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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六十五章 女人的邏輯 文 / 醉拍闌干

    一曲唱罷,冒襄早就笑得連腰都直不起來了,而董白則是拈著筷子作勢要打方濤。方濤呵呵一笑捧起酒罈,給兩人的酒碗中斟滿酒,舉碗道:「到底是喝酒比喝茶痛快!唱詞小調,自然入不得冒公子的法眼,隨口唱來,不過是消遣解悶罷了。」

    冒襄笑聲不止,亦是端起酒碗道:「方兄弟過謙了,唱詞雖淺,比起規矩工整的格律來卻多了一番趣味,方兄弟剛才一唱,在下倒是覺得……神似!」言畢,兩人相視大笑起來。

    三人推杯換盞,不多時一罈酒就見了底。董白臉上的紅暈更盛,站起身,有些踉蹌地跑到自己的馬車上取下一張琴,抱著琴走到桌邊,也顧不上什麼沐浴焚香,直接大咧咧地揮揮手道:「把東西挪開!」

    方濤聞言連忙把桌上的酒罈酒碗挪到地下,用袖子將桌子擦乾淨,擺下了一個「請」的姿勢。董白晃了晃身軀坐下,單手一拂,瑤琴「錚」地一聲響,居然一掃青樓楚館靡靡之音,轉而鏗鏘有力。冒襄全身一震,立刻正襟危坐。

    此時的董白酒意已酣,略帶醉態的雙目映著嬌憨不堪的面容有著說不出的韻味。手往琴弦上一陣亂拂,帶著酒氣唱到:「酒!酒!醉臥花yīn、看滿江紅透;丑奴兒去折風中柳,我亦步趨唱南浦,一揮手,為何樹走我不走?不誦太白顛,不念東坡愁,人似子美一沙鷗。長安市前系白馬,洛陽渡頭勸客留。胡姬門前少年狂,深閨相思滿杯愁。莫笑沙場征夫醉,只飲將軍凱旋酒。布衣一襲仗劍行,家國天下盡在手。瀟灑來去仰天嘯,吾心皎然才八斗。烹羊宰牛為然諾,佯狂不惜千金裘。酒!酒!酒中自有松喬壽,酒中自有逍遙游。」

    「好!」冒襄亦是醉眼朦朧,聽了董白的唱詞,仍不住擊節而呼,剛剛叫過,人便「咕咚」一身伏於案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方濤哭笑不得,心道,老子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機會,你小子居然醉了!當下歉然地看了董白一眼,喚來了冒襄隨行的小廝,把冒襄抬進了客房。擦擦額角的汗珠,方濤舒了一口氣,將睡過去的冒襄交給小廝,自己則退出了房門。回到院中,卻看見董白眼睛直愣愣地看著自己,看得自己心裡發毛。

    「方兄弟!方兄弟!」董白看到方濤出來,突然大喊大叫了起來。

    招財進寶和金步搖聽到叫聲連忙趕出來,董白帶著的丫鬟也跑了出來,一臉驚疑地看著董白揪著方濤的領口,對著手足無措的方濤大聲道:「方兄弟,你看我今日如何?冒公子會不會很欣賞?我的茶藝有沒有讓冒公子耳目一新?冒公子對你做的菜讚不絕口,你什麼時候可以教我?」

    話說得很大聲,院子裡的人全都一腦門汗地呆立在當場,就連冒襄的隨行小廝也從房門內探頭探腦地往外看。

    「這個……」方濤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不許說!」董白突然揮了揮拳頭,兩眼發直道,「等我酒醒了再告訴我!」說罷,整個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周圍的人大驚,連忙一擁而上把董白扶助,金步搖和進寶兩人一左一右把董白架進了另一間客房,方濤這才發現自己全身已經濕透。

    方濤很容易湊合,匆匆打了井水沖洗一番之後便靠在廚下的柴堆邊打起了瞌睡。稍休息了一會兒,方濤就起身開始為開張第二天的訂單忙活。金步搖還在睡,方濤不忍心把她喚醒,自己加快速度幹了起來。

    當方濤在灶下點燃第一把火的時候,一股淡淡的香氣鑽進了鼻孔,抬頭看時,卻看到金步搖怒氣沖沖地站在面前。

    「阿姐……這個……我……看你睡得香……就沒叫你……」方濤很詫異於金步搖的怒氣,小心翼翼地說道。

    「誰跟你說這個!」金步搖的怒火顯然不小,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布袋,從裡面翻出幾個紙包,厲聲問道,「說!這東西哪兒來的!」

    「啊!這個!」方濤立刻反應過來,連忙道,「這個是當初還在如皋的時候弄來的……」

    「胡說!如皋才多大的地方,怎麼可能有這種東西!」金步搖怒氣更盛,「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麼?」

    「我怎麼知道……」頭一回看到金步搖發這麼大火的方濤顯得有些戰戰兢兢,「不就是年前我們在定慧寺門口遇到你的那會兒,正好讓我們逮著一個騙子,那騙子怕我們抓去見官,所以就扔下東西跑了……」

