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兩個人沒有去拍婚紗照，又看到唐小染的右臉頰微微有些紅腫，葉母拉過葉斌，不安地問道：「你沒事吧？是不是——算了，算了，改天吧。舒殘顎副唐小姐，扶你的丈夫上樓。今天，我特意為你們準備了一樣禮物。」
「我已經答應了你，為什麼還不能讓我見余馨！」咬緊了唇，唐小染瞪著葉母。
「放心，在你們舉行婚禮的時候，我一定會讓她做花童的。好了，你們回屋去吧。」看著唐小染走向了屋外，葉母臉色一沉，「你這是要去哪？」
「我不想呆在這。」
「你今天要是敢走出這一步，我立刻讓人把你的女兒賣掉，有些人，很喜歡像她這麼大的女娃。」
站立在那兒，唐小染握緊了手，指甲深深地嵌入到了肉中，緩緩地唐小染轉過身子：「為什麼你們一定要逼我！葉斌，總有一天你會遇到一個你真正喜歡的人。」
「我已經遇到了啊。」葉斌笑道，忽然間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抬手揉了揉額頭，「媽，我頭有點疼，我回房了。」
葉母的臉色驟變，緊張地看著葉斌，氣急地對唐小染吼著：「你還愣在那幹什麼，扶著他上樓啊。」
見唐小染依舊不為所動，葉母點點頭：「好，很倔是不是。」
拿起電話，葉母撥打了一個號碼，笑道：「是羅會長嗎？嗯，之前聽你說，你想一個女娃，從小訓練，是嗎？我這——」
走上前，唐小染按斷了電話：「如果余馨出了事，你以為我還會順著你們的意思？別說我不會放過你們，她的父親，太姥爺也不會放過你們，你敢動她試試！你的這個兒子，你自己管教！」
看著頭也不回地走出葉家的唐小染，葉斌的神色有些黯淡：「媽，你就不要逼他了。」
關切地看著葉斌，注意著他的神色，生怕他會發生什麼變化：「小斌啊，你放心，媽媽一定會如了你的願，千萬不要想太多。」
「我沒事。」
回到了屋子裡，葉斌有些頹廢地趴在床上，忽然間手機響起，拿起來放在耳邊，聽見裡面的聲音，「啊」的一聲尖叫，葉斌手中的手機被他扔在了床上，神色緊張地盯著這個手機，眼裡滿是懼意，似乎這是一個什麼可怕的東西一般。
剛剛手機裡響起一段恐怖的音樂，那顫抖的聲音葉斌就是化成灰也能聽出來，那是他的哥哥葉軒的，那十多年前間接因為他死去的哥哥，剛剛他說：為什麼不救我，為什麼要藉著我的身份幹壞事。
「不會的，這個世上沒有鬼。」葉斌呵呵地笑著，抓起手機，吼道，「是你自己落水的，是你搶奪了我所有的光輝。你走了，就不要來煩我！」
「小斌。」門外傳來葉母的聲音，夾雜著急促的敲門聲，「你怎麼了？開門，要媽媽進去。」
「媽，我沒事。」盯著手中的手機，葉斌瞇起了眼睛，使勁地將它砸到了牆上。
一聲脆響，手機從牆上反彈到地上，後蓋裂開，手機在地上旋轉了一圈，慢慢地停在了那兒。
「小斌，你開門，不要嚇媽媽。我馬上就去把她找來。」
「媽，不用。」打開門，葉斌喊住了葉母，「她的心不在我這，我真的不知道，這樣強留下她究竟是對還是錯。」
「她應該感激你的，你想，一個單身離過婚的女人，又帶著孩子，你不嫌棄她就算是好的了，她還挑什麼挑。現在你是我唯一的兒子，我什麼都不想，只想讓你幸福。」
「媽，我對不起哥哥。」
葉母臉色微變，慌忙說道：「過去那麼久的事了，不要說了。小斌，一個人不要胡思亂想。」
「媽，如果哥哥還在，你們是不是還是喜歡他多一些？」自嘲的一笑，葉斌緩緩說道，「有時我會想，我要是哥哥就好了。」
