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中哀聲處處,火滅風未熄,人呆樹仍動,一派淒涼景象,太陽似乎也不忍看這人間慘象,悄悄躲到雲朵後面去了,灼熱的陽光稍稍收斂,但大地上的水汽仍然不斷地上升,人們象呆在蒸籠裡一樣,又悶又熱,陣陣的餘風雖然帶來一絲清涼,卻若有若無,人身上一會感到涼爽一會感到爽熱,看著滿目的瘡痍,誰也沒有好心情。
張衡在張菲兒的陪同下腳步沉重地回來了,站在自己的院子裡和站在大街上沒什麼兩樣,這場劇震幾乎摧毀了一切建築物,連高大結實的門樓也一樣未能倖免,到外是瓦礫和殘磚,除了院子裡的幾件小型家俱外,一切都被瓦石蓋在下面,「完了,」重歎一聲:「全完了,我們的家,我們的洛陽城全毀了,這場天災真是曠古未聞啊,整個洛陽城全毀了~」。
頹然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張衡似乎一下老了十幾歲,臉上兩道混濁的淚液順著蒼老的皺紋流向兩頰。
「別擔心,張老伯,你的家俱我都用魔術變走了,等建好院子,我會全部變回來了,家仍在,人完好,這才是最重要的。」扶起張衡,小佛善意地安慰到。
「對呀,爹,小佛可神了,他像閃電一樣把咱們家貴重的東西都變走了,只要建好院子,再讓他變回來就好了。」張菲兒此時倒沒有怎麼喪氣,畢竟有小佛在身邊,他所表現出來的神通,讓她感到非常的安心。
「菲兒啊,別安慰爹了,爹可不信這個,古有王充曾說過:人不能以行感天,天亦不能隨行而應人,這世界上哪有什麼神仙鬼怪,這場地震乃是天災,就是神仙現世,又有何用?」說罷,低身拾起一件瓦當,拿在手裡,輕撫著上面精美的花紋,這座老宅,是他一生的心血所聚,一場地震,就全毀了,這場災難,帶給他的傷害,實在是太大了。
「老爺,這世上是有神仙的,我們大伙都看到了,剛才的大雨就是天神相助,才澆滅了大火,我們都看見了。」劉明漢此時突然插話,這在以往,是絕未有過的事情,可是,剛才小佛在天上的形象已經深入他心,聽張衡不信鬼神,不由辯道。
「是啊,爹,剛才我也看到了,天上有一個神仙和一隻神獸,那神獸可厲害了,對天噴出火球,趕走了烏雲,這才讓我們免除水患,真的有神仙啊,你剛才忙著救人,沒有看到嗎?」張菲兒搖晃著張衡的胳膊,認真地說道。
張衡沒有言語,在他的心裡,鬼神之說早已定型,如若不然,他的宇宙學說和天體變化豈不都是扯淡,全是神仙的功勞了。
小佛見他不信,倒鬆了口氣,畢竟剛才的行動太過顯眼,依張衡的聰明勁恐怕要露餡,上前一步,拉著張衡的手道:「張老伯,你放心,今天我們賺了好多銀子,還有我變出來的手飾,足夠您修整老宅了,菲兒,快把東西拿出來,讓老伯看看。」
張菲兒這才想起那包手飾和銀子,忙趴到家俱堆裡找起來,只聽一聲歡呼,一個花布包被她拽了出來:「爹,你看,這是今天小佛表演魔術賺來的銀子,還有這個小包裡,是他變出來的金銀手飾,足夠我們建個新家了。」
張衡不可置信地抓起一把碎銀,這麼一大包,足有幾百兩之多,那小包裡更是價值不菲,金銀、翡翠、珍珠等應有盡有,而東漢時的宅院有個幾千兩銀子就能置辦一個像樣的大房子,這些,夠了。
「好、好,再把這些家俱賣了,先把房子修起來再說吧!」歎了口氣,張衡臉色好了一些,只是,他的那些發明和論述全部在地震中毀於一旦,這種心痛的感覺,是小佛他們所不能體會的,他畢竟也是一代名家,自不願表露出來,為了不讓孩子們難過,他收拾起心情,開始指揮著幾人收拾起院子來。
本來,小佛是想讓構造機器人出來建造房屋的,可這樣一來,自己就全部暴露了,畢竟他可不想讓張衡把自己寫到書裡去,還有好多事也不方便,於是,便和張衡一起,和洛陽城裡的其他人一樣,開始一磚一瓦地重建起家園來。
日子過的飛快,不到三個月,洛陽城漸漸又恢復起原來的樣子,這次地震,總共死了幾萬人,雖然小佛和張衡都提前發出了預警,可是畢竟能力有限,也沒救起幾個人,不過,洛陽畢竟是都城,這場地震的影響很快便被各地起來的救援護駕的各地官員出錢出力給消除了。
這日,坐在新落成的大廳裡,張衡喝著新買來的粗茶,看著屋子裡空蕩蕩的樣子,不由又有些落寞,見小佛走進來,招呼道:「來來來,小佛,咱們聊聊。」
