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rc="/NewSkin/">
「「如今且說林黛玉因夜間失寐,次日起來遲了,」,簡單一句話,便帶過林黛玉幾乎一夜的傷心,
「「聞得眾姊妹都在園中作餞花會,恐人笑他癡懶,連忙梳洗了出來。」,如何,黛玉是很在意和注意這些的,當然,睡眠不足,這其實對黛玉的身體也是不好的,
「「剛到了院中,只見寶玉進門來了,笑道:"好妹妹,你昨兒可告我了不曾?【甲戌側批:明知無是事,不得不作開談。】教我懸了一夜心。"【庚辰側批:並不為告懸心。】」,寶玉這句明顯是開玩笑的,即寶玉事後只要稍微一想,便知自己實在多慮了,但寶玉這個玩笑開得實在非常不是時候,黛玉可因為昨晚所見左思右想地傷心了一夜!
「「林黛玉便回頭叫紫鵑道:【甲戌側批:不見寶玉,阿顰斷無此一段閒言,總在欲言不言難禁之意,了卻"情情"之正文也。庚辰側批:倒像不曾聽見的。】"把屋子收拾了,撂下一扇紗屜;看那大燕子回來,把簾子放下來,拿獅子倚住;燒了香就把爐罩上。"一面說一面又往外走。」,哈哈,有些像冷暴力了,
「「寶玉見他這樣,還認作是昨日中晌的事,【甲戌側批:畢真不錯。】那知晚間的這段公案,還打恭作揖的。」,可憐的寶玉,被心愛的女子誤解而且自己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要做好被各種武器齊上甚至亂槍掃射亂炮齊轟的準備了!(XX註:死無全屍啊!終結水銀二代才能抗衡啊!)
「「林黛玉正眼也不看,各自出了院門,一直找別的姊妹去了。」,黛玉真的生氣了,而且是很大的氣,當然,伴隨的是更大的心傷,才有之後的《葬花詞》的橫空出世!
因為黛玉雖然誤解了寶玉,但《葬花詞》的內容卻極其準確地「預測」了八十回後黛玉的最悲的心情和結局!
(外人註:是曹雪芹的寫法!)
「「寶玉心中納悶,自己猜疑:看起這個光景來,不像是為昨日的事;但只昨日我回來的晚了,又沒見他,再沒有衝撞了他的去處。【庚辰側批:畢真不錯。】一面想,一面由不得隨後追了來。」,寶玉能如此細心地思量,一個是足見寶玉對黛玉的無比在意,二個其實也足見寶玉的邏輯力的程度!
而這兩加在一起,會在八十回後黛玉之逝後揮巨大的決定性的作用!
「「只見寶釵探春正在那邊看仙鶴,【庚辰側批:二玉文字豈是容易寫的,故有此截。庚辰眉批:《石頭記》用截法、岔法、突然法、伏線法、由近漸遠法、將繁改簡法、重作輕抹法、虛敲實應法種種諸法,總在人意料之外,且不曾見一絲牽強,所謂"信手拈來無不是"是也。】見黛玉來了,三個一同站著說話兒。又見寶玉來了,探春便笑道:"寶哥哥,身上好?我整整三天沒見了。"【甲戌側批:橫雲截嶺,好極,妙極!二玉文原不易寫,《石頭記》得力處在茲。】寶玉笑道:"妹妹身上好?我前兒還在大嫂子跟前問你呢。"探春道:"哥哥往這裡來,我和你說話。"【庚辰側批:是移一處語。】寶玉聽說,便跟了他來到一棵石榴樹下。」,探春和寶玉是極親的,兩人不但是親兄妹,而且心性甚至極其相同,而且探春對寶玉格外親近,
這些都讓探春遠嫁之前必須要告知寶玉關於寶釵特別是關於王氏集團的她所知道的內幕!
而脂爺們的那些個「法」都是極虛的甚至是無的放矢!