「你就是你，小軒是小軒。在一個母親的心裡，從來就沒有偏心過哪一個。你只要做小斌，就好。」
「媽，我出去走走。」
來到唐小染所住的酒店樓下，葉斌在那徘徊著，遲遲地沒有上去。忽然間，葉斌似乎聽到了什麼，不確定地回頭看去，血液在那一瞬間似乎凝結住了。幾步之遠的地方，那一身白衣對著他微笑的男人，正是在那已經過世的葉軒。腿似乎在顫抖，葉斌只覺得動一動腳是那樣的困難。直到一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葉斌，是你？你回來了？聽說要結婚了，是嗎？」
葉斌回神，看著面前這個交往不是過於深的人，再看看之前那處，已經沒有人了。搓了搓臉，葉斌不想再寒暄下去，找了一個借口離開，走進了酒店。
坐著電梯去唐小染所在的樓層，每到一個樓層，便會出去幾個人，到了最後，只剩下葉斌一人。一個人站在電梯裡，葉斌忽然間覺得害怕起來，似乎覺得這兒比剛剛冷了。緩緩地轉過身子，看著那面鏡子，總覺得有什麼東西會從鏡子裡出來一般。
電梯裡的燈光閃爍了下，電梯門打開，葉斌透過鏡子看著站在電梯門口的那個人，瞪大了眼睛，不敢轉身，唇在哆嗦著。閉上了眼睛，似乎沒有聽見人進來，身子僵硬地站在那兒，感到電梯又在緩緩上升。沒有發生什麼事，葉斌這才放下心來。一到地方，葉斌飛快地走出電梯，手捂著唇，不斷地向後看著。來到唐小染的房間門口，葉斌叩響了房門。
房門緩緩地打開，在看見那張面龐的時候，葉斌忍不住的一聲驚叫，臉色被嚇得慘白，飛快地跑走了。
「葉開哥哥，怎麼了？」端著一個杯子的唐小染走了過來，看見葉斌落荒而逃的聲音在拐角處消失，「他怎麼會來？」
「來看你這個未婚妻啊。」葉開笑道，「他看見我的神情就像是見鬼一般。我算是明白許家俊為什麼要我來了。」
「好好的，提到他幹什麼。」走回到了屋子裡，唐小染輕聲說著。
「雖然現在還沒有查出余馨在哪，但是總會找到的，而且，就算你不嫁給葉斌，他們也會救出余馨。」跟著唐小染走回到了屋子裡，葉開說道。
抿著唇，唐小染搖搖頭：「只有婚禮，沒有證書。我只是想斷了他的念頭。」
「那你為什麼捨不得這枚戒指。」
「不知道，葉開哥哥，求你不要問我。」
舒了一口氣，葉開將一張照片放在唐小染面前：「這照片上的人，你覺得如何？」
看著那張照片，有點像葉開，但是又有一點點區別，咋一看上去，還真的會錯認了。
「照片上的人叫葉軒，葉斌的哥哥，這樣你可以理解剛剛葉斌為什麼看見我就跑了？這是許家俊的意思，葉斌的『病情』他也知道，所以呢，我們有時會偶遇，但是你要裝作看不見我的樣子。」
正說著，手機忽然響了，是葉斌打來的電話。
「記住我說的話，無論他問你什麼，都說只是你一個人在房間裡。」
唐小染點點頭。
電話裡，葉斌的聲音有些顫抖：「小染，你房間裡的男人是誰啊？」
看了一眼葉開，唐小染說道：「什麼男人，就我一個。倒是剛剛聽見敲門聲，打開門，誰都沒看見。」
「小染，你聽話我說，趕快離開那個房間。我去接你。」
「幹什麼？去你家？想都不要想。」
掛斷了電話，唐小染沉思了一會：「就算你和葉斌的哥哥長得相似，可是只是這樣嚇唬嚇唬他又能怎樣？」
「逼他說出實情。」拍了拍唐小染的肩膀，葉開說道，「聽我一句話，喜歡的就不要放棄。不要像我一樣。」
「葉開哥哥。」
「別把我的話放心裡去。事情的解決方法有很多，其實有些時候沒必要那樣極端。」
正說著，敲門聲又響起。
