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廠每況愈下，這些人還不知死活，這企業怎麼才能好得起來呀！」
佯裝看了會，慢慢把材料放到桌上，張裡抬起頭道，言語間有歎息，有恨鐵不成鋼之意，也有感慨，意思很多。
包明宇點點頭，附議說：「是啊，作為廠裡的領導，不想方設法搞好企業，排憂解難，相反醉生夢死，再大的企業也不夠敗的！」
嗯，張裡輕嗯一聲，眼光掃過材料，略作停留。包明宇不明就裡，只好靜等。
稍頓，張裡才接道：「這樣吧，把這些情況和國華同志再碰一下，按有關規定先拿個處理意見出來！回頭小範圍再議一議！」
包明宇稍愣，接道：「好的！有什麼情況我再向你匯報！」
張裡點頭，包明宇見正事辦好，起身就要告辭，張裡把手一擺，笑道：「不急，再坐一會兒！」
自從到任來後，一直忙著南拖的事情，張裡還沒有充足的時間和一眾同僚們好好接觸過，按照慣例，他應該專門抽出時間來做這件事的，這也是必須的一些工作流程。
說是聊天，其實三句話還是不離本行，只不過這次包明宇合上筆記本，姿態放鬆而已，但主題還是繞不開的。
包明宇說自己是本縣明山鎮人，家在農村山窩裡，大學畢業後到縣裡宣傳部工作，後來到了鄉下，也算是從基層成長起來的，接紀檢這塊工作三年，剛開始在政府口，這些年工作平平，還請以後張書記多指導！
張裡哈哈一笑，連連擺手說你太謙虛了！雖然我來時間不長，但是「包大人」這三個字在南山還是很有知名度的！紀檢工作平平，我認為應該一分為二的去看，就像天下的□□都巴不得天天閒得睡大覺一樣，如果我們的紀檢工作成績突出，那這情況就複雜了！明宇同志你說呢？
是啊是啊！包明宇也哈哈大笑附議，接說是啊，我倒是希望我們紀檢這塊天天吃閒飯，防患於未然，永遠停在防，防出成績防出成果，我不要什麼嚴肅查處之類的事，只想黨員幹部都能認認真真廉潔奉公，這就是萬事大吉了！
張裡笑點頭評價說，這就對了，這說明你明宇同志還是個胸中開闊的人，有大局觀，好啊！都說現在是實用主義社會，對己有利的就堅決去做，我覺得這不好，個體不是孤立的，要結合全局，更應該講究大局觀！好啊，這樣才能好好配合起來工作！
張書記你說得太對了！包明宇連連點頭附議。
且不講這邊兩位領導在交流工作之外的思想動態，另外一邊，縣政府樓內縣長紀國華的辦公室裡，也有兩人在談著話。
「老顧啊，這趟辛苦你了！」縣長紀國華笑著發過支煙邊說道，
「嗨，跟領導出去，辦點具體事，跑跑腿，我哪有什麼辛苦啊！」回話的是副縣長顧祖川，此時正接過煙邊笑著回話。
兩人搭檔有幾年了，相互間也算是比較瞭解，在張裡未來這前，政府這邊幾位領導還是比較團結的，紀國華這方面做得很好，要想讓自己地位鞏固如一，保持自己班子裡穩定才是第一要素！
兩人閒扯著，同是相處幾年的人，當然是相互瞭解的。不等紀國華開口，顧祖川就自己主動匯報起來。
「其實在省裡這次，多虧了張書記，他人頭熟，能找到朋友幫忙，要不然，我們真是兩眼一抹黑！到哪去想這等好事！」顧祖川感歎道，言語間有羨慕，有感激，還有抑或其他。
「是啊，張書記是從省裡下來的，上面的人當然要比我們熟得多，這下好了，我們南山有他坐陣，以後也多了條途徑爭取支持了！」縣長紀國華也感歎道，
「老顧啊，咱們都在一個鍋裡吃飯，南山在市裡沒有什麼特殊路子，你跟著張書記到省裡開了眼界，要多長個心眼啊！該花的我們堅決不能小氣，張書記新來，有不方便處理的地方，你要主動擔綱起來！都是為了工作，張書記也是為了我們南山！」
紀國華言語間有叮囑之意，也有提醒之意。
「我明白，那當然！」顧祖川忙點頭附議，臉上若有所思。
然而此時紀國華卻不再說了，只是瞇著眼抽煙，透過煙霧，眼神瞄過來。
顧祖川尤在有些出神，紀國華稍等了下，彷彿無意識的輕咳了一聲。
「噢，紀縣你就放心吧！我一定盡到自己職責！」顧祖川抬起頭忙著點頭又道。
「嗯，這就好！」紀國華輕點了下頭，接道：「張書記剛來就把南拖的事放在心上，說真的，不但你心裡有愧，就連我也有些過意不去，這裡面本來沒有他什麼關係，這事總歸不太好哇！」
顧祖川點頭。
紀國華接道：「現在總算好了，張書記親自到省裡活動，南拖的事情總算有了進展，我們總算甩掉了一個沉重的包袱！以後相關的朋友我們要多多表示感謝！不能忘了別人的好處，說不準以後我們還用得上呢！你說是不是啊，老顧？」
「對對！」顧祖川忙點頭笑道：「其實紀縣你也不必太自責，這事兒固然和張書記沒有多大關係，跟你也其實沒有多大關係！跟我們大家都沒什麼關係，說句外交辭令，這是歷史原因造成的！」
紀國華呵呵一笑，沒有否認，算是默許了這種觀點。
顧祖川著玩笑道：「說難聽點，咱們這是替人擦屁股！擦得好是應該的，擦不好還得打板子！唉，這工作，真沒法干！」
顧祖川圖嘴上快活，說得有些放蕩不羈，兩人哈哈大笑，心中自然有數。
接著，顧祖川便聲音低了起來，紀國華也欠了欠身，手上夾煙，明顯的臉上神情聽得很專注，不時點點頭，臉上神情也變得若有所思起來。
資產清算小組在縣長紀國華的親自主抓下，工作進展很快，有關南拖劃歸南山地方後的幾年以來的帳務資金等情況紛紛弄了個大概齊，本來這種瀕臨倒閉的企業也沒有多少生產經營活動，更多的是盤固定資產、帳面數字等等。
但是看上去簡單的事情，依然查出了些許端倪，用南拖職工們的話說，就是有人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