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一起朝大門口的方向望去,卻見陰風捲的塵土飛揚,一時間難以睜開眼睛,有鬼哭聲傳來,讓眾人心中各自一驚,韓濤身形一閃,擋在我的面前,殺機溢出,死死的盯住門口,而李紅玲一聲驚叫,躲到我的背後,我也在微微顫抖,緊張的注視著大門口,不知道究竟將要發生什麼事情?
用力的抓緊手中的笛子,掌指間已經溢出汗水,心中『蹦蹦』直跳,伸手將韓濤硬拉到身後,這種詭異的事情,韓濤並不能抵擋,他能為我擋著,我也能為他擋著,幾次掙扎,卻被我死死的按在身後,韓濤終究是放棄了掙扎,只是卻死活與我並肩站在一起。
法陣之中,陳聖元的魂體焦躁起來,不住的傳來嘶吼,鬼魂特有的啾啾之聲響起,彷彿感到畏懼,就連那一對童男童女都開始凝目以對,身上有莫名的氣機迸射,法陣激起一陣石灰飛揚,一片紅光從罈子之中衝出,將法陣籠罩起來。
而陳家人此時已經嚇得瑟瑟發抖,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但是卻知道將要發生的事情一定很恐怖,不見陰風飛捲,讓本來燥熱的夏夜裡,一下子變得冷徹入骨,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在打著哆嗦,一半是嚇得,一半卻是冷的,黑洞洞的大門口,讓人感到恐懼,兩扇鐵門不住的『匡當匡當』作響。
終於大門『匡當』一聲,完全打開了,本來黑洞洞的大門口,慢慢的有青幽幽的散發出來,就像是聯通了異界一般,不由得吞了口吐沫,喉間作響,竟然彷彿能聽到吐沫的滾動聲。
鬼哭聲越來越近,就像是從九幽的最深處傳來的哀呼,讓人不寒而慄,終於一聲驚叫,陳家的一個女人暈倒了,這暈倒彷彿就像是傳染一樣,接二連三的,陳家人暈倒了好幾個,剩下的男人也是擁在一起,瑟瑟發抖,臉色慘白,終於那個孩子嚇得哇哇大哭起來。
只是這時間沒有人顧及那個孩子,只是被大伯用力的攬在懷中,驚恐的望著大門口,青光越來越盛,終於傳來呵斥聲,慢慢的一大隊陰魂出現在大門口,十幾個穿著古代差官的制服的陰魂,押解著一大隊各異的鬼魂,那些鬼魂不住的發出哀嚎,被鏈子鎖住,有的更是戴了枷鎖,被陰差驅逐著,跌跌撞撞的朝前方走去。
終於那隊陰差鬼魂停在院子之中,這些陰差彷彿根本就沒有注意我們這些人,逕自有兩個陰差朝陳聖元走去,手中的鏈子不住作響,卻是要押解著陳聖元要走,看來是陰差察覺到此地有鬼魂滯留,所以才趕過來的。
只是就在眾人畏縮之時,兩名陰差走到了法陣邊上,往前一步,法陣忽然迸發出一片紅光,將兩名陰差彈了回來,而且那童男童女也走了出來,擋在兩名陰差前面,陰風在激盪,一時間有些緊張,十幾名陰差都臉色變了,大步走上來。
一個像是頭領的陰差舉起了手中的鋼叉,大喝一聲,也不知道說了什麼,所以說鬼話鬼話,鬼說的話人並不能聽懂,必須用一些手段。那陰差大喝之後,手中鋼叉登時亮起符文,一片青光打出,直朝童男童女叉去,旁邊的陰差也將鎖鏈砸下,眼看著大戰將起,我那還按耐得住,趕忙大喊道:「都住手,都住手,聽我解釋。」
只是我的喊聲蒼白無力,並沒有引起陰差們的注意,轟然之間,陰差與童男童女站到一起,想不到這童男童女的本事還真不錯,身形縱躍,與陰差戰到一起,卻毫不含糊,殺伐凌厲,每一拳都有一種符文亮起,讓陰差們苦不堪言。
我呆呆的望著場中的情形,一時間難以說出話來,這兩個童男童女究竟從哪裡來的,竟然能與陰差相爭,心中閃過許多念頭,卻猛然閃過龍婆婆的那張臉,彷彿有陰森的笑聲在我耳邊響起,自己沒一步走來,彷彿都在她的算計之中。
眼看著場中不斷捲起陰風,雖然童男童女看似勇猛,但是終究架不住陰差人多勢眾,終於,那頭領一鋼叉刺中了童女,一聲鬼嘯,童女化作灰燼在虛空中盤旋,終於慢慢消散,剩下的童男獨自一人就更不是對手,不過幾息之間,就被一個陰差手中的鎖鏈砸中,哀呼一聲,也化作灰燼消散,只是一眾陰差也不好受,一番爭鬥下來,一個個樣子慘兮兮的,有的衣服還被撕破。