「去開門吧。」
唐小染打開了門，驚魂失措的葉斌站在那兒，臉上的慘白還沒有完全褪下，眼睛隱隱的有著驚恐之色。
「小染，你趕快收拾一下。」走到了屋子裡，葉斌驟然間瞪大了眼睛，手顫抖地抬起，「這，這個人是誰？」
「哪？這裡有人嗎？」有些奇怪，唐小染問道。
「你看不見嗎？」葉斌的腿在打著哆嗦，「你這屋子裡怎麼這麼冷？就像進了冰窟窿一般，還有陰風吹過的感覺。」
伸手試探了一下葉斌的額頭，唐小染笑了笑：「你發燒了吧？這裡開著空調，當然有些涼，而且風向是對著這兒的。」
「小染，快點跟我走。」拉住唐小染的手，葉斌驚恐的目光盯著那坐在床上的人。
「我不要。」甩開葉斌拉著她的手，唐小染說道，「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你們敢對余馨怎樣，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
看著坐在床上的人慢慢站了起來，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男人臉上那譏諷的笑容看起來是那樣的令人毛骨悚然，沒有勇氣再呆在這兒，葉斌後退了幾步：「不跟我走，要是出了什麼事，你不要後悔。」
走了幾步，葉斌身子一個傾斜，險些跌倒，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葉斌逃出了房間。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走到唐小染身邊，葉開輕笑，「我想，如果是許家俊的話，不會就這樣把你扔下。」
「你們這樣，不會把他逼出毛病？」
「你心疼？」
「不。誰讓他們欺負我的孩子。對了，葉斌她媽媽說，帶走余馨的人是一個女的，而且還是熟人，那人是誰？」
葉開遲疑了一會，說道：「唐小曉。」
「她？」
「她出獄之後，你父親有些愧疚，所以偶爾會讓她回家吃個飯什麼的。這次她看見了兩個孩子，看起來有些喜歡他們。不過，我聽說，景睿對她是愛理不理的。許家俊說，這個小子，很像他。小小年齡，就知道慧眼識人。不過他也挺苦惱，景睿一聲爸爸都沒有喊過他。」
「你剛剛說什麼？」唐小染半響才從驚愕中回過神來，「許家俊，他看到他們了？」
「是啊，他是孩子的父親，看他們又怎麼了？對了，家俊說，你因為一點小事，這一走就是三年，才讓孩子對他這樣疏遠。」
「他是這樣和你說的？」
「是啊，具體你們為什麼吵架，這個他沒細說，只是說，看見你和你說聲，他一直在等著你。」
「那我告訴你我為什麼離開。」
緩緩地將事情說了出來，唐小染輕聲說著：「發生了這樣的事，我沒辦法那樣自私。」
「你這怎麼叫自私，」葉開有些憤怒，「如此說的話，許叔叔的死和你毫無關係。就算他真的死於你姥爺的槍下，那和你又有什麼關係？你是你媽媽帶大的，就沒見過張家的人，你和他們，不過是血緣上的關係。你的這個婆婆，簡直是不可理喻。」
「沒什麼，不求天長地久，只求曾經擁有。葉開哥哥，愛過一個人就夠了。而且，我現在有了家人，有了姐姐，就算沒有愛情，也無所謂。我現在只是希望孩子和他都好好的，這樣就夠了。」
伸手輕輕敲了敲唐小染的額頭，葉開皺眉：「沒見過你這樣死心眼的人。你要怎樣才會回到他的身邊？」
「我不希望他因為我而影響了家裡的和睦。至於孩子，他既然知道了，我可以讓他來看孩子，只要他不要來和我搶奪孩子的撫養權。」
