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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二十三章 自家老奴 文 / 醉拍闌干

    天罡黨徒的求饒顯然沒有打動錦衣衛和東廠的番子。

    投降?笑話!知不知道這是年底了?知不知道大過年的還得跑一趟北京讓人多鬱悶麼?好不容易有了一波送戰功、送賞銀的來,還能放過?這節骨眼兒上活捉就是個笑話!留著活口先得地方上審,還得刑部審,還得鎮撫衙門、緝事廠衙門過堂,搞不好還得被朝廷大佬們彼此栽贓利用起來,時間一長就成了懸案,案子不決,老子的戰功和賞銀就沒影兒,還等著這點外快過年呢!最好不過全都砍了,帶著一堆人頭辦成鐵案,然後領了旨意跑回江南抄死這幫天罡黨逆賊,大家再發一筆橫財!於是……以下內容十八禁。

    放棄抵抗的腦袋砍起來很順當。完事兒之後錦衣衛和東緝事廠的有功之臣們便蹲到一邊討論人頭的分賬問題。方濤和史德威幫忙把沒了腦袋的屍首丟進江裡之後,便把暈過去的招財和進寶抬到一邊施救。船老大向方濤幾個道了聲謝,命令水手吭哧吭哧地清洗船身的血跡。而船老大自己則背著手帶著幾個手下到三艘被血洗的船上溜躂了一圈,沒過多久便笑容滿面地走了回來,後面的水手則是抬著一口大箱子。

    「喲!這位公公,幾位爺都還在哪?今兒咱們小發一筆財……」船老大當著眾人直接笑了起來。

    一聽說小發一筆財,所有人都來勁了,中年宦官直接尖聲道:「船老大,話可要說清楚……」

    船老大呵呵笑道:「這三條船是出來做無本買賣的,碰上咱們之前倒也幹了一票,不過不大,金銀珠寶之類的值錢玩意兒總共才這大半箱子,票號的兌票很是不少,折算起來大概七八萬兩……」

    「呵呵……」宦官尖尖地笑了起來,臉上如牡丹盛開一般。其餘錦衣衛和東廠番子也都跟著笑了起來,七八萬兩,這個殘廢身份最高拿走大半的話,餘下的部分每個人少說了也得上千兩不是?賺頭啊賺頭!

    「小人以為……方纔這幾位客官也是出了力的,每人得了一千兩也算壓驚,」船老大笑咪咪地說道,「餘下的全都請公公褒獎手下……」

    「好!好!你很懂事!」宦官笑得更換了,旋即臉色有些「歉然」地說道,「船家你自己就不留點兒?你手下也有幾個要撫恤的嘛……」

    船老大連忙搖頭道:「不用不用!」說罷陪笑道:「小的不過是個跑船的……這個……三條船上還有一些劫來的私貨……公公自然是不屑於做這種下等人的營生……若是不介意……在下就……」旁邊的錦衣衛也連連點頭。雖然說他們也估計到船上的貨物恐怕才是真正的大頭,可他們都急著往北京趕,沒這閒功夫蹲在哪個碼頭慢慢出貨,還是真金白銀當場到手來得痛快。

    「呵呵!好說!好說!連船帶貨就是你的了!」宦官大手一揮,船老大一下子就多了三條船。船老大喜得眼睛一瞇,當場打開箱子開始分銀子,整個船上頓時熱鬧起來。中年宦官獨得了三萬,錦衣衛和東廠番子每人兩千五,方濤和史德威稀里糊塗地就被人在懷裡塞了幾張兌票和沉甸甸的散碎銀子,金步搖更是直接拿了十張兌票,就連一開場就暈過去的招財進寶都有分。招財和進寶被「沉甸甸」的票號兌票一下子「砸」醒了,招財更是連連感歎:「他娘的,就連裝死都有錢拿啊,真是趕上了好年頭!」

    懷裡有了銀子,大家也都不再估計身份,胡天海地地吹起牛來。錦衣衛和東廠番子的討論話題始終局限在青樓楚館、窯姐暗娼,因為話題過於敏感,所以也顧不上江上風大,直接跑到艙外侃去了,個個兒巴不得早點靠岸,先找個地方狂砸銀子「嗨」一下再說。然後趴在女人肚皮上暢想一下這番「平叛」的大功上報之後自己還會得到什麼樣的嘉獎,姿勢就不換了,等力氣恢復了以便直接「再戰」。

    艙裡漸漸安靜,宦官看了史德威的打扮之後怪笑道:「原來這位哥兒也是個武職,難怪剛才叫著大明王師呢……」

    史德威見狀連忙躬身行禮道:「回公公的話,卑職只是軍中校尉……」

    「哦,校尉!」宦官笑了起來,「六品武職啊……嗯!這番功勞你也是不小的,放心,回去之後保舉升一升,挪挪位子……看你穿著戰靴怕是在邊軍那邊吃苦的吧?小哥兒身手不錯,等韃子跑了,調你到南京來享享福……」

