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俊走進病房,見唐小染看了他一眼又將眼睛閉上。
走至床邊,許家俊伸手輕輕地將唐小染額前的碎發捋順:「染兒。」
頭扭向一邊,唐小染躲過許家俊的手。
「染兒,不要鬧彆扭了。」許家俊輕聲說著,「你想要我道歉,我道歉便是。」
慢慢地睜開眼睛,唐小染看向許家俊:「真心道歉?你能保證以後不會發生類似的事?」
「姐姐和我說了那天的事,她把我訓斥了一頓。你那時,為什麼沒有告訴我?」
「你給我機會說了嗎?」
許家俊眼中閃過愧疚之色,緩緩說道:「出院後,你先回去,在家等著我。」
「為什麼我不能留在這!」
「我不希望你和張建兵有太多的接觸。」
「說到底,你還是不相信我。」
眼看著又要吵起來,許家俊輕歎一口氣:「有什麼話,等你身體養好了再說。」
「許家俊,你還記得你說過的話嗎?你說過,無論我做出什麼決定都會尊重我的選擇。現在還沒到我給你答案的時候,所以,這段時間,我不想看見你。」
手握緊又鬆開,考慮到唐小染現在是病人,不想和她發生爭吵。許家俊深呼吸一口氣:「可以,但是我希望你記住,這段時間,你依舊是許太太。」
「我知道。」唐小染輕聲說著,「張建兵有沒有告訴你,莫婉不僅沒有懷你的孩子,她根本就是沒有懷孕。這事,還是由你告訴你的母親比較好。還有——」
「還有什麼?」
輕咬了下唇,唐小染眼睛輕輕眨了下,笑道:「暫時不告訴你。我想休息了。」
眼睛閉上,唐小染不再理會許家俊。感到他俯下身子,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我有點後悔了,當初說出那樣的話。兩個個月,我只給你兩個月的時間。兩個月後,不管你做出怎樣的決定,你都依舊是許太太。」
「許——+」睜開眼睛,唐小染怒瞪向許家俊,想要斥責,卻是給了男人可乘之機,唇舌相碰,昔日的感覺又被勾起,心中湧出一股渴望,拒絕的意識在男人的掠奪中漸漸潰敗,最終只能潰敗成軍。
忽然間,許家俊鬆開了唐小染,轉過身子背對著唐小染站立:「半個月後我有事要出差,要出國一趟,這半個月,我覺得我還是有權利見到你。」
瞪大了眼睛,唐小染盯著許家俊的背影:「你怎麼這樣無恥!」
「我喜歡你的味道,沒有你在身邊,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等我走之後,你再好好考慮我們之間的事。」
「許家俊!」
「就這樣了。」
看著匆匆離開的許家俊,唐小染咬緊了唇,慢慢地,又忍不住地笑了出來。還有一件事,她還沒有告訴他。唇角邊洋溢著淡淡的笑意,等到什麼時候有了動靜,再告訴他也不遲。
接下來的一個月,許家俊每天都會雷打不動地來到醫院,不管唐小染是理會他還是不理會,每天都不會間斷。再一次許家俊又被唐小染當成透明人之後,唐小染看了一眼在一旁充著柚子茶的許家俊,看著他將水杯放在唇邊輕輕吹著,然後坐到唐小染身邊,舀起一勺水,遞到唐小染唇邊:「我餵你。」
在一旁的護士小姐笑了:「唐小姐,你男朋友對你可真好。」
「她是我的妻子。」很認真的,許家俊糾正著,「染兒,張口。」
「我自己來。」想要接過許家俊手中的杯子,卻是被許家俊拒絕。
「不好意思?老夫老妻的了,不要在意什麼。」
護士會意地一笑:「有這樣一個丈夫真的挺好,像張夫人,自從住院後,張先生幾乎就沒有來看過她。對了,張先生似乎也認識唐小姐。」
「嗯,工作上認識的。」
「這樣,唐小姐,有什麼需要,再叫我。我不打擾你們了。」
許家俊依舊是笑瞇瞇的,只是眼底漸漸染上一層寒意:「染兒,趁熱喝了。」
頗有些無奈地看著許家俊,最終還是妥協,讓他餵下了一杯水。
「已經十天了。」
「嗯。」
「許家俊,你有沒有聽懂我的話?」
「聽懂了。但是一想到會有那麼多天見不到面,心裡空的慌。既然你是為了我才來到這的,這段時間我自然是要多陪陪你,免得被人鑽了空漏子。」
「是你的,終歸是你的。不是你的,挖空心思也得不到。」唐小染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許家俊聽到,神色微微頓了一下,轉而又笑道:「我已經和媽媽說了莫婉的事,電話裡媽媽雖然沒有說什麼,我想應該是對你感到了愧疚。」
