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門外,衛諾嵐開著車剛要離開,就被衝出來的沈墨攔住了。
(嵐)什麼事?
(墨)我決定了,陪你一起去。
沈墨堅定的看著衛諾嵐,衛諾嵐想了想,便打開了車門。
坐在衛諾嵐的車上,沈墨沒有說話,但是她的心跳的很快,很緊張,雖然在龑兒的鼓勵下追了出來,但是現在她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該做些什麼,甚至該如何面對他。
衛諾嵐更是沒有想到沈墨會衝出來,出現在他的車前,目光堅定的對他說,要陪他一起去。所以,他剛才腦子裡一片空白,打開車門只是下意識的動作,而現在更是不知所措。
他們就這樣一路沉默著,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衛諾嵐的家在海上西面,秀水苑是一個聯體的別墅區,區域有些偏僻,離市中心有一段的距離,周圍不是很熱鬧,但是環境卻很安靜。晚上路很空,很快就到了衛諾嵐的家門口。
柏阿姨正站在門口焦急的等待著衛諾嵐,衛諾嵐一下車,柏阿姨就迫不及待的領衛諾嵐去小美的房間,她睡在床上,頭燙得很厲害。
「嵐少,快點去醫院,小美好像是得了急xing肺炎。」沈墨一邊說,一邊也不知道哪來的那麼大的力氣,把小美一下子就從床上連被子一起抱了起來。
「我來抱吧。」衛諾嵐看著沈墨瘦弱的身體,真怕她支持不住。
「你快去開車,孩子我來管。」沈墨一邊說一邊疾步抱著小美走出了她的房間。
衛諾嵐開著車,眼睛卻時不時的看著坐在他邊上的沈墨和抱在沈墨懷裡的衛小美。
沈墨焦急的心情與自動散發出來的帶著母愛的精神感知,讓衛諾嵐心中那座冰山無法抵禦的又融化了一些。
就近的醫院裡的醫生還以為沈墨就是孩子的媽媽,只對著沈墨說話,而沈墨也欣然的默認了醫生的誤解,抱著衛小美到處檢查,化驗,沒有一絲的雜念,心裡只有焦急與擔憂,她的精神感知全部的落入了衛諾嵐的精神世界,再一次的令衛諾嵐感動不已。
守護在衛小美身邊的沈墨,憐愛的輕輕撫摸著衛小美的頭髮,眼神中充滿了愛,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沒有血緣的維繫,愛卻依舊溫柔與溫暖。
衛諾嵐相信沈墨一定會是一個充滿了愛的好母親,也會是一個無可挑剔的好妻子,而能夠擁有她愛情誓言的男人,一定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看著沈墨心疼衛小美,擔心衛小美,衛諾嵐真的很希望自己能夠抱住她,將沈墨和衛小美都抱進自己的懷中,這一生有這兩個女人的陪伴就足夠了。
衛諾嵐對衛小美有愧疚,因為他沒有好好的盡到做一個父親的責任,之前很長一段時間,衛小美都由柏阿姨照顧,所以衛諾嵐很珍惜現在他和衛小美在一起的時光。
而他能給衛小美的僅是父愛,衛小美還需要母愛,需要一個真正愛她,疼她的母親。養比生大的道理他自然是知道,只是讓沈墨做衛小美的媽媽,這樣的想法是不是有些太自私了一些?衛諾嵐有些猶豫,有些難以啟齒。
打了退燒針,吊著一袋鹽水之後,衛小美的情況也穩定了很多,她只是得了比較輕微的急xing肺炎,可能是著涼了,也可能是在幼兒園的時候被其他小朋友傳染了病毒。
還有一袋鹽水,但是衛諾嵐看著沈墨柔弱的身體,也很是為她擔心。所以在忍耐了很久之後,終於還是不忍心。
(嵐)沈墨,你也累了吧,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小美,她已經穩定了。
衛諾嵐很是心疼沈墨的身體,他每天和她一起吃飯,知道她吃的很少,不是她不願意多吃,而是她的胃有毛病,吃多了就會噁心,反而全都吐出來。
有幾次她努力的在他的面前吃了很多,但後來一個人偷偷的跑到廁所去嘔吐,不想讓衛諾嵐知道,也不想讓衛諾嵐內疚。她總是為別人著想,而從不考慮自己,衛諾嵐聽了火鳥和周圍的人說了很多沈墨的事情,而他自己更是在與她的接觸中深有體會。
衛諾嵐自然是沒有揭穿沈墨,但是知道之後,也不再盯著她一定要吃的和常人一樣多才行。
現在,他也是又心疼她,又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內心的感受,所以有些語言僵硬,言詞匱乏。衛諾嵐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在沈墨的面前,他會那麼的差勁。
沈墨看著衛諾嵐,眼中滿是溫柔,她欣賞他是一個慈父,她也崇拜他的英雄氣概,她想給他她的溫柔,希望他能夠接受她的溫柔。
(嵐)哎……何來這麼多溫柔……
感受著衛諾嵐的歎息和他對溫柔的責問,沈墨有些傷感。
(墨)嵐少,我……,我……
沈墨想要告訴衛諾嵐她的感受,她對他的崇拜與敬仰,還有她喜歡他……但是話在心中卻怎麼都表達不出來。
