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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百零六章 暴打一頓 文 / 醉拍闌干

    一個中年千戶怒氣沖沖地跳開軍帳的簾子就衝了進來,沒頭沒腦地大喝道:「是誰?Tm的是誰敢打老子的人?滾出來!」

    方濤照舊捧著地圖一本正經地端坐在上座仔細研究,而卞玉京也是一本正經地坐在方濤的下首擺弄著紫竹簫。中年千戶的咆哮聲沒能打斷帳中的靜謐氣氛,方濤連眼皮都沒抬一下,繼續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卞玉京亦是垂著腦袋仔細擦拭著自己的簫管,毫不理會。不過,別說現在方濤的身份有些特殊,就算放在從前,方濤也從來沒鳥過幾個當官兒的,而卞玉京更甚。在江南,就連世勳貴胄想要見她一面也得看她的心情,千戶這種不入流的武官她更沒放在眼裡。

    「小子,Tm地說你呢!」中年千戶咆哮了,「耳朵聾了?」

    方濤懶洋洋地抬起頭,伸出小拇指在耳朵裡挖了兩下,輕笑道:「哪兒來的野漢子?妨礙老子聽曲兒,你擔待得起麼?」

    「娘的……」中年千戶被方濤噎了一下,頓時臉漲得通紅,想要發作卻又猶豫了。這小子嘴巴上沒毛,年輕得緊,處事好像又有這麼幾分氣度;營裡的人雖然不多,可從鎧甲兵器看,全都是上等貨色,不是尋常人家的家丁能穿得起的;更離譜的是,出來行軍居然帶著這麼個嬌滴滴水嫩嫩的娘們兒,難道是哪個勳臣的子侄?聞聞滿營的麥香味兒,嚇,尋常將領就算是家丁到了晚上的這一餐也都是喝粥的多,到了晚上臨睡的時候還能大口吃著麥飯的家丁去哪兒找?非富即貴啊!旋即,中年千戶又有些憤憤起來:媽的,人比人氣死人!老子守了這麼久的皇陵都沒機會讓手下吃頓飽飯,你Tm的拿這麼好的糧食糟蹋!三百多口子吃頓小麥干飯用掉的麥子,好好磨成面對付點而稀麵湯,足夠老子手下吃一天了!省著點兒,兩天都能對付!都Tm一群牲口啊!

    「嘴巴乾淨點兒!」方濤臉色微變,輕哼了一聲,「你娘不在老子這兒!」

    中年千戶的臉立刻漲成了紫色,喘了兩口粗氣,直接把馬鞭子往地上一扔,朝著方濤就撲了過來:「小子,不管你是混哪條道兒的,老子今兒都跟你沒完……」

    方濤本來就是故意的,故意激起對方的怒火好讓對方發飆,然後自己才有了給對方下馬威的借口。看到對方直接動武,早就有了準備的方濤直接從草褥上彈了起來,肩膀往對方胸口上用力一頂,直接撞開對方,旋即就是一記下鉤拳直接落到對方的下巴上。中年千戶以為面前這個嘴上沒毛的小混蛋不過是哪家的二世祖,根本沒把方濤放在眼裡,於是頓時吃了大虧,悶哼一聲就中了招。方濤力氣大,中年千戶整個人被打得凌空而起,筆直地被撂翻在地。倒在地上的中年千戶掙扎了一下又站了起來,還沒等還手,方濤一記重拳就直接砸上了腦門,這一下徹底爬不起來了。方濤輕鬆地拍拍手:收工。

    兩人交手不過就是眨眼之間的事,跟著千戶進帳的四個親兵不幹了,看到方濤把自家千戶兩拳撂倒,立刻抽出了腰刀。

    「拿下!」方濤斷喝一聲,埋伏在周圍的家丁在招財和方富貴的帶領下一下子衝了出來。剛剛一個照面,中年千戶帶來的親兵猝不及防之下全數被繩子套下馬,旋即被按住捆好。方濤再次慢悠悠地在草褥子上坐了下來,對卞玉京笑道:「沒想到卞姑娘還能如此沉得住氣哈!」

    卞玉京拍拍胸口道:「我是被嚇傻的!這可是個千戶,你居然把長陵衛的千戶給打暈了!也就只有你這個傢伙有潑天的膽子了!」

    方濤搖搖頭道:「失策了,本來以為一拳就能撂倒,沒想到要兩拳,失策了!」這話說得卞玉京直翻白眼。方濤示意方富貴給中年千戶噴了一口冷水。中年千戶醒轉的時候發現自己和自己的手下已經悉數被擒,而兇手正不懷好意地朝自己這群人笑著。

    「你是何人?膽敢羈押長陵守軍?」命在人家手上,千戶也不敢太過囂張,反而沉聲問道,「長陵衛雖是衛所兵,可卻是侍奉成祖皇帝與孝慈文皇后的,爾等也不怕驚動了二聖?」

    方濤失笑道:「笑話了,老子帶著兄弟們從江南趕到山西,從山西打到邯鄲、滄州,再從滄州一路打到高陽,一千多口子就只剩下這麼點兒人,還做得不夠?這裡距離成祖皇帝陵寢少說都有十里地了,怎麼就是驚擾了?韃子十幾萬人就在外頭晃蕩呢,他們不怕了?」

