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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八十七章 沒讓你當倭寇 文 / 醉拍闌干

    顧三麻子全身被裹著漁網,如同粽子一般被丟在甲板上,座艦上的水手也都被五花大綁。其餘船上的海寇都被一把把倭刀抵住脖子,不敢有絲毫動彈。

    「鄭龍頭,我顧三麻子一直在崇明以北混飯吃,與你井水不犯河水,你今日兒什麼意思?」看到鄭芝龍登上自己的座艦,顧三麻子強行扭動了幾下,高聲喊道,「今日落在你手上,我老顧沒話好說,下漁網,喂鯊魚,我老顧若是喊一個疼字,就是小老婆養的!可今日鄭龍頭須得把話說清楚,我老顧什麼地方得罪了你,好讓我向龍王爺交差!」

    鄭芝龍微微搖頭道:「你可沒跟我結什麼仇,你得罪的人是他!」說罷,朝身後的劉香一指。

    顧三麻子朝劉香才看了一眼,臉色陡變:「劉香佬!你他娘的沒死?還跟鄭……龍頭好上了?」

    劉香頓時掉了一地雞皮疙瘩:「娘的,怎麼說話呢!誰跟誰好上了?老子可沒那嗜好!」

    這句話出口,不但鄭芝龍想要找塊豆腐拍死自己,就連捆成蝦一樣的顧三麻子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只得問道:「誰知道呢!當年搶佛朗機人的時候,就你沒碰那些白皮女鬼!」

    劉香幾乎發狂:「老子都幾十歲的人了,你不愛惜屁股,老子的屁股還沒給人開過門兒呢!再嚼蛆,老子把大炮塞到你腚眼兒裡,給你來一發響的!」

    就算鄭芝龍臉皮再厚也實在受不了劉香的這番「激情對白」,只得打圓場道:「行了行了!香佬要財路,我要官路,我跟香佬不過在虎門演一齣戲給狗官熊文燦看看,撈點官位和賞錢而已!」

    顧三麻子沉吟了一會兒,點頭道:「這話對路,我信了!可是我跟香佬從未結仇,怎麼今兒就跟我耗上了?」

    劉香一下子激動起來:「你還好意思說!你小子帶船隊到倭國撈一票我沒意見,可是你跑到加賀去做什麼?上岸之前也不打聽打聽那是誰的地盤!上岸之後你也看清楚再動手啊!倭國人你砍死幾萬個老子都不計較,可你砍老子的人做什麼?你這一票,老子折損了兩個掌櫃,十二個賬房,四百多夥計,老婆也被你們抓來了!還有一個通房丫頭老子忍了好幾年都沒捨得吃了,也被你一船裝走了,你說老子能容得下你?」

    顧三麻子連忙解釋道:「香佬!一官大哥!你們可得把話說清楚!你們合夥演這麼一齣戲可也沒告訴兄弟一聲,這可是實實在在地把兄弟給坑了啊!自打香佬死訊傳到北邊,我都以為這邊已經沒人了呢!後來手下有兄弟說,加賀一帶又有了海商出沒,還建起了秘密的大貨棧,我才想著幹這麼一票,人我可沒殺多少,都綁著肉票等著主家出錢來贖呢,我不就是想著敲打敲打之後收點常例過路銀子麼,細水長流……」

    「放屁!男人等著贖,女人你小子能放過?」劉香憤怒了,「你什麼德性我不知道的?見了母豬能在豬圈你幹起來的傢伙!見了活人你能放過?」

    顧三麻子臉色一變,連忙道:「壞了!這幾日我只是弄了兩個倭女在艙裡,漢家女子還真沒留意,可我手下那幫崽子都不是什麼好鳥……」

    劉香一聽,著急跳腳道:「娘的,都愣著幹嘛?還不給老子去找?」船上頓時亂成了一團,打旗子各艦詢問的,踹開艙門到處找的,亂哄哄地到處都是人。不一會兒有人高喊道:「找到了!找到了!」只見一個三十歲上下的婦人在一個丫頭的攙扶下,緩緩地從底艙走了出來。劉香一見,連忙跑過去問道:「鳴鸞!你沒事吧?」

    鳴鸞荊釵布裙,一身粗布短打,臉色微微有些發白,輕笑道:「沒事,只是這船晃得厲害,有些暈……」

    劉香撫了撫自己滲出冷汗的腦門,朝鄭芝龍嘿嘿笑道:「這是十八芝的老大,鄭芝龍;這就是我的結髮妻子,鳴鸞。」

    鄭芝龍有些詫異地看了鳴鸞一眼,有些讚許道:「弟妹倒是做事周全。」

    劉香笑道:「也算是好心有好報!當初把鳴鸞贖身的時候,老子連貢品船都劫了,為的就是替鳴鸞做一身皇后都穿不起的衣裳,誰知道這娘們兒心眼兒忒實!說什麼我做的都是斷頭買賣,老天不保佑的,須得多行善積德才行,輾轉幾下把這些好東西都脫了手周濟窮人去了,自己卻穿上這身粗布衣裳,住的也都是普通的木屋。果然多做善事是要的!虧得這身粗布衣裳才沒那麼惹眼!」

