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紙註:以下八十回後的文字中可能有原文存在,但不多)
且說次日鳳姐吃了早飯過來,便要試試寶玉,走進屋裡說道:「寶兄弟大喜!老爺已擇了吉日,要給你娶親了。你喜歡不喜歡?」寶玉聽了,只管瞅著鳳姐笑,微微的點點頭兒。鳳姐笑道:「給你娶林妹妹過來,好不好?」寶玉卻大笑起來。鳳姐看著,也斷不透他是明白,是糊塗,因又問道:「老爺說:你好了就給你娶林妹妹呢。若還是這麼傻,就不給你娶了。」寶玉忽然正色道:「我不傻,你才傻呢。」說著,便站起來說:「我去瞧瞧林妹妹,叫他放心。」鳳姐忙扶住了,說:「林妹妹早知道了。他如今要做新媳婦了,自然害羞,不肯見你的。」寶玉道:「娶過來,他到底是見我不見?」鳳姐又好笑,又著忙,心裡想:「襲人的話不差。提到林妹妹,雖說仍舊說些瘋話,卻覺得明白些。若真明白了,將來不是林姑娘,打破了這個燈虎兒,那饑荒才難打呢。」便忍笑說道:「你好好兒的便見你;若是瘋瘋癲癲的,他就不見你了。」寶玉說道:「我有一個心,前兒已交給林妹妹了。他要過來,橫豎給我帶來,還放在我肚子裡頭。」鳳姐聽著竟是瘋話,便出來看著賈母笑。賈母聽了又是笑,又是疼,說道:「我早聽見了。如今且不用理他,叫襲人好好的安慰他,咱們走罷。」說著,王夫人也來。大家到了薛姨媽那裡,只說:「惦記著這邊的事,來瞧瞧。」薛姨媽感激不盡,說些薛蟠的話。喝了茶,薛姨媽要叫人告訴寶釵,鳳姐連忙攔住,說:「姑媽不必告訴寶妹妹。」又向薛姨媽陪笑說道:「老太太此來,一則為瞧姑媽,二則也有句要緊的話,特請姑媽到那邊商議。」薛姨媽聽了,點點頭兒說:「是了。」於是大家又說些閒話,便回來了。當晚薛姨媽果然過來,見過了賈母,到王夫人屋裡來,不免說起王子騰來,大家落了一回眼。薛姨媽便問道:「剛才我到老太太那裡,寶哥兒出來請安,還好好兒的,不過略瘦些,怎麼你們說得很利害?」鳳姐便道:「其實也不怎麼,這只是老太太懸心。目今老爺又要起身外任去,不知幾年才來。老太太的意思:頭一件叫老爺看著寶兄弟成了家,也放心;二則也給寶兄弟沖沖喜,借大妹妹的金鎖壓壓邪氣,只怕就好了。」薛姨媽心裡也願意,只慮著寶釵委屈,說道:「也使得,只是大家還要從長計較計較才好。」王夫人便按著鳳姐的話和薛姨媽說,只說:「姨太太這會子家裡沒人,不如把妝奩一概蠲免,明日就打發蝌兒告訴蟠兒,一面這裡過門,一面給他變法兒撕擄官事。」並不提寶玉的心事。又說:「姨太太既作了親,娶過來,早好一天,大家早放一天心。」正說著,只見賈母差鴛鴦過來候信。薛姨媽雖恐寶釵委屈,然也沒法兒,又見這般光景,只得滿口應承。鴛鴦回去回了賈母,賈母也甚喜歡,又叫鴛鴦過來求薛姨媽和寶釵說明原故,不叫他受委屈。薛姨媽也答應了。便議定鳳姐夫婦作媒人。大家散了,王夫人姊妹不免又敘了半夜的話兒。
次日,薛姨媽回家,將這邊的話細細的告訴了寶釵,還說:「我已經應承了。」寶釵始則低頭不語,後來便自垂淚。薛姨媽用好言勸慰,解釋了好些說。寶釵自回房內,寶琴隨去解悶。薛姨媽又告訴了薛蝌,叫他:「明日起身,一則打聽審詳的事,一則告訴你哥哥一個信兒。你即便回來。」
