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一路奔波,晚上難免有些倦意,唐小染早早地上了床,卻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夜晚悶熱,山村裡也不像大城市那般有著空調,起身走出了屋子,唐小染坐在外面的台階上,看著天空。天空的星星很多,很亮,這樣明亮的星星在城市裡怕是難以見到。
「睡不著?」一道聲音響起。
回頭看去,端著一碗綠豆湯的許家俊正站在她的身邊。在唐小染的身邊坐下,許家俊將手中的碗遞給了唐小染:「剛好遇見葉開,順便給你拿過來了。」
「他呢?」接過了許家俊遞過來的綠豆湯,唐小染抿了一口,裡面加了冰塊,甜甜冰冰的倒是爽心。
「說是要給幾個孩子補課。」側目看著唐小染,她垂下的眼眸那,長長的睫毛輕輕眨動著,唇因為剛剛沾染了水汁而顯得有些水嫩,衣領微微解開,看見那露出的鎖骨,許家俊避開了目光。
一時間想不到有什麼話語要說,唐小染坐在那兒忽然間覺得有些尷尬。和許家俊單獨相處,她的心裡總是會有種莫名的感覺,尤其是在他說了那些奇奇怪怪的話後。
「我,我先進去了。」站起來,幾乎是逃一般的唐小染匆匆地走進了屋子。
盯著唐小染那落荒而逃的身影,許家俊深黑的眼眸裡漸漸染上了一絲深邃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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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裡的老教師生病後,所有的責任都落在葉開身上,唐小染來了之後,倒是幫他分擔了一些。
課間休息時,一群孩子又圍住了唐小染。
「小染阿姨,那個叔叔是你的男朋友嗎?」
「小染阿姨,你要是嫁人了,還會來看我們嗎?」
「小染阿姨,不如你嫁給葉老師吧。葉老師沒事時經常會拿著你的照片看呢。」
看著一群嘰嘰喳喳的孩子,唐小染淡淡的笑著,只是那最後一句話讓唐小染臉上的笑容凝結住了。剛想說什麼,一道冰冷的聲音響起。
「胡鬧!亂講些什麼!」
教室門口,一臉陰沉的葉開站在那兒,葉開的身邊,一臉古怪之色的許家俊似笑非笑地看著唐小染。
對上許家俊的目光,唐小染忽然間覺得臉色微微發熱,躲開了許家俊的目光,卻是躲不開那道落在她身上的視線。
「小染,你別放在心上。」有些慌亂的,葉開解釋著,「我對你,其實並沒有非分之想。」
抿著唇,唐小染搖搖頭,一言不發地走出了教室。
思緒忽然間變得有些混亂,漫無目的地在那兒走著,不知不覺的,唐小染走到了一個小山坡上。躺在草坪上,唐小染雙手枕在腦後盯著蔚藍的天空。這麼多年,她一直沒有發現葉開對她的心思。如今忽然間知道了,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被太陽曬久了,身子有些虛脫卻不想起來。
「你倒真會躲,打電話怎麼不接?」
沒有去看那人,聽著聲音唐小染便知來人是誰。
「信號不好。」皺起了眉頭,唐小染低聲說著,「我想一個人靜靜,不要煩我。」
「怎麼了?害怕了?喜歡你的你要躲避,不喜歡你的你也要躲避。唐小染,你的膽子倒真是小。」
聽不出許家俊話語裡的語氣,唐小染煩躁地坐起了身子:「我說了,不要煩我。」
「受人之托,有些話不得不說。」許家俊隨意地在唐小染身邊坐下,揪起了地上的一棵小草玩弄著,「有些話,他不好意思面對你開口,所以就由我來說了。他說,他雖然喜歡你,但卻寧願你不知道。他不想耽誤了你,他已經決定要將這一生獻給這片大山。」
「他從來就沒有告訴過我。」頭埋在了膝蓋裡,唐小染輕聲說著,「十歲之前,我們一直是鄰居。在我去了唐家之後,我們也失去了聯繫,後來大學中再遇,我一直將他視為哥哥。我們間的這層關係打破,我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
手抬起,許家俊猶豫了一下,將手搭在了唐小染的肩上:「這是他的選擇。」
「可是——」頭忽然間覺得有些暈眩,唐小染抬起手低著額頭輕輕揉了揉。
「怎麼了?」察覺到唐小染的異樣,許家俊低頭看去,見她臉色潮紅,試著摸了一下她的額頭,竟是滾熱。抬頭看著空中那毒辣的太陽,許家俊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打橫抱起了唐小染,匆匆回到了村子裡。
「這是?」看著昏睡在許家俊懷裡的唐小染,葉開迎上去,卻是被許家俊不動聲色地避開。
「大概是中暑了,麻煩你打一盆井水進來。」
「嗯,我去找人幫她擦拭下身子。」
「不用,我來就可以了。」看著有些詫異的葉開,許家俊笑道,「我之前說過,她會是一個好妻子。」
盯著許家俊幾秒,葉開緩緩地開口:「照顧好她。」
唐小染醒來時,屋子裡已經空無一人。揉揉太陽穴,唐小染坐起了身子,隱隱地聽見外面有說話的聲音,走到門邊,唐小染剛要打開門,卻是聽見了自己的名字。
「許少,我有一句話,一直想要問你。你一直說,小染會是一個好妻子,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喜歡她?」
「喜歡?誰知道呢?很久沒有一個女人讓我這般有興趣。」
「很久?」
「嗯,曾經喜歡的一人如今已做了別人的妻。」
「許少,如果你會成為第二個孫澤君,我希望你不要去招惹小染。」
「你若擔心,為什麼你不娶她?」
「我?我給不了她幸福。何況,在小染心裡,我只是哥哥,今天她這般的反應,我就知道,這麼多年,她一直沒有變。我們之間的相處模式,我不想改變。喜歡一個人,就是希望她幸福。我不希望小染跟著我受苦。」
後面的話唐小染沒有聽下去,慢慢地又是踱回到了床邊。知道葉開喜歡她,她是有些吃驚。正如葉開所說,她一直將葉開視為親哥哥,如今忽然間知道這事,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這尷尬的關係。而許家俊,剛剛偷聽的話讓唐小染本就凌亂的心更加混亂。想起之前飯桌上那「玩笑話」,再想到他的不請自來,如果他只是想把這一切當做消遣的話,她這個讓他感興趣的女人並不想奉陪。
深呼吸一口氣,唐小染又是站起身子,幾步走到門邊,一把拉開了房門:「許家俊,我有話要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