「小佛呀,這些日子多虧你,這院子也有你的一份了,以後,你也是這家裡的一份子了,就不要再出去闖蕩了,我看你和菲兒也都不小了,你們有沒有什麼打算呀。」
「伯父,這事還不是您一句話嗎,其實,從那天你那倉鼠論裡我就聽出來了,你不就是想把你這寶貝女兒推給我嗎,行啊,她也老大不小的了,湊個好日子,我們圓房算了。」
「你這個壞小子,一說這事你就滿嘴沒好話,我這閨女雖然不是什麼名門之後,可也不能這麼便宜你小子。不過,看你也是孤家寡人,你就算入贅算了,不過,喜酒總要辦上幾桌,我有幾個舊相識,請來樂呵樂呵那還是要的。」
「什麼?入贅,老頭,我可不是什麼獨身小子,我有一大票老婆,要請喜酒怎麼著也要請個幾百桌,你得讓我過得去不是。」
「什麼?臭小子,你竟然有妻室,你怎不早說,那我女兒豈不要做小妾,你這混小子,氣死我了。」一拍桌子,就要摔茶杯。
「慢著,老頭,你還不知道我的底細吧,告訴你,我可是宇宙之王郭凡佛,本來,給你建好宅子我就要走了,來這裡也不過是要認識你,現在,你的所有發明和著作都被我收走了,我也沒有留下的必要了,這樣吧,你女兒你就先留著,我還要四處遊歷,一會,我把你的家俱全變回來,我就走,怎麼樣?」
這一下,張衡可慌了神了,一開始還以為小佛是在開玩笑,可是,越聽越覺得他說的是真的,他這要一走,張菲兒可就沒著落了,再說,再找個這樣談的來的孩子也難了,立即露出一副笑臉:「小佛,別急別急伯父沒有那個意思,凡事都能好商量,咱們先喝口茶,慢慢聊,來,孩子,我這杯還未喝,正好喝,你先喝著。」
接過張衡遞過來的茶,小佛鬆了口氣,這欲擒故縱之計久不使用,有些生疏,還真有些力不從心。
「小佛啊,不管你是宇宙之王還是天涯浪子,這菲兒是一定得跟著你了,你也知道,這大漢朝還是檽學當道,女子的身體給你看了去,那是要從一而終的,你可不能違背道理倫常,那我可不依你。」張衡為了女兒,也只好不要臉一回了。
「那可不行,我不是漢朝人,我來自英吉麗海峽,那可是個自由的國度,男人與女人之間沒有這些繁文縟節,只要兩情相悅便可成親,只要感情不和使可離婚,沒有父母之命,也沒有什麼儒學,你老不要忽悠我,雖然菲兒不錯,可是也不能因為一眼之故便讓她跟我這個浪子成婚,這可違背了我做人的原則。」張衡雖然飽讀詩書,這辯機之道,卻遠不如小佛。
「什麼?我不管你是哪國人,什麼鷹雞麗、鳥雞麗,你在我的地盤上就得依我的,菲兒的婚事我說了算,事不遲宜,你今天晚上就和她圓房,從今起,她就是你的人了。」這老頭看來是怕煮熟的鴨子再飛了,也不管什麼禮儀了,反正不能讓這小子跑了。
「不行,堅決不行,這太委屈菲兒了,我不同意,堅決不同意。」
「不同意也得同意,明漢~明漢?快來,把菲兒找來,我事急事找她。」劉明漢聽到張衡的叫喚,立即飛一般的衝了出去,不一會,便把一臉急色的張菲兒拉了過來。
「爹,怎麼了?什麼事這麼著急,小心您的身子。」張菲兒見劉明漢一臉緊急的表情,以為又出了什麼大事,風一般闖進來,急聲問道。
「菲兒,爹今天已經決定了,今天你就和小佛洞房,這小子想跑,一定得給我把他看住了。」
「爹~你……你這是發了什麼瘋,誰說他要跑了。」張菲兒一聽這事,臉騰的一下就紅了,嗔著一張桃花臉,不好意思地扭捏說道。
「誰說的?他說的,這小子還說他有好幾個老婆,你給我審審他,別讓他把你老爹忽悠了。」張衡激動地站起身來,指著小佛說道。
小佛見事已成定局,一臉真誠地說道:「菲兒,你爹非要我與你成親,我怕你不同意,再三推托,誰知咱爹執意如此,我也沒有辦法。」
聽小佛一說,好像又是她爹強行嫁女了,而且剛才張衡也是這麼說的,那還問個什麼勁,張菲兒臉紅的像一張紅布,鼓著腮幫子再三想說些什麼,可是就是說不出來,最後,終於憋出一句話來:「那……那就聽咱爹的唄!」嚶嚀一聲,轉身跑了出去。
事情就這麼定了,張衡和小佛相望良久,終於放聲大笑起來,這事,誰也不必再爭論了,畢竟結果是好的,張菲兒表明了心跡,一切都不是問題,接下來,就是如何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