薛蝌去了四日,便回來回覆薛姨媽道:「哥哥的事,上司已經准了誤殺,一過堂就要題本了,叫咱們預備贖罪的銀子。妹妹的事,說:『媽媽做主很好的。趕著辦又省了好些銀子。叫媽媽不用等我。該怎麼著就怎麼辦罷。』」
薛姨媽聽了,一則薛蟠可以回家,二則完了寶釵的事,心裡安頓了好些。」」
以上的修改原則仍然如之前所述。
以下黛玉紫絹雪雁的反應和情節應該有不少是原文,之前還原原文中已經摘錄和述說過,現在只是全文摘錄如下:
「且說黛玉雖然服藥,這病日重一日。紫鵑等在旁苦勸,說道:「事情到了這個分兒,不得不說了。姑娘的心事,我們也都知道。至於意外之事,是再沒有的。姑娘不信,只拿寶玉的身子說起,這樣大病,怎麼做得親呢?姑娘別聽瞎話,自己安心保重才好。」黛玉微笑一笑,也不答言,又咳嗽數聲,吐出好些血來。紫鵑等看去,只有一息奄奄,明知勸不過來,惟有守著流淚。天天三四趟去告訴賈母,鴛鴦測度賈母近日比前疼黛玉的心差了些,所以不常去回。況賈母這幾日的心都在寶釵寶玉身上,不見黛玉的信兒,也不大提起,只請太醫調治罷了。
黛玉向來病著,自賈母起直到姊妹們的下人常來問候,今見賈府中上下人等都不過來,連一個問的人都沒有,睜開眼只有紫鵑一人。自料萬無生理,因扎掙著向紫鵑說道:「妹妹,你是我最知心的。雖是老太太派你伏侍我,這幾年,我拿你就當作我的親妹妹。」說到這裡,氣又接不上來。紫鵑聽了,一陣心酸,早哭得說不出話來。遲了半日,黛玉又一面喘,一面說道:「紫鵑妹妹,我躺著不受用,你扶起我來靠著坐坐才好。」紫鵑道:「姑娘的身上不大好,起來又要抖摟著了。」黛玉聽了,閉上眼不言語了,一時又要起來。紫鵑沒法,只得同雪雁把他扶起,兩邊用軟枕靠住,自己卻倚在旁邊。黛玉那裡坐得住,下身自覺硌的疼,狠命的掌著。叫過雪雁來道:「我的詩本子……」說著,又喘。
雪雁料是要他前日所理的詩稿,因找來送到黛玉跟前。黛玉點點頭兒,又抬眼看那箱子。雪雁不解,只是發怔。黛玉氣的兩眼直瞪,又咳嗽起來,又吐了一口血。雪雁連忙回身取了水來,黛玉漱了,吐在盂內。紫鵑用絹子給他拭了嘴,黛玉便拿那絹子指著箱子,又喘成一處,說不上來,閉了眼。紫鵑道:「姑娘歪歪兒罷。」黛玉又搖搖頭兒。紫鵑料是要絹子,便叫雪雁開箱,拿出一塊白綾絹子來。黛玉瞧了,撂在一邊,使勁說道:「有字的。」紫鵑這才明白過來要那塊題詩的舊帕,只得叫雪雁拿出來遞給黛玉。紫鵑勸道:「姑娘歇歇兒罷,何苦又勞神?等好了再瞧罷。」只見黛玉接到手裡也不瞧,扎掙著伸出那隻手來,狠命的撕那絹子。卻是只有打顫的分兒,那裡撕得動。紫鵑早已知他是恨寶玉,卻也不敢說破,只說:「姑娘,何苦自己又生氣!」黛玉微微的點頭,便掖在袖裡。說叫:「點燈。」
雪雁答應,連忙點上燈來。黛玉瞧瞧,又閉上眼坐著,喘了一會子,又道:「籠上火盆。」紫鵑打量他冷,因說道:「姑娘躺下,多蓋一件罷。那炭氣只怕耽不住。」黛玉又搖頭兒。雪雁只得籠上,擱在地下火盆架上。黛玉點頭,意思叫挪到炕上來。雪雁只得端上來,出去拿那張火盆炕桌。那黛玉卻又把身子欠起,紫鵑只得兩隻手來扶著他。黛玉這才將方纔的絹子拿在手中,瞅著那火,點點頭兒,往上一撂。紫鵑唬了一跳,欲要搶時,兩隻手卻不敢動。雪雁又出去拿火盆桌子,此時那絹子已經燒著了。紫鵑勸道:「姑娘!這是怎麼說呢!」