若有所思地看著唐小染，葉開說道：「是不是，許家俊的媽媽要是讓你回去，你就會和許家俊復原。」
唐小染只是笑笑：「她不會接受我的。其實她也挺可憐，她恨我，其實也是恨她自己。她不敢面對現實，所以才會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認定一切。」
手搭在了唐小染的肩上，葉開說道：「你放心，事情總會好起來。而且，你和葉斌的婚禮一定會取消的。」
緩緩地看向葉開，唐小染輕聲說道：「葉開哥哥，如果我一開始就知道你對我的心思，說不定我就會和你在一起，不會喜歡上孫澤君，不會遇見許家俊，也不會有這麼多的麻煩事。」
「過去的事就不要說了。」葉開有些不自在地說著，「如果我碰了釘子，我都不能保證會讓許家俊一樣堅持。我沒有許家俊勇敢，不然那一次，我是可以和許家俊一起公平地競爭。」
手指輕輕摸著唐小染那微腫的臉頰，葉開說道：「要是要許家俊看見你這樣，又會發脾氣了。」
「沒事。」
兩天後，唐小染的臉頰看上去依舊是有一點浮腫，本欲定在這天去拍婚紗照，只是看到唐小染這樣，葉斌有些愧疚：「對不起。」
「現在說，不覺得晚了嗎？」
葉斌看起來憔悴一些，似乎沒有睡好一般，眼圈發黑，眼裡佈滿了血絲。沒有在意葉斌的這些變化，也沒有去問葉斌身體的情況。唐小染望向車窗外。
「不過是個形式而已，上個妝也看不出什麼。」
「和我在一起，真的就那樣痛苦？」
「我在一開始就說過了。」
葉斌握緊了手：「我真後悔，如果我狠下心，如果我們真的發生了關係。你對我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不會，」唐小染輕笑，「在許家俊之前，我還有一個男友，我和他，我愛他時他不愛我，他愛我時我不愛他，他也挺倔的，就算我結了婚，他後悔了還是會追著我不放，包括想與我發生關係。如果他真的碰了我，就算我愛過他，我也會恨他。你覺得你比得上一個我愛了四年的人？何況，你和他還不同。傷害我沒關係，但是你不能碰我在意的人。葉斌，在來這兒之前，我對你其實是愧疚的。可是，這短短幾日，我真的很討厭你。」
「小染，可是我默默地等了三年，你對我都是看都不看一眼，我怎樣都走不到你的心裡。這次，好不容易有個機會，我也知道這很卑鄙，可是，我不知道怎麼做，你才能接受我。對了，小染，這幾日，你可覺得有什麼反常？」
「反常？」
遲疑了一會，葉斌慢慢開口：「半夜，我總是會接到莫名的電話，而且，我會看見他，小染，我覺得是他來找我了，我好害怕。」
「誰啊？」故意做出一副不解的樣子，唐小染問道。
「是——」透過車窗，葉斌看著人行道上的那人，瞳孔驟然間瞪大，猛地移開了視線，吩咐著司機，「開車，快點開車。」
路上，見唐小染盯著什麼看著，葉斌湊過去問道：「在看什麼？」
「逛天涯，看帖子，靈異的。」翻看著手機，唐小染說道。
「靈異？」葉斌臉色微微一變，「小染，你覺得這個世界上有鬼嗎？」
「誰知道呢。就算沒有，每個人的心裡也住著一隻，虧心鬼。」唐小染清清淡淡地說著，「對了，你喜歡看鬼片嗎？那些惡鬼，就算害人，其實他們也是被人害死，怨氣不散，結果反過來害人。真的說起來，當初害死那個鬼的人才是真正的罪人。」
唇返紫，葉斌的唇微微發抖，就連手也不自主地在抖著。聽見牙齒打顫的聲音，唐小染看向葉斌：「你怎麼了？車子裡溫度太冷了？」
