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立退身之後,殄昧的神情卻有了幾分戲謔,不僅毫不在意李立的各種進攻,反而像是樂意承受一般直面而上,卻不做出任何防守的動作。
這是對於對方的一種藐視,**裸的藐視與不屑!
退身之後的李立也就在這一刻怒火達到了一個臨界之點,在他的雙手之上,紫色的光芒大放,就在其耀眼的一瞬間,四周天地之間元素劇烈湧動,那殄昧有所察覺,皺著眉頭望著四周,等到目光重新回到李立身上之時,便已經聽到了李立口中的咒語喃喃聲。
「存在於自然中的萬千水元,請聽我召喚,凝聚起水元素的固制物力,捍衛冰神神聖的尊嚴!」
「寂滅冰暴!」
剎那間,這四周樹林之中狂風大作,飛沙滾湧期間漫天的殘枝爛葉飛舞,感受到四周那一種氣勢的凝結而來,殄昧面上的不屑終於有所改變,直到其面色有所凝重之時,便已經看到從四周包裹而來的那三團巨大的冰刃風旋如旋轉的利刃一般向著自己鎖定而來,然後,轟隆隆的巨響聲中,一切,彷彿都化作了紫色!
一個漫天冰刃瘋狂剿殺的紫色的世界!
這三股巨大的冰刃風旋呼嘯而至,那殄昧在這一個終於激醒了週身遍佈的黑色魔紋,詭異的魔芒閃耀而起,其身形漸漸消失在了三股風暴的卷席之中,稍適之後,終於是現出了身形,再看其全身衣衫均已是破裂不堪,在那冰暴重合期間被絞成了粉碎!奇怪的是,黑芒異動的身體之上,卻沒有絲毫的損傷!
李立面容之上盡已是絕望,如果連消耗如此之大的六星級水系魔法也難以給對方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今日要救回小金,當真是白日做夢!
「哈哈……」
冰暴過後,四周捲起的枯枝爛葉已經沙塵未定,那殄昧卻已經開始了大笑,這笑聲震天,仿若連大地都有所震悚!
「你!」
他一指李立,瞳暝之中已儘是冷意,一步步向前邁進著,等到十步之後,卻看到李立在這一刻,全身虛弱的躺倒在了地上,顯然,六星級魔法巨大的消耗,便如當日的天幽金雨,遠非現在的他可以承受的!
「我求你……放了他……」
李立目光仍舊帶著一絲希望,望著那殄昧的漸漸走來由,「他是我的兄弟,也是我師父的後代,我不能……」
「停!」
殄昧眼中露出一絲不屑,隨即冷笑一聲,「原來,你也竟不過是如此軟弱之輩,妄你還擁有如此魔法威能,看來,也只不過是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罷了!」
李立沉默,目光之中帶著一絲銳利,「但!你若不能,我便可以讓那邢持借助執法使之威,以謀害靂牛全族為名,讓魔牛一族,從此消失在幻虛位界!」
殄昧的面色,隨著李立這一句話結束突然間驚然失色,像是如同遭到九霄之外的雷擊一般,怔立在原地片刻。
甚至於,這一句話的威能,竟然比適才驚天動地的寂寞風暴,還要大上百倍不止!
隨即,殄昧的面色立即回轉,他望著李立,眼神之中終於是充滿了一絲殺意!
「你聽著!」
那殄昧一字一頓道,「我接你第一擊,是承蒙主上對你的恩寵,他讓我不要多為難你,這一拳,我便忍了!」
「第二次,那冰暴之傷,我是看在你與少主的往日的情誼之上,暫且再放縱你一次!」
「但!」
殄昧瞳孔收縮,「現如今,你已經洩露了天機,並且屈服軟弱的躺倒在敵人的腳下!」
「你,已經了沒有這樣的資格!」
「滾吧!」
乍眼的黑芒閃耀,下一刻,那殄昧右腿猛然發力,帶著一番驚天動地的氣勢,也就是在這一時間,李立的感覺如被這山嶺壓迫一般的大力從胸口處傳來,山腰之上,有陣陣樹枝的斷裂聲傳來,再看李立,已是墜落到山下深谷之中,被這生猛的一擊直接踢倒了下去!
