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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百九十八章 回去、離開 文 / 醉拍闌干

    兩點三十分,隨著氣動閘門緩緩打開的聲音,前田桃走出了消毒艙,穿過玻璃甬道走進無菌室。無菌室內空蕩蕩地,前田桃打開牆壁上的控制板,室內中央空地上出現了自己即將前往的地方,虛擬圖像。

    「崇禎十二年二月底,太湖……」前田桃苦笑了起來,「該死的燕子,設置坐標的時候就不能放在陸地上麼?二月份把我丟進太湖,然後讓我自己游上岸?」抬起手,輕輕地撫了撫自己的短髮,前田桃理智地從系統中挑選了一套緇衣,自嘲道:「好吧,從現在開始,我就是明代一個自幼禮佛的居士好了……」脫去自己的衣衫,前田桃再一次檢查了自己光潔的身軀,確信沒有任何與十七世紀無關的紋飾之後,穿上了緇衣。

    「一件套一件,真是麻煩啊……」複雜的穿戴方式,讓前田桃忙活了好一陣,總算把緇衣勉強穿上。最後,給自己套上一個烏黑的鐲子,這是前田桃接下來的幾十年裡,與總部聯絡的惟一手段。

    「叮!」氣動大門上的擴音器跳響了一下,大門緩緩打開。前田桃知道,出發的時間到了。傳送室外早就站滿的人,每個人都神情嚴肅地看著一身緇衣的前田桃從無菌室內走出來。

    「敬禮!」方永斷然一喝。

    狼神特工隊所有成員立刻雙腳併攏,向著前田桃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隔著厚厚的玻璃,前田桃調皮地朝所有人招招手,做了一個「我愛你們」的姿勢,鑽進了時空艙。

    「禮畢!」時空艙的燈光亮了起來,外圍的超流體轉輪逐漸加速。

    劉坎默默地看著轉速越來越快的時空艙,微微有些失神。背後突然響起腳步聲,一個憲兵走了進來,向所有人敬了個禮道:「劉坎上校,劉妍中尉,總參謀長要求你們今天晚上務必回家一趟,請假事宜由他來安排。」

    「老爸?」劉妍遲疑了一下問劉坎道,「哥,發生什麼事了?回家,不是私事麼?怎麼派憲兵來通知我們了?違反條例的!」

    劉坎緩過神,聳聳肩膀道:「我哪知道!」

    ……………………

    當前田桃脫離時空艙的時候,她發現自己正在水底,手腕上的黑石手鐲發出的強大能量使得自己身體周圍形成了一個圓形的空氣氣囊。

    周圍一片黑暗,只有自己的頭頂隱約有著微弱的光線。

    「該死的燕子!」前田桃無奈道,「還是深水區!難道讓我假裝落水,等著周圍的漁民把我救上去?」

    剛剛抱怨完,頭頂就傳來了一個「噗通」的聲音,似乎有人落水。前田桃努力地往上挪了挪,光線漸漸充足了起來,自己的頭頂上不遠的地方隱約是一條船的船底,落水的人沒有掙扎,慢悠悠地沉了下來,紅色的液體在水中漸漸擴散。

    ……………………

    當宜興縣的控制權完全回到官府手中之後,城內的戒嚴令解除了一半,百姓們可以上街走動了,不過要隨時接受巡街兵丁的盤查,各個路口都有五人一組的方家家丁把守。城門照樣嚴禁初入,出於穩定物價的考慮,被方濤撞開的水關有條件開放,只准商家到鄉間進貨,收來蔬菜牲畜到城中販賣,販賣的地點也是方濤指定的,完全在海潮號的火炮覆蓋範圍之內。

    宜興縣令在短暫的慌亂之後,恢復了往常的辦公效率。很快,安民告示貼滿大街小巷,加上方濤帶來的家丁並不曾擾民,這讓宜興縣上下省了很多麻煩。平安渡過一夜之後,第二天一早,祁彪佳率領的大軍就到了宜興城外。出於禮節,方濤和金步搖還是親自出城迎接,同去的還有誠惶誠恐的宜興縣全部官吏。

    祁彪佳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還不到一天的時間,淪陷賊手的宜興縣就已經光復,而且僅僅是一個錦衣衛百戶就搞定了。吳孟明欣喜若狂之餘更加確定紫禁城內的那對父子為什麼會如此重視眼前這個年未弱冠的小子,羅光宗則是為青甸鎮撈到一個將才而興奮不已。

    所有人都很高興。

    而方濤也不是落井下石的人,佔領宜興的時間不長,可方濤也從民間風評中得知宜興縣令雖然有些怯懦可還算過得去。這個過得去的意思就是,雖然既猥瑣又很挫,但換個其他的人來當,未必比他幹得更好;治下出了個閣老,換做誰來當縣令也都不好辦,因為周延儒可不是孫承宗,沒那麼低調。

