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的開場,讓張裡聽得是一愣,這個新市長未免有點太那個了吧?一來就給自己貼上了本地人的標籤,是不是暗示著什麼?
偷偷看了下四周,台上的市委書記海源依然是臉帶微笑,看不出什麼,好像在認真地聽著,其他的台上人也是正襟危坐,沒有異常,台下看自己周圍沒見有什麼動靜,但張裡知道,這新市長怕是來者不善呀!
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看台上正在眉飛色舞、意氣風發講著話的姜宗憲,時間過得很快,主角結束了自己的第一次算是就職儀式吧。台下依舊是熱烈的掌聲歡迎。
中午的歡迎宴會在市委招待所的大餐廳舉行,一如前幾天歡送老市長劉振東般,一幫官員們都各自找席坐下。
老規矩區縣領導還是一桌,看著一桌的熟人,眾人都是有說有笑的。徐朔特意和泗水縣的王樹擠在一起,
「老同學,我到城關都快好幾個月了,也不見你老兄過來,莫不是把我們忘了?」說著故作親熱地和王樹攬了攬肩。
王樹一臉微笑,對他的熱情沒有什麼反應,道:「徐書記,你在市裡,我在下面縣裡,這來回遠呀!我聽說你來了,倒是盼著你能過來指導指導呀!」
不提兩個人在一起的熟絡地聊著天,相互捧著。張裡身旁坐的是水洪縣縣長郭文斌,兩人也見過多次,算是比較熟了。
「老弟,城關的工作最近動作蠻大的嘛,聽說你們城區的改建工作進展順利呀!」郭文斌湊在旁邊小聲道,
「嗨,哪裡呀,也不過才起了個頭,你知道的,這是老城,最煩的是改造,頭疼得很!」張裡有些煩躁地說道,
「老弟,不見得吧?」郭文斌小聲笑道,話中有話地看著張裡。
對他的有些怪腔怪調,張裡不作辨解的一笑,拿起桌上的煙,兩人抽了起來。好邊王樹和徐朔二人也親熱地在一起抽著煙,說著話。
桌上的蘇大可等人看著兩人的熟絡狀,心下紛紛是暗自嘖嘴,兩個人一般的年輕有為,他媽的,現在真是新時代了,連幹部也這麼快就年輕化起來了,給領導當過兩年秘書,下來就是天子門生,真是沒天理!
相比周培文在時的熱鬧情況,現在的桌上一下子多出兩名陌生的年輕同道,其他人都有些不適應,因此氣氛不是很熱烈,顯得有些鬆散。
這邊酒會也正式開始了,先是致辭等程序走完後,才集體表示歡迎地共同乾杯,略過些時候,兩大一把手才過來敬酒,後面跟著秘書長曹健,當然,每到一桌後,由曹健給姜宗憲一一介紹。
姜宗憲也是一臉笑意,和每桌都是一飲而盡,顯得很是爽快,酒量過人的樣子。
到了張裡這一桌,在曹健的一一介紹下,眾人都是滿臉帶笑地端杯和新市長碰杯,到了張裡時,新市長姜宗憲看著他一臉笑意,對著旁邊的海源道:「海書記,這個小張區長可是不簡單呀!我在省裡就聽過他的大名,咱們項州可真是出人才呀!」
海源臉上波瀾不驚地點點頭,臉上笑著,但沒有接話,也與諸人是一一碰杯。
張裡面上也有些不自然笑道:「姜市長,您才是我們項州的傑出人物,以後請您多批評!」說著酒杯一碰,一仰首干了!
「好,」市長姜宗憲也笑著道了聲,有些做作,接道:「以後有的是機會,我們一起為家鄉的建設努力吧!」
在坐的有人也感覺到點什麼了,但又說不出,王樹、徐朔、張裡三人是心知肚明,但面上還是一如往常笑談風聲。
酒會進展得很快,只有一個多小時便全部結束了,眾人都紛紛出門,這邊張裡一回首才發現區委書記徐朔沒在了,心下暗笑,便裝作不知地隨著人流也緩緩地向外走。
到了車上,張裡掏出手機,剛要撥號,手機響了,看了一眼號碼,他會心的一笑,拿起後說了兩句,就掛掉了。
「老錢,送我去河濱大道上。」張裡隨口吩咐司機道。
電話是王樹打來的,說兩人坐坐吧。張裡便給他約了一間茶樓,還是老地方,羽軒茶樓。張裡的車剛在茶樓前停下,王樹的車也到了,二人下車後相互點點頭,一起進入茶樓。
服務員迎上來,見到張裡是老客,點頭一笑,在前引路,把二人帶到一間雅室。
「還是老樣子吧!」落坐後,張裡熟練地吩咐道。
「好的,請二位稍稍待!」說著一彎腰退了出去。
「咦?」王樹有些驚奇道,「這地方不錯呀!你常來?」
「算是吧,」張裡也笑言,「沒事時過來喝點茶,蠻舒服的!」
說話間二人叨上煙,閒聊著,沒多久服務員拿著茶葉進來,一舉一動,很專業為二人泡好第一泡,不用吩咐,又站起身對二人一彎腰,「請二位慢用!」便輕輕地退出去了,順手帶上了房門。
「這茶真不錯,聞著香,好!」喝了口極品鐵觀音,王樹不住口讚道,
張裡笑笑,端起杯給他續上一盅,道:「怎麼樣,比喝酒舒服吧!多喝點!」
隨後二人開始了深聊起來。
「這個人來,恐怕沒什麼好事!」王樹也是一臉擔心道,原來在省裡工作時,他圈裡圈外對姜宗憲瞭解不少。
「是呀,」張裡也深有同感道,「我還和他有過點不愉快,這下可是有些不妙呀!」
點點頭,對於張裡上省城時他是知道得很清楚的,心下也是有些擔心,道:「我聽說這次他能回來任職,就是陳一手舉薦的,歐陽這次又是搞了個默許,真不知道老闆哪點對不住他!」說著,王樹顯得有些忿忿。
喝了口茶,張裡有些悠然道:「這個,不好說,在我看,只能是他不希望項州成鐵板一塊,可能也是他的一種為官之道吧!」
王樹點點頭,有些鬱悶道:「只顧著自己的權謀之道,不顧治下臣民的死活,是不是有點太過了!」
張裡明白,這樣在自己的下屬間搞起平衡,讓彼此在一起明爭暗鬥,自身卻變得相對平穩,擺明了是置地方的發展於次要地位,實在是談不上人民公樸的行為!
張裡有些煩躁地掐滅煙,道:「算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還是多想想以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