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先光說完站在原地怔怔在看著二位一把手,等候吩咐。區長孫先群也拿眼神請示年輕的書記。
張裡略低著頭,沉思了一下,才道:「老孫,你去吧,這事聽市政府安排就是了!」
「哎,好的,好的,我馬上就過去。」孫先群邊說邊站了起來,張裡點點頭,二人這才急匆匆地向外走去。
張裡心下暗想,這件事純粹是市長姜宗憲做事太官僚的後果,為了追求市裡的所謂形象,武斷地出台措施,強行要求出租車行業更新換裝,這勢必激起民憤,要知道在項州除了有千多輛出租車外,還有大大小小的人力三輪車,這是前任市長劉振東在位時解決下崗工人和困難群體,而特批的惠民措施。
項州是新生的地級市,但是其底子還很薄,人流量和商務經濟等活動還是縣級的的樣子,這樣千多輛出租車運力,對大城市而言確實遠遠不夠,但在項州這個地方卻是綽綽有餘,至少目前是這樣。
所以現狀就造成城市運力嚴重過剩,出租車吃不飽,三輪車價格便宜,在爭搶短途客源,此外還有公交車,線路不斷在增加和延伸,出租車行業投入大,成本高,可以說已經是慘淡經營,現在又搞個強行更換,一台轎車的成本總體下來要在十萬元左右,這讓本就僧多粥少的運輸市場無疑是雪上加霜,出租行業不出來聚眾鬧事才怪呢!
張裡在辦公室悶坐了一會,看看表,才拿起電話直接打到了市委書記海源的辦公室,後者正好在辦公室,聽到張裡要來匯報,海源直接叫他立即過去。
張裡這才略收拾下桌上東西,把剛才與孫先群談話時的記錄本拿上,出門而來,迎面碰見副書記吳正法風風火火地趕過來,
「張書記,你這是要出去?我還說來找你匯報下工作呢!」幾天不見,吳正法顯得很是親熱地上前來打招呼笑道,
張裡也笑著上前和對方握了握手,才道:「是啊,老吳,你下午過來吧,我要去市委一趟!」
「好好,那你先忙,我下午再來!」吳正法一聽,知道他是要去到向市委書記匯報,這可是大事,當下連忙握手笑著回頭。
下樓上了車後,張裡吩咐道:「去市委,走市政府門前走一下!」老錢自是忙著應聲。
看著街道上閃過熟悉的街景,張裡心中有種很親切的感覺,南國再繁華,經濟再發達,在那裡呆了幾天,始終找不到位置,還是自家好,金窩銀窩不如處家狗窩,這話一點都不假!
很快他的好心情就被打破了,市政府門前的主要幹道上,擁停著大批的黃色小麵包,一輛接一輛,排得整整齊齊地,把寬闊的路面擠得死死的,前方擁著大批的人群,有的可能是司機,湊在一起抽著煙,小聲地低頭議論,有的是看熱鬧的人群,三三兩兩地圍在路邊的人行道上,對著現場是指指點點,前面是什麼景響,他坐在車裡看不清,但是明顯得一種很人心很混亂的感覺。
老錢將車緩緩停在路邊,回頭小聲道:「老闆,過不去了,只能回頭繞路。」
「好了,走吧!」張裡心情煩躁地一揮手,老錢和週一鳴在旁一對眼,前者悶聲一打方向盤,車迅速地調頭離去。
心裡默想剛才的場景,張裡心中暗付:上一次的三輪車□□事件,最終被圓滿解決,以前市長劉振東為首的市政府領導成功的扭轉了不利局勢,順勢而為,把關注低收入家庭和弱勢群體正式納入了政府辦實事工程,一舉化險情為政府親民愛民的好形象,成功地為劉振東的市長一任劃上了圓滿的句號。
如果說上一次的事件造就了前任市長劉振東的功成身退,那這一次新市長姜宗憲會是什麼結果呢?
想到此,張裡臉上露出一絲自嘲之色,眼看著車進入了市委大門,他努力的搖了搖頭,拋開紛亂的絲緒,將心思用在即將來臨的匯報上。
秘書譚浩東見他進來,笑著起身迎上來,小聲道:「張書記,等一下,老闆正在處理手上事情!」
笑著和對方握了握手,張裡點點頭,就順勢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等待。
「張書記,什麼時候回來的?聽老闆說你們此行是大有收穫呀?」譚浩東邊笑問邊端了杯茶給這位年輕的書記。
「哪裡哪裡,一點點意向!昨晚剛回來,海書記要聽匯報,所以就連忙過來了!」張裡也笑著和對方閒聊起來,
「是在處理出租車□□事件吧?」用手指指裡間,張裡小聲道。
「嗯,剛才正在發脾氣呢!」譚浩東也輕聲道,「那邊聽說全部被堵在裡面出不來呢!」
張裡笑了笑,低頭喝茶不言,想想海源也夠惱火的,到項州來上任時間不算長,但是僅□□就鬧出了兩起,前次三輪車還好點,成功化解,變壞為好,大大加強了政府的正面形象宣傳,這次又來個出租車□□,估計明天的省內各大報紙上恐怕又要上重點刊登了!
上次只是在某些路段禁行,也沒有什麼經濟上的事,這次則不同了,要現有大部份車主重新掏腰包買新車,而且還不是一筆小數目,恐怕不是太好解決的,依了群眾要求,政府的權威勢必受影響,一□□就能解決問題,弄不好形成□□熱那就麻煩了,不依吧,群眾不讓,還真是棘手!
坐了有十分鐘,譚浩東才起身,輕輕地推開裡間的門側聽了下,才閃身進去,沒多久馬上出來,對著張裡招手示意,可以進去了。
張裡站起身,略整理下,才正經邁步推開裡間的門而入,屋內煙霧繚繞,空調開得暖暖的,但是瀰漫的煙霧讓屋裡如蒙了層薄紗的,市委書記海源正坐在辦公桌後,有些煩躁的抽著煙。
「海叔!」張裡見狀知道他心情不好,輕輕地叫了聲後,便在桌前的椅子上小心地坐下。
「噢,你來了!」抬頭看了眼,海源把手上的煙頭狠狠在掐滅在桌前的煙缸內,邊說邊起身,走到窗邊,把緊閉的玻璃窗一把拉開,外面迅速地湧進一股隆冬的寒氣,屋內的煙氣也爭先嚮往湧去。
海源站在窗前,可能是讓外面的寒風吹著清醒頭腦般,靜立不動,感受到屋內急速下降的氣溫,張裡在後面看著他身上貼身的西裝,忙小聲道:「海叔,小心別感冒了!」
「嗯,」海源輕哼一聲,但還是不動,足足過了又有分把鐘,才重重地出了一口氣,伸手關上窗戶,回過身來,臉上稍微平靜了些,坐到桌前又摸了根煙,才道:「什麼時候到家的?」
張裡剛要開口,桌上的紅色電話又刺耳地響了起來,海源明顯的有些怒色,一把抓起道:「喂,我是海源!」口氣很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