    既然還幹得勉強,方濤也就樂得說一些好話。畢竟這裡是祁彪佳的地盤,直接跟祁彪佳說你丫治下的官吏太差,等於直接打臉,反正這個縣令幹得好不好,一會兒分析動亂原因的時候自然會見分曉,這個時候自己做做好人也就行了,省得宜興縣令被逼急了咬自己一口,把替周延儒「搬家」的事兒抖落出來。

    所以,在宜興縣一干官吏跪地請罪的時候,方濤拱手道:「撫台大人御下甚嚴。標下破城時,宜興縣上下官吏皆被亂黨囚與牢中寧死不屈,可為大明官吏表率。」這話的意思就是,雖然宜興縣令讓賊人鑽了空子,可這位縣令關鍵時刻沒有投敵,懂得大節大義,政治立場是堅定的,價值取向是向上的,還是一個值得挽救的好同志。

    聽了這話,宜興縣的所有官吏無不感激地看了方濤一眼,祁彪佳本人也覺得非常滿意,若是自己治下出了附逆反賊,自己的臉也丟個精光,照局勢看,現在這個狀況是再好不過了。當下點點頭道:「罷了,能不附逆已屬難得,若是方百戶遲到一步,恐怕爾等已經殉國,屆時就算本撫也得給你們上一炷香。城池失陷之罪暫且擱置,爾等好好收拾殘局,也好將功補過,平亂之後的奏表上,本撫自會給你們一個說法。」這一下,終於皆大歡喜。就連隨行的文吏、將官們也都覺得,這小子雖然年輕可確實會做人,而且能耐也不小,有空結交一番沒準是件好事。

    客套了一番之後,祁彪佳下令軍隊駐紮城外,自己則帶著隨行人員入城。與東林人不同,祁彪佳是徹頭徹尾的務實派,剛剛進了城門就一邊走一邊發佈了包括安撫、賑濟、修繕、清查等在內的各種命令,並且沒有直接進縣衙,而是堅持在全城所有街道上步行一遍,仔細察看之後才進了縣衙。

    這一趟走下來,隨行的武將們還行,文官兒們人人都是一腦門汗,一進縣衙,看到凳子如同看到親爹,絲毫不顧形象地坐了下來。祁彪佳本人也是休息了一陣才坐上縣衙大堂,開始正式署理公務。首先要處理的就是軍務,宜興縣的亂賊平了,可縣城周圍還有潛伏與未潛伏的亂賊,必須盡快剿滅;無錫府、蘇州府的情況略好,可反賊還在到處流竄串聯,一旦彙集起來,後果非常嚴重。祁彪佳簽發的第一道軍令就是在宜興縣範圍內展開清剿,另外再派遣兩支一千人的戰兵往無錫府和蘇州府進發,協助平亂,至於松江府,那是祁彪佳的治所,自從祁彪佳受到劉弘道提醒之後,一直沒放鬆對天罡黨的警惕,反而沒什麼鬧騰的。

    接下來祁彪佳開始發飆了。不為別的,只為他剛剛看了兩眼的宜興縣奏報,上面分析了天罡亂黨謀逆的原因。

    「宜興縣!周家在宜興橫行霸道欺壓良善你為何不問?若你能秉公執法,如何來的今日禍事!」臉色鐵青的祁彪佳差點直接掀桌子,「你畏閣老權柄,不畏本撫砍頭刀耶?」

    宜興縣令嚇得「噗通」一聲跪下了,頭如搗蒜在地上磕得「咚咚」直響,口中辯解道:「撫台大人饒命!只是周家子侄、家奴每每犯事,總在私下逼迫苦主不敢出首,民不舉則官不究,下官也是無能為力;每至人命官司,更是下官尚未得知案情,周閣老已有書信從京城快馬送到,信中辯解之言鑿鑿,下官實在是……」

    「書信安在?」

    「人命關天,下官雖然不敢伸張,可也不顧閣老信中『閱後即焚』之語,將書信妥善存放……」

    「速速取來!」祁彪佳一聲令下,縣令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好麼,這縣令也不笨,還知道保留證據!方濤心裡冷笑一下,這官場,果然誰都靠不住!

    不多時,縣令捧著一疊書信進了大堂,恭敬地放在案上,退到一遍不敢出聲。祁彪佳將信件一封封打開,才第一封,眼睛就立刻瞪了起來,旋即拆開第二封、第三封,到後來忙不過來,就連旁邊的書吏和縣令也幫忙拆封,才看了一半,祁彪佳已經直接進入了暴走狀態,用力一掀,百十斤重的書案一下子倒地,火籤筆墨呼啦啦掉了一地,書信則如同雪片一般四處亂飛。

    「罪不容誅!罪不容誅!欺君罔上!此等賊子,安有顏自呼『閣老』耶?」祁彪佳大口地喘著粗氣道,「抓!抓!全都抓起來!不用審了!拖到團氿大堤跟天罡亂賊一同砍了,曝屍三日,不准贖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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