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這老獸人真的自盡身亡的話,以他在族中的威望,恐怕晟軒與金狼一族再也難以調和,那麼所有的一切也都將前功盡棄。
反過來說,假如有這老人從中周旋,就算晟軒施手滅掉了短吻部落中上千戰士,其中還包括幾十名覺醒戰士被他殘忍的虐殺,但短吻叛族在先,之後又公然挑撥,更是派兵作亂,如此說來一切也並非死結。
其中利害在晟軒的腦海中幾乎電閃而過,他便已經做出了決定,以他的速度當然要快過那位老獸人,但如果他手上用力過猛,只怕奪下對方手中的狼牙,也會將對方震傷,真要有個好歹的,那可就有口難辯了。
所以晟軒根本沒有使用任何能量,只是閃電般的探手朝著鋒利的狼牙抓去,只聽嘶的一聲響,狼牙在距離老獸人咽喉毫釐的地方停了下來,而晟軒的指縫間也透出了鮮血。
「大人您?我死不足惜,可大人您竟然拼著自己受傷來救我這個不中用的老東西,這讓我怎敢承受啊?」老獸人並非虛情假意,而是一片赤誠,說的晟軒心中再度一暖,不由伸手將老人攙扶起來。
「老人家此前種種是我冒失了,還望您不要見怪,此事就此過去,我不會再逼迫金狼一族做什麼,也不會再以獸人神使之位自居,金狼一族今後何去何從全憑你們自己做主,望您多多保重吧。」晟軒也並非虛意試探,而是看到這老人所做一切,突然心中有種不舒服的感覺,甚至深恨自己此前的狠辣。
哪知道老人一聽這話,不由分說掙扎著再次跪倒,「大人您是要拋棄我們一族嗎?您的老僕我已經說了,金狼全族將永世效忠於大人您,難道在您的眼中我們連這點資格都已經沒有了嗎?」
「老人家,您這是何必呢?、、、」晟軒再次上前攙扶,可老人卻跪著倒退兩步,「大人,您若不答應我就只有跪死一途,你們還不快懇請大人接受我金狼族的追隨嗎?難道真的要將這最後的希望斷送嗎?」老人說得激動不由劇烈的咳嗽起來。
狼王此刻也已經徹底的明悟了老人的深意,在旁恭順伏地,「罪民金脊懇請大人原諒,我願從此做您身旁一名僕從,日夜侍奉在您左右。」「狼王快快請起!這我怎麼敢當?」晟軒再去攙扶狼王,可對方卻同樣執拗的不肯起身。
一位德高望重的大長老,一位萬民敬仰的狼王,都已經做出如此謙恭的姿態,金狼族眾哪裡還敢有半點違逆,所有人全都齊身跪倒,「請大人接受我等追隨!」
此刻蔓延儘是金狼族獸人的脊背,妖驪看著不免有些尷尬,留在此地只怕再有什麼麻煩,倒不如帶著族人先躲避一時,而另一個人則在暗中觀看,心中不由一陣激動,「這小子剛剛爆發了殺氣還如惡魔一般,這麼一會便已經一切如常了,而且看情形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順暢,這功法說什麼我都要學到手!」
妖驪和格裡森的情形晟軒根本無暇顧及,眼前的一幕已經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了,他急忙搶前兩步先將老獸人扶起,然後再去攙扶狼王,卻不想狼王更低的俯下身恭順的低頭說道,「我本性格軟弱,心智猶疑,還望大人能夠收下王冠,擇能者居之。」
這番話不由讓晟軒有些兩難,真的收下王冠?那就等於在金狼族人面前駁了狼王的顏面,但不收下的話,他心裡也的確不看好面前這個狼王,金狼族在他的手中恐怕早晚還會出現叛族之亂。
正在這時卻聽老獸人說道,「難為你這麼多年的辛苦,不過你的性格確實偏弱了些,如今你也有些年紀,你的兒女也都已經成人,就請大人您從他們中代為擇選一個吧。」
晟軒聽到這話的時候頭腦中不由一轉,看來自己還是不善心計,竟到現在才看出老獸人連番跪拜的另一層深意,與其說自己得到了金狼族的承認,得到了他們的追隨,但狼王卻依然是他們自己的,這也便是將他捧上了高高的神位,而王權卻依然在金狼族自己人手中。
