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什麼事,我說不清楚。湯小偉,你要明白,這些事情都是我出生以前開始的。」葉維安顯得有些為難。
「奧,對不起,你什麼時候出生的?」湯小偉平靜的問。
「葉安娜快四歲,她母親自殺的那一年。」葉維安說得很輕很快。
在一旁的火鳥和沈墨立刻記錄下了葉維安的現實年紀,這個比葉安娜年輕四歲的女孩子,在這個碎片世界中,一定擁有非常重要的地位。
「我明白了。」湯小偉停了一會,看了邊上的兩位旁聽一眼,又繼續問道:「你對葉安娜已故的母親瞭解多少?」
葉維安突然冷淡起來,顯出有所戒備的樣子。
「她早就已經死了,她是葉安娜的母親。我和葉安娜的舅舅和舅母一家同住多年,他們很少談及葉安娜的母親。」
「你認識小米嗎?」湯小偉感覺到她的阻抗,立即換了個話題。
「當然認識。」維安輕鬆的說。
「那就先說說小米吧。」湯小偉笑了笑。
「湯小偉,你想我說關於小米的事?」葉維安反問道。
湯小偉點了點頭。
之前與葉小米的交談中,對她的瞭解實在是太少了,而且還有一個困惑著湯小偉、火鳥和沈墨的人物,他們希望能夠從葉維安這裡瞭解到一些。
「你想瞭解葉小米?還是曾小米?」葉維安笑著問。
「什麼小米?」湯小偉、火鳥和沈墨都異口同聲的叫了出來。
葉維安看了一眼在一旁一直保持沉默,突然出聲的兩個人,然後又看了看湯小偉,歪著嘴嘲諷似的笑了笑。
「有什麼奇怪的,葉小米和曾小米是雙胞胎。她們經常一起出現,一起辦事。」
「有什麼區別嗎?」湯小偉趕緊追問。
「當然有區別,別以為長的一模一樣就沒有區別。雖然她們都一樣的貪吃貪玩,但是還是不一樣。凡是能夠讓葉小米憤怒的,就會使曾小米害怕。但我欣賞她們,因為她們是鬥士。葉小米決定要幹的事情,就一定會頑固的一直幹到底。曾小米也會幫忙干,但曾小米更滑頭一些。」
「我有些明白了。」湯小偉看了一眼邊上的兩位同事,滿意的點了點頭。
「真有意思,」湯小偉繼續說:「維安,你知道葉小米和曾小米的母親是誰嗎?」
「就是葉安娜的母親啊。」葉維安說的很自然。
「可是葉小米不承認葉安娜的母親就是她的母親,你知道為什麼嗎?」
「呵呵,很簡單啊,因為她們的確都不知道曾舒怡就是她們的母親,葉小米不知道,曾小米也不知道。不過我知道。」葉維安說的很認真。
「奧,原來如此,」湯小偉一邊說一邊皺著眉頭看著邊上的兩個人。「這些事似乎都挺奇怪的。」
「湯小偉,所以我才要來告訴你這些,」葉維安同意道。「這是一種心態,也許,你,你們能夠幫助她們,幫助葉安娜。」
沉默……
治療室裡一片寂靜,湯小偉突然覺得很累,火鳥和沈墨能夠感覺到他精神上的疲倦,面對這樣一個侃侃而談,看似對什麼都清楚的碎片,說了那麼多關於其他碎片的事情,讓在場的三個人都陷入了一種精神窘境。
沈墨走到了湯小偉的身邊,拿了一個凳子坐下來。她知道這個時候的湯小偉需要她的支持,她搭了一下湯小偉的肩膀,示意接下來的問題由她繼續。湯小偉點了點頭,保持著微笑。
「維安,你和葉小米長得像不像?」沈墨問。
葉維安看了一眼沈墨,大失所望,連臉色都陰暗了下來,語氣非常不友好的問道:「你說呢?」
「我說不出來,」沈墨趕緊應付,「因為我和湯小偉從來沒有同時見過你們兩個。」
沈墨總算找了一個不是理由的理由,以免引起葉維安的強烈反感。
「給我一張紙,一支筆。」葉維安對著沈墨說。
沈墨趕緊遞過去紙和筆。
過了一會兒,葉維安指著畫紙說道:「有兩個腦袋,這是我的,帶著金黃色的發卷,如果有彩色筆,就能把我漂亮的頭髮顏色畫出來,不過沒關係,我的頭髮是金色的。這是葉小米,她的頭髮是黑色的,和你一樣。」葉維安一邊說,一邊指著沈墨的黑髮。
「葉小米不喜歡煩惱或被人打攪,她喜歡一個人到處溜躂。她把頭髮弄得又短又直,真沒有審美觀。我們長得太不一樣了。」
「嗯,恩,曾小米呢?她什麼樣?」沈墨點頭稱是,繼續問。
「我懶得去畫她,葉小米和曾小米長得差不多,都不討人喜歡。」葉維安一邊說,一邊收起了筆。
沈墨也只好暫時的停止了追問,不過清楚了,這三個碎片各自不同的外表。
「維安,葉安娜知道你這個人嗎?」沈墨小心翼翼的問。
「當然不知道。」維安回答。「她也不知道兩個小米,也不知道安安,呵呵。」
葉維安笑著說,她的眼神中充滿著得意。沈墨猶豫了片刻,認為還能從維安這裡得到更多的信息。她決定博一下。
