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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六十章 為愛而生,為愛而死 文 / 醉拍闌干

    「換做是我,大不了連這官兒也不當了!」招財叫了起來,「什麼道理啊?自己喜歡的女人都沒膽娶回家,還有臉混?」

    方濤皺了皺眉道:「胖子你能不能閉嘴?你越說這邊越亂,少火上澆油了!」招財立刻閉嘴。方濤繼續問道:「縱然如此,卞姑娘也不用以死明志吧?狐必首丘,縱然卞姑娘想要了卻殘生,總也得落葉歸根不是?」

    「我若說我從來不曾後悔過,你信不信?」卞玉京笑了起來,笑容一如沒有心事一般燦爛,「我可以為他生,可以為他死……若是回江南自盡,那麼世人會怎麼說他?始亂終棄加上一條人命?若是我因為千里追隨而落入韃子的包圍,最後不屈自盡,那麼世人除了歎惋,更會找不出一點毛病來,他也會因此而名聲鵲起……如果我的死可以成全他,那麼,我沒什麼後悔的……」

    方濤駭然,他沒想到如此一個弱女子居然會用這種方式來詮釋自己的愛情,會用這種方式來表達自己的忠貞,讓他更難過的是,她的死,居然是想要維護一個為了所謂錦繡前程注定也是必定會拋棄自己的那個男人,那個負心漢!

    「胖子,你沒機會了!」方濤拍拍招財的肩膀,「下輩子再說吧!」

    卞玉京微笑道:「許哥是個好人,下輩子沒準有成百上千的漂亮小姐哭著喊著要嫁給許哥呢……」

    招財很是喪氣,不過沒過多久又歡快起來:「沒機會就沒機會,至少我比那個沒尾巴的強!」

    方濤白眼一翻:「強在哪裡?」

    「你跟進寶還有我是一家子,咱們一家子能死在一塊兒,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可咱們能夠同年同月同日死,他能不能?」招財樂呵呵地說道,「他有這麼一個女人為他做了這麼多,卻連臨死那一面都瞧不見,而我呢,好不容易喜歡上了一個女人,雖然人家不喜歡我,可我卻能保護她,一直到死……呵呵,他要死,那得是得到自己喜歡的女人死在韃子手上之後的事,然後內疚、心疼、後悔一輩子;而我呢,肯定提卞姑娘擋了刀子之後就死了,到時候卞姑娘再死,我都已經斷了氣,想後悔都沒機會,黃泉路上還能聽卞姑娘唱曲兒……」

    卞玉京一下子愣住了,進寶的眼淚卻嘩嘩地流了出來,只有方濤,一臉鄭重地再次拍了拍招財的肩膀:「兄弟,這十幾年,沒白認得你!」

    說話間隊伍停下了,方富貴一溜煙地從隊伍最前面跑了過來。

    「老爺!前面到了岔路,一條道兒往保定去,一條道兒往高陽去……」

    「去保定!」方濤毫不猶豫地回答道,「速度不用太快,小心戒備就行。你留意一下周圍的情況,估摸著韃子要來的時候告訴我。對了,去保定的路上有沒有什麼小路可以直插高陽的?」

    方富貴一愣,笑道:「老爺您說笑呢?北直隸大片的林子不多,多的是小片的林子,其他地方但凡能用的都是耕地,這麼冷的天兒,韃子今年來得又早,地裡都沒莊稼,泥巴凍得也結實,到處都是路……」

