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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怡情樓戰月兒 文 / 夜夜秋雨孤燈下

    往日恩怨仇殺,長街奔馬。

    今日明月清風,煮酒論心。

    死者之城內,三十六巷旁,一個矮小粗獷的男子,一個千嬌百媚的女子,就端坐在靜幽幽的米蘭街上。

    面前,一桌,一壺,兩酒杯而已。

    「為什麼選擇這個地方?」蝶妖指了指一邊的米鋪,暗示為何不到怡情樓的廂房密談?

    「因為有客要來。」葫蘆娃詭秘的一笑,「有人和你我一樣,也非常關注這場戰爭。與其讓她費勁心血地進來,不如開門迎接。」

    葫蘆娃說的客人,是指邪影行者等海界人物。蝶妖卻不得知。

    「你只是為了求和嗎?」蝶妖穿著張尋交給的兵士甲冑,在隱蔽身份的前提下,很自然地問道。

    「非也,非也!」葫蘆娃輕輕搖頭,「我不是來求和,我是來拯救眾鬼軍團。」

    「哈哈哈哈」蝶妖忍不住大笑了起來,「兵敗於城前,將死於冥水,區區孤立之地,還尤言拯救我們,真欺人語!」

    「呵呵」,葫蘆娃輕笑道:「如若強攻硬打,你們所有人的將來我都看得很清楚。飛緣魔與朧車將被亞歷山大所殺,蜥蜴怪將死於凱撒之手,狂骨被滾木擂石砸死,貓女替悟空擋箭而死,蛇骨婆掩護眾人而死,至於骨女、雨女、倩兮女、片輪車、濡女、撒砂婆以及擔任傳令官的入內雀等人,都將死於亂軍之中。而那百百目鬼,更是將死在雪女的手上。因為按照雪女的想法,百百目鬼一旦奪滿一百隻眼睛,就會變成無法收服的大魔頭,將來難以聽從悟空號令,所以要先清楚後患。」

    「你說的,像一個故事。」蝶妖將一隻胳膊放於桌上,手心托住自己的下巴,漫不經心似地看著面前的少將軍,「我憑什麼信你?」

    「現在,這個客人已經到了怡情樓下。」葫蘆娃沒有接蝶妖的問話,而是彷彿隨隨便便地說了這麼一句。

    蝶妖本能xing地扭頭一看,怡情樓下,鬼魅般的身影一閃而沒。

    怎麼這麼快?

    而且,這個酒囊飯袋少將軍,耳朵、眼睛竟然比我還靈敏,能夠抓得住稍縱即逝的身影。

    夜行人身形雖快,怎能逃得過葫蘆娃的眼睛?

    身體雖是笨蛋少將軍的,神魂卻是有著千里之能的葫蘆娃的。

    「這個人是海界中人,女性,體型偏瘦。」葫蘆娃一點一滴地描繪著這個身形電閃的夜行人,「現在他躍到了離我們十丈之外的牆腳暗影裡,準備伺機下手。」蝶妖登時自桌旁閃躥,如大鳥翔空,在月夜下疾速擊去。

    既不知來者何人,定要看個究竟。

    想來她半夜潛行,也不會是甚好人。

    而葫蘆娃這裡呢,舉杯,飲酒,歡樂暢懷。一切都在自己的預料之中,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內。

    葫蘆娃見識過海魂波瀾功的厲害,更不敢小視海界中人。但此地乃是葫蘆娃精心設計,除了壺中濁酒,並無一滴水可用。看海界中人御水之術如何採用?

    來之人,果然是邪影行者月兒。

    月兒得知少將軍要在怡情樓會客時,起初並不在意。當得知所會客人乃眾鬼軍團在死者之城的奸細蝶妖時,心中一緊,擔心雙方莫不是要握手言和各罷刀兵。由此便深夜潛行,掠過重重險阻,去探聽關鍵情報。卻不知此番,卻著了葫蘆娃的道兒。

    葫蘆娃故意把怡情樓會客的消息放出去,引邪影行者前來。葫蘆娃想得很清楚,圓盤黑影與海界女人的事情不解決,帶邪靈巫師去往八層地獄的任務將萬難完成。與其坐等危險,不如引蛇出洞。

    十尺、九尺、八尺……眼見著穿甲冑的蝶妖離自己越來越近,月兒右手在背後握上形似流水,動如凶濤的邪影劍。

    海皇派,邪影行者共有七人,邪影劍便有七把。七把寶劍各不相同,威力卻盡皆驚人。

    撲來的蝶妖卻顯然不知危險的存在,她手持長槍,胸口一動一動的,攝心**隨時可擊。

    蝶妖忘了少將軍的忠告:今夜萬不可用攝心**。

    蝶妖以為對方只要有心,就必不是攝心**的對手。但她不知,海界人心與常人不同,長著魚尾巴女人的心更是神鬼莫測,有摧殘反制之能。

    七尺、六尺、五尺……

    蝶妖出手,長槍自手中順滑而上,直指月兒的喉嚨。

    槍勁把地上的塵土帶起,一股使人窒息的壓力隨之而去。這一槍速度、角度、氣勢十分到位,非常凌厲。

    蝶妖期望一舉斃敵。

    她發現月兒的眼中有一種非常怪異的眼色。

    不是求饒,更不是害怕。

    嘲笑,還是不屑?