黛玉只作不聞,回手又把那詩稿拿起來,瞧了瞧,又撂下了。紫鵑怕他也要燒,連忙將身倚住黛玉,騰出手來拿時,黛玉又早拾起,撂在火上。此時紫鵑卻夠不著,干急。雪雁正拿進桌子來,看見黛玉一撂,不知何物,趕忙搶時,那紙沾火就著,如何能夠少待,早已烘烘的著了。雪雁也顧不得燒手,從火裡抓起來,撂在地下亂踩,卻已燒得所餘無幾了。那黛玉把眼一閉,往後一仰,幾乎不曾把紫鵑壓倒。紫鵑連忙叫雪雁上來,將黛玉扶著放倒,心裡突突的亂跳。欲要叫人時,天又晚了;欲不叫人時,自己同著雪雁和鸚哥等幾個小丫頭,又怕一時有什麼原故。好容易熬了一夜。
到了次日早起,覺黛玉又緩過一點兒來。飯後,忽然又嗽又吐,又緊起來。紫鵑看著不好了,連忙將雪雁等都叫進來看守,自己卻來回賈母。那知到了賈母上房,靜悄悄的,只有兩三個老媽媽和幾個做粗活的丫頭在那裡看屋子呢。紫鵑因問道:「老太太呢?」那些人都說:「不知道。」紫鵑聽這話詫異,遂到寶玉屋裡去看,竟也無人。遂問屋裡的丫頭,也說不知。紫鵑已知:「但這些人怎麼竟這樣狠毒冷淡!」又想到黛玉這幾天竟連一個人問的也沒有,越想越悲,索性激起一腔悶氣來,一扭身便出來了。自己想了一想:「今日倒要看看寶玉是何形狀,看他見了我怎麼樣過的去!那一年我說了一句謊話,他就急病了,今日竟公然做出這件事來。可知天下男子之心真真是冰寒雪冷,令人切齒的!」
一面走一面想,早已來到。只見院門虛掩,裡面卻又寂靜的很。紫鵑忽然想到:「他要娶親,自然是有新屋子的,但不知他這新屋子在何處?」正在那裡徘徊瞻顧,看見墨雨飛跑,紫鵑便叫住他。墨雨過來笑嘻嘻的道:「姐姐到這裡做什麼?」紫鵑道:「我聽見寶二爺娶親,我要來看看熱鬧兒,誰知不在這裡。也不知是幾兒?」墨雨悄悄的道:「我這話只告訴姐姐,你可別告訴雪雁。他們上頭吩咐了,連你們都不叫知道呢。就是今日夜裡娶。那裡是在這裡?老爺派璉二爺另收拾了房子了。」說著,又問:「姐姐有什麼事麼?」紫鵑道:「沒什麼事,你去罷。」墨雨仍舊飛跑去了。紫鵑自己發了一回呆,忽然想起黛玉來,這時候還不知是死是活,因兩淚汪汪,咬著牙,發狠道:「寶玉!我看他明兒死了,你算是躲的過,不見了!你過了你那如心如意的事兒,拿什麼臉來見我!」一面哭一面走,嗚嗚咽咽的,自回去了。
還未到瀟湘館,只見兩個小丫頭在門裡往外探頭探腦的,一眼看見紫鵑,那一個便嚷道:「那不是紫鵑姐姐來了嗎!」紫鵑知道不好了,連忙擺手兒不叫嚷。趕忙進來看時,只見黛玉肝火上炎,兩顴紅赤。紫鵑覺得不妥,叫了黛玉的奶媽王奶奶來,一看,他便大哭起來。這紫鵑因王奶奶有些年紀,可以仗個膽兒,誰知竟是個沒主意的人,反倒把紫鵑弄的心裡七上八下,忽然想起一個人來,便命小丫頭急忙去請。你道是誰?原來紫鵑想起李宮裁是個孀居,今日寶玉結親,他自然迴避;況且園中諸事,向系李紈料理,所以打發人去請他。李紈正在那裡給賈蘭改詩,冒冒失失的見一個丫頭進來回說:「大奶奶!只怕林姑娘不好了!那裡都哭呢。」李紈聽了,嚇了一大跳,也不及問了,連忙站起身來便走,素雲碧月跟著。一頭走著,一頭落淚,想著:「姐妹在一處一場,更兼他那容貌才情,真是寡二少雙,惟有青女素娥可以彷彿一二。竟這樣小小的年紀,就作了北邙鄉女。