斬滅了童男童女,便有幾個陰差圍攏在法陣外面,手中鎖鏈試探著揮舞,卻被法陣反彈,讓陰差們有些遲疑,這種手段那一定是有高人在此,布下了法陣才會這樣,啾啾作響,不知道陰差們在商量什麼,只是我無法與他們溝通,心中便在捉摸著該如何與陰差解釋,哪知道便在此時,懷中的彭祖手札忽然翻開,竟然是一頁九幽詳解,只是略一翻看,我便知道了該如何與陰差溝通。
蹲下身子在地上按照彭祖手札上的符文畫了出來,然後狠了狠心,咬破手指頭,將一點精血滴落在符文上,輕輕念詠法咒:「天分陰陽,赫赫四方,今借冥王仙法,助我與鬼神相通,赦。」
雙手結成一種法印,撮指指向那個符文,也不見任何異狀,也不知道究竟成功沒有,我心中苦笑不已,將地上的那個符文的泥土抓起一點,然後搓成一個泥團,忍不住嚥了口吐沫,將泥土填在嘴裡,一股子土腥氣息衝上來,我差點忍不住要吐出來,這就是所謂的『鬼吃泥』,做一個降魔人真是不容易,總有許多想不到的事情要做,而且都很苦楚。
嘴中含著泥土,彷彿世界一變,竟然真的聽見陰差們說話:「看這法陣,想必是高人有何訴求,只是為何不先於我們陰差通個消息——」
微微一呆,心中狂喜,成了,原來有很多法術並不需要什麼法力的,果然能聽到陰差們說話了,眼見他們正討論著,我趕忙上前插話:「各位大哥,請聽我解釋,其實這法陣是我佈置的,這個鬼魂今天是頭七,是回來看看家裡親人的,我第一次做事,有些做得不對的地方還請各位大哥多多批評。」
那些陰差一愣,一起望向我,沒有想到我竟然能聽見他們說話,更能與他們交談,只是一愣神,那頭領臉色一沉呵斥道:「胡鬧,頭七回家也要向我們匯報一聲,再說這個鬼魂怎的沒有地府的印記,難道一直沒有向地府報道嗎?」
臉色一苦,撓了撓頭,我苦笑道:「各位大哥,說真的,我也是今天才開始做這些事情,對立面的這些門道不清楚,而且我也只是受人之托而已——」
當下,便將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多次提及龍婆婆,說道李紅玲被鬼上身,然後怎樣怎樣,便將陳聖元的魂體送了回來,又是怎樣怎樣,反正都不關我的事,我就是個被人借了手腳的,真正做的卻是龍婆婆,一切早已經準備好。
「龍婆婆?」一個陰差疑惑的看著我,一時間也不知道是誰。
頭領皺著眉,輕哼了一聲,瞪了那陰差一眼,低聲道:「龍婆婆你都不知道,彭祖一脈的掌門,是位真正的高人。」
那陰差一拍腦袋,恍然間大悟:「我想起來了,就是在地府名冊上,排了第十九的那位彭祖一脈的龍婆婆,那可了不得呀。」
不想龍婆婆竟然有這麼大的名聲,第十九名,想必是說在這世界上,這位龍婆婆的異人中的第十九名,這可厲害呀,不過不會總共十九個人吧,我惡意的猜測著,不過想想不太可能,既然陰差們都知道龍婆婆,我便趕忙上前一步,盡量讓自己保持笑容:「正是龍婆婆安排我做這件事,頭七一過自然要送那傢伙如地府投胎的,只是我有許多事情不懂,還請多多包涵。」
陰差們紛紛點頭,聽到龍婆婆的名號,便在沒有難為我,只是站在一邊:「行了,小哥快點讓他們說說話,現在也不早了,轉眼便是要到時辰了,我們也不便就待,一會兒便帶著這個傢伙一起上路,讓他頭七就了一個心願吧,不過時間無多,快點呀。」
話音落下,陰差們走回那一隊鬼魂之前,默默地在哪裡等待,我一看這情形,便趕忙轉向陳家人:「大伯,你快點燒一些紙錢,所謂錢開鬼眼,也好讓你們家陳聖元路上不受欺負。」
哪知道我話音落下,那大伯只是莫名其妙的看著我,卻並沒有動彈,到了此時,他們已經沒有先前的害怕了,畢竟都已經知道怎麼回事了,而且陰差們也都沒有針對他們。
呆了呆,這才想起我還嘴中喊著泥土,說出來的自然是鬼話,他們聽不明白米苦笑了一聲,正要將泥土吐出,哪知道便在此時,忽然在腦海裡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大哥,你幫幫我吧,我好可憐的,求求你了。」
臉上一呆,瞬間大變,驚恐的四下張望,猛地將嘴中泥土吐了出來,卻不見有人在我身邊,而此時,一眾陰差也朝我往來,臉上都有詫異之色,更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