「沒，沒事。小染，我身子不舒服，我想回去，婚紗照的事，再緩緩。」
「我沒意見，但是先送我回酒店，免得你媽媽又要問我這問我那的。」
「隨你。」
到了酒店門口，葉斌目送著唐小染走進酒店，忽然間看見跟在她後面的那個人，葉斌摀住了嘴，身子往下一縮，心臟在蹦蹦地跳著，顫抖的手拿出手機，想給唐小染打個電話，卻發現不知何時接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的短信，你和她，選一個。
眼中的驚恐之色越來越濃，葉斌收起了手機，閉上了眼睛，吩咐著司機：「回去。」
手機又響起，是那個號碼打來的電話，葉斌幾乎要哭了出來，顫抖的手接通了電話，不待那邊說什麼，開口：「找她，你去找她，別來煩我。是你自己跳下去的，和我無關！」
葉開掛斷了電話，笑著看向唐小染：「他還真夠自私。或許他是喜歡你，但是喜歡得不夠深。共患難，他做不到。」
「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做？」唐小染有些不解，「真的只是為了嚇嚇他？」
「這個，你應該問問許家俊。他說，一個男人，如果要女人為他犧牲，那他不是個男人。」手搭在了唐小染的肩上，葉開說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對了，不出意外的話，明天下午兩點，寶龍廣場那見。」
「嗯。」
晚上一個人躺在床上，唐小染雙手枕在腦後望著天花板。許家俊包括家裡其他的人沒有打過一個電話過來，其他人還好，許家俊沒有質問她倒是有點意外，原以為他真的是失望了，沒想到他竟是在著手佈局。翻來覆去良久，唐小染才慢慢睡著。
第二天下午去了約定的地方，唐小染在那等待著，忽然間聽見一個聲音：「麻麻。」
回頭，看見葉開領著唐余馨走向她。唐小染臉上露出驚喜之色，幾步走了過去，拉過唐余馨，蹲下身子緊緊地將她摟在懷裡，喜極而泣，忍不住地又大了唐余馨的小屁屁一下：「你怎麼這樣不讓人省心。」
「姨說，和她走，會給我糖吃。可是，吃了姨的糖果，我好想睡覺。」
「我們找到她時，她才剛剛醒來。帶她去醫院做了檢查，已經沒什麼大礙了。那個唐小曉，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你小心點。」頓了頓，葉開又說道，「其實救余馨出來時，沒什麼困難。只是出來後，有人想暗殺她，有個人擋在余馨面前，替她襠下了那枚子彈。他現在還在醫院，昏迷不醒。你要看看他嗎？孫澤君？」
「他身邊現在有人照顧嗎？」靜靜的，唐小染問道。
「他的女友在照顧他。」
「那就行了，我要是去了，反而會不好。」手指著唐余馨的鼻尖，唐小染板下了臉色，「別人給的東西不要亂吃，聽到沒有？」
嘟起了嘴，唐余馨有些不樂意。
「隨便吃了別人給的東西，身上會長羽毛的。還記得媽媽給你講的那個故事，那個人偷吃了別人的鴨子，到了夜裡身上長了羽毛，拔掉一根好疼，不拔掉出不了門見不了人，你想和他一樣？隨便吃別人給的東西和偷吃別人給的東西，後果可是一樣的。你是要嘴饞呢還是要漂漂？」
唐余馨細小的眉毛皺起，思索了一會：「要漂漂。」
揉了揉唐余馨的頭髮，唐小染點點頭：「這才聽話。想吃什麼？」
看著坐在餐廳裡咬著漢堡滿臉幸福的唐余馨，葉開笑道：「你撒起謊來，還真是眼眨都不眨。」
