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老三見到一道黃光向自己這邊飛來,本能的撐起真氣護罩。可是他一向倚為壁障的真氣護罩,在那到黃光面前,如脆弱的雞蛋殼般破碎了。他感到眼睛一陣刺痛,捂著眼睛慘叫一聲,催動全身的真氣,向那只受傷的眼睛湧去。
「啪!」的一聲脆響,馬老三的右眼如被打粹的玻璃珠,四分五裂,汁水飛漸的到處都是。可惜姜彬的修為實在太低,他雖然催動釘仙錐發出了一道氣勁,但後勁不足,刺破馬老三的眼睛後,那道黃芒便被對方的真氣封住。
馬老三如一隻受傷的孤狼,不顧流血不止的右眼,惡狠狠的撲向姜彬。
此時越級發動法寶的後遺症發作了,姜彬感覺腦中一陣刺痛,眼前模糊一片,根本無法應對撲過來的馬老三。
眼看姜彬就要被馬老三一掌拍死,一個虛影憑空出現,一拳擊向馬老三。雙方拳掌相擊,一股氣勁猛地以兩人為中心爆開,正處於渾渾噩噩狀態的姜彬,被這股氣勁掀到一邊。
剛才馬老三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姜彬身上,沒有留意到對方身後悄悄出現的俏麗女郎。只見那個俏麗女郎一把扯下脖子上的玉珮丟向對方,玉珮在半空中裂開,一道虛影從玉珮中浮現,所以才有了剛才那一幕的發生。
煙塵消散,馬老三猛地後退幾步,噴出一口鮮血,難以置信的喊道:「築基期圓滿?」
「你是天南馬家的馬老三。什麼時候馬家和興光會扯上關係了?真是有辱修煉界世家的身份。」虛影凌空虛立,根根白髮如鋼針紮在腦袋上,腰背筆直如松,全身上下充滿一股剛健之氣。
「滾!」虛影大喝一聲,又是一拳擊向馬老三。
馬老三接過這一拳,再次退出幾步,吐出一口鮮血,不甘心的望了眼姜彬,轉身飛速離開。
「小芙,速來老宅。」剛才擊出的兩拳,似乎用盡了虛影的力量,他只來得及說完這句話,便消散一空。
何蕊芙跑過去扶起姜彬,關切的望著對方,問道:「你沒事吧?要不要先去醫院?」
「我沒事,休息一會兒就好,趕快離開這裡。」姜彬此時腦袋中如有一萬根小針在扎,他強撐著精神說道。
何蕊芙把姜彬扶上悍馬後座,讓他躺下,打開前門,坐了進去發動油門。剛才那節樹幹在虛影和馬老三爭鬥中,被氣勁掀向一旁,那兩個貨車司機,則昏倒在地,人事不知。
何蕊芙掏出手機,打了個急救電話,便駕駛著悍馬,向自家老宅的方向奔去。說實話,剛才那種驚心動魄的爭鬥,她也是第一次見到,直到現在,她心還是砰砰直跳。
在她心中,一直以為自己爺爺是個喜歡武術的老人,但剛剛發生的一切,讓她意識到,她對自己的爺爺,一點都不瞭解。
「姜彬,你真的沒事?」何蕊芙見後座沒有動靜,有些擔心的問道。
「沒事,比剛才好多了。」姜彬在後座靜靜躺了會兒,感覺腦中的刺痛減緩了很多。
「那太好了,剛才可把我嚇死了。」何蕊芙心有餘悸的拍了拍酥胸,有些後怕的說道。
「對了,剛才是怎麼回事?」腦中刺痛減緩,姜彬又想起了剛才發生的一幕,有些疑惑的問道。
「那是我爺爺留給我的一道護身符,說是遇到危險時,扯下來丟出去。」何蕊芙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其實她之前對那塊玉珮的功效,也是半信半疑,不過見姜彬遇到危險,本能的想起了父親的話。
姜彬頓時想起昨天何新華把玉珮掛在女兒脖子上那一幕,看來對方早有準備,自己這次是誤打誤撞,沾了對方的光。
悍馬轉過一道彎,向城郊馳去,何蕊芙對身後姜彬解釋道:「我爺爺嫌城裡太吵,所以一直住在鄉下老宅。」
田間的稻香從車窗外傳來,姜彬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清新空氣,用手撐著從後座上坐起。他望向窗外,大片綠油油的農田從眼前飛馳而過,田間偶爾能看到農民忙碌的身影。
再往前能看到一棟棟紅磚黑瓦的小院落,錯落有致的分佈在小山坳下,這是一個山清水秀的小村莊。
經過一片榆樹林,悍馬在一座小院落前的稻場上停下。
院子裡,幾個正在扎馬步的半大小子,聽見剎車聲,紛紛轉過頭望向這邊。
「啪!」一聲脆響,似乎是枝條擊中**的聲音。
「看什麼看,把步子紮穩了,姿勢不對的多站一個小時。」一個蒼勁有力的聲音從院子裡傳出。
「爺爺,您再這麼嚴厲,徒弟都要跑光了。」何蕊芙推開車門,跳了下去,一陣風般的跑進院子裡。
