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中午時分，唐小染睜開了惺忪的睡眼，聽見外屋的門被打開，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了過來，在臥室門口停住。門邊的人似乎躊躇了一會，才推開臥室的房門。
許家俊站在門口，因為背著光，看不清他臉上此刻的神情。
「你站在那做什麼？」見許家俊遲遲沒有進來，唐小染有些奇怪地問道。
目光落在唐小染的身上，眸光閃爍，慢慢的許家俊走了進來，在床邊坐下。
屋子裡暖氣二十四小時供應著，所以不管外面有多冷，屋子裡都是暖和和的。屋裡屋外，一個是春天一個是冬天。唐小染伸手試探了一下許家俊的臉頰，有些微涼。
「外面冷嗎？」
「還好。」
覺得許家俊有些不對勁，唐小染湊近一點，男人的臉上沒有笑容，眉宇皺在了一起，幾乎擠成了一個川字，薄唇抿成了一條線。試著去撫平男人的眉宇：「你怎麼了？」
手腕忽然被抓住，許家俊微微一用力，將唐小染拉扯到了懷裡，盯著她。男人的眼眸裡閃過一道深色，欲言又止。
「你到底怎麼了？」
「沒事。」
鬆開唐小染，許家俊走出了臥室。
眼裡流露出困惑之色，唐小染追了出去，看著許家俊坐在客廳裡的長椅上，嘴中叼著一支煙，一手拿著打火機試圖將煙點燃，只是試了幾次，火苗都沒有升起。
走了過去，唐小染奪過許家俊手中的打火機，又將煙從他口中扯下，扔在一旁的桌子上：「你心情不好？」
淡淡地瞥視了唐小染一眼，許家俊搖頭：「我沒事。」
「你明明有著心事。」唐小染趴在了許家俊肩上，雙手摟著他的脖子，氣息吹拂在他的臉上，「工作上遇到了不順心的事？」
許家俊重重地舒了一口氣：「我沒事。」
打探不出什麼，唐小染沒有再問什麼，而是從旁人那打聽著。
找到了小丁，問起許家俊可有什麼反常的地方。
小丁想了想：「沒有，早上我接許總的時候，他和平常無異。只是，他問了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女人是喜歡年輕的小伙子還是年老的男人。」
「你是麼怎麼回答的？」
「我說，自然是年輕的，哪有女人會喜歡一個老態龍鍾的男人。」
「我知道了。」
雙手插在風衣的口袋裡，唐小染仰望著天空，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
等到許家俊，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他受邀去參加業主舉行的一個小聚餐，臨走前許家俊吩咐過唐小染不必等他。
許家俊站在房間大門前，掏出鑰匙，還未開門，門已經從裡面被打開。身穿睡衣的唐小染撲到許家俊懷裡：「怎麼才回來。」
屋子裡雖然暖和，只是蒙古的九月底、尤其又是在晚上，寒風刺骨，看著唐小染只是穿著單薄的睡衣就跑了出來，許家俊臉色微沉，拉過唐小染，一步邁進到了屋子裡，關上了門，隔斷了外面的寒冷。
「不是讓你早點睡嗎？外面風那麼大，怎麼就這樣跑出去，萬一凍感冒了怎麼辦！」板著臉，許家俊有些不悅地訓斥著。
呵呵地乾笑了兩聲，唐小染將手伸到許家俊的懷裡：「一個人睡不著，沒人幫我取暖。」
她的手軟軟的，在他的懷裡摸上摸下。按住了唐小染在那作亂的手，許家俊的聲音有些沙啞：「昨天你不累嗎？」
暗示性的話語讓唐小染臉頰微微泛紅，眼睛輕輕眨了眨：「家俊，你還是對自己不自信？」
「什麼？」
「我想公司裡對你崇拜的女職員應該會有很多，說不定還會有人會想著和你來一場艷遇。畢竟啊，你這人本身的誘惑指數很高。跟在你身邊，出門有車接送，購物刷卡，這麼風光的事，應該不會有人拒絕。當然，也有人不會因為這兒而和你在一起，他們看中的是魅力，一個成熟男人的魅力，這是一個剛步入社會的年輕小伙子所沒有的的。」摟住了許家俊，唐小染輕輕說著，「似乎我見到的婚姻出軌的，基本都是小姑娘勾引上了中年大叔，大叔事業有成了，發達了，覺得結髮的妻子老太珠黃了，所以尋覓上了更年輕的小姑娘。我還擔心你到四五十歲的時候，會不會勾當上十七八歲的小姑娘，畢竟那時，我也老了，比不上人家漂亮的小姑娘。」