    難道我的槍法中有破綻??

    沒等蝶妖反應過來,邪影劍已然出鞘。

    劍雖硬似軟,招似拙實巧。

    寒芒萬丈中,邪影劍有似怒江倒海,一波又一波的力量傾瀉而出。

    刺向月兒喉嚨的長槍剛一碰到劍尖,登時被反彈回來,月兒虎口一陣劇痛,長矛險些脫手。

    是對手的劍厲害,還是氣厲害?

    蝶妖不知道邪影劍,那是可以把施劍者勁力放大十倍的神器。

    海皇派把邪影劍稱作孤膽英雄的力量倍增器,豈是虛名?

    邪影劍不出,邪影行者不過是三流角色,偷襲暗算尚可,明戰難以力敵;邪影劍一出,邪影行者力量倍增,傷人猶如流水飛濺般容易。

    海皇不讓擅用邪影劍,以免暴露我派身份。但此情急之時,月兒豈顧許多?但見她大展精心修煉的邪影劍法,傾力刺向蝶妖。

    她雖然只練到邪影劍法第三重,卻已然威力驚人。

    蝶妖看到她面前一團光芒驟顯,驀然爆開,化作一片光雨,漫天遍地地刺向自己。

    霎那間,蝶妖明白了什麼叫做海界,什麼叫做邪影劍。

    蝶妖用長槍硬擋,卻尤似在以力搏水,力盡水不散。

    眨眼之間,蝶妖手中長矛最少被刺中了近十下,沉厚的力量,由劍身穿向蝶妖的手,有如觸電,全身麻木。

    跟著腕部大痛,長槍墜落地上,發出「當——」的一聲。

    劍雨光芒再來。

    蝶妖只能拚力暴退向後。

    邪影劍眩光漫天,以奔雷逐電的速度,激射而來。

    蝶妖冷汗迭出,那邪影劍的光芒化作點點毫光,如同一張網般向自己罩來,如何逃脫得了?

    難道我命休矣???

    「啪!——」的一聲,酒杯墜地,化為一堆碎片。

    這是葫蘆娃開始行動的暗號。

    頃刻間,四周所有的燈光全部熄滅,漫天煙霧繚繞,月光朦朧不可見。黑暗一下子就吞噬了整個三十六巷。

    「嗖嗖嗖嗖……」箭如飛蝗,從四面八方射來,直擊向揮舞邪影劍的月兒。

    月兒剛想給已處絕境的蝶妖以致命一擊,這下卻不得不調轉劍鋒,斬向那四面而來的利箭。

    保命要緊!

    儘管黑色迷住了月兒的雙眼,但她仍然能通過靈巧的雙耳獲知來箭的方向。

    邪影劍口出點點銀光,點在所有飛來的利箭之上。

    辟里啪啦,箭頭落了一堆,邪影劍名不虛傳。

    但剛才處於危境的蝶妖趁機脫逃,閃向那間米鋪。

    這才是葫蘆娃的目的,首先要將必死的蝶妖救出。

    如果這麼輕易地就能將邪影行者射死,那就不是名動天下的邪影劍法。

    邪影劍一出,必有奇效。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蝶妖憑少將軍生命釋放出來的生氣,精準地確定出少將軍的位置。然後閃到少將軍身邊,氣喘吁吁地問道:「我的攝心**為什麼無用?」

    在剛才劍矛相交的時刻,蝶妖曾嘗試施用攝心**,非但全然無用,還險些擾亂了自己的心緒。

    「因為她是海界女人,和常人的心不同。」葫蘆娃坦然說道。

    「海界?」蝶妖一愣,側耳聽向月兒那裡。

    「嗖嗖嗖嗖……」利箭以任何角度,任何速度向月兒射去,有的平推如輪,有的卻似山洪瀉去,各箭不同,千變萬化。這正是葫蘆娃的安排,所有弓弩手必須不斷地變化射箭的角度、姿勢與力度,以盡可能地擾亂敵人。

    月兒的身形向左右閃電急移,邪影劍法全力展開,以阻擋弓箭排山倒海的攻擊。

    弓弩手不斷地射擊著,少將軍有指示,敵人不退,弓箭就不能停。

    月兒一邊保持著強大的防禦,一邊暗暗叫苦,如此被動應付,不利持久作戰。若果自己被迫在這個位置上,在不斷地揮劍斬箭的過程中,自己早晚都要力盡氣竭而死。

    側耳傾聽,通過剛才少將軍與蝶妖的對話,月兒已經能夠清楚地判斷出少將軍的具體位置。要想擺脫困境,突出重圍,莫如擒賊擒王?

