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劍?」第十七柄劍?或者是有些奇怪的人名?
楚凌話音未落,四道身影快速閃過,穩居四方,將林睿幾人圍在中間。四人雙手快速結印,每個人手上動作雖大不相同,卻都默契的保持著相同的速度。
濃重的不安在林睿心底蔓延,不管他們要做什麼,此時絕對不能讓他們完成。否則接下來要面臨的,可能就會是滅頂之災。
林睿絲毫不見猶豫,單手提著血刃,身子猛的朝離自己最近的那個人撲了過去。
林睿低喝一聲,血刃上爆出一道猙獰的血光,刀鳴嘯嘯,威勢驚人的劈出一刀。
但是,就在那人一尺之前,忽然出現了一道半透明的長條屏障,正好擋住了林睿的血刃。那屏障並非堅不可摧,竟是十分柔軟的,像是十分粘稠的膠水。
血刃極快的速度驟然一頓,深深陷入其中,終於在離那人面門僅一線之隔的地方停了下來。
那人臉上掛著不屑的冷笑,眼中滿是**裸的嘲諷,實在惹人生氣。
林睿心中一股無名火起,全力催動真元,從血刃上伸出,盤踞在林睿身上的那些血管樣的東西不斷的鼓動著,一股濃重的血腥之氣從林睿身上盪開。但是即便林睿傾盡全力,卻終究無法再前進半分。
眼看著那張惱人的嘴臉就在刀下,卻絲毫傷他不得,真是讓人憋悶的想要吐血。
就在林睿動手的剎那,雲飛也發動了攻勢,只不過雲飛並不是針對那施法的四人,而是再次往上衝了過去。
沒等雲飛躍起三丈,一塊相同的半透明屏障忽的出現在雲飛頭頂。
雲飛心下一驚,本能的用手一頂,手掌頓時陷入到那屏障之中,不過很快,便如同林睿一樣,無法前進半分了。雲飛收回手掌,倒也沒遇到任何阻隔,而那半透明的屏障也悄然消失。
「啪」的一聲,又是一塊青石破碎,舒鑫從地底鑽了出來,正好處於那幾人的包圍之中。
顯然,那看不見的屏障也延伸到了地下,舒鑫也是無計可施,這才沒奈何的現了身。
林睿眼底染上了一抹深沉的紫色,體內紫丹近乎瘋狂的旋轉,全身真元激盪。
林睿一把撤回血刃,卯足了十二分的力氣,血刃上帶起一道令人心悸的凜冽刀光,再一次狠狠的劈了下去。
「叮」的一聲,那人身前忽然出現了四柄半透明的飛劍,成十字型交叉,林睿的血刃正好砍在那飛劍上,林睿竟被撞得向後急退了三大步,飛劍絲毫無損。
血刃閃爍,林睿臉上更是湧現出一抹極不正常的潮紅,五臟皆受了些震盪。
不止是林睿攻擊的那人,其他三人身前也都出現了四柄交叉的飛劍。一個以四人為結點,高近三丈的長方體半透明屏障也緩緩顯現出來。
……
「那兩人氣息詭秘,但實力不弱,看樣子,似乎是修鬼的。」
高瘦的那人一直斜眼看著長街,有八成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上面,有些焦急道:「主人,劍陣已經成型了,我去告訴地魂動手吧?」
那人伸手阻攔,沉聲道:「不急!小小劍陣,地魂自然應付得了。」
高瘦那人道:「地魂那小子死心眼,主人要他只有在小主人最危急的時候才能動手,他就一定會等到那時候。就算能救下小主人,小主人也必受重創,主人!」
那人淡然的看著雲飛,冷淡道:「我們哪一個不是幾經生死,受的傷還少嗎?若他連這點事都經不得,也不配當我兒子。」高瘦的那人一愣,那中年人淡淡道:「小心點,我倒要看看他們到底來幹什麼?」
「是!」高瘦的那人低了低頭,雖是應承著,眼角卻還是往長街上瞄。
兩人身上飄起淡淡的黑霧,直至將兩人都包裹了起來。
這樣的陰沉的夜色下,莫說是離得遠,就算站到他們跟前,都未必有人能發覺。至於兩人身上的氣息,那也是隱藏得極好,連半點都不能外洩。
……
雲飛手上握著的那柄飛劍此時更加的不安分起來,劍身劇烈的顫動著,並且開始發燙。雲飛的手開始冒出絲絲青煙,發出「滋滋」的聲音,同時飄出一股奇異的肉香。
即便如此,雲飛卻還是不肯放手,猩紅的眸子死死的盯著楚凌,臉上竟帶著猙獰的冷笑,充斥著無盡的死亡之氣。此時的雲飛,宛若上古凶獸。
只是被困於籠中的凶獸,不管爪牙如何鋒利,終究無法再傷人性命。
林睿眼角一跳一跳的,握著血刃的骨節「嘎嘎」作響,近乎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個字,「鴉」!
