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回,受私賄老官翻案牘,寄閒情淑女解琴書」,同樣,此回目前半句還像那麼回事,後半句則歸為「通俗言情」
「「話說薛姨媽聽了薛蝌的來書,因叫進小廝,問道:「你聽見你大爺說,到底是怎麼就把人打死了呢?」小廝道:「小的也沒聽真切——鳳-舞-文-學-網——那一日,大爺告訴二爺說——」說著回頭看了一看,見無人,」「見無人」?如果是單獨叫進薛姨媽處,自然是無人的,不必回頭看,而寶釵兒剛給薛姨媽念過薛蝌的來信,顯然應該在一旁的,所以這「見無人」顯然多餘,
「「才說道:「大爺說:自從家裡鬧的特利害,大爺也沒心腸了,所以要到南邊置貨去。」這個理由充分,
「「這日想著約一個人同行,這人在咱們這城南二百多地住。大爺找他去了,遇見在先和大爺好的那個蔣玉函,帶著些小戲子進城,」這個巧合也有趣和合理,而且恰巧將蔣玉涵帶進,也許不久將有他的內容,
「「大爺同他在個鋪子裡吃飯喝酒。因為這當槽兒的盡著拿眼瞟蔣玉函,大爺就有了氣了。」這個氣也正常,一個薛蟠和蔣玉涵有舊交,但恐怕連薛蟠都不敢把蔣玉涵怎樣,見此人這般模樣,自然是有氣的,再有一點本來就是憋著一肚子氣來的,正好氣上加氣,所謂氣不打一處來,就差一個導火索,正是要爆的時候了!
「「後來蔣玉函走了。第二天,大爺就請找的那個人喝酒。」喝酒,正是那個導火索!
「「酒後想起頭一天的事來,」所以如果沒喝酒,本是沒事的,這個邏輯也相當通順,並沒有硬寫薛蟠要出事,
「「叫那當槽兒的換酒,那當槽兒的來遲了,大爺就罵起來了。」恐怕沒來遲也是要罵的,
「「那個人不依,大爺就拿起酒碗照他打去。」這「不依」兩個字極好,省略了可能的多少「廢話」!
「「誰知那個人也是個潑皮,便把頭伸過來叫大爺打。」哈哈,這個潑皮,卻不知薛蟠早在家被夏金桂這一招憋悶難受至極,此時正是撞在了薛蟠的火山口上了!
「「大爺拿碗就砸他的腦袋,一下子就冒了血了,躺在地下。」那還不砸!薛蟠心道:你大爺的!我在家裡不敢打,在這裡也不敢打麼?!我老婆不敢打,你這個潑皮我難道不敢打麼!所以,就是活該這當槽兒的倒霉了!
「「頭裡還罵,後頭就不言語了——鳳-舞-文-學-網——」宛如魯達拳打鎮關西?而這裡顯然是流血過多而至,
「「薛姨媽道:「怎麼也沒人勸勸嗎?」」薛姨媽此話卻差矣,這碗砸腦袋就一下子的事,就已經躺在地上了,要勸也來不及,但早點抬人去看大夫卻倒是正事,但這話卻正合薛姨媽的思維,
「「那小廝道:「這個沒聽見大爺說,小的不敢妄言。」」顯然是勸已經來不及,而且薛蟠哪裡會說到這個,
「「薛姨媽道:「你先去歇歇罷。」小廝答應出來。」這話卻也符合薛姨媽性格,
「「這裡薛姨媽自來見王夫人,托王夫人轉求賈政。」非常精煉的兩句,
「「賈政問了前後,也只好含糊應了,只說等薛蝌遞了呈子,看他本縣怎麼批了,再作道理。」這裡不但簡煉,而且「含糊」兩字也完全符合賈政的性格,
「「這裡薛姨媽又在當鋪裡兌了銀子,叫小廝趕著去了。」交待薛家的生意之一「當鋪」兩字,看似隨意而滴水不漏,
「「三日後果有回信,薛姨媽接著了,即叫小丫頭告訴寶釵,連忙過來看了。」非常簡煉實效!正是曹雪芹的敘事風格!
「「只見書上寫道:帶去銀兩做了衙門上下使費。哥哥在監,也不大吃苦,請太太放心。」這就很像薛蝌的話,其實比上回第一封信更像,因為文字中透出「清秀」之氣,正合薛蝌面貌及性格,
「「獨是這裡的人很刁,屍親見證都不依,連哥哥請的那個朋友也幫著他們。」這裡的話卻有曲折,也十分合乎曹雪芹「據實而錄」的風格,顯然薛蟠請的那個朋友說的是實話,並非「幫著他們」或與薛蟠有仇,原因很簡單,他也怕擔作偽的干係,
「「我與李祥兩個俱系生地生人,幸找著一個好先生,許他銀子,才討個注意,」這裡的「好先生」卻大含諷意!
「「說是須得拉扯著同哥哥喝酒的吳良,」好嘛,「無良」!
「「弄人保出他來,許他銀兩,叫他撕擄。他若不依,便說張三是他打死,明推在異鄉人身上。他吃不住,就好辦了。」這裡的話甚至可用精緻來形容,而且內容十分有力!這個主意相當有「份量」!也就是說,這一招,果然厲害!
「「我依著他,果然吳良出來。現在買囑屍親見證,又做了一張呈子,前日遞的,今日批來,請看呈底便知。」事情幾乎已經成了三分之一!幾乎全是那「好先生」的功勞,當然,最本質還是那銀子的功勞!