偏偏鳳姐想出一條偷梁換柱之計,自己也不好過瀟湘館來,竟未能少盡姊妹之情,真真可憐可歎!」一頭想著,已走到瀟湘館的門口。裡面卻又寂然無聲,李紈倒著起忙來:「想來必是已死,都哭過了,那衣衾裝裹未知妥當了沒有?」連忙三步兩步走進屋子來。裡間門口一個小丫頭已經看見,便說:「大奶奶來了。」紫鵑忙往外走,和李紈走了個對面。李紈忙問:「怎麼樣?」紫鵑欲說話時,惟有喉中哽咽的分兒,卻一字說不出,那眼淚一似斷線珍珠一般,只將一隻手回過去指著黛玉。
李紈看了紫鵑這般光景,更覺心酸,也不再問,連忙走過來看時,那黛玉已不能言。李紈輕輕叫了兩聲。黛玉卻還微微的開眼,似有知識之狀,但只眼皮嘴唇微有動意,口內尚有出入之息,卻要一句話、一點淚也沒有了。李紈回身,見紫鵑不在眼前,便問雪雁。雪雁道:「他在外頭屋裡呢。」李紈連忙出來,只見紫鵑在外間空床上躺著,顏色青黃,閉了眼,只管流淚,那鼻涕眼淚把一個砌花錦邊的褥子已濕了碗大的一片。李紈連忙喚他,那紫鵑才慢慢的睜開眼,欠起身來。李紈道:「傻丫頭,這是什麼時候,且只顧哭你的。林姑娘的衣衾,還不拿出來給他換上,還等多早晚呢?難道他個女孩兒家,你還叫他露體,精著來,光著去嗎?」紫鵑聽了這句話,一發止不住痛哭起來。李紈一面也哭,一面著急,一面拭淚,一面拍著紫鵑的肩膀說:「好孩子!你把我的心都哭亂了!快著收拾他的東西罷,再遲一會子就了不得了。」
正鬧著,外邊一個人慌慌張張跑進來,倒把李紈唬了一跳。看時,卻是平兒,跑進來看見這樣,只是呆磕磕的發怔。李紈道:「你這會子不在那邊,做什麼來了?」說著,林之孝家的也進來了。平兒道:「奶奶不放心,叫來瞧瞧。既有大奶奶在這裡,我們奶奶就只顧那一頭兒了。」李紈點點頭兒。平兒道:「我也見見林姑娘。」說著,一面往裡走,一面早已流下淚來。這裡李紈因和林之孝家的道:「你來的正好,快出去瞧瞧去,告訴管事的預備林姑娘的後事。妥當了,叫他來回我,不用到那邊去。」林之孝家的答應了,還站著。李紈道:「還有什麼話呢?」林之孝家的道:「剛才二奶奶和老太太商量了,那邊用紫鵑姑娘使喚使喚呢。」李紈還未答言,只見紫鵑道:「林奶奶,你先請罷!等著人死了,我們自然是出去的,那裡用這麼--」說到這裡,卻又不好說了,因又改說道:「況且我們在這裡守著病人,身上也不潔淨。林姑娘還有氣兒呢,不時的叫我。」李紈在旁解說道:「當真的,林姑娘和這丫頭也是前世的緣法兒。倒是雪雁是他南邊帶來的,他倒不理會;惟有紫鵑,我看他兩個一時也離不開。」林之孝家的頭裡聽了紫鵑的話,未免不受用,被李紈這一番話,卻也沒有說的了。又見紫鵑哭的淚人一般,只好瞅著他微微的笑,說道:「紫鵑姑娘這些閒話倒不要緊,只是你卻說得,我可怎麼回老太太呢?況且這話是告訴得二奶奶的嗎?」正說著,平兒擦著眼淚出來道:「告訴二奶奶什麼事?」林之孝家的將方纔的話說了一遍。平兒低了一回頭,說:「這麼著罷,就叫雪姑娘去罷。」李紈道:「他使得嗎?」平兒走到李紈耳邊說了幾句。李紈點點頭兒道:「既是這麼著,就叫雪雁過去也是一樣的。」林之孝家的因問平兒道:「雪姑娘使得嗎?」平兒道:「使得,都是一樣。」林家的道:「那麼著,姑娘就快叫雪姑娘跟了我去。我先回了老太太和二奶奶。這可是大奶奶和姑娘的主意,回來姑娘再各自回二奶奶去。」李紈道:「是了,你這麼大年紀,連這麼點子事還不耽呢。」林家的笑道:「不是不耽:頭一宗,這件事,老太太和二奶奶辦事,我們都不能很明白;再者,又有大奶奶和平姑娘呢。」