姜彬跟著下了車,站在院子的大門外,神色有些尷尬。對方是長輩,自己第一次登門,竟然空著雙手,實在太沒禮節了。
「哎呀,進來吧,我爺爺最討厭這些虛禮。」何蕊芙對站在門口的姜彬招了招手,她身邊樣式古舊的籐椅上,坐著一位精神健碩的老者,滿頭白髮,如鋼針般根根紮起,籐椅下方放著一根長長的柳條。
「何爺爺好,我叫姜彬。」姜彬大大方方的走了進來,對坐在籐椅上的老者恭敬的打了個招呼。
老者點了點頭,打量了姜彬一會兒,突然問道:「你姓姜,和姜立桓什麼關係?」
「姜立桓是我爺爺,您認識?」姜彬有些奇怪的問道,他爺爺已經去世很多年了。
老者眼中露出一絲回憶之色,回答道:「很多年前,有過一段交集,說起來你爺爺也是一代人傑,可惜脾氣太倔了。」
姜彬疑惑的看著老者,在自己的印象中,爺爺就是一個很普通的退休老人,除了喜歡喝酒,和一般老年人並無兩樣。
「你爺爺沒對你說過他以前的事?」老者瞧見姜彬的神色,有些奇怪的問道。
「沒有,我爺爺在我上小學的時候就過世了,我對他的瞭解並不多。」姜彬老實回答道。
「看來他是不想讓你們認祖歸宗了,這個倔驢般的老傢伙。」老者感歎的搖了搖頭。
「認祖歸宗?您能詳細說說嘛?」姜彬有些好奇的望著老者,看來自己的爺爺,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走,去屋裡談。」老者站起身,端起手邊小茶壺,向正屋走去。
「爺爺,幹嘛搞得這麼神神秘秘的。」何蕊芙不依的說道。
三人走進正屋坐定,何蕊芙十分乖巧的起身走進偏房,端出一套茶具,給兩人沖泡。
「我觀你精氣外露,你也是修煉之人?」老者抿了一口茶,望著姜彬,緩緩問道。
「學過一點皮毛。」姜彬謹慎的回答道,這件事關係到他身上的秘密,他迅速轉移話題:「您還是說說我爺爺的事吧。」
「你爺爺既然教了你修煉之道,沒對你說過他出身修煉界大族姜家?」老者沉默了半響,才繼續問道。
「沒有,爺爺只教了我一點吐納之法,別的什麼都沒說。」姜彬見對方誤會了,將錯就錯的說道。
「或許是你年紀太小,告訴你也沒用,你父親應該知道這些。」老者自顧自的猜測道。
姜彬臉上露出一股難過之色,沉默了片刻,才低聲說道:「我父母在幾年前失蹤了,到現在也沒半點音訊。」
「啊?」何蕊芙驚訝的捂著嘴,手一抖,茶水差點濺到桌子上,她沒想到姜彬的身世這麼可憐。
「竟有此事?你放心,等我辦完眼前一件緊要之事,一定替你查個明白。」老者一皺眉,果斷說道。
姜彬神色一愣,他和老者第一次見面,卻沒想到對方這樣仗義,他感激說道:「謝謝何爺爺,只是我父母失蹤這麼多年,就算有什麼線索估計也早就斷了,可惜我當時年紀小,沒有能力追查這件事。」
「你不必道謝,我欠那倔驢一個人情,可惜他先走一步。」老者搖了搖頭,緩緩說道。
「爺爺,您還沒說您和姜彬爺爺,到底是怎麼認識的呢?還有您有那麼大本事,以前為什麼瞞著我?」何蕊芙嘟著小嘴,用撒嬌的語氣向爺爺問道。
「修煉之途多凶險,你又不是這個圈子的人,告訴你這些做什麼。」老者淡然一笑,不以為然的說道。
「哼!我知道,您重男輕女,老封建!」何蕊芙撇過小臉,故作生氣的樣子。
老者開懷大笑,用手指點了點孫女,說道:「你呀,還是小時候那麼頑皮,到底想不想聽爺爺以前的故事?」
何蕊芙嘻嘻一笑,給老者續上一杯茶,趴在桌子上,一臉期待的望著爺爺,說道:「哎呀,您就別賣關子了,快說吧。」
老者呵呵一笑,眼中露出追憶神色,緩緩敘述道:「我出生大富之家,小時候家境頗為殷實,不過我父親一直癡迷煉丹長生之道。有一天,家裡來了一個道士……」
姜彬認真聽著老者的敘述,他沒想到老者的經歷如此複雜。故事有點老套,無非是那道士是個騙子,害的何家家破人亡。老者想找對方報復,卻沒想到對方是修煉者,他一個小小孩童,如何能奈何對方,於是他跑遍名山大川拜師學藝。在這個過程中,受到無數挫折,最終遇到了滿腦子革命理想,離家出走的熱血青年姜立桓,也就是姜彬的爺爺。在姜彬爺爺的介紹下,老者才拜入名師門下,修得一身高強本領,最後手刃仇人。
一旁的何蕊芙聽完爺爺的故事,眼淚汪汪的問道:「爺爺,沒想到您的經歷這麼坎坷,您以前為什麼不告訴我?」
老者淡然一笑,說道:「這些沉痛的往事,爺爺本來是準備帶進棺材裡的,連你父親都不知道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