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李紅玲一起將任媚兒弄上岸去,卻已經是累的一起力氣也沒有了,儘管眼前有那麼多人圍觀,三人還是連害臊也顧不得的,躺在岸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就算是李紅玲胸前的衣服都磨破了,但是此時此刻,李紅玲也顧不得這些,全身上下都像斷開了一樣,疼不疼先不說,只是那種骨斷欲折的感覺,就讓李紅玲不敢動一下。
當然我也好不到哪裡去,要是現在有誰看著我不順眼,上來暴打我一頓,也絕沒有力氣反抗,看到周圍指指點點的人,我心中就是一陣厭煩,索性閉上眼睛,靜待身體恢復,願意看就看吧,還能看少一塊肉呀。
只有任媚兒好一些,但是已經瘋瘋癲癲的她,加上剛才死亡所降臨的恐懼,就只是抱著劉剛不肯鬆開,眼睛驚恐的看著周圍那些議論紛紛的人,恍惚間,這些人都在獰笑著看著她,不由得爆發出一聲尖叫,聲音傳出老遠。
終於看熱鬧的人也覺得厭煩了,三個躺在地上人有什麼好看的,又沒有死人,於是便開始慢慢的散去了,終於讓我和李紅玲感覺到一絲輕鬆,剛才那群人真是很討厭,李紅玲暗暗發誓,如果自己也看到這種情況,自己也不會去幫助他們,也讓他們知道知道沒有人幫助的滋味是什麼,或者自己也可以站在一旁冷眼旁觀,反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和李紅玲終於有了力氣,看看天上的太陽,卻是已經到了中午時分,或者更晚一點,二人都是飢腸轆轆的,這也難怪了,畢竟是早上沒有吃飯,加上又在水裡掙扎了那麼久,現在能坐起來就不錯了。
又稍待了一會,我率先站起來,看看身邊的任媚兒,此時還是一臉的恐懼,全身戰慄不停,身上的衣服都差不多快干了,只是任媚兒的肚子有些鼓了起來,想必是剛才喝了不少的水,算了,反正也沒事,自己也沒精力去管她,又朝了李紅玲望去,見李紅玲已經坐了起來,遲疑了一下:「紅玲,感覺怎麼樣?」
李紅玲苦笑了一聲,自己能怎麼樣,扭頭看看我,本來和緩的臉,當看到任媚兒還在靠著劉剛,臉色變不由得一沉,輕哼了一聲:「現在怎麼辦?我倒是沒事了。」
怎麼辦,李紅玲的問題讓我心裡發懵,是呀,該怎麼辦呀,現在看來,任媚兒已經瘋瘋癲癲的了,而且不像是假的,自己想要從任媚兒嘴裡知道些東西,顯然有些不太現實,沉吟了一下:「紅玲,要不然先去你家吧,這幾天任媚兒這樣的,有些事情也問不出來,不如你先盯著她幾天,等她好轉起來,到時候在仔細問問她,我懷疑你哥哥的事情和她有關。」
李紅玲呆呆的望著我,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會是任媚兒害了哥哥,可是不對呀,哥哥和任媚兒在大學就開始談戀愛,都已經五六年了,從不曾見他們鬧過意見,為什麼新婚夜會發生那樣的事情,但是,話又說回來了,劉剛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以來和哥哥關係莫逆,二來對自己從小也很照顧,知根知底的,什麼脾氣什麼性格都清楚,劉剛也不是愛說謊話的人,再說說這些話對劉剛有好處嗎,顯然是沒有,哪麼究竟是怎麼回事?
