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不棄只是盯著肆百變,似在尋找機會將昏迷的他從烈狂生手中奪走。滅情婆卻將幾近純白的眼珠看向傲斬,直看的他心裡有些發楚,不知這老妖婆想幹什麼。滅情婆雖眼珠雖怪異,總體來說還可以接受,但此刻那已經將身形恢復正常的狄不棄,卻是讓傲斬大為驚歎。
他只有三寸餘高,頭大如斗,滿頭稀稀拉拉的幾根白毛,臉上遍佈黑色魔紋,一雙小眼如同黃豆。短小的四肢從一件鐵甲中伸出,如同一隻烏龜般,說不出的詭異。
「桀桀桀,列道友此話有些不妥吧,今日若無我等相助,怕是適才你已被那兩樓劍修所殺。怎麼現在想過河拆橋吃獨食了?」狄不棄沙啞的說道,聲音極為的刺耳。
「哼,少給老子來這一套。今日你我不論少了誰,都得入輪迴。我們是互助,別用這個說事,想要魂玉就拿點本事出來。」言罷,烈狂生大斧一橫,似就要動手。
「烈道友好霸道,動手後難道就不怕兩樓劍修去而復返,坐收漁翁之利麼。」狄不棄鐵甲之上黑霧湧動,小眼盯著烈狂生道。
「哈哈哈。」烈狂生橫斧大笑,「來了更好,今日我兄弟二人若滅殺兩樓劍修,傳去處也是一番美談。」
傲斬雙耳一動,卻聽到烈狂生傳音叫他取出符咒威脅狄不棄。他直接取出十枚,雙手各持五枚,眼神盯著狄不棄。既然是威脅,反正狄不棄不會知道他只能釋放三枚,索性一次取出了十枚。狄不棄見此,黑霧湧動包裹全身,瞬間爆退了百丈才停下,遠遠的看著二人,他自信在百丈外不被符咒擊中,卻不甘心就此離去。
「烈狂生你倒有個好兄弟,如此威力的符咒怕是只有少數大門才有。老身對那魂玉並非志在必得,日後若想想委身你狂生寨不知如何?」滅情婆突然說道,她與滄海樓有大仇,曾被數次追殺,此番被算計要不是出現了傲斬這個變故,必定身隕。現在狂生寨與兩樓仇怨已結,與烈狂生一起日後可得狂生寨庇護,更可尋找機會報那血仇,所以她毫不猶豫的放棄了魂玉的爭奪,以此為誠意換取加入狂生寨。
狂生寨實力雖不如兩樓,但勝在隱蔽,更兼烈狂生此人名聲甚好,若兩樓來犯,他可召集到不少金丹好友相助,一時半刻也不用怕他們的報復。
「滅情婆,你的事情烈某知道,來我狂生寨者皆是天不怕地不怕,烈某也佩服你的手段,若你前來將歡迎之至。烈某的狂生寨可不是他兩樓的勢力範圍,若敢來犯,哼哼。」
「老身日後替烈道友做上幾次兩樓的買賣如何?尤其是滄海樓,老身會親自出手,我要殺光他們的人。不知烈道友可敢?」
「兩樓此番算計與我,仇怨已結。本來我做這買賣從來不傷人,但此後兩樓修士除外,滅情婆你大可放手去做,烈狂生不是有仇不報的人。」
傲斬心中咯登一下,本有就覺得狂生寨這個名字有些匪氣,再一聽二人對話,烈狂生分明就是個土匪頭子。「難道這修仙界還有做職業土匪這一行當的。?」
烈狂生身形驟然縮小,恢復正常模樣,與滅情婆二人站立虛空望向狄不棄。傲斬站在縮小了數倍的巨斧之上,算是御斧飛行了。
「狄道友,現在你可還有什麼想法。」烈狂生喝道,能得滅情婆相助,可謂是如虎添翼,狄不棄不會有一絲的機會。
之前二人說話之聲不小,以狄不棄金丹修為完全可以聽到。見二人成聯手之勢,更有傲斬符咒威脅,狄不棄也不言語,化作一團黑霧便遠去了。
「哈哈哈,到有自知之明。」烈狂生大笑道:「走,回狂生寨。」他手提肆百變,腳踏虛空直接飛行,傲斬腳下的巨斧冒出一股黑氣將之包裹,飛速的跟向烈狂生,滅情婆亦是緊跟其後。
看著腳下大地不斷的向後退去,傲斬心中對築基更加嚮往,期待著有一天也能自己御劍飛行暢遊天地。這次大戰所得良多,劍修的手段,魔修的神威,邪修的詭異都使他大開眼界。更重要的是他能夠確定,用這符咒偷襲可殺死金丹修士。這對他來說就有了底氣,對付灰浩子的底氣。
多日來,他一直覺得灰浩子似乎沒有失去對自己的監控,隱隱約約他總感覺得到有一股神秘的力量,這力量始終籠罩著他將他與灰浩子聯繫在一起,傲斬感覺灰浩子可以找到自己。這次用兩樓劍修驗證了符咒的威力,他心中安定了不少。
「兄弟,你不會看不起大哥吧。」飛行中的烈狂生突然道。
「大哥說的那裡話,我怎麼會看不起你。人生無貴賤,業無高低,一切都要分什麼人。大哥行事光明磊落,更是豪氣無雙,我傲斬豈是那等俗人。」烈狂生必是看出自己的驚訝,所以才有此問,但傲斬從來都覺得英雄不問出生,烈狂生更是難得的性情中人,這個朋友兄弟他是交定了。
