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睿的靈識沉入乾元訣中,周圍的環境並沒有發生太大變化,面前也不過出現了一篇幾千字的法決和一張人體經絡圖。
剛一見到那金字,林睿便不由自主的閱讀起來,全身心都傾注於其中。等林睿讀完那些東西,只覺得心神激盪,難以平復。
乾元訣乃是古法,不修元嬰,只修金丹大道。林睿丹田中的紫丹便是序言中提到的那個什麼元胎,將真元貯存於金丹中,元胎便會生長,到最後,元胎結成,就會與肉身結合,成就真正的不滅之體。而且乾元訣的攻擊手段凌厲無比,甚至可以越階傷人,霸道無比。
只不過從頭到尾,乾元訣中對那個什麼元胎的描述都語焉不詳,林睿也無從得知太多的信息。
雖然血神訣堪稱頂級法決,但與這乾元訣相比,相差的可就不是一星半點了。
在強大到令人心悸的力量面前,任何人都很難抵制得住誘惑,即便明知道要冒上生命危險,心中卻還是存著幾分僥倖。當然,林睿也不例外。只是相對而言,林睿仍然保持著應有的清醒。
思索了片刻之後,林睿還是決定修煉這份也算來歷不明的法決。
林睿的考慮有兩點,其一,修真界凶險,簡直就是一個人吃人的世界,若有強大的力量護身,起碼能活的更久一點。
其二,此卷的主人定非凡人,這古卷更像是留給弟子的東西,只為傳承衣缽,那麼他設局害林睿的可能性就不大。再者說,林睿現在不過剛剛結丹,在那人眼中估計連只螞蟻都算不上,就有他真的有所圖謀,短時間之內也應該不會對林睿下手。一旦那人認為時機成熟,誰知道那時候的林睿又會是什麼樣子?到時未必就全然沒有自保之力。
既然如此,雖然修煉乾元訣有風險,但風險還在可控的範圍之內,林睿當然會選擇修煉更加強大的法決。
那人贈給林睿古卷,林睿如今卻諸多顧慮,實在是有些小人作風。只是血海從小就告訴林睿,人心叵測,小心總無大錯。
如果別人真沒有惡意,那麼真心相待也不遲。雖然這樣很是被動,卻也實屬無奈。所幸的是,林睿總還有幾個兄弟朋友。
林睿默默將乾元訣及那張人體經絡圖上真元運行的軌跡記下,也等不及看看其他幾卷中還有什麼東西,便匆匆的退了出來。
乾元訣當然不是大雜燴,林睿想修煉它,必須先廢掉血神訣才行。
林睿雖然還是不清楚那個元胎到底是什麼東西,但因為有它在,無論修煉何種功法,結成的必定是紫丹,所以此時,那紫丹自然是不用碎掉重結。但林睿全身的經脈,卻必須全部震碎,破而後立。與此同時,林睿還必須將體內真元全部打出,半點都不能留。
如此一來,林睿的身體必定是虛弱痛苦之極,隨便來一個什麼人,都能輕易的將林睿殺死。
這裡離天痕還遠,但也並不安全,林睿如此大動作顯然有些不合時宜。但真正完全安全的地方根本沒有,林睿也只能爭取在一夜之間完成所有事。
至於說靈蠍在外面佈置的那個毒陣,由於時間緊迫,毒陣很簡單,威力也不大,最多干擾一下敵人,起個預警作用而已,想要指著它也是不太現實的。
「你在看什麼?」
話音未落,林睿只覺得手中一空,那卷竹簡被人抽了出去。
林睿一抬頭,正看到了已經幻化成人形的鴉。
鴉一邊前後翻看著竹簡,一邊道:「這東西你從哪弄來的?」
看鴉的樣子,安神丹的副作用好像已經完全消除了,林睿也就沒再多問,隨口道:「萬寶樓。」
「萬寶樓?」鴉隨手將竹簡扔給林睿,似乎有些疑慮道:「我怎麼不知道?」
林睿收起古卷,抬頭看向鴉,淡漠道:「從萬寶樓出來這東西就在我身上了,你也不知道它怎麼來的?」林睿話鋒一轉,道:「你知道它的來歷?」
鴉輕哼一聲,道:「你還真以為我什麼都知道不成?」
林睿輕笑,道:「最後離開萬寶樓的時候我昏過去了,你沒有吧?」林睿勾起嘴角,似笑非笑道:「我記得,我好像是被人打暈的。」
鴉在林睿後頸來了那麼一下,林睿如果一點都不懷疑自己暈倒的原因那才奇怪。如今提及這件事,林睿也只能順著鴉的話茬往下編了。
鴉笑起來,道:「真巧,我好像也是被人打暈的,之後的事,我也不清楚。」
「哦。」林睿故意做出一個很誇張地瞭然的表情,道:「是這樣,我還以為是你下的手。」不等鴉開口,林睿便轉移話題道:「鴉,幫我護法如何?」
「這種來歷不明的東西你也要修煉?」
林睿點頭,眼神堅定。
鴉輕哼一聲,似乎對林睿的決定很不以為然,冷淡道:「為什麼?」
林睿直言道:「我要改修這古卷之上的法決,需要有人幫忙護法。」
鴉點點頭,臉上露出一副欠扁的笑容,道:「我是說,我為什麼要幫你?」