不過他對這個小小的狼王的位子沒有半分興趣,略一思索便朗聲說道,「既然老狼王執意如此,我看您的兒子狼牙為人忠勇,可以擔當狼王大任,不知道老人家您有什麼意見?」
老人聞聽此言頓時面露喜色,整顏說道,「大人您果然慧眼如炬,在金脊這些兒女當中,只有狼牙和星瞳兩人出色,但星瞳終究是女兒家,所以大人您選定狼牙老僕我自然是雙手贊同,相信族中眾位也不會再有異議,那麼老僕就告知族人大人您欽定狼牙繼位了。」
一切便這樣過去,狼牙成為了新一任狼王,這乃是金狼族中最為重大的一件喜事,自然要擇日行加冕之禮,方能正式就位,不過此刻狼牙已經是族中公認的新狼王,已經可以處治族中諸事。
老狼王金脊就這麼退位了,可他臉上卻絲毫看不出半點失落,反倒是帶著輕鬆的笑意,顯然這麼多年他在這個位子上非但沒有感覺到享受,反倒變成了沉重的負擔,現在重擔卸下,當然是滿臉的輕鬆了。
對於族中的這場叛亂,雖然已經被扼殺在萌芽之中,而且晟軒也已經不再追究,但狼牙卻不肯輕易放過,畢竟他是新王繼位,不拿出點手段來也確實鎮不住族中一眾年高望重的長老們,所以在他的主持下金狼族長老們重新坐下來商議,狼牙據實公議,將一干涉事者施以嚴刑,竟然又牽扯出好幾個小部族參與,狼牙一連將數百人治罪,上千人受到牽連,並將短吻當初用卑鄙手段侵吞的財物追繳回來,這才算作罷。
這一番果決狠辣,已經與其父截然不同,不免讓眾人各個心驚,不過金狼族自從自立為王以來,一直都是以長老和部族酋長來施行統治,這種鬆散的方式勢必滋生許多弊病,倒也需要這麼一位狠辣的角色來治理一下了。
此事終於了卻,晟軒卻感覺內心十分的沉重,此刻他只想找個清靜的地方,自己好好的休息一陣,卻不想格裡森正緊緊的跟著他,生怕一個不留神晟軒就會甩掉他似的。
「你這一手幹的漂亮,此前我還為你擔心怕你最後跟這些狼崽子們決裂,不過真要決裂也好,我們兩個就找一個僻靜所在好好的修煉。」不過格裡森這番話毫無新意,迎來的當然也只有晟軒冰冷的一瞥,那目光簡直能讓烈焰熄滅了。
要說晟軒一切都是有心施為那可是冤枉他了,此前他是真的動怒斬殺千人,此後也確實是被那位老獸人感動,一切都不過是他憑心行事,他也懶得跟格裡森多費口角。
晟軒的冷漠讓人難言,但格裡森卻毫不為意,就好像沒有看到一樣,自顧的說著,「恩威並施啊,想不到你小子還有做一個政客的潛質,假如把你放在我加萊一個世家當中,恐怕現在你已經當上了一個軍團的將軍,你還不到二十歲吧,不到二十歲的將軍啊、、、、、」
這一路上格裡森喋喋不休的說著,竟然一刻都不肯住嘴,不免讓晟軒開始後悔自己的決定了,為什麼要惹上這個囉嗦的傢伙呢?以前只認為他是一個沉默寡言的武癡,但短短時間便讓他推翻了這個判斷,格裡森的話多的不能再多,只要跟他在一起便會滔滔不絕的說個沒完,他心中不由暗罵,「這傢伙絕對不是武癡,我看是一個話嘮才貼切。」
不過誰規定武癡就不能變身話嘮呢,格裡森在大沼澤中苦練多年,身旁不但一個朋友都沒有,更何況他自己封印修為,生怕別人知道他的真實實力,招來聖臀的追查,就更不能跟人多說,現在跟晟軒在一起,他已經沒有了這些擔心,話自然也就多了起來,好像是要好好補償一下這麼多年小心禁言的缺憾。
這也不過是格裡森的另一面而已,當他練功的時候,卻如同換了另一個人,那份毅力和執著,就算是晟軒也不得不暗挑大指,假如自己能夠如他一樣放得下心中的牽絆,不知道修為能夠到什麼地步。
金狼族經過這連番的惡戰之後,可以說是人困馬乏,原本晟軒想過兩日便前往長弓沼澤,但看到戰士們疲憊的神情,他也不得不同意大軍做一個長時間的休整。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他的心更加焦急,派往長弓沼澤的戰士始終沒有消息,不知道他們遇到了什麼危險?或者中了黃猿族的圈套?難道已經全軍覆沒了不成?