(嵐)別說了,你如果不想讓我內疚的話,就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還有很多事情。你這樣的身體,我真怕小美還沒好,我還要多照顧一個。
衛諾嵐看著沈墨,心疼的勸她早點回去休息。
他實在是不希望她再為他受累,再為她倒下去。衛諾嵐希望每天都見到沈墨,見到一個健健康康的沈墨就夠了。
看著衛諾嵐溫柔而霸道的眼神,沈墨安靜的點了點頭。
她在醫院門口的便利店又為衛諾嵐買了熱的罐裝咖啡和食物,送進去之後,才放心的離開。
看著手中沈墨去而復返,送來的熱咖啡和食物,衛諾嵐心中的那座冰山早已在不知不覺中融化得只剩下了一個軀殼,一碰即碎。
回到家中,沈墨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她的腦海中依舊想著衛諾嵐,擔心著衛小美。也許是愛屋及烏,又或許是沈墨善良的聖心,讓她在關懷衛小美的時候,就像是在關懷自己的孩子,看見衛小美生病,楚楚可憐,她心痛不已。
「我能有足夠的勇氣去追求我想要的愛嗎?」沈墨想到了之前與陳文彬交談的時候,她對陳文彬說的話,那個時候她就說過,希望有一天當她遇到屬於她的真愛的時候,她能夠有足夠的勇氣去追求。
「沈墨,加油!吼吼~~~加油!加油!」沈墨說著興奮的從床上跳了起來。
她坐到了久違的書桌前,打開了抽屜,拿出了紙和筆,想了一下,便在紙上奮筆疾書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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嵐少:
這是我寫給您的第一封信,您覺得是信也好,情書也好,我不太懂得表達自己的情感,一直以來我都是被動的被愛,被關懷,但是這一次,我希望我能夠有勇氣去面對我想要的愛。
您會收到十封這樣的信,如果到第十封信,我還不能融化您這座冰山,那我會識趣的放棄。
您不用對我有任何的愧疚,因為愛不是單方面的付出,更不是施捨和憐憫。您應該能夠懂得我所想要的愛。所以即便失敗,我也能坦然的告訴自己,我努力過,我為自己的愛勇敢的爭取過,今生無憾。
當我安靜的坐在窗台,望著夜空中的星星,遐想著您說的溫柔,這麼多的溫柔為何而來?
手中剛泡好的清茶散發出淡淡的幽香,伴隨著夜的寂靜,路燈的昏暗。杯中的葉漸漸的舒展,香味越來越濃郁。
慢慢的捧起手中的杯,一口暖茶,驅走深夜的寒意。
歌聲為何如此優美?月色為何如此皎潔?女子為何如此溫柔?
溫柔?天性,天性使然,能改不能悔。
何來?與生俱來,揮之不去,如影相隨。
這麼多?多與少只是相對的,而非絕對。
想寫一首詩來答覆疑問,想作一首曲來化解疑問,最後選擇淡然的文字,寫下一些自己的心情。
夜色正濃,茶溫漸散。
香氣依舊緩緩的蔓延在我的周圍,揮之不去的是由香味而引發的絲絲遐想。
曾經深愛過的人,在無法觸及的地方,很近又很遠。思念的時候,感受著一種莫名的寂寥,無從怨恨,只是安靜的守候。筆下淡淡的幽怨,只是想要寄托這樣的心情,沒有別樣的束縛,沒有別樣的奢求。
即便是和朋友們聊天,我也很少談及自己,不是不想談,而是覺得自己如此碌碌無為,沒有什麼可以談的。大多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感受人世間的各種疾苦、磨難,也時常被譏笑為不食煙火之人。其實,只是因為現實的生活已經夠現實,想要在精神這個遼闊的天地尋找一些屬於自己的東西,尋找一些屬於自己的思維。
即罷,想嘲笑你就笑吧,我自己也在笑,淡淡的笑。
女子的溫柔與男子的陽剛本該相持相進,剛和柔應該沒有芥蒂。為何要責問女子的溫柔太多?為何要責問這般的溫柔從何而來?沒有這樣的溫柔何來那般的剛強,相比之下,卓見其名。為何如此世故?讓溫柔都成為一種罪過。
筆下的文,隨心而走,也可以違心而作。在張揚個性的年代,沒必要否定什麼和肯定什麼。什麼都是喜歡就好,什麼都是隨心就好。人們崇尚實際,現實,金錢,權力,和無限制的個性與張揚。
我不得不承認,在這樣的時代,我沒有個性,不想也不願張揚。我只是一個平凡平庸之極的女子,過著平凡世俗的生活,茫茫然中,尋找一些心的寄慰。
茶涼了,但我知道它曾經是滾燙的。
心靜了,我微笑它曾經有過的不羈。
母親的話語一直是我最珍貴的叮嚀和記憶。還記得那一句話:不論你擔任的是何種角色:愛人、妻子、母親、領導等等,都不要忘了自己是一個女人。
所以我一直提醒自己,我是一個女人。男人眼中的女人,女人眼中的女人,朋友眼中的女人,愛人眼中的女人,陌生人眼中的女人……
喝完最後一口冰涼的茶,有些寒慄,收裹緊衣衫,走過母親曾住過的房門口,那熟悉的氣息,贏得了我溫馨的微笑。
母親的溫柔是我這一生最大的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