林睿露出一抹淺笑,道:「你總不會讓我就這麼死了,不是嗎?」
鴉不置可否,只是抱著肩膀站到一邊。
林睿索性也不再等下去,雙目輕閉,將金丹中的真元都抽調出來,遍及全身。
小小的金丹中,竟然隱藏著相當龐大的真元,等林睿再不能從金丹中抽取真元,這才發現不過短短數日,修為竟然已經接近了金丹初期的頂峰。
顯然幾次三番的生死之戰,對林睿的幫助絕對不小。
林睿緩緩的吸氣,全身放鬆,保持靈台清明。真元在林睿經脈中緩緩流轉,林睿已經做好了準備。
由自己將全身的經脈震碎,這絕不是一件容易完成的事。
專注無比的林睿此時卻不知道,此時,一旁的鴉臉上滿是詭異莫測的笑容,那一雙暗紅色的眸子精光爆閃,裡面好像有種東西在緩緩流轉著,微翹的嘴角溢出一聲聲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往哪兒一站,簡直就是鬼神當世。
當真元達到最巔峰的時候,林睿心念一動,沸騰的真元馬上便從林睿的經脈中噴湧而出。不止經脈,林睿的皮肉也被強大的力量崩開,全身上下一片血肉模糊,此時的林睿儼然成了一個血人兒。
雖然林睿也有了些心理準備,但經脈盡碎,而且是被以如此生硬的手段生生震碎的,林睿承受的痛苦可想而知。一下子沒忍住,口中逸出一聲痛哼。不過聲音剛剛出口,林睿就硬生生的將後面的聲音嚥了下去。
雖然血肉模糊的臉顫抖個不停,林睿卻連半點都不敢休息,立即便開始從外界吸收靈氣。
經脈已碎,靈氣雖然很柔和,但對此時的林睿來說,那靈氣卻好像直接灑在傷口上的鹽,疼的林睿甚至想把這身皮都拔下去那才舒服。如果此時林睿的臉還保持完好的話,恐怕早已經扭曲的近乎猙獰,事實上,現在的林睿更加恐怖。
任何法決都有自己運行的軌跡,真元流轉最多的經脈,更厚,也更強韌,其他地方的經脈則更薄、更脆弱。林睿之所以選擇破而後立,便是要將經脈恢復到原來的狀態,一種未經修煉的最原始狀態。
這對林睿來說當然很難,畢竟林睿修煉多年,原來的經脈到底什麼樣甚至林睿自己都不是很清楚。但林睿卻有那乾元訣在,上面詳細記載了這一切,就好像古卷的主人早就猜到了後人以前會修煉別的法決,特意準備的一樣,林睿只要照做就行了。
雖然不怎麼費腦子,但卻是需要相當多的耐性,修復經脈可不是小事,尤其是修復被破壞的如此徹底的經脈,走錯一步,都可能會造成不可想像的危害。
就在此時,鴉眼中忽的閃過一道冰冷的寒光,身形一閃,直接開門走了出去,並且以最快的速度回手關上了門。
正趕到林睿房門前的雲飛著實一驚,右手變成利爪,毫不猶豫的直接揮了過去。按雲飛的速度來看,估計雲飛都沒看清面前出現的是誰。
鴉輕而易舉的擋住雲飛的手,笑道:「看準了是誰再動手,也不遲。」
雲飛眼中閃過一道異色,有些憤憤的撤回手,道:「大哥呢?」說著便要往房間裡進。
鴉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伸手虛攔住雲飛,身子斜斜的靠在門邊,抱著肩膀,笑道:「有事和我說,一樣。」
「你?」雲飛很是懷疑的看了鴉一眼,面容冷峻道:「讓開。」
雲飛眼神凌厲,鋒芒畢露,如果換了一個人在這兒,恐怕還真就懼了雲飛。只是現在擋在雲飛面前的是鴉,鴉可一點都不在乎雲飛是否真的被惹惱了。
雲飛一直對鴉想要謀害林睿這件事心懷芥蒂,雖然也算相處多年,卻依然和鴉不對付,此時對鴉如此態度一點都不奇怪。
鴉慢悠悠的道:「林睿求我護法,所以在林睿醒來之前,我不會讓任何人見他。」鴉笑容詭異,緩緩道:「包括你。」
雲飛瞟了眼周圍,冷聲道:「我沒時間跟你在這兒磨蹭,趕快讓開,你想死,我可不會讓大哥給你陪葬。」
鴉瞳孔中間亮起針尖大小的光點,聲音魅惑,道:「小畜生,你這是在挑戰我?」
雲飛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怒道:「你找死。」
然而沒等雲飛動手,雲飛動作忽然一僵,回頭怒視。
靈蠍就站在雲飛身後兩步之外,仍然是面無表情,但就在剛剛,雲飛卻感受到了一道強大的殺機,雲飛甚至毫不猶豫靈蠍會真的出手殺掉他。但是等雲飛回身的時候,那殺機又悄然消失,靈蠍那副表情,簡直好像是在說一切都與我無關,看著就氣人。
靈蠍上前兩步,淡漠道:「有人闖入了毒陣,此地不宜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