「「探春因說道:"這幾天老爺可叫你沒有?"【甲戌側批:老爺叫寶玉再無喜事,故園中合宅皆知。】寶玉笑道:"沒有叫。"探春說:"昨兒我恍惚聽見說老爺叫你出去的。"寶玉笑道:"那想是別人聽錯了,並沒叫的。"【甲戌側批:非謊也,避繁也。庚辰側批:怕文繁。】」,薛蟠這一下不知連動了多少人,
「「探春又笑道:"這幾個月,我又攢下有十來弔錢了。你還拿了去,明兒出門逛去的時侯,或是好字畫,好輕巧頑意兒,替我帶些來。"【庚辰眉批:若無此一岔,二玉和合則成嚼蠟文字。《石頭記》得力處正此。丁亥夏。畸笏叟。】」,正是探春正傳的開始,這話兒就已經盡顯探春兒的乖巧可愛,
而且「又攢下」和「還拿了去」,又是喜歡這些女孩子們喜歡的可愛的小玩意兒,足見探春雖然之後展現了相當強的執家的才能,而且探春的志向甚至男兒都比不上,但探春的女孩兒的本質是盡顯無疑,
即探春不但敏,而且真,而且相當俏麗可愛,
這一點與寶釵是鮮明對比的,
「「寶玉道:"我這麼城裡城外、大廊小廟的逛,也沒見個新奇精緻東西,左不過是那些金玉銅磁沒處撂的古董,再就是綢緞吃食衣服了。"探春道:"誰要這些。怎麼像你上回買的那柳枝兒編的小籃子,整竹子根摳的香盒兒,泥垛的風爐兒,這就好了。我喜歡的什麼似的,誰知他們都愛上了,都當寶貝似的搶了去了。"」,這裡更進一步展現出探春可愛俏麗的內心,
象「柳枝兒編的小籃子,整竹子根摳的香盒兒,泥垛的風爐兒」,正是探春內心俏麗靈動自然的反映,
「「寶玉笑道:"原來要這個。這不值什麼,拿五百錢出去給小子們,管拉一車來。"【庚辰側批:不知物理艱難,公子口氣也。】」,寶玉雖然很懂黛玉,而且對探春兒很照顧,但對探春兒卻是不大懂的,這話顯然完全沒有進入探春的內心,
說白了,寶玉仍然在有些「拿」著「兄長」的架子,
「「探春道:"小廝們知道什麼。你揀那樸而不俗、直而不拙,【甲戌側批:是論物?是論人?看官著眼。】這些東西,你多多的替我帶了來。我還像上回的鞋作一雙你穿,比那一雙還加工夫,如何呢?"」,哈哈,如何?妹妹求哥哥辦事,尤其是探春,以鞋相交換,盡顯其「敏」了,
而「樸而不俗、直而不拙」,脂爺能看出是在指探春,也算眼尖,
「「寶玉笑道:"你提起鞋來,我想起個故事:那一回我穿著,可巧遇見了老爺,【庚辰側批:補遺法。】老爺就不受用,問是誰作的。我那裡敢提『三妹妹『三個字,我就回說是前兒我生日,是舅母給的。老爺聽了是舅母給的,才不好說什麼,半日還說:『何苦來!虛耗人力,作踐綾羅,作這樣的東西。『我回來告訴了襲人,襲人說這還罷了,趙姨娘氣的抱怨的了不得:『正經兄弟,【庚辰側批:指環哥。】鞋搭拉襪搭拉的【甲戌側批:何至如此,寫妒婦信口逗。】沒人看的見,且作這些東西!『"」,妙啊!這雖然是寶玉似乎接著話頭說出來的話,但都是探春正傳的內容!
其一,自然反映賈政之迂,
其二,最重要是趙姨娘對此的態度!
趙姨娘對待探春,至少有以下幾項甚至極大的誤區或錯誤:
第一,趙姨娘將自己和王夫人之間的巨大隔閡強加給了探春!
