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繼續朝前緩慢的行進,而這一路晟軒仔細的將這三萬人馬分成數十個千人隊,而狼騎則分成兩隊走在兩翼,前面是金狼戰士長刀開道,更前面是伸手敏捷的鋼槍武士,不是便傳出鋼槍呼嘯的聲音,而每一次發射都有獵物應聲倒地。
一路大軍不斷變換陣型,交替行進,晟軒將他所知道的幾種簡單戰法在這行軍當中都演示了一遍,看著太陽太陽開始西斜,便讓大軍停住了腳步,在林中一片還算寬闊的地方,將營地分成幾塊,彼此互相呼應,戰士們帶著滿臉的興奮在哪裡忙碌著,而收穫的獵物也已經足夠他們美餐一頓。
囑咐鋼爪和銅頭幾句,晟軒便找個僻靜之處盤膝打坐,爭取最大限度的恢復體力,卻見雷格快步走了過來,「今天怎麼這麼早便停下來紮營?」「這些戰士平日雖然練習技巧招式,但好像從沒練過這戰法陣型,所以給他們一點時間慢慢體會,我已經安排銅頭和鋼爪繼續訓練隊伍,所以就早一點紮營。」
其實剛才那一句話並非雷格對晟軒的安排有所懷疑,只是想用這一句引開話題而已,隨後聊了幾句雷格便不無擔心的說道,「看你今天臉色十分不好,恐怕昨晚又幫木頭療傷了吧。」晟軒沒有說話,只是點一點頭沒有說什麼。
「木頭的情況恐怕不好吧。」雷格並不想說出這話,但卻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只見這一次晟軒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木頭沒有我原想的糟糕,我已經找到了治癒他的辦法,只是這過程還很漫長,等到一切都安頓下來,我便帶著他去一個地方,相信哪裡充沛的能量一定會治好他的。」
不用說雷格也已經知道他所說的地方是哪裡,也不由露出了神往的表情,當年他們拚死奪下那秘銀礦,卻還沒有挖掘一次便開始了戰爭,如果不是那一場戰爭的話,恐怕現在他們會在傭兵城中過著富足的日子,但如果沒有那一場戰爭,他們兩人會如此親密嗎?
雷格說了幾句安慰的話,便回到了營地,只留下晟軒在哪裡靜心打坐,漸漸便已經進入忘我狀態,天地間的能量有如潮汐牽動般洶湧而來,迅速的融入他的身體。
看著幾塊營地當中戰士們演練的陣型,雷格感覺既熟悉又陌生,彷彿就是平常軍中常用的陣型,但卻又截然不同,看了半天他終於明白過來,這不同之處在於戰士,可以說這平常的幾種陣型卻恰恰是最適合金狼族的特點,再加上晟軒細心修改之後,雖然只是小小的變動,卻彷彿給這平常的陣法添了靈魂。
雷格不由暗歎,一方面感歎晟軒的用心,而另一方面則是對晟軒的才學,簡單的陣法竟然會發揮出如此震撼的氣勢,若換做是他恐怕他會將這些原樣的教給金狼戰士,卻絕做不到現在這個樣子。
一天就這樣過去,夜晚依舊是小心戒備,而晟軒則繼續忙著為木頭療傷,就這樣一連幾天幾種陣型雖然還不算熟練但卻已經有了個模樣,隊伍開始加快行進的速度,而隊形也在不斷的變化當中,以此不斷演練讓戰士更加熟悉這些陣型的作用。
這一天晟軒有事來看四叔,卻看見星瞳看見他的影子便扭頭走開,而在那一瞬間卻感到一股寒芒從那明亮的眼中迸發,彷彿一根針直刺過來,但晟軒卻不以為意,這過程早晚要經歷,相信用不了幾天便會過去。
等到見了四叔卻讓他大為詫異的是,他交給四叔的那張功法,四叔卻並沒有傳下去,還小心的揣在他的懷裡,問道原因,對方則無奈的苦笑道,「兄弟你這功法太過玄奧,很多東西我們都無法理解,所以這、、、、、」
一句話頓時讓晟軒恍然,以前他傳授木頭御風,那是手把手的教授,之後那些戰士則是由木頭幾人傳授,如此一一以身釋教這才流傳開來,現在自己為了省事卻忘記了這一層,急忙對四叔說著抱歉,然後讓人去把銅頭鋼爪喊來,想了想又說道,「四哥,我看您去將星瞳姑娘也請來吧。」