「沒辦法啊。這兩個孩子，一個老成得讓我頭疼，一個又太呆了。」
「對了，小染，我聽說，許家俊的媽媽似乎可以開口說話了。」
唐小染的神色有些頓住，雙手握住咖啡的杯子，輕輕說道：「是嗎？」
「你不回去看看嗎？」
「我和葉斌的婚禮還沒取消。」
「對了，回來你和我去一個地方。」
得知唐余馨被人劫走，甚至差點鬧出了人命，再加上葉斌回來後一直蔫蔫的，葉母本就心裡煩惱，聽說唐小染和一個男人來了，葉母更是火大。待唐小染進來後，本想奚落唐小染幾句，但是在看見唐小染身邊的男人後，葉母愣住了：「小軒？」
走近，葉母仔細地打探著葉開一番，搖搖頭：「雖然長得像，但是你們還是不一樣。」
目光落在唐小染手上牽著的女孩時，葉母臉色有些難看：「唐小染，原來是你。你以為帶走了孩子，就可以悔婚嗎？」
「媽。」葉斌從樓上走下，看見站在屋子了的葉開，臉色變得慘白，「你怎麼會來？你選擇了她難道不應該放過我！當年是我報警晚了，我也很痛苦，但是家裡所有的光輝都在你身上，我真的恨你！」
「小斌，你怎麼了？」葉母走上前，「你的臉色怎麼這樣難看。」
慢慢地坐在地上，葉斌低聲說著：「夠了，我真的受夠了。」
「小斌。」葉母目露焦慮之色，忍不住地對著唐小染吼著，「你還站在那幹什麼？還不過來照顧你的丈夫！」
葉開冷冷一笑，走上前將一封信遞給葉母。
接過那信，葉母狐疑地打開，看了一眼，臉色有些難看。
「那人要我轉告你，綁架勒索，以此來威脅他的妻子，再加上一個破壞他人婚姻，或許這些事在你眼裡看來只是小事，只是如果他願意，可以讓你的兒子在牢中度過後半生。」
葉母有些怒了：「既然只是分居，她為什麼要勾引上我的兒子。」
「是嗎？不是你強迫她的？」葉開蹲下身子，拍了拍在那發抖的葉斌，「你的膽子，這麼小？」
一直沉浸在自家的世界裡，忽然被人拍了下，葉斌緩過神來，看著葉開，眼裡的驚恐之色更濃：「歌，是我對不起你。當年是我不對，這些年我也不該頂著你的身份裝瘋賣傻。你放過我，行不行！」
「小斌。」晃了晃葉斌，葉母眼裡滿是擔憂之色，「你到底是怎麼了？」
「做了虧心事了唄。」葉開接過話，蹲下身子，說道，「你聽好了，我是人不是鬼，只是與你哥哥長得相似罷了。你這幾日看見的人是我，你所接到的電話也是有人故意打給你的。」
聞言，葉斌緩緩地抬起頭，盯著葉開：「為什麼？」
「因為你惹了不該惹的人。」
「就因為這樣，他就要剝奪他前妻的幸福？」
「對了，他現在有事，暫時無法過來。他說，抽個空，會找你好好談談。至於你的那些事，還是你自己告訴你的母親比較好。小染，事情已經說完了，我們回去吧。」
看著唐小染就要離開，葉斌忽然間站起了身子，沉下了臉色：「唐小染，你怎麼可以言而無信。你走了，我們的婚禮怎麼辦？你要我的臉面往哪擱置？」
葉母捏住手中的紙：「算了，小斌，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媽會幫你找到一個更好的。」
「為什麼？之前你不是站在我這邊的嗎？媽，如果站在你面前的是哥哥，你是不是就會幫他！」臉上的神情有些猙獰，葉斌深呼吸一口氣，忽然間聽見葉開嘲弄的聲音。
「你還想裝嗎？當年診治你的心理醫生把這個給了我，我來之前，有人和我說，如果你爽快地放手，這事由你自己去說，或者你說不說都無所謂。但是如果死纏爛打，葉阿姨，你拿去看看。」將一個厚本子從包裡取出，葉開遞給許母，「這上面會解釋你兒子的一些異樣。」