    鳴鸞白了劉香一眼道:「若是你平日多積德,也不會有今日之災!說實話,是不是又幹了什麼勾當了?」

    劉香又撫了撫腦門道:「沒啊!也不就是把登州水師連人帶船都餵了魚唄!那幫人私通建奴,早該滿門抄斬的,如今朝廷還記他們一個剿寇殉國的功,家眷子女都是從優撫恤,好歹算是流芳千古了吧?我也算對得起他們了,這是善事……」

    「行了,行了,劉菩薩!」鄭芝龍忍住嘔吐,連忙問道,「不是說還有一個麼?人找到沒?」

    劉香朝攙著鳴鸞的那個大丫頭一努嘴:「就她……」

    鄭芝龍朝那丫頭看去,只見這丫頭生得濃眉大眼,虎背熊腰,身材高大,體格壯碩;袖子挽起,露出半截青筋暴突的小臂,粗厲的十指生著厚厚的老繭。「老弟,我有點暈船,你們聊著……」鄭芝龍臉色蒼白地拍了拍劉香的肩膀,捂著嘴巴向船舷跑去。

    劉香斜眼看了看鄭芝龍的背影,搖了搖頭,轉向被撂倒的顧三麻子道:「顧三兒,算你運氣,我女人沒事,今兒你和你手下都不用死了。」

    顧三麻子一點脾氣都沒有,在這一行混飯吃的,對錯一向分明,既然自己做錯了,人家做什麼事來報復自己都得接招,何況劉香已經是相當厚道了。至少自己的老爹老娘,老婆孩子安置在哪裡大家都是彼此清楚的,你抓了人家老婆,人家沒把你全家撈過來換肉票已經是相當「仁義」的舉動。

    「唉!怪只怪咱自己!」顧三麻子歎口氣道,「以為這片海面上已經沒人了,難得來個不怕死的在倭國開了貨棧,也沒派人上岸踩個盤子就直接下了手,沒想到香佬你居然還活著!這趟我自己栽了!」

    劉香呵呵笑了幾聲,躬身將顧三麻子身上的漁網解開,笑道:「我老婆既然沒事,自然不會再找你晦氣,至於手下,呵呵,今兒這陣勢,你已經雙倍還了,我也不計較了,今後你照樣混你的,我照樣混我的,跟以前一樣。」

    顧三麻子倒也乾脆,抖抖身上的漁網,站起身抱拳道:「多謝香佬成全,日後但有差遣,直接言語一聲!」

    劉香亦是抱拳道:「大家發財的機會多的是,何必只在這片海域?我倒是有個去處,不知三爺有沒有興趣?」

    顧三麻子當然不願意在海面上跟鄭芝龍劉香這類大佬起衝突,能有個他們准許的地方發財,自然是再好不過。當下恭敬地問道:「不知劉爺有什麼指點?」

    「指點談不上!」劉香呵呵笑道,「財路倒是有一條,只不過一官礙於面子和他的官身不好下手罷了。蘇松、閩浙一帶極為富庶,如今天下大亂,朝廷的銀子多半靠江南救急,可是江南有些士紳實在捨不得自家地窖裡的銀錠,硬是把那些稅捐攤到百姓頭上……」

    顧三麻子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劉爺的意思是讓在下冒充倭寇,禍害漢家百姓?抱歉,這等事在下做不出來!」說罷,眼睛朝穿上的倭國武士們瞥了瞥,語氣變冷道:「倒是劉爺你有這個本錢,何必假手於人?」

    鳴鸞的臉上也是罩了一層寒霜,冷冷地朝劉香道:「香佬!虧我叫你一聲夫君,你也得做點人事!倭寇之害,從洪武朝起便遲遲不能寧靖,萬曆年尤甚,被禍害的大明百姓不下百萬,難道今日你又要引狼入室麼?你若敢做,我便立刻跳進這海裡,留個清白!」

    劉香連忙向老婆陪笑道:「哪裡的話!我這是幫朝廷呢!」

    顧三麻子一臉疑惑道:「劉爺這話如何說起?」

    劉香解釋道:「三爺你這麼做。先去打聽江南有哪些為富不仁的王八蛋,一個縣一個縣的來,然後就找機會摸上岸干他一票,壞事做的不多的,只搶錢,不殺人;壞事做得多的,全都滅了。銀子麼,拿出一部分來分給百姓,帶不走的米糧也分了,反正朝廷如今幾個月就征一回稅,也算幫百姓渡過難關,間接幫了朝廷,畢竟朝廷想從這些士紳手裡收點稅,那是門兒都沒有的事。被滅了門的那些個王八蛋,田產自然成了官產,官府為了不讓田地拋荒,還是得作價賣給百姓,這樣一來,江南的田畝也會重新丈量。只要你不去打縣城,官府嘗到滋味兒之後,也會對你的行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雖然這樣做難免會有官吏上下其手撈一把,可總比一文錢都不落給朝廷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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