說著,平兒已叫了雪雁出來。原來雪雁因這幾日黛玉嫌他「小孩子家懂得什麼」,便也把心冷淡了,況且聽是老太太和二奶奶叫,也不敢不去,連忙收拾了頭。平兒叫他換了新鮮衣服,跟著林家的去了。隨後平兒又和李紈說了幾句話。李紈又囑咐平兒,打那麼催著林家的叫他男人快辦了來。平兒答應著出來,轉了個彎子,看見林家的帶著雪雁在前頭走呢,趕忙叫住道:「我帶了他去罷。你先告訴林大爺辦林姑娘的東西去罷。奶奶那裡我替回就是了。」那林家的答應著去了。這裡平兒帶了雪雁到了新房子裡回明瞭,自去辦事。
卻說雪雁看見這個光景,想起他家姑娘,也未免傷心,只是在賈母鳳姐跟前不敢露出。因又想道:「也不知用我作什麼?我且瞧瞧,寶玉一日家和我們姑娘好的蜜裡調油,這時候總不見面了,也不知是真病假病。只怕是怕我們姑娘惱,假說丟了玉,裝出傻子樣兒來,叫那一位寒了心,他好娶寶姑娘的意思。我索性看看他,看他見了我傻不傻。難道今兒還裝傻麼?」一面想著,已溜到裡間屋子門口,偷偷兒的瞧。這時寶玉雖因失玉昏憒,但只聽見娶了黛玉為妻,真乃是從古至今、天上人間、第一件暢心滿意的事了,那身子頓覺健旺起來,只不過不似從前那般靈透,所以鳳姐的妙計,百發百中。巴不得就見黛玉,盼到今日完姻,真樂的手舞足蹈,雖有幾句傻話,卻與病時光景大相懸絕了。雪雁看了,又是生氣,又是傷心,他那裡曉得寶玉的心事,便各自走開。
這裡寶玉便叫襲人快快給他裝新,坐在王夫人屋裡。看見鳳姐尤氏忙忙碌碌,再盼不到吉時,只管問襲人道:「林妹妹打園裡來,為什麼這麼費事,還不來?」襲人忍著笑道:「等好時辰呢。」只聽見鳳姐和王夫人說道:「雖然有服,外頭不用鼓樂,咱們家的規矩要拜堂的,冷清清的使不的。我傳了家裡學過音樂管過戲的那些女人來,吹打著熱鬧些。」王夫人點頭說:「使得。」
一時,大轎從大門進來,家裡細樂迎出去,十二對宮燈排著進來,倒也新鮮雅致。儐相請了新人出轎,寶玉見喜娘披著紅,扶著新人,?著蓋頭。下首扶新人的你道是誰,原來就是雪雁。寶玉看見雪雁,猶想:「因何紫鵑不來,倒是他呢?」又想道:「是了,雪雁原是他南邊家裡帶來的,紫鵑是我們家的,自然不必帶來。」因此,見了雪雁竟如見了黛玉的一般歡喜。儐相喝禮,拜了天地。請出賈母受了四拜,後請賈政夫婦等登堂,行禮畢,送入洞房。還有坐帳等事,俱是按本府舊例,不必細說。賈政原為賈母作主,不敢違拗,不信沖喜之說。那知今日寶玉居然像個好人,賈政見了,倒也喜歡。
那新人坐了帳,就要揭蓋頭的。鳳姐早已防備,請了賈母王夫人等進去照應。寶玉此時到底有些傻氣,便走到新人跟前說道:「妹妹,身上好了?好些天不見了。蓋著這勞什子做什麼?」欲待要揭去,反把賈母急出一身冷汗來。寶玉又轉念一想道:「林妹妹是愛生氣的,不可造次了。」又歇了一歇,仍是按捺不住,只得上前,揭了蓋頭。喜娘接去,雪雁走開,鶯兒上來伺候。寶玉睜眼一看,好像是寶釵。心中不信,自己一手持燈,一手擦眼一看,可不是寶釵麼!只見他盛妝艷服,豐肩軟體,鬟低鬢?,眼?息微,論雅淡似荷粉露垂,看嬌羞真是杏花煙潤了。
