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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節 會呼吸的身體 文 / 清風與霓裳

    「再不起來就要遲到了!」

    「啊呀,再讓我睡5分鐘。」

    ……

    「墨,起床啦!乖,快點起來啦!」

    湯小偉一邊拉著躺在床上到了上班的鐘點都癱倒不肯起來的我,一邊輕聲的叫著我的名字,催促著我上班要遲到了。

    昨天晚上的那場身體革命實在是太瘋狂了,時間彷彿被偷走了,當時腦子裡面更是一片空白。最後時刻,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爆裂開來,直到湯小偉把我身體中最後一絲精力都抽乾,才慢慢的平息。

    我累得一動都不想動,身體彷彿失去了所有的感覺,腦子更是直接休克。倒頭就睡,這一覺睡得真舒服啊。

    「嗯~~~~~」

    我耷拉著腦袋,第一次到了上班的鐘點都不想起床,以前即便是再累再辛苦也總是能夠靠自己意志的堅持而爬起來,從不會像今天這樣,一動都不想動。

    哎,我的身體,它想要罷工。

    而我的意志正在和我的身體進行著劇烈的抗爭,真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昨天之前我的身體很聽話,怎麼今天開始有意識會反抗了啊。

    我迷迷糊糊的胡思亂想,因為我實在是很不想、很不想起來去上班。

    湯小偉似乎是感覺到了我的思緒糾結,突然在我的耳邊大聲的說。

    「你媽還在等著你呢!」

    「呃!」我的腦袋突然猛的清醒過來。

    「幾點了?」

    「七點半了!」

    「啊,那麼晚了呀!」

    我立即從床上彈跳了起來,衝進了浴室,匆忙的洗漱了一下,整理了一下凌亂的頭髮,來不及看看鏡子中的我今天有什麼變化,就衝出了浴室,拿起了包,催促著湯小偉快點送我去醫院。

    平時總是慢慢吞吞、不急不慢的走在湯小偉的身後,等待著他把後排車門開好,我坐進去。而今天我竟然自己坐到了湯小偉邊上的副駕駛座,湯小偉笑著側過臉看看我,沒有說任何的話。

    只是我頓時有些傻了眼,我今天究竟是怎麼了,行為舉止怎麼都那麼奇怪。一定是因為趕時間,所以自己急著上車,沒注意是前排門,還是後排門。我在心裡這樣安慰的對自己說。

    湯小偉自顧自的開著車,大城市工作ri的清晨道路擁堵在所難免,從花園飯店到我們醫院還有很多的時間可以打發,我隨意的打開了音樂,認真的聽著無線電中兩個電台主持的相互調侃,笑出了聲。

    「到了!」

    「啊,那麼快啊!」

    剛才明明很堵的,明明還在市中心,怎麼那麼快就到了。我看了看手錶,啊,時間過得怎麼那麼快啊。

    「小偉,謝謝你。」

    說完我打開車門,頭也不回的徑直走進了醫院大門。

    湯小偉,我是多麼眷戀你的微笑,你的溫柔,我希望你可以做到不喜歡我,但是我卻不願意做到。我喜歡你,我好喜歡、好喜歡你。

    所以,我不能失去你。

    xing理治療師不能對他的治療對像產生情感,但是沒有規定他的治療對像不能對他產生情感啊。

    而我,會永遠的將這一份情誼放在我的內心深入,我願意將她深深的埋葬,只為能換得永遠都不會失去他的溫柔、他的陪伴和與他在一起的機會。

    這才是我內心的決定:為了留住他,選擇放棄愛。

    「小墨,你媽媽的病怎麼樣了呀。」

    在醫技樓的電梯口碰到了主任,主任又笑嘻嘻的伸出了他的豬爪搭在我的肩膀上,我竟然一邊看著他,一邊笑嘻嘻的用手將他的手挪離了我的肩膀。

    主任有些愣愣的看著我,而我自己更是莫名其妙。我的思維讓我很討厭他的動手動腳,但是我的身體從來不敢去反抗,今天怎麼腦子還沒運作和反應過來,我的手首先就有了行動。

    身體的行動超越了思維?怎麼會這樣。

    「我媽的情況還好,謝謝主任關心。」

    我雖然用手挪開了他的鹹豬爪,但是我的臉卻始終微笑著對著他,任他不能對我發火和再有下一次的侵犯。

    電梯門開了,我竟然回頭繼續對他說:「主任再見,祝你今天好心情。」

    我的天,這是我說的話嗎?我竟然還回頭,笑嘻嘻的對這個我認為是本院最下賤的賤人,整個醫院最會拍馬屁、最沒有本事又最讓人噁心的賤人說出祝他今天好心情。

    我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月,早!」

    我走進辦公室,月已經早早的來到,我不在她和陳琳兩個人要多出三分之一的工作量,所以肯定要比平時辛苦很多。

    張月看著我走進辦公室,走過來對著我上上下下的打量,然後發出異常奇怪的聲音。

    「咦,你沒什麼改變啊,怎麼讓我感覺你整個人都不一樣了呢?到底是哪裡不太一樣了呢?……?