帳內坐了十幾個金狼族中精英戰士,聚精會神的聽著晟軒的講解,這功法經過幾次修改之後已經相當的簡單,只是讓他們學會凝神聚氣便可,但卻依然讓這些戰士無法理解,無奈之下晟軒只好將鋼爪拉到身前,讓他依樣坐好,然後伸手按在他的後背,引導內力讓其細細感受。
等到傳授完畢已經用了幾個小時,而他還要回去繼續為木頭療傷,就在他剛邁出幾步,卻聽見身後有人呼喊,「晟軒大哥慢走!」不用回頭他也知道是誰,不由讓他心中一緊,看來該來的還是遲早要來。
星瞳快步走到他跟前,卻早已經低下了頭,兩人就這樣站著好半天,才聽晟軒說道,「星瞳姑娘找我有事?」對方點一點頭卻又猛的搖搖頭,在那秀髮飄飛之間,卻看到那臉上掛著一片悲傷。
「其實,我,也沒什麼事,我能陪你走一走嗎?」晟軒知道她有話要說,便默默的朝前邁開了步伐,而星瞳則小心的跟他保持一臂的距離在旁跟隨。
這種感覺十分的奇怪,彷彿有無數的蟻蟲在他的脊背上爬行,讓他忍不住想要抓上兩把,但卻又不好亂動,就這樣走著,已經是四下無人,但晟軒卻不知應該走到哪裡是盡頭,星瞳的頭埋得更低了,終於說出一句,「你就那麼討厭我嗎?」
「我、、、沒有,而是我已經有了妻室。」聽到這話星瞳突然抬起頭來,眼中卻已經含著一點淚花,「你騙人,我知道如我這樣小族的女子配不上你,但你也不用找這樣的借口來拒絕。」
該如何解釋?晟軒實在想不出辦法,最終伸手從納戒當中取出了那一塊石碑,這是他在清空納戒的時候留下的為數不多的幾樣東西,那上面清晰的寫著一切,雖然星瞳看不太懂上面的文字,但從晟軒的神情已經感受到這一切都是真的。
「對不起,我不知道是這樣,不應該勾起你的傷心事,不過既然她已經不在了,你為什麼不能接受我呢?」聽完這句話晟軒已經是滿頭大汗,沒想到整件事情都被翻轉了過來,看來不從頭說起實在無法說清。
晟軒收起那塊石碑,之後慢慢的坐下,「星瞳姑娘可否願意聽我講一個故事?是我親身經歷的一切。」慢慢的晟軒將這整件事都從頭到尾詳細的說了一遍,卻早已經聽得星瞳淚如雨下。
「以後我可以跟你叫大哥嗎?我知道你的心裡已經裝不下別人,我不能勉強你接受我,我只是想做你的妹妹,這樣便可以時常的見到你。」看來拒絕一個人要比接受難上萬倍,但再難晟軒也要堅持,因為他不願意傷害這個活潑的姑娘,更不願意讓心中的她因此蒙塵。
見晟軒點頭,星瞳突然高興起來,甜甜的叫了一聲,「大哥!」見他爽快的答應下來,她忍不住便再叫一聲,就這樣終於晟軒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卻在那嘴角剛出現笑容,卻又迅速的變成了陰沉。
「怎麼了?是我惹你不高興了嗎?」星瞳有些緊張,晟軒趕忙搖頭說道,「不,我是在為我的兄弟擔心,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醒來。」
聽到這話星瞳的心裡也湧起一絲哀傷,她知道木頭為了掩護這最後的金狼戰士,豁出性命於敵人作戰,所以才落得今天的樣子,「他會好起來嗎?」「一定會的。」兩人再沒有說話,只剩下周圍寒風穿過樹梢的稀嗦之聲,「天色晚了,我們回去吧。」
說著晟軒便站起身來朝回走去,星瞳也急忙起身跟在一旁,默默的走著,前面已經是一片漆黑的營地,她卻突然問了一句,「木頭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句話應該怎麼回答?晟軒突然愣住了,說木頭誠實可靠?忠心勇猛?但好像都不是一個完整的木頭,想了想,他便將木頭過往他所知道的一切全都說了出來。
也許這只是木頭的不幸,但卻代表了億萬獸人的苦難,一個王族的王子都會如此,可想平常的獸人百姓又該如何,雖然金狼族躲避在懺悔沼澤的盡頭偏安度日,但卻依然可以感受到獸人這千年無盡的痛苦,星瞳再次被感動得流淚,而在她心中木頭的形象也漸漸的親切起來,再不是那個對她冰冷又略帶膽怯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