束手無策之極,林睿能指望的也就只有鴉了。
話音不過剛落,鴉便毫無徵兆的出現在林睿三步之外,卻是一臉懶散。
鴉瞟了林睿一眼,然後便露出略顯厭惡的眼神,隨即用手在鼻前扇了扇,驅散一些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鴉抱怨道:「打擾別人睡覺是件很不禮貌、很招人嫌的事,你不知道嗎?」
林睿冷冷的看著鴉,眼神兇惡,好像恨不能縫上鴉的那張嘴,一腳將鴉踹出去頂雷才好。
鴉並未理會林睿的目光,而是走到雲飛身邊,伸手道:「拿來。」
雲飛一愣,鴉卻沒給雲飛更多的時間,右手一翻,也不知使了什麼手段,一道幻影之後,竟直接從雲飛手中取過了楚凌的那柄飛劍。劍柄光滑,絲毫沒沾上雲飛的血肉。
只是原本顫動不休的飛劍到了鴉手中,竟一下子變得乖覺了,一如見了貓的老鼠。
鴉提著劍,緩步走向楚凌,手腕一翻,單手持著劍身,把劍柄遞向楚凌。
鴉臉上掛著一抹邪笑,暗紅色的眸子閃動著異樣的神采,道:「好久不見!」
楚凌的臉色忽然變得極其難看,卻也啞著嗓子道:「好久不見!」
如若可能,楚凌還真是希望永遠不要見到鴉。性情乖張但又實力超群的人,楚凌並不願意多招惹。
鴉淺笑道:「你的東西,不拿回去?」
林睿眼中募地閃過一道寒光,若楚凌真的捨不得那件寶貝,將它拿了回去,這難纏的陣法可能就會出現一線破綻。雖然林睿並不確定自己是否有能力一舉破開那屏障,但有機會,也總比沒機會的好。
當然了,這也只是林睿一廂情願。楚凌先料理了他們,再拿回寶物還不是一樣,又何必冒險?
果然,楚凌輕笑道:「此物先寄存在前輩那兒,待會晚輩自會去取。」
「哦?」鴉瞟了眼手中的長劍,頗為悵然道:「十七劍下,盡作塵埃。你這東西雖是不錯,可惜只有三分之一的力量。而且……」鴉手指輕扣,輕微的碎裂聲忽然響起,完美的劍身竟然出現了一道道細密的裂紋。
雲飛傾盡全力都無法毀掉的東西,竟然被鴉那麼輕輕一捏,就佈滿了蛛網一般的裂紋。還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楚凌眼中猛的閃過一道寒光,受到的衝擊暫且不提,當真是心疼得要死。
鴉卻故作驚訝,道:「怎麼這般不經碰?這還如何能在十七劍下完好無損?」鴉頓了頓,邪笑道:「不過既然你不要,我便替你收下了。」鴉隨手將那飛劍扔給林睿。
林睿一愣,將這麼個東西給自己能有什麼用?不過剎那間,林睿便反應了過來,左手提著那飛劍,身子猛的向上一衝。
鴉臉上掛著氣死人不償命的笑容,緩緩道:「比起那東西,我更喜歡陰煞寶鼎。」
剎那間,楚凌猛的一愣。
陰煞寶鼎?當初鴉拿走那件東西的時候還是烏鴉的形態,楚凌自然無法將那只討厭的烏鴉和眼前這個人聯繫起來。如今鴉這樣一提,楚凌心底一種強烈的羞恥感噴湧而出。
不等惱羞成怒的楚凌對鴉動手,一道極其刺眼的白光忽然迸發。剎那之際的光芒,簡直比太陽還要灼眼數倍。
饒是楚凌都無法承受這樣的強光,猛的轉過頭去,眼淚不受控制的湧了出來。
就在鴉和楚凌說話的時候,佈陣的那四人已經準備完成,各自身前的那四柄飛劍驟然飛起,於空中交匯,形成了一柄長近兩丈,寬七尺的半透明巨劍。上面雖沒有任何紋飾,卻透著一股強大到令人心悸的氣息。
剛巧,巨劍形成的剎那,林睿提著楚凌的劍,像使刀一樣狠狠的劈在了那巨劍的劍身上。
緊接著,強光爆發,整條街,甚至周圍幾條街都籠罩在灼灼白光中,亮如白晝。
一瞬間,不僅僅是視覺,連帶著聽覺好像都一併失去了。
好一會兒之後,強光這才緩緩平息,周圍重新變得黑暗。只是林睿眼前卻還是白茫茫一片,看什麼都覺得眼前蒙了一層紗,看不真切。
林睿站在長街,極其不可思議的看著手中的長劍。那陣法,竟破了?
在那一瞬間,林睿可以說是離那巨劍最近的人,自然也能感覺到它究竟蘊含著怎樣的力量。林睿毫不懷疑,在那樣的力量之下,將一切都化作塵埃並非誇大其詞。
但是,林睿只劈了一劍,那巨劍和整個陣法就都碎了。林睿雖受了些震盪,卻幾乎是毫髮無傷,這怎麼可能?
不僅林睿不敢相信,就連周圍的那四個人、楚凌、和他身後的那些人都覺得難以置信。
十七劍是鴻天頂級陣法,可以將佈陣者的力量都集合在一起,再成倍的釋放出來。除非比佈陣者修為高出三個等級,否則任何人、任何東西都將這在陣中化為塵土,絕無例外。
此陣太過毒辣霸道,非到萬不得已之時不得動用,楚凌也是想速戰速決,這才命人發動了陣法。當然,若是這陣法順利完成,是不會有剛剛那番動靜的,也根本不會驚動了他人。
現在,現在林睿卻一招就破了十七劍,這怎麼可能?
眾人還沒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彭彭」的聲音連續響起,剛剛主持陣法的那四人,竟然毫無預料的炸成了四蓬血雨。
如此突然的變故,再次讓眾人驚愕不知所措。
就在此時,空氣扭曲了幾下,兩道身影出現在半空,只聽得一道yīn測測的聲音笑道:「好生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