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脆響,在車子裡響起。使勁地推開了孫澤君,唐小染用手背使勁地蹭著唇,惱怒地瞪著孫澤君,打開車門就要出去。
「小染,對不起。」
聽見孫澤君的聲音,唐小染緊緊地抿著唇,頭也不回地走進了小區。身後那道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除去這道目光,唐小染感到似乎還有人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讓她很不舒服,不由地加快了腳下的步伐。走了幾步,似乎聽見身後細微的腳步聲,有人不緊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後。咬緊了唇,唐小染沒有回頭,忽然間聽見孫澤君的聲音。
「先生。」
沒有多想什麼,唐小染加快了步子,匆匆地跑進了樓道。站在電梯門口,按了一下按鈕,見數字緩緩地從七變成六,再到五。心裡越來越不安,來不及等電梯降到一樓,唐小染急忙地衝向樓梯。樓道裡的感應燈亮起,昏黃的燈光卻是驅散不了唐小染心中的恐懼。深呼吸一口氣,唐小染剛剛走了幾步,身後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有人拉住了她的手腕。
一聲驚呼,聽見有人在耳邊說著:「是我。」
是孫澤君的聲音,唐小染的心稍稍安定下來一些,只是心跳依舊「蹦蹦蹦」的,很是快速。
「你!」剛想說什麼,忽然間孫澤君手抵在唇上,示意著她不要出聲。
抓住唐小染,孫澤君向樓上跑去。
「孫——」
摀住了唐小染的唇,孫澤君搖搖頭。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傳來,慢慢的,一道黑色的影子在樓下的台階上拉長,而那影子的手上,那長形的東西的倒影,分明是一把刀。摀住了嘴,唐小染才沒有驚叫出聲。雙腿有些發軟,被孫澤君拉著又向上跑了一層。
「你家在幾樓?你先回去,這兒交給我。」輕聲在唐小染耳邊說著,孫澤君在那人的身影剛剛出現在下面的樓梯上時,雙手撐住樓梯扶手,一個翻身下去,一腳踢在了那人的身上,掄起拳頭,又是一拳打在了那人的臉上。
「匡當」一聲,金屬落地的聲音。
沒有防備的,男人挨了一拳,摀住被打得生痛的顴骨,看向孫澤君,目露凶色,來不及去拾起落在地上的刀子,反撲過去。
「為什麼跟在她的後面?」躲過了男人的攻擊,孫澤君質問著。剛剛他就注意到了,在唐小染下車後,這個男人就一直尾隨在她身後幾步之遠的地方。來不及細想,他匆匆下了車,追上那人,佯裝借火磨蹭了點時間,注意到男人腰間的一處有些鼓起,他的心裡更是有些不安。
「你住在哪棟樓?也是這個嗎?那一起吧。」
不容分說的,孫澤君拉著男人走進了另一個樓層,有些慶幸他晚上喝了點酒,滿身的酒氣會讓人誤以為他是個酒鬼。不講理地孫澤君硬是將男人拉到了另一個樓道,不是那人不想逃脫,只是孫澤君的手勁有些大,男人掙脫不了。拖著那人進了電梯,在電梯門關上的那一剎那,孫澤君衝出了電梯,追向唐小染所住的樓層。
唐小染似乎也已經察覺到了,臉色有些蒼白,似乎嚇得不輕,剛剛他握著她的手,感到了唐小染的手心上有著一層汗水。思及此,孫澤君愈加地覺得憤怒。他現在已是跆拳道紅帶二級,對付一個人不是什麼問題。一個旋風踢,將那人橫掃在地。上前壓在那人身上,孫澤君掄起了拳頭,重重地打了下去。幾拳下去,那人的嘴角里溢出了血水。
「好了,再打會把他打死了。」上前拉住了孫澤君,「剛剛我已經報了警,他們就快要到了。」
大約四五分鐘後,一陣警笛聲在外面響起,止住,一陣腳步聲傳來,幾個警察衝了上來,看著孫澤君按住一個人,走了過去,扣住那人,剛準備將孫澤君也帶走,聽見唐小染說道:「他是幫我的。」
來的人中也有人認出了孫澤君,上前打著招呼,將剛剛那個年輕的小警員訓斥了一頓,這才有些關切地看著孫澤君:「孫少,你沒有受傷吧?」
拍了拍身上的灰,孫澤君頷首:「還好。」
也有小區的保安跟著一起過來,看見唐小染,慌忙道著歉。
拎起保安的衣領,孫澤君面露不悅之色:「你是怎麼做事的!隨便什麼人都可以放進來!」
「不,不是,我們都是有做登記的。許太太,對不起。」