「哈哈,好。」烈狂生開口大笑叫好。
「大哥,小弟有一事不明,難道這修仙界還有專門從事搶劫致人?以大哥金丹修士到哪裡也是一方豪強,為何要」傲斬好奇的問道,此事他的確想不通。
「兄弟你是不知道,金丹修為又如何?大門大派看不上,在小門派中所得還不如我直接強來的快。焚海周圍靈玉礦脈無數,許多門派在此開採,我帶人隨便做幾趟買賣便是數百萬的靈玉,偶爾還有上品靈玉出現,足夠我與許多兄弟的非常用度。」
「難道被搶的門派不會報復麼?」傲斬奇怪道,同時心驚搶奪靈玉的數量,幾百萬那是靈毒會數年的開支。一個能組織開採靈玉的門派,那實力是非同小可的,像靈毒會那樣只有數名金丹修士的門派是不行的。
「只要藏的夠深,且計劃周密,不被誘殺,一般是無事的。這裡搶奪靈玉的人不在少數。甚至有些門派也會暗中組織搶奪,這裡水可是深的很。」烈狂生神秘的笑道。
一路天南地北的談論,傲斬對焚海邊境也有了一些瞭解。傳說焚海乃是上古一位火神以身焚天地,欲將整個南荒煉化為一件法寶。不料觸怒天威降下無盡業火,那火神法力無邊更是狂妄至極,竟然直接煉化那無盡的業火。所有人都沒有想到,他竟然成功煉化了業火沒有身隕。可他最終卻沒有煉化南荒的千分之一,只將這片範圍變為一片業火之海便放棄離開了,之後這裡便取名為焚海。
此地業火曾燃燒數萬年之久,無物不可燃,無物不可燒,火焰散盡後,這裡便化為一片凶險到極點的沙漠。沒有人敢深入,凡深入者沒有活著回來的。但數萬年的業火卻也煉出了無數的天材地寶,那焚海魂玉便是焚海深處特有的神物。
火神之事雖是傳說,但焚海的危險卻是實實在在的,曾有數位修為超過元嬰老祖的修士進入都未曾歸來。傲斬想到了那常家的老祖,竟能將家族秘庫藏於焚海深處,其修為不是現在的傲斬可以揣測的。還有那條蛟龍,它是如何在那秘庫出現?又是如何進入焚海深處?都成為傲斬心中的疑問。
「待來日,定要闖一闖這修仙者奉為禁地的焚海。」傲斬心道。為人之所不能為,行人之所不敢行,方可姓傲;踏路上一切險惡,屠面前無盡仇敵,方可名斬;此為傲斬,這是他給自己名字下的定義,也代表著他在修仙路上的決心。
一日後,以金丹修士的飛行速度,不知行了幾萬里。烈狂生在一處凡人村莊上空停了下來。幾人在距村莊不遠處落下,看著傲斬等人不解的模樣,烈狂生神秘的笑了笑道:「此處便是我的狂生寨,沒有陣法庇護,沒有修士出沒,誰能想到這裡就是我烈狂生的大本營。」
「哦?那大哥手下修士都藏身何處?」傲斬有些奇怪,村中走動之人看起來都是凡人,按理說烈狂生應該會有不少手下的。
「嘿嘿,兄弟你看到的只是表面,平日裡我那些手下又怎會出來走動。他們分別藏身於每戶村民家中,每月給村民些黃白之物,當有買賣時我才會招集。」
傲斬點頭表示理解,修仙之人少與凡人接觸,任誰也不會想到烈狂生的狂生寨根本就是虛有其實。他根本就是在打游擊戰,隨時可以更換老巢。而且藏身凡人村莊,這是其他修仙者根本不會想到的,沒有修仙者會無緣無故的來一個凡人村莊。
「也難怪你名聲大作,沒人能找到你的狂生寨。但這裡靈氣如此淡薄,你那些手下都不用修煉麼?」滅情婆冷聲道,顯然是對這個地方很不滿意。雖然這裡是安全了,但凡俗之氣太重而靈氣匱乏,對修行不利。
「哼,滅情道友忘了我們是幹什麼的?靈玉是用來幹什麼用的?」烈狂生道。
傲斬與滅情婆愕然,烈狂生的意思很明顯,是純粹用靈玉中靈力來修行。這需要多少靈玉,要知道靈玉一般是急於恢復真元,或者衝擊瓶頸催動陣法等才會用到靈玉。日日用靈玉修行,哪怕一個煉氣修士一年的消耗都是數十萬,更不要說築基與金丹修士了。
「哈哈哈,愣了吧,兄弟,若這玉匪的買賣沒有如此誘惑,我等又豈會來做。」烈狂生拍著傲斬的肩膀道。
「這果真是嗯非常用度!」傲斬算是明白了之前他說的那句非常用度是什麼意思,感歎了一句。那些只搶從礦中開採出的原玉之人才稱自己為玉匪,這也算是個雅稱,與一般殺人奪寶取得的靈玉不同,玉匪們不做此事。他們奪玉後也不殺人,這樣以後還可以再搶,同時也不至於太過激怒開礦的門派。
「好了,跟我來吧。」烈狂生向那村莊走去,傲斬二人跟上,村中之人見了他後都友好的打招呼,甚至對滅情婆此等模樣之人也見怪不怪,沒有發生恐懼脫逃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