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三人離開了青林府,按照亡笑的原計劃路線向著靈魔一族中心副都天穆而去。臨近夜晚,三人在一處客棧之中暫時住下,只是從那青林府出來之中,亡笑的面容一直保持著黯然的神色不動,不時間眉頭緊皺,像是在考慮著什麼,但又在思索之間琢磨不透,等待房間安置下來之後,三人索性在這明月之下擺上甜品一席,皎潔的月光折射在木香方桌之上,銀輝遍佈,那一彎明月,掛著幾絲離愁……
「李立,小金,今天的事情,你們也都看見了罷……」
亡笑怔怔的望著那明月,深深的歎了口氣,「真的是天意啊……會讓我在這裡遇到自己的兒子,這一聲父親,卻是讓我感覺到有一種歲月不饒人的直覺,沒想到,她還是把他生了下來……」
李立沉默片刻,此時亡笑的出境以及心情二人卻是不大能夠瞭解,李立一飲而盡桌上的果酒,索性直接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
忽的,亡笑卻是笑了笑,「我該怎麼辦?我也在問自己,我能怎麼辦?也許……我辜負的人,太多了……」
「太多,便沒有感覺了……」
「你和那花毒林氏……」小金有些疑惑道。
「當年,我出道不久與她相識,記得當日我與她共爭這萬花谷中的奇物絕艷花,雙方在爭執交手之下墮入萬花谷底,皆然受到了重創,只是那時身處在毒花遍佈的二人早已將恩怨暫且放在了一旁,彼此相互照應著艱難的生存了下來,由此,似乎二人之間已經產生了一些完全不該有的東西,說來也可笑,之後我在出谷之中因種yu花之毒,她為了救我而破了女兒之身,作為一個男人,我自不能忘恩負義,千辛萬苦在走出萬花毒谷之後,誓要報答與她!」
「然而……」亡笑頓了片刻,繼續道:「出谷之後,她卻決然要與我分開,也是在那個時候,我被她深深的打擊從此對於世界的一切怨氣更深,就這樣,她便一走了之再也沒有回來過……」
「直到現在我才知道,她原來是懷了我的孩子,身為聚落大族的名門閨秀,我與她之間完全沒有結合的可能,但最終,她還是把孩子留了下來,肖青,想必也是靠其父撫養才長大,而如今,她人,我卻不知道去了哪裡……」
亡笑說道此處,忽然眼睛一亮,像是想起了什麼站立起來,暗自點了點頭,對著李立與小金道:「明日,我們便去那林府前去一探,了結此事!」
……
靈魔,副都天穆。
聚落王府之中,守衛森嚴,四方格局厚重的木樓鱗次櫛比,圍繞著正中心的高台塔樓團團圍聚,突顯出一種權貴積聚的森嚴,木樓門前,更有雕刻著怪獸的木雕與其上,其中大口向天而開,目瞳之間透露著銳利無比的煞氣,咄咄逼人。
「站住!」
這一日,有三人來至此地,被門衛一聲厲喝叫住,停下了腳步。
其中一名靈魔男子走上一步,拱手相禮,「久聞林老爺子顯赫聲名,前來拜見!」
「住口!」
那其中一名手持籐蔓鞭器的衛兵上前道:「林老爺是何等人物,也是你等卑賤之人能夠隨便一見的!」
「讓他進來!」
亡笑上前一步,這些衛兵剛要動手,卻是聽到府院之中渾厚的一聲命令,面色皆然一驚,他們這些人是為院內總管所派屬,平日裡連老爺子的尊容都難得一見,面前這人竟是能夠驚動老爺子親自出口,頓時讓四處的衛兵都齊齊湊了過來致敬問好,若是能夠給對方留下好印象在老爺子面前美言幾句,日後的前程可真是無量了……
「我們走吧。」
完全沒有理會此時這些衛兵的禮敬,亡笑回頭向著小金與李立道,在眾人的注目之下,這三人光明正大的就這樣步入府院,待到三人身影漸漸遠去之後,已是有不少人開始議論這三人的來歷已經身份來……
以亡笑的實力,自然能夠察覺到這適才音波所散發之處出自何方,輾轉繞過幾個彎道之後,沿著一條青石小路向前,便已經來到了一處幽靜的竹林之中,三人漸漸深入,慢慢看到了那竹林盡頭小溪旁一名靈魔老者的身影。
「跪下!」
未等三人來到,便已經聽到那老者一聲厲喝出口,亡笑此時面對著老爺子的背影,卻是猛然一怔不知道該如何做是好,想來這老爺子到底是何用意,為什麼讓自己做出這樣的舉動。
難道,這是在在給自己示威嗎?
