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著進寶留下的衣甲,前田桃堅定地打開了光暈。跳出時空艙,前田桃對著一臉疑惑的方永道:「我想見見參謀長閣下。你也去!」
方永被前田桃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雷了一下。在印象中,可愛乖巧的桃子一向如同小妹一般聽話,什麼時候居然變得比劉家的魔女燕子還要強勢了?剛剛準備提問,一個憲兵走了進來,對前田桃敬了個禮:「前田上尉,參謀長已經預判了你的請求。他讓我轉告您,這種重大決定必須先說服議會,關於這方面的提案參謀長閣下已經送交了議會,他本人會遲一會兒出現,您可以先在議會上提出您的請求。」
前田桃想都沒想就點頭道:「行!我現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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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可能!」劉坎失態地大喊道,「桃子是我的女朋友!我們已經約定,等她完成了觀察員任務之後,我們就會公開宣佈訂婚!我反對!我拒絕!」
「老天……這些證據都是真的?」劉妍癡癡地說道,「全亂套了……」
「坎兒,妍兒,你們或許在桃子那裡看到過方濤寫下的自傳,但是,你們恐怕從來沒見過用十六進制和二進制碼同時編寫的日記,而且這份日記是十七世紀一個叫許進寶的人寫出來的……你們不是曾經問過,我們的先祖劉慎,為什麼會擁有那麼多技術資料,讓劉家的技術力量突破了百年的瓶頸麼?或許,現在已經到了讓你們知曉劉家最核心機密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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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敬的主席閣下、議長閣下,尊敬的議員們,我叫前田桃,聯盟第十三集團軍狼神特攻隊成員,軍銜上尉。非常冒昧,為了我個人的緣故,而讓諸位坐在這裡,商討一個在諸位看來幼稚得不能再幼稚的問題……」
「我一直在問我自己,什麼叫愛情;或許在座的諸位有人知道,我已經戀愛,他叫劉坎,總參謀長閣下的長子;但是,就在剛才,我終於明白了愛情的真正意義!有這樣一個女孩,她的故事已經在諸位面前,而她的記憶已經與我的身體融為一體……」
「或許這一切真的很可笑,一個聯盟的軍官居然愛上了一個六百年前的男人,但是,我覺得我有義務去幫助許進寶完成她的人生夢想。或許她很卑賤,卑賤到在我們現代人看來微不足道,放在歷史中,她早就已經被淹沒;但不論是誰,都有追求自己愛情和幸福的權力,不論她卑賤到什麼地步!」
「當她在我的懷裡漸漸化作水滴的時候,我是那麼地悲傷,我發誓我從來沒有這麼悲傷過!那一刻,我多麼希望死掉的是我自己!這樣一個女孩,為了自己所愛的那個男人,默默地付出了十幾年,就在即將迎來幸福的時候,卻失去了一切,包括生命!諸位!她還沒能真正意義上成為方濤的妻子!但她失去了一切!」
「我懇求你們,懇求你們同意我的要求,我謹在此向聯盟憲法起誓,我絕不會因為我的種族、祖先的國籍而作出任何背叛聯盟的事,否則,我甘願接受聯盟法庭對我的任何審判!」
議會大廳陷入了沉默,多數議員都輕輕地搖了搖頭:這樣的請求實在太荒謬了。
氣氛有些冷,議長站起身,緩緩說道:「現在開始表決……」
「滴……」一陣蜂鳴聲,大廳中央出現了一個憲兵的虛擬圖像:「報告主席閣下、議長閣下,聯盟總參謀長劉烈閣下請求在表決之前發言。」
主席和議長對視一眼,同時點了點頭。
大門打開,劉烈闊步走了進來,後面跟著一臉蔫然的劉坎和滿臉古怪的劉妍,一人手裡捧著一個箱子,一人手裡捧著一盒資料。劉烈在大廳中央站定,將劉坎手中的箱子打開,同時打開了劉妍手中的資料盒,清了清嗓音,朗聲道:「諸位,很抱歉我以軍人的身份走進這裡,我知道這不符合規定,但是現在,我以落葉島當代家主的身份,在這裡發言……正如諸位所見,我有足夠的證據表明,劉氏家族早在十七世紀就已經在技術層面領先世界,而且是質變性質的飛躍;同時,發明於二十一世紀的戰區單兵裝甲技術和可控機甲技術實際上也是來源於家祖劉慎的一次遠洋考古發現,而前田上尉對這些技術和裝備的出現,具有重要意義,這一本完本於十七世紀的日記是用十六進制和二進制代碼混合編寫成的,作者叫許進寶……」