正在急切的盼著消息的時候,突然有人前來稟報,「神使大人,您派往長弓沼澤的戰士回來了!不過、、、、」「噢?不過什麼?快帶我去!」晟軒不等他說完便已經拉上他健步如飛的跑了出去。
當他看到那幾名衣衫襤褸渾身創傷的戰士的時候,他的心不由狠狠的一抽,那可是千餘名戰士啊,「怎麼就回來你們幾個人?其他人呢?長弓沼澤到底情況怎樣?」
晟軒剛一問完,幾名戰士已經忍不住噗通跪倒,隨即放聲痛哭起來,「神使大人,我們沒有辜負同伴的期望,將消息帶回來了,他們、、、他們、、、、都死了。」
聽著這些戰士的話,他不知道該傷心還是該憤怒,每一個戰士死去他都會傷心難過,可這就是戰爭,不可能沒有傷亡,可他總感覺哪裡不對勁,不由略帶怒氣的問道,「我當時再三叮囑你們什麼?不是讓你們小心打探嗎?不是告訴你們遇到危險就趕緊回來的嗎?怎麼會搞成這樣?」
「大人,您不知道,黃猿族在長弓沼澤到底做了什麼,那絕不是幾個軍營那麼簡單,在那深處已經被他們修建的同蛛網一般,不但有大型兵營修建,還有無數的暗哨箭塔,其間更有數不盡的斥候哨兵,我們一個不小心被敵人發現,便招來了無休止的追殺,在那裡面我們別說用狼嘯傳遞消息,就連喘息都要格外小心,因為你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招來一支暗箭,不少戰士就是這麼窩囊的死在敵人手中。」
說著那名戰士從懷裡掏出一張獸皮,其上大半已經沾染了鮮血,幾個粗大的箭孔赫然在目,顯然這一張獸皮經過了多名戰士手中,經歷了不知多少次生死才傳遞過來。
晟軒急忙的展開獸皮,只見上面密密麻麻的勾畫著無數的線條,上面圈圈點點的標記著長弓沼澤中敵人的暗哨箭塔方位,十幾座大型兵營更是標記的一清二楚,那名戰士身體晃了晃好像要栽倒,旁邊人急忙攙扶住,他卻執拗的甩開繼續說道,「我們知道大人您定然會攻打長弓沼澤,所以我們冒著危險聯絡了一次,重新將隊伍集結在一起,然後不顧性命的在長弓沼澤當中奔跑穿插,目的就是畫出這一張圖,好讓大人您對哪裡的情況有所瞭解,也好讓攻打哪裡的時候少死更多的戰士,這張圖、、、、這張圖是那些兄弟用命換來的。」
晟軒只感覺腦袋嗡的一聲,他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這樣英勇的戰士,他還能說什麼?含著眼淚小心的合上那張獸皮,強忍著不讓自己的聲音變調,「你們辛苦了,下去休息吧,你們的心意我收到了,你們的仇我來報!」
隨後他對著身旁一名侍衛恨聲說道,「你去告訴狼牙,不管族中有什麼大事都先放下,集合所有隊伍,明天一早我要兵發長弓沼澤,不將那些該死的猴崽子碾碎,我誓不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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