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宗主李宗平臉上閃過一絲怒氣,一步踏出,卻只是那冷冷的朝四下搜索,揮了揮手冷哼了一聲:「小丫頭,你退下去吧,欺負你一個小孩子我丟不起這人,叫龍婆婆出來與我廝殺,誰生誰死那也算是各得其所,還不快叫你家大人出來。」
最後一聲幾乎是吼出來的,而且好像還施展了一種秘法,聲音滾滾,傳出很遠,但是偏巧又被一種氣機籠罩,普通人又聽不到,只有身具法力的人才能聽到,場中除了師父和師叔,就連神巫門的五位長老臉色都有些難看,被氣機牽引耳朵嗡嗡作響,他們都這樣,就不用說神巫門一般的弟子了,捂著耳朵臉上現出痛苦之色,甚至於有的都被震出血跡,當然這痛苦的認知中包括我,也包括一旁的宋姐,我卻沒有注意到,一旁的韓濤竟然也微微露出一絲苦澀,顯然著聲音也影響他了,能受這聲音影響,也就是說韓濤應該有法力在身。
二宗主這一手當真了不得,師叔都微微皺了皺眉,到此時這聲音還在滾滾作響,真正面色不變的卻是站在二宗主面前的師傅,嘴角蕩起一絲嘲弄,眼見二宗主碩大的威勢,卻只是輕輕地哼了一聲,但是只是這一哼,二宗主那滾滾的聲音缺如一下子被掐住了脖子,登時斷了,二宗主受氣機衝撞,不由得臉色一紅,嘴角竟然溢出一絲血跡。
到了此時,二宗主這才驚駭的發現,面前的這個看似無害的小丫頭,竟然一身玄功還在他之上很多,只是看著小丫頭不過二十來歲的摸樣,在年輕一點只像是十七八的,都像是沒成年的孩子,怎麼可能有這麼厲害的道法修為,這一刻二宗主臉色變了,不敢置信的望著師傅,嘴唇抖了幾抖,顫聲道:「你——你是誰?」
師傅呵呵一笑,眼眉一挑,渾不在意二宗主的摸樣:「李宗平,你剛才還大喊大叫的要和我動手,怎麼現在我站在這裡,你倒是連人都認不出來,你也見識太短了一點吧。」
二宗主一呆,瞬間臉色大變,驚恐的望著師傅,雙手不知所措的還在指點著:「你是龍婆婆,你怎麼可能這般年輕,我見過你的,你怎麼會——」
「這是返老還童術。」師傅冷冷的一笑,臉色高傲,彷彿在俯視著二宗主,放眼天下,不知道彭祖一脈返老還童術的人只怕不多,這可是彭祖一脈真正的禁忌之術。
二宗主呆呆的望著師傅,片刻之後臉色死灰,他如何不知道返老還童術的厲害,如果原來還有勇氣和老態龍鍾的龍婆婆一戰,但是面對恢復到完全巔峰的龍婆婆,這位二宗主根本就沒有一戰之力,任何人,包括修道之人,一旦年老必然體衰,這是大道之規,任何人不能反抗,除非修有秘法的人,才可以始終保持巔峰狀態,雖然二宗主如今是在盛年期,但是神巫門所修行的是蠱蟲之術,卻並非真正的道術,想必那些道家宗門,他們根本就不算是真正的道門,自然不會有那種淵源流長的秘術,想要與這些宗門之人一戰,也唯有陳年老體衰之際,才可能拚死一搏,那樣說還是勝負難料,多半是敗得機會大,但是終歸是可以一戰的,但是眼前,龍婆婆保持在巔峰的狀態,讓二宗主一時間心灰意冷。
吐了口氣,二宗主苦澀的看著師傅,深吸了口氣,沉默了半晌,這才咬了咬牙:「龍婆婆,我知道如今我不是你的對手,但是我還是要一戰,神巫門不能因為我而敗了名聲。」
話音落下,二宗主雙眼迸射出一陣寒光,單腳一頓,人已經如一隻大鳥一般凌空飛起,半空中二宗主身子一抖,邊有無數的蠱蟲衝出,如一團黑色的烏雲遮日,朝龍婆婆壓來,無數蠱蟲發出嘶嘶之聲,看上去聲威赫赫,將二宗主的身影隱藏起來。
師傅哼了一聲,手中的屍油燈輕輕一震,一團火焰迸射,化作一張火焰大網,猛地將漫天的蠱蟲兜在裡面,一隻也不曾落下,瞬間升騰起洶洶的火焰,火焰本就是至陽至剛的一種力量,正是陰柔的蠱蟲的剋星,熊熊大火之中,聽見無數嘶嘶的慘叫聲,那一瞬間便已經死傷殆盡。
只是這篷熊熊的火焰,卻並沒有上到二宗主,蠱蟲之後,二宗主單手為黑霧繚繞,一手力劈而下,竟然將火網撕開一道口子,衝到師父面前,雙眼閃過寒光,猛的張嘴一吐,一點紅光直朝師傅衝來,瞬息而至,異樣的詭異。