    她一邊發出怪異的聲音,一邊繼續的圍著我轉了一圈又一圈。而我則鼓著嘴,任由她在那裡奇奇怪怪的原地兜著圈兒的打量我。

    我有什麼不一樣嗎?應該沒有啊,我今天沒化妝,沒有穿很特別的衣服,還是昨天出院時候那套始終不變的汗衫、牛仔褲加淡黃色的板鞋。

    「小墨,你出院了呀!」陳琳從辦公室門口走進來,看著我高興的說。

    「嗯,出院了,我再不出院,你們肯定要罵死我了,呵呵!」我一邊走向更衣箱,一邊對著陳琳笑呵呵的說。

    「咦,今天的小墨好像心情很好呀,月,小墨是不是戀愛了呀!」陳琳對著還在研究我的張月說。

    「不知道,我也覺得她有些不一樣,但是究竟是哪裡不一樣,嘿嘿,我還沒研究出來。」張月嬉皮笑臉的對著陳琳做了一個鬼臉,攤了攤手說。

    「楊天瑞!是不是你和楊天瑞戀愛了呀!」陳琳突然叫了起來。

    我對著她看了一眼,不知道她怎麼那麼富有想像力,難道只有戀愛才會讓一個人改變嗎?不過也許我真的是陷入了愛河了。

    不過,我的這場戀愛,是一場單戀。

    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他就會成為你心中的神,單戀之神。

    「好啦,都別亂猜了,我沒有戀愛,也沒有什麼事情發生,我只是想好好的去感受這個世界上美好的東西,我要認認真真的去面對我的生活,更要好好的去珍惜我的生命。」

    我一口氣說完一長句話,讓張月和陳琳都呆呆的傻站在那裡,這句話大概是她們認識我以來說得最長的一句話,因為我從來都說話不超過15個字。

    惜字如金是她們經常嘲笑我的話。

    陳琳看看張月,張月也看著陳琳,然後兩個人突然笑起來一起看向我。

    「CT室三朵仙花,今天的救世行動開始!……」

    「哈哈!受苦受難的人們,我們來啦~~~」

    真受不了這兩個人的搞笑,一個都是孩子的媽了,還總是裝嫩,老愛混在我這樣的大齡剩女中間,她說她要感受單身的自由自在。

    哎,只是她不知道,我的心底是多麼的羨慕她,有一個愛她疼她的老公,和一個活潑可愛的兒子,雖然她兒子老是被老師批評,弄得她老是頭大,但是卻讓我羨慕極了她那樣為自己愛的人而獲得的種種屬於自己愛的心情。

    今天一天的工作怎麼那麼快就結束了,而且我的身體彷彿充滿了無窮的能量,忙進忙出的不僅不感覺到累、煩,相反我覺得很充實。

    我今天還將一位獨自來CT室做檢查的老太太送到了醫院門口的公車站,她感激的說我真是一個好醫生,我覺得被感激的心情真好。

    原來我不僅可以索取別人的幫助,也可以付出我對他人的關愛。

    走在熟悉的每天都要經過的醫院樓下的綠化小道,我第一次感受到了綠草的清香,眼中第一次看到了各種各樣明亮的色彩,甚至花間還有白色的小蝴蝶在那裡飛舞……

    而我之前為什麼會對這樣的美熟視無睹?

    我呆呆的站在那裡,我感受到我的身體不願意立即離開,她站在那裡呼吸著自然的美,她站在那裡搜索著空氣中那一絲絲真摯的情感。

    醫院是一個殘酷的地方,它每天都經歷著人間的疾苦,但同時這裡也是人間真情最濃、最深的地方,每一位病人都牽扯著多少親人的愛與關懷,每一位病人又需要多少醫生的專業與傾心相對……

    我深深的呼吸著,我感覺我的身體更是在貪婪的呼吸著。

    媽今天的情況還不錯,但是白細胞的指標依舊很低,她很著急,我只能勸她,只能安慰她,因為那麼多次的化療做下來,白細胞已經損傷的非常厲害,那些才生長出來的白細胞又被後一次的化療扼殺,週而復始,越來越少。

    今天摸著媽瘦的只剩下骨頭的手,我的身體情不自禁的顫抖,我的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下,我之前感受到的身體的呼吸突然停止。

    我感受到一種可怕的死亡的氣息,所以我的身體自動的關閉了她之前的貪婪呼吸。那種死亡的氣息是那麼的清晰,但我似乎並沒有害怕,也沒有退卻。

    「媽,已經立秋了,天也開始有些涼爽了,我看你最近的氣色不錯,而且離下次化療還有三個星期,我想下周帶你去杭州走走,住兩天。」

    生命如此jīng貴,如果死亡在所難免,即將到來,那就應該在停留塵世的時候感受多一些的美好,留下多一些美好的記憶,於她、於我,於我們。

    媽似乎懂得我的心意,她笑著,堅強的點了點頭,又輕輕的撫摸著我的臉。

    我喜歡這樣的溫柔,雖然我不知道這樣的溫柔還能持續多久。

    但我知道,母親的溫柔,將是我這一生的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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