    史德威行禮的時候是站起身低著頭的,坐在船艙地板上的方濤清楚地看到史德威此刻既尷尬又鬱悶的表情,原本還算端正的臉已經跟廟裡的四大金剛差不了多少。

    「多謝公公栽培!」史德威忍了又忍,低頭行禮道。

    宦官笑瞇瞇地點點頭,目光又瞟向了方濤,略停頓了一會兒,再看看悠悠醒轉抱著兌票捨不得撒手的招財進寶兄妹,尖聲笑道:「這個小胖子傻頭傻腦的,倒是挺招人喜歡……」又看向了金步搖,仔細打量了金步搖一陣,輕笑道:「這位姑娘倒是不簡單哪……」

    金步搖一動不動地坐在原地,微笑反問道:「公公說笑話呢,我哪裡不簡單了?」

    宦官呵呵笑笑道:「別看咱家是個殘廢,可好歹也是從北京皇城裡混出來養老的不是?身子殘了眼睛可沒殘,姑娘的身手好得緊,那一手一刀抹四個脖子都不停一下的手段可不是什麼尋常的江湖把式!若不是礙著祖上的規矩,咱家也不必裝出那麼一副害怕的樣子來……」

    金步搖樂了:「這麼說來,公公當年也是個練家子?」

    「什麼當年!」宦官笑得更厲害了,「當年魏忠賢把咱們這群殘廢建個營,說要讓咱們這些殘廢也去行軍打仗,巧得很,咱家就是教頭之一。練家子可不敢說,三腳貓功夫倒是會兩招的。」說道這裡,笑容漸漸斂住,仔細端詳了金步搖良久道:「這位姑娘雖說沒見過,可瞧起來卻不眼生,或許是咱家年紀大了,記性不行了……不知道姑娘是哪裡人氏?」

    「山西。祖籍鳳陽,兩百年前移居山西,」金步搖鎮定地微笑道,身體也比之前直了許多,「青甸鎮。」

    「不知道姑娘如何稱呼劉侯爺?」宦官追問一句道。

    「正是家父。」金步搖微微笑了起來,「小女子行二,家姐名嫣。」

    宦官陡然色變,方濤和史德威的眼珠子一下子瞪的比銅鈴還大,愣愣地看著金步搖。僵持片刻功夫,宦官立刻站了起來,趴到了金步搖面前,尖聲道:「老奴……奴婢……奴婢羅光宗見過二小姐!」

    金步搖非但沒有吃驚,反而笑笑道:「早看出來了!你領口上有落葉標記呢!快起來吧,如今你是皇家的人,不能朝我跪的。」

    「多謝二小姐!」羅光宗行了個禮,恭恭敬敬地站起身道,「二小姐在此,方才老奴造次了,老奴那三萬兩銀子就算是孝敬二小姐的……」

    「別!別!」金步搖連連搖手道,「我不缺這點錢花,你們要在宮中上下打點,否則日子也過不下去,還是好好留著吧!」

    「謝二小姐恩典!」羅光宗又準備趴下。金步搖連忙制止道:「別行禮了,讓人看著白地笑話你!我且問你,你是不是有個兄弟叫羅耀祖?」

    羅光宗回答道:「回二小姐的話,羅耀祖是老奴的胞弟。老奴早年還在男營的時候跟侯爺跑了一趟天山,因為功夫不到家才殘了身子,承蒙侯爺看得起,覺著老奴不該就這麼埋沒下去,所以就老奴送到宮裡照顧大小姐,老奴走的時候二小姐您還在娘胎裡呢……」

    金步搖呵呵笑了起來:「說吧,你是覺著我像我姐還是像我爹才把我認出來的?」

    「二小姐更像侯爺……尤其是方才動手的時候,幾乎跟侯爺一樣……」羅光宗認真地回答道,「眉眼神色,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像極了侯爺年輕時的樣子……」

    「哦!」金步搖有些意會地點點頭,「你那兄弟如今到了嶺南落戶,我爹讓他管著那一片的產業呢,也沒虧待了你,去年年關上,你弟弟又抱了個小子,我爹讓他過繼一個兒子給你這一房了,不知你收到消息沒有?」

    羅光宗的臉上浮現出感激的神色,表情愈發恭敬起來,躬身回答道:「老奴收到了,本來打算滿了週歲之後就送到南京來的,可老奴在南京孑然一身,年底又接了這趟差事,便回了這事,心裡就盤算著這趟進京乾脆討個恩典到嶺南那邊當個監軍,算是一家團聚了……」

    「唔……如今大姐的地位再也無人撼動了,你離開也算沒什麼大礙,等船靠了岸我就托人幫你給大姐捎個信,看她能不能幫忙,或者你直接找王承恩就行,自打當今萬歲還在潛邸的時候,他就是咱們的人了……」

    「謝小姐的恩典,」羅光宗頓時笑了起來,「原來王公公是自己人,看來老奴還能省點兒孝敬銀子了……」

    「去去去!少給點兒無妨,可該盡的禮還是要盡,省得王承恩以後難做!」金步搖揮揮手直接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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