走出葉家，唐小染瞅著葉開：「那個本子上是什麼？」
「秦銘當時是他的主治醫生，你覺得那本子上會有什麼。」
有些瞭然，唐小染牽著唐余馨慢慢地走著：「你之前說，景睿在許家俊那？」
「是。」
「那可能麻煩你幫我一個忙？」
「什麼？」
「幫我把景睿接回來。」
「為什麼不自己去？」
「我不想再看見他。雖然這次我很感激他。葉開哥哥，你見到他，幫我說聲謝。」
「這個，還是你自己說比較好。對不起，小染，這個忙，我實在是不能幫。」
唐余馨吃完手中的棒棒糖，仰頭看著唐小染：「麻麻，我想哥哥了，還有爸爸。」
唐小染的神色微微一頓，笑著摸了摸唐余馨的腦袋：「你見過爸爸？」
「沒。」唐余馨搖搖頭，「但是爸爸給我打過電話，還說會送我禮物。」
「小染，其實家俊並沒有和你離婚，他說當年的那份離婚協議被他撕掉了。」葉開凝視著唐小染，說道，「不要總把自己弄得這樣苦，孩子已經三年沒有看見父親了，回去看看吧。」
「我知道了。」不想再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唐小染笑道，「對了，葉開哥哥，你和葉斌的哥哥長得這樣像，又都是姓葉，你不覺得有些湊巧嗎？」
葉開笑笑：「或許只是巧合而已。」
「你不去查一下嗎？」
「沒那個必要。現在的我是個浮萍，我還不想找那麼多的不自在。對了，車票已經訂好了，你到車站拿一下就可以了。」看著唐小染一臉詫異的樣子，葉開說道，「是許家俊的意思，他說你肯定會去找他，所以提前幫你在網上訂好了票。我會把你安全送到地方，然後再回去。」
☆
火車上，聽完一個故事的唐余馨趴在唐小染的懷裡睡著了。輕輕地將唐余馨放在舖位上，為她蓋好了被，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頰。聽見叩門聲，唐小染走過去打開了門，葉開站在那兒。
「她睡了？」葉斌的聲音很輕。
「嗯。」
「我就在隔壁，有事的話喊我一聲。」
「好。」
「你也早點休息。」
半夜時分，似乎聽見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在門口停住。
「你站在這幹什麼？」
葉開的聲音響起。
「走錯地方了。」
聽見這個聲音，唐小染從床上坐了起來，拉開門，看著那走遠的身影，剛想上前追上她，卻是被葉開拉住：「不要去。」
「可是？」
「她不會做出什麼，沒事的，你回去休息吧，我在門外守著。」
「要不，你進來吧，反正這是在火車上。」
「我可不是柳下惠。」將唐小染推了進去，葉開說道，「在你的心裡，我一直只是哥哥，可是我一直沒有辦法把你當做妹妹看待。小染，當初你和許家俊還沒有確立關係時，我就看出許家俊對你有意思。好好珍惜。」
門在面前慢慢地關上了，唐小染盯著緊閉的門發了一會呆，聽見唐余馨睡意濃濃的聲音：「麻麻，要噓噓。」
抱著唐余馨去了衛生間，出來後唐余馨睡不著了：「爸爸會不會來接我們？」
揉了揉唐余馨的腦袋，唐小染笑道：「會的。」
「會給馨馨買芭比娃娃嗎？」
「媽媽不是給你買過的？」
「那不一樣，爸爸的是爸爸的。」
唐小染沉默了，輕輕拍著唐余馨：「天還沒亮，你再睡會。」
孩子沒有什麼心事，很快又重新睡著了。只是唐小染卻是滿腹心事，孩子終究還是念及著父親。只是將他們送走，她捨不得。復合，那又是有著種種顧慮。一夜，倒也是沒有怎麼睡著。