師傅臉色不變,也不見如何動作,手中的屍油燈火光猛的一熾,一點火光便已經衝出,迎著那只紅光而去,火光宛如有靈性,隨著紅色的蠱蟲不斷變換方位,火光卻始終追索著蠱蟲不變,要將蠱蟲斬殺與虛空之中,這可是二宗主的異種心蠱,祭煉的自是不一般,半空中終究躲不過火焰的追繳,轟的一聲炸開,與火焰硬碰了一記,然後火光一頓,那只心蠱一陣吱吱的慘叫,瞬間朝二宗主飛回。
二宗主也不理睬那只心蠱是否受傷,此刻也顧不上了,早在心頭一疼之際,就知道這一次心蠱受創非輕,但是此時此刻哪裡能顧及的上,雙手被黑霧纏繞,猛地大喝一聲,已經快要落在師傅的頭頂之上,黑霧湧動,無數殺機在其中隱藏。
師傅恍若未覺,雙眼還是落在那盞屍油燈上,嘴角掛著淺淺的微笑,伸手挑撥著屍油燈,就像是沒有注意到二宗主將要打在頭上的一雙手,看見這一幕,我不由得失聲道:「師傅,小心——」
話音未落,我已經將飛仙骨笛拿在手中,同時催動神遊之眼,邊準備猛然間衝出一道神念,去化解師傅的危機,哪知道便在此時,師叔忽然飛快的一巴掌拍在我腦袋上,嘴裡哼了一聲:「臭小子,你叫喚個屁,嚇了我一跳,你師父動手哪輪到你摻和,可別讓人家笑話咱們不懂規矩。」
這一巴掌竟然將我剛剛凝聚起來的神念給打散了,內外一陣夾擊,讓我腦袋不由得一疼,但是瞬間一股熱氣湧入,卻一下子化解了這疼痛,我的腦袋沒事了,但是這一巴掌打得可不輕,差點讓我一個趔斜跌坐在地上。
待我緩過神來,不由得怒氣沖沖的望向師傅,怒喝道:「師叔,你這是幹嘛?幹嘛打我?」
師叔啐了一口,臉色不虞:「小子,這是給你一個教訓,你師父這是公平比鬥,生死各憑手段,哪容得你來瞎摻乎,就算好似你師父死了,那也是以後再為你師父報仇,可也容不得你現在搗亂,記得吧,要不然不被別人笑話咱們彭祖一脈不懂規矩嗎。」
說話之間,場中異變忽起,眼見著二宗主的雙手就要拍在師傅的頭頂,便在此時,師傅笑容一減,雙眼爆出一蓬神光,忽然間竟然自頭頂衝出一個小人,這小人不過三寸而已,摸樣和師傅一般無二,猛然間衝出,虛空中與二宗主對了一掌。
不見飛沙走石的威勢,也沒有轟然炸響的聲音,那二宗主黑霧登時被壓制,瞬間破滅,緊接著二宗主慘呼一聲,便已經倒飛而回,灑了一路的鮮血,終於還是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又忍不住接連吐了幾口血,一時間臉色灰敗,躺在那裡不能動彈。
「元神出竅。」身邊的范崇志忽然驚呼了一聲,儘管盡量壓低了聲音,但是這一聲在場的所有人也還都是聽到了,畢竟都是修道之人,這聽力比起常人要厲害得多。
所有人都震驚了,一個個臉色驚恐,在宗門之間流傳著一個傳說,不管是哪家宗門,修習的目的便是元神出竅,當然也有的宗門不是主修元神的,而是外煉軀體的,只是凡是能修煉到元神出竅的那絕對是一代宗師,在修道界之中絕對是有名有號的人,只怕普天之下也超不過一百人,這其中的意味可就很明白了,這也就是說我師父絕對是修道界前一百名的高手。
一旁師叔臉上閃過一絲嫉妒之色,接著深深地歎了口氣,卻是忽然將頭扭到一旁,上下打量著范崇志:「你知道的倒是挺多的,竟然連元神出竅都知道,只怕在修道界之中,能喊得出元神出竅的也不多的,再說伽羅密宗的人也不是主修的元神,你究竟是誰?」
不等范崇志說話,場中已經傳來二宗主的聲音:「龍婆婆,沒想到你竟然能修道元神出竅,佩服,佩服,這下子我死的也算是無怨了,能死在元神出竅之下的當世之人也不多,這也算是一種榮幸吧,多謝龍婆婆了。」
話音落下,神色一黯,歎息了一聲,朝師傅苦笑道:「龍婆婆,能給我一點時間嗎,我想給一眾弟子交代幾句話。」
沒想到這二宗主也算是個人物,明知必死卻不放在心上,師傅讚許的看了二宗主一眼,窮請點了點頭,轉身走回到我們身邊,正當我們一個個笑臉相迎的時候,師傅忽然飛起一腳,將師叔踢了個跟頭:「你這臭小子,敢咒你師姐我早死,回去我在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