    「韃子不懂中原禮節,自然管不得……」千戶下意識地打起了官腔。

    「放屁!」方濤斷喝道,「韃子不懂這個禮?老子跑到韃子祖墳上撒泡尿,看韃子樂不樂意!自己慫包不敢跟韃子玩兒命就別Tm找借口!老子最瞧不起你們這些混蛋,殺韃子沒什麼本事,自家窩裡倒是挺橫,沒出息!」

    千戶明顯不服,抗聲道:「你看看你的手下!衣甲是上等水牛皮做襯裡的鐵葉甲,長矛都是精鐵打製的,有長矛就算了,娘的還配腰刀,背後還掛了小鋼盾,天子親兵也沒這麼好的東西吧?最可氣的就是人手一張手弩,你帶的Tm的還是兵麼?一群老爺啊!錢多得沒處使了!老子有你這麼多錢置辦甲仗,老子也敢跟韃子死磕!」

    聽到千戶的叫屈,後面方富貴這幫家丁都嘿嘿笑了起來,沒錯,他們這會兒確實奢侈到極點了,要不是怕把這千戶活活氣死,方富貴倒是很樂意告訴他呆在郎山的時候,一夥兒家丁還糟蹋了一百五十副上好的組合弓作為娛樂射箭,最後都當柴火燒了。不過嘛,自己這一身行頭能讓一個堂堂千戶眼紅,也算沒白跟老爺一遭了。方濤自然也是知道其中緣由,也不點破只是淡然笑笑道:「你想打,容易!我這邊家丁可以給你騰出幾百口子的兵器甲冑,你拿去,我看你怎麼跟韃子玩命。」

    千戶頓時語塞,囁嚅半天才憤然道:「將軍能說出這番話,可見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難道將軍不知我大明常例?大明糧秣餉銀自萬歲恩准起,內閣扣下一成,戶部扣下一成,兵部扣下一成,再到兵備道扣下一成,上頭守備等各色軍官各扣下少許,能到千戶頭上的不超過三成,這三成就算養活末將手下親兵也實在勉強,哪來財力養活衛所兵丁?別看下官是個守衛長陵的千戶,可末將能保住長陵三衛兵馬足額已經是蕩盡家產了(按:長陵衛所分左中右三所)!可憐下官麾下千餘兵丁連果腹尚且不能,安能身披重甲與韃虜交鋒?若是糧秣充盈,下官讓手下吃飽喝足,只消一個月,焉能讓韃子肆虐?」

    方濤沉默了,原本他以為,大明朝但凡當官兒的都不過尸位素餐而已,可眼前這一位能在他面前說出這番話話,確實打動了自己。難道……這世上,真有好官兒?或許吧!方濤這樣寬慰自己,好官兒或許有,但是數量太少了,否則,斑斑青史上就不會把那些好官兒當作神一樣來看待了。穩住了心神,方濤問道:「長陵衛世代守衛成祖陵寢,怎會連糧餉都不足了?」

    千戶聞言憤然更甚:「將軍此話更該問京師閣臣!自萬曆末至天啟以至崇禎年,一年冷似一年,地裡的糧食從原來的歉收到如今旱澇齊至遍野絕收,軍戶們早就活不下去了。末將縱有通天之能,也不能讓老天爺變暖和一些吧?糧食收不上來,朝廷撥付的糧餉又沒有,末將如何能將麾下兵馬養得兵強馬壯?」

    方濤聞言算是瞭解了大概,當下點頭道:「既然你連出戰的本錢都沒有,那怎敢到我面前撒野?」

    千戶沒有猶豫,直接回答道:「成祖皇帝是非功過我等不可妄論,可末將自打祖上之始便是世代守衛成祖皇帝與孝慈文皇后,此乃末將職責所在,末將焉敢擅離職守造次行事?」

    方濤冷哼道:「韃虜自長城長驅直入如若無人之境,未曾輕擾大明祖陵已是僥倖,身為天朝將士,食君之祿理當替君分憂,爾等焉能置之不理?我等乃是百戰餘生之勤王兵馬,疲敝之下只圖一夕安枕,爾等又如何蠻橫驅趕非置我等與韃虜鐵騎之下而後快?」

    千戶啞然,只得道:「事已至此,末將無話可說。末將技不如人,只求足下千萬保住成祖皇帝陵寢,末將死亦無憾。」

    這算是以退為進的策略了,中年千戶也知道,眼前這位少年雖然看不出他的官位爵位,可能夠千里迢迢從江南趕過來勤王的兵馬這幾年也算是獨一份了,就憑這個,眼前的這位少年也不是鐵了心謀逆的主兒。或許,確實是為了躲避韃子兵鋒才撤到長陵山腳下而已。這位千戶也算是知道大明軍力的人物,他也明白,如果真如這位少年所言,一千多人的隊伍打到只剩三百多人還沒崩潰逃竄,肯定都是跟韃子死磕的決死之士,若是得罪了,不怕人家搞上朝堂告御狀,反而怕百姓戳自己脊樑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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