    「跑了?不肯能吧?」金步搖看方濤不像是在說謊,只得狐疑道,「這些東西雖然說不上價值連城,可隨便一個紙包在**上也足夠千把兩白銀了,而且還是有價無市,這個騙子再怎麼大方,也不至於把這麼多紙包一下子都扔了……」

    方濤吞吞唾沫道:「這麼多?現在能賣出去麼?這裡面都快兩萬兩了吧?這一輩子的錢都有了……」

    金步搖眼睛一瞪,惡狠狠地說道:「閉嘴!這東西能賣麼!快說,那騙子是怎麼回事?尋常騙子哪來的這東西?」

    方濤苦著臉道:「阿姐,我怎麼知道啊!我只知道那騙子本來就是個偷兒,不知在那個大邑里面做了一票大的,然後跑到如皋避風頭來了,可不巧被我們仨逮住了……」

    「真的?」

    「千真萬確!騙誰都不能騙阿姐!」方濤信誓旦旦地回答,旋即試探地問道,「阿姐,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麼玩意兒?這麼貴重?難道不是蒙汗藥?」

    「能還會幾車來!」金步搖沒好氣地回答道,「蒙汗藥算什麼東西?味兒那麼重,除了沒經過事兒的雛兒聞不出來,是個江湖人都不會上當!這十來個紙包裡面什麼玩意兒都有,而且都是無色無味,連銀針也試不出來的上等貨色!光是這一包,這麼點下去下去能撂翻一個營的兵馬!其他的就更不用說了,還有更下流的東西……虧得老娘開ji寨的時候見識過一些……」

    方濤頓時瞭然,當下訕訕地說道:「阿姐的見識果然比我這個跑堂的強多了……既然不是什麼好東西,那就扔了算了……」

    金步搖眼睛又是一瞪:「你傻啊?你不算計人家,人家早晚要算計你!如今咱們剛剛有了點家業,連根基都沒紮穩,一個風浪就足夠咱們全軍覆沒了,不留著點兒後手能行麼?這東西充公了,我管著,救命的時候再派用場!」

    「好!好!」方濤答應得有些狼狽。

    金步搖繼續叮囑道:「不過我可得警告你,下藥不過是下三濫的手段,若是對方正大光明地上門踢場子,咱們就得正大光明地見招拆招,可不准用這個!至少咱們不能先用!」

    「如果人家用這一手呢?」

    「明知故問!」金步搖恨鐵不成鋼地說道,「知道人家要用這一手,咱們當然要先下手為強,搶在前面撂翻他!」

    還是要咱們先動手啊?方濤被金步搖的女人邏輯完全弄傻了,到底是先下藥還是後下藥?

    金步搖看著方濤迷惘的神色,奸詐地解釋道:「阿弟啊……一切都是我說了算就行,其他你別管……這個叫什麼來著?最終解釋權……」

    方濤頓時覺得頭皮發麻冷汗直接淌,小心翼翼地問道:「阿姐,自打咱們認識以來,我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吧?」

    「沒啊!你小子挺老實……」金步搖下意識地回答道,突然變得一臉警惕,「你問這個什麼意思?」

    方濤擦擦腦門上的汗,舒了一口氣道:「沒什麼,我只不過確定一下我最近是不是安全的……」

    「你找死!」金步搖當場暴走,直接朝方濤撲了過來。方濤連忙一避,指著桌上的麵團道:「再不動手今天就得賠人家銀子了!」

    「哼!」金步搖悻悻地放過方濤,拿了剪刀在已經做好的糕點上鉸出花式,放進蒸籠。

    等到第一批糕點發貨的之後,冒襄才晃晃悠悠地起了床。宿醉的滋味放在誰身上斗不會好受,冒襄發白的嘴唇直接說明了此刻的他不但胃裡翻江倒海,而且頭疼異常。

    方濤發現之後,連忙在廚下將就著做米糕的糯米粉,調了些牛乳做了一碗糯米糊。胃裡翻江倒海的冒襄本來一想到吃東西就直犯嘔,可當清香撲鼻的牛乳糯米糊擺在面前的時候,也忍不住食指大動,一碗下肚,人果然舒服了許多。休息了一會兒,方濤就替冒襄端來了洗漱的面盆毛巾。

    草草盥洗之後的冒襄精神好了一些,起身向方濤拱手道:「昨日失態了,方兄弟見笑!」

    方濤呵呵笑道:「哪裡的話!都說他鄉遇故知,能夠在南京城碰倒冒公子,自然是緣分,哪裡有什麼見笑不見笑的?冒公子能在這個小院裡失態一回,也說明冒公子不在乎在下的出身,沒把在下當個外人不是?」

    冒襄點頭笑道:「方兄弟說得在理!」說罷拱手行了一禮,又道:「在這兒能吃到上好的家鄉口味,日後還少不得叨擾!在下還要回去拾掇一番會會文友,暫且別過!」

    方濤亦是還禮道:「歡迎之至!」將冒襄送到門外,直到冒襄的馬車轉過街口才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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