看著保安那有些慘白的臉色,唐小染搖搖頭。發生了這麼大的動靜,很快便有人出門看著熱鬧,樓上的樓下的,只是沒有看見許家俊的身影。
「這位小姐,清和我們去做下筆供。」
一個警察的話音剛落,便被孫澤君粗暴地打斷:「有必要這麼急嗎?她剛剛受到驚嚇,怎麼說,她也是受害人。」
「這位先生,你也需要——」
「損了,小黃。」剛剛和孫澤君打招呼的警察微微笑道,「孫少都發話了,這樣的話,明天一早你們來警局錄下口供。」
押著那人離開,看熱鬧的人也慢慢地各自回到各自地家裡。驚魂未定的,唐小染慢慢地上了樓,到了家門口,拿出鑰匙,手有些微抖,平時很順利便能插入的鑰匙卻是半天也對不上鎖眼。手一抖,鑰匙掉在了地上。彎下身子想要去撿落在地上的鑰匙,有人更快一步地拾起那串鑰匙。
見是孫澤君,唐小染顰眉:「你怎麼還沒走?」
「擔心你。」簡單地說出三個字,孫澤君幫著唐小染打開房門。
推開門,屋裡一片漆黑,看樣子許家俊還沒有回來。
「你不用進來了。」
話音剛落,孫澤君已經推開房門走了進去。打開燈:「他怎麼還沒回來?你一個人在家,行嗎?」
「有什麼不可以的。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終究落人閒話,你請回吧。」手指著門口,唐小染說道。
「你還真是無情。」孫澤君並沒有離開的意思,走進屋裡,順手關上了房門,看著唐小染惱怒地看著他,笑道,「討口水喝都不行嗎?剛剛沒有我,你哪能那麼快脫險?你想指望誰,指望你這個尚未回家的丈夫?而且,我的臉這兒腫了,你不應該對我負責嗎?」
看著孫澤君的眼角,那兒的確是一片淤青。心中終究過意不去:「你等下。」
拿出藥箱,取出裡面的碘酒,再看向孫澤君時,竟發現他是眉開眼笑的。被人打了,竟還是笑得出來,這倒是讓唐小染懷疑他的腦子是不是也被人打了,成了腦震盪或者是變傻了。
給孫澤君上藥時,唐小染下手一點也不溫柔。齜著牙,孫澤君抱怨著:「你下手這麼重,輕點。」
拿著棉簽,唐小染又是狠狠地一按:「嫌疼?嫌疼去醫院。」
「我要是走了,萬一再有人找上你怎麼辦。」咧開唇,孫澤君說道,「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我記得你上次你就這樣幫我上藥的。」
將手中的棉簽扔到了垃圾桶裡,唐小染冷冷地笑著:「上次?上次是哪一次?你考段的那一次。我好像記得你把一整瓶碘酒都打翻了,說我笨手笨腳的。最後是摔門而去。」
臉上有一瞬間的尷尬,孫澤君內疚地看著唐小染:「那一次,其實是我覺得你陪在身邊也很好。忽然冒出這個想法,我很不安,所以才會對你發了那麼大的脾氣。你,還在意著?」
「在意?我為什麼要在意?」反問著,唐小染好笑地打探著孫澤君,「你現在對於我來說,什麼都不是,對於一個熟悉的陌生人,我為什麼要在意。」
「既然不在意,那你就像以前那樣對我。你先這樣,只會讓我覺得其實你還是在意著我。」
緊緊地咬著唇,唐小染有些惱怒地看著孫澤君,放下手中的碘酒,就去拉著他:「你走!萬一家俊回來了,看見你在這兒,終究不好。」
孫澤君紋絲不動地坐在那兒,任由唐小染扯著他:「要我走可以,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你對我,真的只有恨了嗎?」
「不是。」
聽到這兩個字,孫澤君的眼眸裡閃過一道驚喜之色,只是唐小染接下來的話卻是讓孫澤君再次感到了絕望。
「不愛也不很,孫澤君,這就是我對你現在的感覺。」
「你說謊。」
「我沒有,不過你再這樣,我會厭惡你。孫澤君,是誰說放手,今後不會再纏著我。」
「如果我後悔了呢?」幽幽地看著唐小染,孫澤君輕聲說著,「沒有我,你也能過得如此開心,我真的後悔了。」
反握住唐小染的手腕,稍一用力,孫澤君將唐小染推到了沙發上,傾身壓了上去,按住她的雙手,直直地看著她。
眼中閃過一道慌亂之色,唐小染佯裝出鎮定的樣子:「這是在我家,你別想做什麼。」
「你認為我會做什麼。」低低地笑著,聽見了開門的聲音,孫澤君微微瞇起眼睛,「小染,你願意把你交給我?」
摀住了唐小染的唇,孫澤君輕聲說著:「不如我幫你試試他,如果他相信你,說明他真的喜歡你。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