「維安,你還知道其他人的情況嗎?」沈墨平靜的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問道。
「嗯,知道。」這是權威性的答覆。「我們知道還有許多別人。我剛才告訴你,我幾乎對所有人都一清二楚,除了那個,就是這個意思。」
「維安,」沈墨看著她說道:「你能幫忙轉告那些人,告訴她們可以無拘無束的到這兒來:不管是哪一位,利用葉安娜的身體都可以。我們十分希望與之交談。」
「喔,好的,她們會來的,我會轉告的。」葉維安答應道。
然後又繼續說:「我也會再來的,哎,我來這裡就是為了幫助你們,幫助可憐的自以為是的葉安娜,她真的很需要幫助,也許那個說得對,她應該要好好休息了,她活得太累了……」
「葉安娜總是害怕別人知道她的病情,其實她已經病得很嚴重了,哎……」葉維安又繼續自言自語唉聲歎氣了起來。
「維安,今天就先到這裡吧,天色不早了,需要湯小偉送你嗎?」沈墨看著維安說。
「不需要,我可以自己回去,回去湯小偉的公寓,晚上葉安娜還要去酒吧,我還要回去幫她換上她外出的衣服。我相信我回去的時候,她應該已經好多了。」葉維安關切的說著。
「那好,路上小心。」
湯小偉、沈墨和火鳥一起將葉維安送到了心樓的樓下。
葉維安上了車,然後打開車窗,伸出頭,看了看湯小偉,又看了看沈墨,然後盯著沈墨直視了10秒鐘,笑著說:「沈墨,你確定要讓她們無拘無束的出現,到醫院來?」
沈墨不知道她這麼說為何意,點了點頭,表示確認。
「哎,別怪我沒有提醒你,還有湯小偉,她們,呵呵,算了,不說了,見到就知道了。」葉維安說了一半,又不說下去,弄得沈墨和湯小偉一頭霧水。
葉安娜紅色的跑車駛出了中海醫院的心樓大門,湯小偉、沈墨還有火鳥,這個治療團隊又再一次的回到了湯小偉的治療室。
今天下午的咨詢活動,讓他們的精神處於高度的緊張、興奮和最後的不安。現在,連他們自己都說不出,這個葉維安的出現,究竟是來幫助他們瞭解葉安娜其他破碎的小碎片的情況,還是讓整個碎片世界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感知mATCH!精神語言交流。
(墨)小偉,維安最後的話什麼意思?
(湯)我也不知道,今天真把我弄糊塗了,好混亂啊。火鳥你知道嗎?
(火鳥)不知道,我看馬上我們都能知道,就先不要想了。只是我感覺一定不是什麼好事情,看她那個表情就知道了。
(湯)所以我才擔心啊。
(墨)這個維安倒是讓我們瞭解了不少我們困惑的事情,也許可以利用她,讓我們知道更多碎片的情況。
(火鳥)看來幾乎所有的碎片都知道葉安娜,而葉安娜卻一個都不知道。
(湯)這些碎片都是擁有自己意識和行為的人,她們甚至認為這是一種權利。
(墨)我最擔心的不是那些碎片,而是連葉維安都不知道的那個,那個神秘人物。
(湯)(火鳥)我也感覺到了。
(火鳥)葉維安最後說的話,和墨之前的設想很像啊。
(湯)什麼話。
(火鳥)我記錄下來了,她說:「也許那個說得對,她應該要好好休息了,她活得太累了……」她說的好好休息是什麼意思?是她們起來反抗,讓葉安娜小聖造破碎的目的嗎?如果真是那樣,太可怕了。
(墨)關鍵還是那個神秘人物,看來不把她挖出來,始終解決不了問題。
(湯)連無所不知的葉維安都清楚的人物,她究竟為什麼一直保持著低調,她一定很強大,我感覺葉維安在談及她的時候,躲躲閃閃。
(火鳥)(墨)(湯)她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敢說。
三個人同時想到了一起去了。
看來,這個葉安娜破碎的小聖造真的一點都不簡單,她的碎片之中,隱藏的秘密實在是太多太多了,簡直讓人目不暇接。
「墨,真對不起,把你拖進這趟渾水之中。」治療室中只剩下湯小偉和沈墨,湯小偉抱著沈墨,溫柔的說。
他的溫柔是沈墨不能抗拒的誘惑與魅力,沈墨靠著他的肩膀,額頭貼著他的下巴,看著窗外有些凋零的冬的自然風se,感受著湯小偉的小聖造源源不斷輸出的溫柔。
她知道前路困難重重,她預感到了一切才剛剛開始,如果葉維安的出現不過是一顆棋子,那麼這一場博弈將變得更難以想像。
沈墨心中那顆早就埋下的不祥的種子,開始發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