    方濤一拍腦門兒尷尬道:「咳!讀書讀傻了,我怎麼把這茬兒給忘了!先往保定走著,你估摸著往高陽去路途最近的地方就行。然後做好韃子來襲的準備。」

    方富貴一下子傻了眼,戰戰兢兢地問道:「爺……現在咱們還沒走多遠……要不……小的跑回滄州給您請個大夫來?」

    「你才有病呢!」方濤笑罵了一句,「讓你辦你就去辦,我會拿自己這條命開玩笑麼?」方富貴愁眉苦臉地去了。

    卞玉京似笑非笑地抬起頭道:「大人此行,難道是要聲東擊西?」

    方濤看了卞玉京一眼:「猜對一半。」

    「另外一半呢?」

    「我還想幹掉這批來搶糧的韃子。」方濤悠閒自在地回答道。

    卞玉京愣住了,良久才問道:「大人,快馬加鞭請個大夫過來,也不用多長時間……」招財和進寶兩個人同時點了頭。

    方濤頓時一腦門汗,有些暴走道:「你看看你們,一個個都被韃子嚇破了膽!還是那句話,我會拿自己這條命開玩笑麼?」

    進寶有些不解地問道:「我們從來沒說濤哥兒怕死……可是,就算是說書先生都知道,要打仗都得派人劫糧,運糧兵不被敵軍殺死就算萬幸了,濤哥兒你怎麼還想著殺韃子?」

    招財也連連點頭道:「對頭對頭!殺韃子,好歹也挑挑地方……」只有卞玉京沉吟不語,過了一會兒才說道:「大人可是想利用韃子輕敵的毛病,以糧車為餌,設伏圍殲?」

    方濤回應道:「差不多是這麼個意思,不過有些出入而已。到底是卞姑娘讀的書多,想得也多。」

    卞玉京皺眉道:「可兵法雲,十則圍之,倍則攻之。如今大人兵才千餘,將……根本就沒有,比之坐困新野的劉玄德還差了幾分,難不成大人還有臥龍之計?」

    方濤呵呵笑道:「我且問你,潰兵最強的的是什麼?」

    「跑……」招財直接搶嘴道。

    「躲……」進寶也下意識地回答道。

    「那麼,韃子最強的又是什麼?」

    「騎射!」卞玉京理直氣壯地回答道。

    「行了,」方濤笑呵呵地說道,「你們仔細想吧!」

    就在方濤的隊伍離開滄州城之後不久,圍困高陽的多爾袞就收到了消息。收到消息的多爾袞也一下子犯了愁:明狗到底是什麼意思?他從來都不認為明狗有走下城牆走出城池與大金勇士野外決戰的勇氣,更不會認為這支由千把人押送的、大搖大擺從自己眼皮子底下路過打算往保定去的隊伍是一支純粹的運糧隊。

    明狗想要以此為餌,誘殲我或者岳托其中一部?不會吧?明狗什麼時候有了這麼大手筆了?什麼時候有這麼大狗膽了?如果要設伏,那明狗的主力在哪兒?方圓幾百里,除了保定一帶的郎山(狼牙山)之外,還有什麼地方能藏住如此多的主力部隊?如此大規模的調動,怎麼可能瞞得住大金斥候的眼睛?除非所有人都瞎了!既然沒有主力部隊配合,那這支糧隊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有什麼意圖?

    任是多爾袞怎麼想,他都沒想道這支押送著糧草的隊伍不但是臨時拼湊完全沒有主力策應的雜牌,而且還是完全脫離於明軍指揮系統以外的一支相對duli的部隊,根本不會接受其他指揮官的指揮,所以,這支部隊的意圖反而不能從整個戰略大局來考慮,如何行動完全就是方濤自己的想法。多爾袞對戰爭有著良好的大局觀,可也正是這種大處著眼、小處著手的品格,讓屢戰屢勝的多爾袞第一次在方濤面前犯了難:又是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混蛋誕生了。

    不管怎樣,在不敗光環籠罩下的多爾袞此刻確實是壓力山大,眼皮子底下這支處處透著古怪的運糧隊,油水有,但是不多,吃掉吧,不知道會有什麼結果;可放走吧,絕對是沒面子透頂的事情。圍城許久都沒攻下來,蒙古人可等著看自己笑話呢!思來想去,多爾袞下定決心碰一碰這支古怪的隊伍:我不管明狗你們把設伏地點和設伏主力放在什麼地方,可你們會設套兒,難道我就不會?糧車是餌,我也派出一支誘餌部隊,你們要是夠膽咬我的餌,老子的主力騎兵一個奔襲就到,你們若是不夠膽,嘿嘿,你們的餌就當讓老子吞了吧!

    於是,多爾袞派出了一支蒙古千人隊。這是一支不多不少的隊伍,一般來說,打劫一支千把人的運糧隊,六七百蒙古人已經是綽綽有餘,運氣好的話,明狗剛剛看到蒙古騎兵的身影時就四散奔逃了,蒙古人直接「接收」糧草之後,she幾箭表達一下對大明王朝饋贈軍糧的偉大友誼的謝意,然後優哉游哉回營。為了保險起見,多爾袞還囑咐蒙古人多帶上一些朝鮮僕從軍跟在後面,必要的時候,他們就是肉墊,就是炮灰。

    於是蒙古人出發了,不過蒙古人沒通知朝鮮兵。因為兩個字:礙事。朝鮮兵沒馬,蒙古人一人雙騎,若是帶上朝鮮兵,奔襲就甭想了,只能慢慢地旅遊。打仗的時候既得照顧朝鮮兵,還得防著朝鮮兵,這幫東西一旦潰敗還會衝亂自己的陣腳,打完了還得象徵性地分一點戰利品給他們,這絕對不行,象徵性的都不行!軍糧雖然不是金錢,可大家都是出來搶劫的,誰都沒帶多少糧草,這批糧草不算多不算少,搶過來之後自己可以多支撐一段時間,也就意味著可以多搶一段時間,時間就是金錢,分給朝鮮人?想得美!於是,一千蒙古騎兵連招呼都不打,呼啦啦地衝出了營盤,朝方濤的運糧隊狂奔而去。

    而此時的方濤也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就等著韃子來劫糧。兩支隊伍在北直隸的土地上,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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