成了壓力,不知道等知道真相之後,會不會被氣的吐血呢。
心裡鬆了口氣,但是卻不敢帶在臉上,只是臉色平靜的望著惡鬼:「不知道你想我說什麼。」
惡鬼臉色變幻著,心念百轉,終於歎了口氣道:「你不是來救這小子的嗎,那我可以吧這小子還給你,但是你必須明天一早就離開,不能打擾我的主上,而且也不能招呼你的師門長輩來此搗亂,不過你要先發下心魔大誓才行。」
心魔大誓,我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所謂心魔大誓,其實就是用心血結成盟約,一旦反悔便會落的魂飛魄散,是修道之人輕易不敢發下的大誓,此時惡鬼提出來,足可以見對此事的重視,哪位主上應該此時正是最關鍵的時刻,不然惡鬼不會這麼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