    在弓箭的持續進攻下,月兒決定轉守為攻。在不斷抗擊亂箭的間隙,她瞳孔放大,射出奇光,月兒毛孔收縮,頸側的大動脈和手背露出的血管擴大又收縮,血液大量和快速地流動著,要將體內的潛能發揮到極致。

    在阻斷兩千三百支箭後,月兒一聲長嘯,發起反擊。

    但見她沖天而起,半空中速度激增,有若脫弦之箭,游龍破浪般幾下起伏急竄,電射向米鋪旁的少將軍。

    滿空亂箭,都給邪影劍的勁氣迫得濺飛橫瀉開去。

    萬道光芒,從月兒懷中陽光般激射四方,劍芒迸射,大有橫掃千軍之概。

    這是拼盡全力的一劍,只要能將少將軍斬殺,那麼圍堵月兒的邪靈巫師府兵士必然大亂,到時候她就可以趁機逃脫。

    混亂聲自米鋪響起,緊接著,無數個米袋子向月兒撲來。

    月兒心裡冷笑:莫不是小視了邪影劍???

    唯有嗜盡血,

    才能停下劍;

    血不染劍身,

    劍不散鋒芒。

    劍雨狂飆,月兒擊向那飛來的無數米袋。只要不嗜盡血,邪影劍的攻勢就不會停,這正是三重邪影劍法的威力所在。

    「噗噗噗……!」一連串割破米袋的聲響在半空出現。邪影劍難分先後地或點或劈,或刺或掃,毫無疏漏地擊中了向月兒飛來的所有米袋。

    「哧——哧——哧——……」血花飛濺,化作滿空血雨。

    還未撲到目標的月兒,登時傻了眼。

    這是什麼血?

    是什麼血玷污了邪影劍??

    劍氣陡然削弱,再也不能逼停襲來的亂箭。

    月兒悔恨無極,萬不該如此輕動。

    亂箭如雨驟至,勝負立見分曉。

    月兒凌空跌落,腿、背盡皆中箭,口吐鮮血,氣力不支。那漫天劍雨已然消失,只剩下飽食血飲的邪影劍,飄落於三尺開外。

    月兒抬起頭,四面刀斧已至,將她牢牢困住。顯然自己已是他人掌中之物。

    面色蒼白,辜負大好劍法,月兒心甚不甘……

    水滴的體積雖然微小,但世間還有什麼物能比它更晶瑩、透亮?

    當水滴持續的時候,就算是亙古不化的頑石,也會被它穿透。

    顯出來的兵是柔軟的甚至比纏綿的絲還柔軟。

    可是它能輕鬆地擊潰剛xing物。

    它柔軟,它彈性,它綿長。

    縱然是千軍萬馬,亦不能傷其分毫。

    這就是海界的《滴水顯兵訣》,就是利用大海中某些特殊的水源,依靠海神波塞冬的咒語,將它變成任何一群你能想像得到的兵種。

    月兒的面前本沒有水。

    這是葫蘆娃精心的佈置,乾燥之處,沒有半滴水可用。

    自花子死後,葫蘆娃做事相當穩重,他絕對不會讓海界的人看到水用到水。

    葫蘆娃見識過海魂波瀾功的厲害,也知道滴水顯兵的可怕。

    如何會讓月兒遇到水?

    何況她身已中箭,元氣必然受損,如何使得了這奧妙無窮的滴水顯兵?

    但她嘴唇微動的時候,葫蘆娃感到了勝利的曙光,他覺得一切的謎題就要立即有了答案。

    欣喜讓葫蘆娃的身子前聳了一下,他肌肉鬆弛,眼睛放光,準備聆聽那最迫切的答案,甚至連地上的危險都沒有看見。

    沒有人想到,地上突然站起一個血兵。矮小的只到常人的腳踝,卻發了瘋似地跳將起來,直刺向葫蘆娃的腹胸。

    事發突然,連一旁身經百戰的蝶妖都措手不及。

    還是張尋快,但這卻是他這「千幻手」的最後一快了。

    張尋從斜下裡猛閃到少將軍的面前,生生地替葫蘆娃接了這一擊。

    血兵化作血刀,自張尋的後背入,前胸出,又翻轉向上,貼著張尋的喉嚨使勁一剮。

    碩大的身軀就此倒下,腦袋卻飛出丈八之遠。

    箭如雨下,瞬間將月兒變成刺蝟。

    月兒死了,嘴還做著施咒的摸樣,腳下的兩個血兵就快要成形。

    她只學了三重《滴水顯兵訣》,因此只能一個兵一個兵地變。倘若獲得深修,她可以利用大量米袋裡的血,瞬間變出千軍萬馬,甚至比邪靈巫師府的兵馬還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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