亡笑不予理會,示意小金與李立停下腳步,獨自隻身向前,而李立則是帶著小金乾脆暫時遠離了此地,畢竟是為亡笑的私家之事,此時的狀況,容不得他人在場有多攙和的。
「難道身為的你的岳父,我都沒有資格接受你這一跪嗎?」
沒等亡笑走上前來,林老爺子已是背對著他有喝出了一句之聲,頓時間讓亡笑的腳步又一次的止住,卻是一聲歎息望著眼前那蒼老的身影,淡淡的道。
「我亡笑,連父母都沒有祭拜過,你認為,我會向你跪下嗎?」
林老爺子突然回頭,頓時間滿面的滄桑與皺紋讓亡笑心中著實一驚,那蒼老的聲音帶著顫抖,厲聲喝道:「那青兒呢,你這個父親,又是怎麼做的!自從你被風靈仙赤鎮壓之後,林兒為你離家出走數十餘年毫無音信,難道這些,還不足你亡笑一跪嗎?!」
頓時間,亡笑面上的淡然與冷漠完全消失,低下頭深深地的歎了口氣,微微閉暝之間,卻是屈膝跪了下去……
「我亡笑,有負於林兒,今日在此一拜,以示心中悔意,」這一句話說完,亡笑漸漸的站起身來正視著林老爺子,「現在,你可以告訴我,林兒她去哪裡了吧?」
「我還想問你!」
林老爺子大怒道:「你不是被風靈仙赤鎮壓與吞天島,如今,怎麼又滾回來了?!」
亡笑咯咯一笑,「這天下之大,能困得住我的人,能有誰?」
「哼!」
林老爺子冷哼一聲,望著亡笑面上的得意卻是怒氣更盛,「一副囂張的嘴臉,這麼多年,果真是死性不改,以你這性子,你和林兒的事情,這輩子我都不會同意!」
「哈哈……」
亡笑忽的哈哈大笑,笑聲不止,許久之後才是停了下來,有趣的打量著這林老爺子,卻是啪啪的鼓起掌來!
「說的好!說的好!」
「我亡笑此心,永生不變,不為任何人,林兒若是有回來,告訴她,這一跪,我與她所謂情誼,就此了斷,我亡笑,也不惜得做你這個女婿!」
「你!」
那林老爺子怒氣攻心,一時間竟是渾身抽搐半天說不出話來,亡笑在此時挺身向前手中巫符成形按將在老爺子的胸口,這才讓這番勢頭漸漸緩了下來,微笑之間,在老爺子的耳旁輕喃的幾句,那老爺子原本怒急的樣子卻是漸漸變色,最後變成了一副驚愕的面孔望著亡笑,充滿著不可思議!
「這……這不可能!」
亡笑歎了口氣,將老爺子扶到了一旁的籐椅之上退身向後,搖了搖頭,觀望了四週一圈,目光最後又投向了那林老爺子,會意的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等等……」
忽的,那老爺子沙啞蒼老的聲音響起,亡笑回頭面露疑惑,卻是見老爺子從懷中取出一物,一把金黃色的頭飾發墜,向著亡笑吃力的遞了過去。
這一刻,亡笑竟是加快了步伐迅速的走了過去接住了那發墜,吃驚的望了老爺子,雙手緊緊地抓住那雙蒼老的手,「林……林兒她……」
老爺子老淚縱橫,卻是點了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