「「因又念呈底道:具呈人某,呈為兄遭飛禍、代伸冤抑事:竊生胞兄薛蟠,本籍南京,寄寓西京,於某年月日,備本往南貿易。去未數日,家奴送信回家,說遭人命,生即奔憲治,知兄誤傷張姓。及至囹圄,據兄泣告,實與張姓素不相認,並無仇隙。偶因換酒角口,先兄將酒潑地,恰值張三低頭拾物,一時失手,酒碗誤碰囟門身死。」好嘛!好個「恰值」!絕妙啊!而且這裡文字和邏輯完全符合「呈底」文法!實在幾乎絕對是曹雪芹原文!
「「蒙恩拘訊,兄懼受刑,承諾鬥毆致死。仰蒙憲天仁慈,知有冤抑,尚未定案。生兄在禁,具呈訴辯,有干例禁;生念手足,冒死代呈。伏乞憲慈恩准提證質訊,開恩莫大,生等舉家仰戴鴻仁,永永無既矣!激切
上呈。」此呈估計也與那位「好先生」有大大干係,寫得是慷慨切切,真誠泣淚!
「「批的是:屍場檢驗,證據確鑿。且並未用刑,爾兄自認鬥殺,招供在案。今爾遠來,並非目睹,何得捏次妄控?理應治罪,姑念為兄情切,且恕。不准。」而這裡的「不准」顯然剩下的三分之二不能通過,薛蟠人證物證均有,最糟糕的是自己已經供認,已經符合全部定罪程序,
「「薛姨媽聽到那裡,說道:「這不是救不過來了麼?這怎麼好呢?」」薛姨媽被薛蝌這極其「負責」的詳盡的陳詞弄得起起伏伏,忽悲忽喜,才喜又悲,薛蝌雖然辦事認真和嚴謹,但這裡不免也顯「認真人」之滑稽,當然,只有這樣才能知審判薛蟠此案的全過程,所以無論對於薛蝌,還是對於眾看官,還是對於紅樓夢來說,都是極其必要的!
「「寶釵道:「二哥的書還沒看完,後面還有呢。」」正是,且看具備寫懸疑小說天賦的薛蝌的下文(外人註:哈哈!)
「「因又念道:「有要緊的問來使便知。」哈哈,薛蝌果然獨樹一幟!這裡又轉交給「來使」了,極合曹雪芹淋漓酣暢之文!(xx註:哈,暢快!(外人註:很是!))
「「薛姨媽便問來人。因說道:「縣裡早知我們的家當充足。須得在京裡謀幹得大情,再送一分大禮,還可以複審,從輕定案。」原來如此!此等「密語」,如何能寫於紙上!寫於紙上的正要是冠冕堂皇和光明正大的!而且估計這做官的也有一份甚至全國的「官譜」,因為就靠著這個財哩,恐怕都早算出此案薛家要出多少銀子才給他辦了!這裡「大情」和「大禮」便是一再提醒薛家,不得吝嗇!因為後文還有「複審」和「從輕定案」,如何複審和如何從輕,便看你這大禮大情送得怎樣了!(外人註:好!妙!這才是曹雪芹!!)
「「太太此時必得快辦,再遲了就怕大爺要受苦了。」正是要抓緊,那裡盼財盼得早已兩眼冒火了!
「「薛姨媽聽了,叫小廝自去,即刻又到賈府與王夫人說明原委,懇求賈政。」極其簡煉!別說半句,恐怕半字的廢話都沒有!
「「賈政只肯托人與知縣說情,不肯提及銀物。」完全是賈政!說情其實已經違心,卻又不肯提及銀物,正是「假正」啊,當然,如果非要說賈政在「銀兩」上還算清白卻也說得過去,但難道他真的清白?恐怕只有他和當事人知道的銀兩之事不在少數吧,在當時那樣的官場,賈政不可能連這一點都不知道或一點都不去實施,
「「薛姨媽恐不中用,求鳳姐與賈璉說了,花上幾千銀子,才把知縣買通。」鳳姐深諳此道,其實如果早找鳳姐,恐怕能更早搞定,可參見鳳姐兒前文是如何和官場打交道的!那就是爐火純青啊!只是薛姨媽甚至王夫人等都不知鳳姐兒那些個事那些個「本領」,所以實在是浪費「人才」和浪費時間了!(外人註:哈哈!很好!),而且這裡標出了一個價:幾千兩銀子,恐怕和許多看官想像得差不了多少,而兩個字「買通」,幾乎便概括一切!
「「薛蚪那裡也便弄通了,」知道該怎麼說了,自然是翻供,台下台下合唱一齣戲,皆大歡喜也!
「「然後知縣掛牌坐堂,傳齊了一干鄰保、證見、屍親人等,監裡提出薛蟠,刑房書吏俱一一點名。」十分「負責」,「一絲不掛」,不對,應該是「一絲不苟」,內含極大諷刺,
「「知縣便叫地保對明初供,又叫屍親張王氏並屍叔張二問話。」且看如何冤枉原告,且看知縣手段!」
「哈哈!」小戒大笑起來!「果然痛快!」
「意想不到,」小猴也笑道,「彷彿又回到從前!」
「似乎突然鑽出地獄!」老沙呵呵道。
「難得到現在能一直微笑!」小唐笑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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