第二,趙姨娘讓探春幾乎無法做人,
第三,趙姨娘心中只有賈環,幾乎根本不關心和在乎探春的現在和未來,
「「探春聽說,登時沉下臉來,道:"這話糊塗到什麼田地!怎麼我是該作鞋的人麼?環兒難道沒有分例的,沒有人的?一般的衣裳是衣裳,鞋襪是鞋襪,丫頭老婆一屋子,怎麼抱怨這些話!給誰聽呢!我不過是閒著沒事兒,作一雙半雙,愛給那個哥哥兄弟,隨我的心。誰敢管我不成!這也是白氣。"」,探春的聰明和明事理,碰上趙姨娘的糊塗偏執以及賈環之壞,猶如南極和北極,如何能調和?
像這件事,讓探春給賈環做鞋?先說出哪怕萬分之一個探春「想」給賈環做鞋的理由吧,
「「寶玉聽了,點頭笑道:"你不知道,他心裡自然又有個想頭了。"」,寶玉只管以兄長身份說這些,卻不知這些不但有加深探春和趙姨娘矛盾的嫌疑,也會讓探春由高興一下變得甚至相當生氣,
足見寶玉最在乎的只是黛玉的心情和情緒,
「「探春聽說,益動了氣,將頭一扭,說道:"連你也糊塗了!他那想頭自然是有的,不過是那陰微鄙賤的見識。他只管這麼想,我只管認得老爺、太太兩個人,別人我一概不管。」,這句話除了探春對趙姨娘狹隘到極點的生氣外,也有當時的規矩,即妾生的,正父當然是賈政,「正母」卻是王夫人,
更何況趙姨娘是丫環出身,被賈政收房,生了賈環後轉為姨娘的,在當時,比一般妾的地位更加低下,
而如果趙姨娘能不如此狹隘到幾乎極點,而且對探春關心愛護,探春肯定會不但極認這個生母,而且會加倍相報的,
因此,才說,趙姨娘包括賈環,他們的破壞力是相當強而且會越來越強的,
「「就是姊妹弟兄跟前,誰和我好,我就和誰好,什麼偏的庶的,我也不知道。論理我不該說他,但忒昏憒的不像了!」,如何?探春本能的自由意識,
「「還有笑話呢:【甲戌側批:開一步,妙妙!】就是上回我給你那錢,替我帶那頑的東西。過了兩天,他見了我,也是說沒錢使,怎麼難,我也不理論。」,趙姨娘的心思全在探春眼中,
「「誰知後來丫頭們出去了,他就抱怨起來,說我攢的錢為什麼給你使,倒不給環兒使呢。我聽見這話,又好笑又好氣,我就出來往太太跟前去了。"【庚辰眉批:這一節特為"興利除弊"一回伏線。】」,趙姨娘的無端的猜疑心也是讓她越來越狹隘的一個重要原因,
「「正說著,只見寶釵那邊笑道:【庚辰側批:截得好。】"說完了,來罷。顯見的是哥哥妹妹了,丟下別人,且說梯己去。我們聽一句兒就使不得了!"說著,探春寶玉二人方笑著來了。」,寶釵這個玩笑開得蠻有意思,也是寶玉和探春這番對話,而實際上是探春正傳的相當漂亮地開頭的漂亮暫時收尾,
因為不同於紅玉,紅玉直到八十回後才有一兩個事件才再「正式」出現,探春可是之後直到遠嫁前,貫穿整個紅樓夢的!
且先到這。
(外人註:曹雪芹寫紅樓夢真讓人放心啊,絕對全部一字一詞一人一事一情一愛都達到極致水準!
(大白紙註:嘻嘻,寶貝呀,這個可優雅啦,你學會了教我哦,籃球玩得好的應該學得快滴,愛你哦,我可愛滴寶貝,親親:)))
「我覺得老曹的用筆也很優雅。」小戒道。
「相信老曹絕對沒錯。」小猴笑道。
「曹施主才真正配得上博大精深四個字。」老沙道。
「善哉善哉,」小唐道,「人間之萬象,人心之萬象,在曹施主筆下均可尋到,而這還只佔了其中的恐怕只是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