特攻隊成員在議會大廳外膠著地等待,只有方永一個人如同石像一樣,杵在原地,一動不動。大門打開,前田桃慢慢地走了出來,後面跟著的是劉家三口。特攻隊成員一下子圍了上去,七嘴八舌地問個不停。
「全體贊成票……」劉妍沉悶地說道,「方大塊頭,恭喜你,桃子是你祖奶奶……老天,我腦子全亂了,誰有手槍?崩了我算了……我內定的嫂子,居然就這麼飛了,還嫁得這麼遠……六百年前……真是個一點都不好笑的冷笑話!」
「桃子……我……」方永被劉妍的激得徹底傻掉,愣愣地看著前田桃,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前田桃低下頭,鼓足勇氣道:「坎……對不起……」
劉坎深吸一口氣,認真地說道:「不!桃子,或許我父親說得沒錯,我的妻子,應該是還在實驗室中的那個前田桃,而不是現在的前田桃。放心吧,我愛過你,我們都不會忘記。」
「謝謝……」前田桃淺淺地笑了笑,轉而對方永道,「大塊頭……真想不到啊……」
「我……」方永頓時手足無措,良久才憋紅了臉道,「我應該怎麼稱呼你……」
「我還是那個連扳機都不敢扣的桃子啊!」前田桃笑瞇瞇地拍拍方永的肩膀,「將來那個也是!」
「好了,都散了吧!」一直沒吭聲的劉烈發話了,「桃子還需要準備穿越之後的戰術裝備,別耽誤時間了;想要再見,等以後休假的時候再遞申請,桃子還要補辦婚禮、孩子還會滿月,所有人都可以過去慶賀的。」
「噢!」走廊裡立刻掌聲、歡呼聲響成一片。人群散去,前田桃也準備去作戰室內準備,方永緊緊跟隨寸步不離。
「大塊頭,我陪桃子進去,那是因為我是女人,你跟著幹嘛?」劉妍奇怪地問道。
方永挺了挺身軀,毫不在意地回答道:「從現在開始,桃子就是我祖奶奶,我得替她站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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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濤和金步搖彼此攙扶著從洞裡走了出來,招財心急火燎地跑過去,一把扶住方濤,看著方濤甲冑上滴落的血珠,急切地問道:「受傷了沒?要不要緊?」方濤和金步搖沒有回話,兩人同時坐到地上,大口地喘著氣,良久,方濤才道:「脫力……脫力……」
「累死我了!」金步搖抹抹額上的汗珠,有些氣喘。
招財忍了又忍,這才艱難道:「濤哥兒,剛才有個會飛的妖怪往湖上去了,我擔心你和阿姐出事兒就沒走,這會兒你們沒事兒了,我去瞧瞧就來……」
方濤一下子從原地蹦了起來,狠狠在招財板甲上捶了一拳,厲聲道:「你怎麼不早說!」言未畢,已經發足奔了出去。金步搖一個恍惚,也連忙起身嗔怪道:「呆子,這回是錯了!在洞口喊一聲報個訊也好啊!」當下也跟著奔了出去。招財原地愣了愣,跺跺腳,用力在自己腦袋上捶了一拳,也跟了過去。
半路上遇到前來救援的韓武跟毛十三,說起出發之後腦袋頂上響起的奇異聲響時,韓武和毛十三的臉同時都白了。兩個人都是在海上混過的,被這麼一提醒,久已冷卻的心弦再次活躍起來:可不是!狼人都有了,還能少了吸血鬼?太平日子過久了,怎麼把這茬兒給忘了?當即掉頭就往岸邊跑。跑到岸邊的時候才發現,情況簡直糟糕透了。
海潮號的軟帆已經被撕扯過半,水手和家丁們正舉著火銃弓弩朝空中的吸血鬼有序齊射,人上不去,吸血鬼有所顧忌也下不來,水面上撲騰著不少落水的家丁,攀著船壁保住自己勉強不被鐵甲弄沉;第四層甲板的船槳艙中時不時地被推出幾根船槳,讓落水的家丁攀爬。一個脫去鐵甲的家丁勉強游到岸上,看到方濤,一下子就撲倒在地,哭訴道:「爺!您可回來了!夫人被妖怪抓了落水,富貴老哥重傷,快不行了……」
方濤如遭雷擊,整個人呆住了;金步搖目眥盡裂,怒喝道:「快!準備小船!一根木頭也行!我們要登艦!」頓悟過來的方濤已經什麼都顧不上了,直接丟下鐵槊開始扯自己身上的甲冑。金步搖氣苦不已,一把拉過方濤抽了一耳光道:「阿弟你醒醒!自己都不會水,還下去撈人?別把自己搭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