欲言又止的想要問出來,但是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從哪裡開口,心中總是感覺不是很對勁,任媚兒應該沒問題的,劉剛也沒有問題,哪麼問題出在哪裡了,李紅玲想不明白,這兩天的事情實在是太詭異了,讓李紅玲已經開始感到恐懼。
沉思了半晌,李紅玲到底是點了點頭,費力的站起來,上去扶住任媚兒,也是怕她再跑了,那可就麻煩了,二人半扶半抓的將任媚兒湧到馬路邊上,伸手準備攔截出租車,但是攔了好幾輛,都是看他們衣著破爛,卻沒有人肯停下來,惹的二人相對苦笑不已,我很無奈,看來這樣是攔不下來了,心中一動,使出自己的殺手鑭,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百元大鈔,憑空迎風招揚。
終於有出租車看在錢的份上,將車子停在路邊,招呼三人上來了,我也不想多費口舌,將百元大鈔塞給司機,然後報出李紅玲的家門,那司機拿著鈔票看了半天,這才將車子駛了出去,慢慢的消失在車流之中。
當趕到李家的時候,也不知道為什麼,只聽見屋子裡亂作一團,有不少人在嗚嗚呀呀的吵嚷,我不解的望向李紅玲,李紅玲也是一陣迷茫,輕輕地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二人也管不了那麼許多,便架著任媚兒進了李家。
李家當真很熱鬧,我能認識的,除了李聰穎的父母,還有趙樹剛的父母,他們四個平日裡最要好,所以幾家家長也常有來往,只是還有一對上了年紀的夫婦,我卻並不認識,而且屋子裡還有兩名警察,趙樹剛的父母正哭著鬧著,要和李聰穎的父母拚命,從話裡話間,能知道是因為趙樹剛身死的事情,我也是一陣默然。
至於那兩個警察,一個攔著趙樹剛的父母,一個攔著那一對夫婦,另一對夫婦也沒什麼善意,大吵大鬧的向李聰穎的父母叫罵著,屋子裡亂成一團,而李聰穎的父母,一個坐在沙發上抹淚,一個默默地抽著煙,神色間都是一副慘然。
我與李紅玲一架著任媚兒進屋,登時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過來,趙樹剛的父母一見到我,臉色也是不由一變,逕自朝我奔過來,嘴中嘶啞的道:「劉剛,你來得正好,我正想找你呢,昨晚上,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們說清楚了。」
還沒等我開口,卻見另一對夫婦也衝了過來,卻是一臉的驚喜:「小媚兒,你可回來了,我們還以為見不到你了呢,我可憐的女兒呀。」
衝上來將任媚兒硬生生的從二人身邊拉了過去,抱住任媚兒哭成一團,原來這是任媚兒的父母,我心中一抖,感覺有些怪怪的,想想那是一定的,自己女兒出嫁第一天,新郎就離奇自殺,任媚兒的父母自然是要趕過來,守著自己的女兒,要不然哪裡能放得下心來。
深吸了口氣,我沒有再去理睬任媚兒和他的父母,逕自望向站在他身邊,一臉悲慼的趙樹剛的父母,心中也很難過,不由得想起了昨晚上發生的一切,我不由得打了個激靈,要說不怕那是假的,只是這麼長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我還沒來得及害怕呢,此時一想起來,臉色也變得有些煞白,嚥了幾口吐沫,才聲音有些發顫的道:「趙叔趙嬸,節哀順變吧,樹剛他——哎,昨晚上那事情說出口來都怕是沒人相信——」
昨夜恐怖的那一幕又在我腦海中顯現,下意識的打了個激靈,一時間竟然顧不得在說下去,臉色卻是越變越蒼白,換做是誰,那種場面也會給嚇個半死,當時自己還能堅持著,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就已經相當了不起了。
我話這一頓,登時讓趙叔趙嬸臉色有些緊張起來,眼見我愣著出神,趙叔不由得大為焦急,雖然昨晚上的事情李聰穎的父母都說過了,但是如何讓他們會相信有那麼荒唐的事情,究竟是發生了什麼,讓李聰穎的父母親竟然不肯說實話,而從警察嘴中所聽到的卻是說是出了車禍,最讓兩位老人無法接受的是,殯儀館竟然沒有徵得他們的同意,就把李聰穎和趙樹剛的屍體火化了,這麼大的人,生沒有了人,死沒有屍體,連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他們是在不能接受。
事情是從李聰穎的葬禮上發生的,所有兩位老人才來找李聰穎的父母來問個清楚,但是得到的卻是一個這樣荒謬的說法,這讓人情何以堪吶,所以趙父趙母才會這樣憤怒,此時眼見著我發呆,趙父上前推了我一把:「劉剛,你倒是說話呀,昨晚上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愣了愣,眼中神色複雜,腦海中閃過那一幕又一幕,不由得嘴角抽了抽,使勁嚥了口吐沫,才聲音微微有些發顫的道:「趙叔,其實這事情你們必須要知道,樹剛他死的很慘,是被——是被,呼——」
深吸了口氣,這話幾乎很難說得出口,看著兩位老人焦慮的眼神,和悲慼的神情,我才遲疑道:「樹剛他是被聰穎咬死的,我親眼看到的,當時我也嚇得半死,如果我不是逃得及時,只怕也已經見不到你們了,我知道你們很難相信,但是這是千真萬確的事情。」
這話一落地,趙父趙母都愣住了,和李聰穎的父母說法一樣,但是他們還是難以接受,一個死人把人給咬死了,多麼荒唐的一件事情,兩位老人眼中流著淚,感覺全身的力氣都抽空了,人彷彿一下子老了十幾歲,自己的樹剛呀,怎麼會這樣死的,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一定是哪裡不對,一定是他們騙自己,沒見到樹剛的屍體,也許,也許樹剛還沒有死也說不定,這一刻,趙母忽然瘋了一樣,將劉剛一把推了出去:「不可能,樹剛他一定是還沒有死呢,你們都在騙我,你們都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