「莫婉她,怎麼處置的?」
「判刑十年。」許家俊的臉色沉了下去,「張建兵這次顯得很積極,積極得讓我懷疑他對你——」
瞇著眼瞪向許家俊,唐小染點點頭:「是啊,他是喜歡我。」
「染兒,剛剛護士的話你也聽到了。」
「所以呢?」
「據我所知,張建兵在娶了這個妻子後,基本上不會再在外面尋花問柳。而他現在這樣,會不會他真的對你?」不確定地看向唐小染,許家俊緩緩開口,「他對你,我總覺得在哪兒有些不同。」
頭扭到了一邊,唐小染不再理會許家俊。
「我對她當然不同,因為我喜歡她。」門被推開,張建兵站在門口,臉上擠出了壞壞的笑容,「小染,紙包不住火,爺爺知道了你的事,把我大罵了一頓,說我對你太不負責。」
「碰」的一聲,許家俊撞倒了床頭櫃上的瓷碗,拿起外套,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你去哪?」伸手攔住了許家俊,張建兵說道,「爺爺也想見見你,一起去吧?」
「不必。」拍落張建兵的手,許家俊冷冷開口,「現在你愛怎麼折騰都行。」
「你就這樣走了,不怕你的小染投入到我的懷抱?」
「你動她一下試試!」
「雖然我不能一手遮天,但是在京裡,你還是動不了我。男女的事,只是你情我願,玩玩而已,何必那麼較真。」
瞇起了眼睛,許家俊一拳打在了張建兵的眼睛上:「你若是敢碰她,不是一個拳頭這樣簡單。」
張建兵走進屋裡,唐小染看見他的左眼,樂了:「他打的?活該!」
「你這是幸災樂禍!」
「誰讓你說出那麼歧義的話,對我負責?你要他怎麼想!」
「可是,你不也玩的樂乎。別以為我看不出,你是在戲弄他。陷入熱戀中的男人的智商簡直就是零。」
「那你呢?」微微側著頭看向張建兵,唐小染反問著,「你和沈穎之間?」
臉上閃過一道不自然之色,很快張建兵又恢復了常色,嬉笑著:「說真的,你們女人真是麻煩。哄也不行,吵也不行。」
「是嗎?那你怎麼不反省一下你做了什麼?你當人家是妹妹,人家未必當你是哥哥。」
「什麼?」
看著張建兵一副困惑的樣子,唐小染冷嘲熱諷道:「家俊不管怎麼誤會我,我知道他的心裡有我。可是你,如果一個女人愛上了你,感到的只會是不安。」
「連你也這麼感覺?」
「我是氣惱家俊,氣他對我不信任,或許這是與我們的相遇有關。可是,對他,我會像現在這樣故意鬧脾氣。如果是你,我不敢這樣。對於一個不知道愛自己有幾分的男人,又怎麼敢做什麼。」
「你的意思是,沈穎喜歡我?」
「那你喜歡她嗎?」
指了指自己的熊貓眼,張建兵苦澀地說道:「不愛她,我會借用他人的手懲罰自己。」
「你?」
「前幾日我喝多了,醒來後——」神色一頓,張建兵歎了一口氣。
「酒後亂性?」猜測出了,唐小染冷冷笑道,「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你該不會是因為這樣,才那麼多天沒有去見沈穎?亂性的對象是誰?」
張建兵眼中閃過一道懊惱之色:「那一天我喝多了,完全沒有印象。醒來後,才發現。我一直當她是妹妹,可是卻對她做了那樣的事。」
沒有人注意到,病房的房門本是推開了一點,慢慢地又被關上。
「那你打算怎麼辦?」
「我完全沒有印象。」
冷冷地一笑,唐小染打探著張建兵:「你來找我,不僅僅是因為姥爺的事,你還想讓我安慰沈穎,對吧?」
「是的,在我處理好這事之前,暫時不要讓她知道這件事。」
「男人都是這樣。」嘀咕了一聲,唐小染下床,張建兵扶住她,「你去哪?」
「先去見姥爺。這些天,我也想通了一些事。生命本就脆弱,人既然活著,就不要在意那麼多。在我以為自己快要不行的時候,我首先想到的是家俊,即便那時我還在生他的氣。姥爺年事已高,我不想讓他帶著遺憾。」
張慶國見到唐小染,看著她雖然態度有些僵硬,但明顯地有些改善,還是露出了笑容,忍不住地又將張建兵責備了一通:「早就讓你處理,現在出了事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