寶玉發了一回怔,又見鶯兒立在傍邊,不見了雪雁。此時心無主意,自己反以為是夢中了,呆呆的只管站著。眾人接過燈去,扶著坐下,兩眼直視,半語全無。賈母恐他病發,親自過來招呼著。鳳姐尤氏請了寶釵進入裡間坐下。寶釵此時自然是低頭不語。寶玉定了一回神,見賈母王夫人坐在那邊,便輕輕的叫襲人道:「我是在那裡呢?這不是做夢麼?」襲人道:「你今日好日子,什麼夢不夢的混說!老爺可在外頭呢。」寶玉悄悄的拿手指著道:「坐在那裡的這一位美人兒是誰?」襲人握了自己的嘴,笑的說不出話來,半日才說道:「那是新娶的二奶奶。」眾人也都回過頭去忍不住的笑。寶玉又道:「好糊塗!你說『二奶奶』,到底是誰?」襲人道:「寶姑娘。」寶玉道:「林姑娘呢?」襲人道:「老爺作主娶的是寶姑娘,怎麼混說起林姑娘來?」寶玉道:「我才剛看見林姑娘了麼,還有雪雁呢。怎麼說沒有?--你們這都是做什麼玩呢?」鳳姐便走上來,輕輕的說道:「寶姑娘在屋裡坐著呢,別混說。回來得罪了他,老太太不依的。」寶玉聽了,這會子糊塗的更利害了。本來原有昏憒的病,加以今夜神出鬼沒,更叫他不得主意,便也不顧別的,口口聲聲只要找林妹妹去。賈母等上前安慰,無奈他只是不懂。又有寶釵在內,又不好明說。知寶玉舊病復發,也不講明,只得滿屋裡點起安息香來,定住他的神魂,扶他睡下。眾人鴉雀無聞。停了片時,寶玉便昏沉睡去,賈母等才得略略放心,只好坐以待旦,叫鳳姐去請寶釵安歇。寶釵置若罔聞,也便和衣在內暫歇。」
除了之前所說,像焚詩稿是很可能的,但絕非邊咬牙恨著寶玉邊焚詩稿,
因為之前黛玉已經幾乎完全知曉了王氏集團的存在和害自己的目的,而且也從傻姐兒那得知了寶釵嫁寶玉是為了所謂的沖喜,
雖然黛玉並不一定能猜出寶玉昏沉是王氏集團下藥的結果,但王氏集團想著法子要讓寶釵嫁寶玉,黛玉是非常清楚的,
因此,黛玉一旦知曉此已經是不可逆轉,自然要焚掉詩稿,以將此情永存於心,而不讓別人知曉,
這裡就只有一個問題,即黛玉此時唯一的救命稻草即賈母,即黛玉完全可以此時去告訴賈母,
但黛玉會認為,恐怕會因此而害了寶玉甚至賈母,即寶玉如果真的因自己去告訴賈母而沒了呢?賈母如何能承受得了?
而且林黛玉恐怕也隱隱感覺到寶釵嫁寶玉是可能「救」寶玉的,至於是如何救寶玉,林黛玉只是可能知道是王氏集團搞的鬼,但具體是怎樣可能猜不到也不必猜到,
總之,寶釵嫁寶玉對於此時的林黛玉來說已經是完全不可逆轉了!
因此,黛玉也就只剩最後親眼見證寶玉娶寶釵,然後最後了結了!
而這最核心情節之一中的最核心情節,即黛玉以上所有的心理活動和言行,以及自縊的情節顯然被刪得一乾二淨了!
且先到這。
(大白紙註:嘻嘻,親愛滴寶貝呀,還是要注意休息啊,睡眠充足是健康滴基本保證哦,要熬夜,我來陪你熬!嘻嘻,愛你想你抱抱親親!
:))
「寶玉娶寶釵以及黛玉之逝是紅樓夢中最大的一個轉折點。」小戒歎道。
「但顯然八十回後將這個轉折點的轉折性幾乎徹底抹除了。」小猴道。
「因此被篡改的八十回後就完全被導向了另一條幾乎徹底顛覆原意的道路。」老沙道。
「阿彌陀佛,」小唐道,「馬不停蹄,勢不可擋,這就是紅樓夢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