許家俊深邃的眼眸盯著唐小染：「我不是那些人。」
「就算有比我漂亮幾倍的女人站在你面前，你也不為心動？」
「你就是你，我喜歡的是你，不是這副皮囊。」
「所以我和你一樣。」
看著許家俊有些錯愕的眼神，唐小染抽回了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怎麼了？難得我表白一次，你不應該是驚喜嗎？怎麼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
沉寂的眼眸裡閃過一道喜色，許家俊臉上堅硬的線條慢慢柔和下來。
「以前我就想過，找男朋友的話，一定要找個年齡大點的，這樣他會疼我。找個年齡小的，我要像個姐姐一樣照顧他。我很懶，習慣享受。許家俊，你會照顧我一輩子嗎？」
女人長長的睫毛輕輕眨動著，黑溜溜的眼睛盯著他，眼裡帶著一絲期盼。一整天陰霾的心情因為這幾句話而慢慢消散，許家俊臉上露出了笑意：「我願意。」
「好了，話我說到了，我要去睡了，」推開了許家俊，唐小染伸手扇了扇空氣，「滿身的酒氣、煙味，難聞死了，你要是不洗乾淨，今晚你不許睡床上。」
挑眉，許家俊慢悠悠地走向了浴室。出來時，唐小染已經睡下了。或許是因為屋子裡有些暖和，唐小染蓋在身上的被子被她蹬在了地上，整個人有一半的身子懸空著，眼看就要掉下床。
上前安頓好唐小染，重新幫她蓋好被子，坐在那兒凝視著她的睡顏，伸手將她額前的碎發撫順。手指描繪著她的眉，滑到了她的鼻上，最後落在了她的唇上，輕輕地摩挲著。
蒙古這兒氣候乾燥，唐小染每天飲水並不多，唇上有些脫皮，想起唐小染抱怨過鼻子總是出血，再加上一個月的時間就要到了，商務簽證的有效期也要到了，許家俊打算在幾天挑個日子返回。
「只訂兩張飛機票？」負責訂飛機票的王澤有些吃驚。
「是，你只需要幫李副總和楊經理訂票就可以了。」
「那，許總你呢？」
「我們從口岸走就可以了。你和業主發離場申請信時，記得標誌清楚。注意聯繫嘉友的車子，包頭的小李也幫著聯絡一下，預定下他的車子。」
「好的。」沒有再多問什麼，王澤點頭，「只是明天後天是週末，口岸閉關，大後天是國慶，還沒有接到口岸那邊的具體通知，也不知道幾號開關，過會我再咨詢一下開關的具體時間。」
結果很快問道了，口岸閉關三天，第四天開放。
「許總，訂飛機票需要李副總和楊經理的簽證號，現在業主規定，發出的離場申請信上也需要填上簽證號信息，麻煩你通知一下他們，把護照送到我這兒。」
☆
楊歡得知許家俊的安排後，有些愣住，眼裡的失落之色不言而喻：「護照我放在了寢室，我會拿給王澤的。許總，我已經表了態，你又有什麼不放心的。」
許家俊唇彎起，淡淡地說著：「你多想了。」
「許總，我想知道我是敗在了哪裡？是不是因為我的身份，因為她是a市唐家的女兒，因為這一點，我輸了？」
「和身份無關。喜歡一個人不需要任何理由。」
沉默了片刻，楊歡說道：「許總，我不會再對你構成困擾。其實，我很感謝你，如果不是你的態度，哪怕你流露出一點點對我感興趣的意思，我都會一直執著下去。以前我認為只要我努力，我在你心中總會有一席之地，但是那一晚上我才發現我錯了。看不見希望的目標，追起來太累。但是許總，我會向你證明，你放棄我，是個多大的損失。」
啞然失笑，許家俊徐徐說道：「這件事，你不必花費太多的心事。我已經有了一個賢內助，一生足矣。」
賢內助得知許家俊這個決定時，正在往臉上貼著面膜。
「護照在臥室裡的抽屜裡，你去拿就可以了。」小心地將一張面膜紙貼在了臉上，只露出了嘴和眼睛。
「你這樣子，晚上出去，只怕會嚇到不少人。」找到了護照，起身看著站在門口看著他的唐小染，許家俊打趣道。
「誰晚上會頂著這個出去，除非是想嚇唬人。」唐小染不以為然地說著，「對了，家俊，今天晚上你沒有應酬吧？可以早點回來嗎？」
「有事嗎？」
「我從王主任那拷貝了幾部片子，但是是驚悚片，我一個人不敢看。」看見許家俊眼中的笑意，唐小染又解釋著，「人都有好奇心的嘛，你晚上早點回來。」
「是，女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