到了a市，出了火車站，早有人在那等著。送著唐小染上了車子，葉開說道：「我該回去了，山裡來了一個支教的大學生，這幾天都是她在忙碌著。」
俯下身子，葉開揉了揉唐余馨的腦袋：「叔叔要走了，來，親叔叔一下。」
臨回來前，葉開帶過唐余馨去過超市，給她買了一大包吃的，唐余馨本是興高采烈，可是想起唐小染的吩咐，整個人蔫了下來，在聽見唐小染說「葉開叔叔給你的可以拿」後，唐余馨又笑了，因為這一包吃的，唐余馨對葉開又是親密了幾分。
看著葉開，唐余馨湊過去在他臉頰上「吧唧」地親了一口。
捏了捏唐余馨的臉頰，葉開笑道：「叔叔對你好不好？」
「好。」
「那叔叔做你的爸爸，你願不願意？」
「不好。」唐余馨很認真地搖搖頭，「爸爸是爸爸。」
又是揉了一下唐余馨的腦袋，葉開起身看著唐小染：「孩子都這樣說了，小染，你就不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
「我又沒說不讓他認孩子。」
「三年沒讓他知道孩子的存在，你覺得他會這樣想。」
「走一步算一步了。」
車子駛入到了軍區干休所，心神不寧地看著外面的景色，相比較唐小染的不安，唐余馨倒是興奮了很多。到了地方，下了車子，看見站在門口的男人，唐余馨撲了過去，衝進到那人的懷裡：「爸爸。」
抱起唐余馨，許家俊笑道：「你怎麼知道我就是爸爸？」
「媽媽經常看你的照片。她說的，那是爸爸。」
「你哥哥也是這樣說的。」
許家俊揚起了眉，抱著唐余馨走向唐小染，看著呆呆地站在那兒的唐小染：「怎麼不過來？」
許家俊臉上的笑容有些生疏，和之前看到的他似乎有一點點不一樣。
「對了，還有點事我要和你說下，等吃完飯再說吧。」
看著許家俊的背影，總覺得這一次的見面似乎他哪兒變了，在風中站立了一會，唐小染跟了進去。
屋子裡一片其樂融融，許老和許老夫人一人抱著一個，臉上露出笑容，看見唐小染，招呼著：「小染，你來了，快坐下。」
沒有問什麼，似乎這三年來，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我要找爸爸。」唐余馨嘟囔著，被許老放下身子，剛想跑過去，忽然被許景睿拉住。
「他有什麼好的，不許喊他爸爸！」
被許景睿一凶，唐余馨眼裡噙滿了淚水。
許家俊臉上有一絲尷尬，走了過去：「景睿。」
「媽，我們什麼時候回家？」扭過了頭，許景睿看向唐小染。
剛剛歡樂的氣氛在這一瞬間似乎凝結住了，唐小染走到許景睿身邊，摸了摸他的腦袋：「怎麼和你爸爸說話的。」
「他要是男子漢大丈夫，就不該讓媽媽哭了三年，每次看見媽媽看著照片流淚，我就討厭他！」
「不要用這個語氣說話，聽話。」
小臉嘟了起來，許景睿氣呼呼地拱到了唐小染的懷裡。
注意到許家俊那盯著她若有所思的目光，唐小染可以忽視了，向著許老和許老夫人道歉：「對不起。」
「過去的事就算了，也不能全怪你，」許老說道，「回來就好。」
「我——」
「爺爺，兩個孩子在你這先放幾天，有些事，我想和唐小染解決一下。」
他喊她唐小染，而不是像以前一樣喊她染兒。
「我不同意。」舉起了手，許景睿抗議著。
「沒事，他又不會吃了我。大人間的事，小孩不要管。」按下許景睿的手，唐小染微微笑著，「在這看好你的妹妹，聽太爺、太太的話，知道嗎？」
「嗯。」應了一聲，許景睿瞪向許家俊，那眼神，彷彿是在說，你敢欺負我媽媽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