「如此心智,何成大業?!」
山腰之中,那殄昧歎了口氣,不再向那山下望去,而是走過去一手扶起小金,「少主,我想,你不會怪我的……」
一聲沉吟,殄昧背起小金,卻已是離開了這裡。
山谷之中。
在一處清澈流淌的河流旁,與周圍河岸整齊泥土極不符稱的凌亂河岸之上,正趴著一個男子,此時的他虛弱的掙扎在渾濁的泥土之中,週身黑袍破裂間夾雜著骯髒的泥石之物,更有河岸水生物的糞洩之物遍佈起身,惡臭期間,十分令人噁心生厭。
他慢慢的向前掙扎著,像一隻烏龜一般,在泥土與糞洩之中不斷的挪動著,眼中有淚,在滿是泥土的面上滑下兩條清晰的印記,然後,他終於來到了河邊,
清澈的河水在夕陽的照耀下波光粼粼,似金色的星碎不停地閃動著美麗的光輝,水面之中,他看清了自己,看清了自己那狼狽的身形,看清了自己那滿是污垢的面孔……
「哈哈……」
突然,他竟是這樣笑著,一個人放肆的大笑著,然後,兩隻手臂瘋狂的波起水浪濺灑在自己的面上,隨著而下的,除了滿面的污垢以外,還有著滾燙的淚水……
「真的……不配嗎?」
夕陽之下,他望著這河面,沙啞的聲音無力中帶著滿心的自責,這樣的質問著自己。
「真的,不配……」
他滿手抓起一把泥土,握拳用力,那泥糞從指縫和拳眼之中擠洩出來,一點點灑落在地上遍佈掌印的泥土之間,心有不甘,卻只是無盡的屈辱……
「為什麼?!」
突然,他仰天大吼,吼聲迴盪在這靜謐的山谷之中,驚醒了幾處山林之中的野鳥,撲騰幾下的翅膀聲響起,夾雜著清鳴的鳥叫,似是如回應一般,但或許,只是嘲笑……
「我自以為擁有通語傳承,便可以傲視這天地之間所有的一切,卻沒想到,這心智之鬥,我卻輸的一敗塗地!」
「我自以為有自己有所資借,能夠始終把控局勢扭轉一切,但現在,我卻落得如此下場!「
「我自以為有亡笑這等人物為我撐腰,可以站在那強者之林擁有一席之地,已超脫凡人!」
「但……」
他默默的低頭,沉吟一聲,「直到現在我才發現……」
「我不配!」
「真的,不配……」
他搖著頭,苦澀的笑容,隨著河面水花的蕩漾,似崩裂潰散,然後,他翻轉過身,正面朝向天空,靜靜的躺在了地上,一動不動,如若一個死人一般的,睡過去了……
天液行省,都府之內。
「爹,你要去哪?」
剛剛準備好出門的邢持就在秘密交付都府的事務打理之後,便在走出的第一個巷口被自己的女兒鐵儷攔住,看起面上的蠻橫今日若邢持沒有一個說法怕是難以走的利索。
「郅敬叔叔已經告訴我了,你說,你這次到底去主省都城幹什麼?幹嘛不帶上我?」
邢持望了望四下並沒有人向這裡瞧,急忙將女兒引到了一旁,「你怎麼出來的?我不是……」
「還說,」鐵儷不滿道,「你不是騙我去天鑄行省去領用軍器嗎?怎麼現在又改換地方了?!」
望著鐵儷一臉任性的樣子,邢持卻是一時間無話可說,只得用自己最和藹的話語哄騙著自己這個黏人的女兒,「你這個孩子,從小到大把你慣的,爹爹出去一趟你都要跟著,你說,哪有辦事都要拉家帶戶的,你先回去,爹爹回來一定給你……」
說道此處,邢持卻是在突然間止住了話音,街巷的一側,有一股莫名的氣機,讓他突然間警惕心大起!一把護住女兒,卻見那街頭拐角處一名被黑色獸皮遮掩的族人正向自己走來,輕盈的腳步,竟是不帶有任何聲響!
這……這是神獸級別的步影凌虛!
邢持的面上一陣陰沉之色,身後的鐵儷不滿的掙脫開邢持的束縛,跑到了邢持的身前,「爹,你到底最近在搞些什麼,鬼鬼祟祟的,連見個人都是這個樣子,哼……」
邢持的瞳孔之中,那身著獸皮之人卻漸漸放大,一股莫名的壓力已經完全鎖定住了自己,那種不同階別,完全的顛覆xing壓力!
「鐵儷,回來!」
費力的說出這四個字,鐵儷搖了搖頭,順著父親的目光望著那走來的身披黑色獸袍之人,「叔叔,爹爹為什麼不讓我見到你?你知道爹爹的秘密嗎?」
那身披獸袍之人頓住了腳步,目光直射在邢持的瞳暝之中,在這一刻,邢持竟是有種瞬間被看透一般的錯覺,彷彿在此人眼中,自己便如透明一般的存在!
「你有一個乖巧的女兒……」
那人默默的沉吟道,巨大的手掌順著邢持的目光撫摸的鐵儷的頭,「你很幸福,可惜了……」
邢持閉眼沉思,口中喃喃道,「你是牛魔一族的人……」
「呵呵……」望著鐵儷瞬間躲開的身影,那身披獸袍之人只是笑了笑,便已經轉身離去,等到鐵儷回頭之時,父親的嘴中,黑色的鮮血已經在剎那間噴薄而出,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