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港的街上,有幾個小坯子,正在打一個看似憔悴、蓬頭垢面的老者。
張一凡站在店房外,看的不由動容。
那老者叫聲就像故意嬉戲的孩子,那些動手的漢子們,如木偶一樣,不住踢,不住的亂叫。
亂。
非常的混亂。
張一凡看不出老頭用的什麼法術,暗暗心驚,心中明白這老者絕對是修道中人,境界絕對比自已要高。
這時,李姓少年,從後面走出來,一張苦瓜臉,兩雙似還沒睡醒公魚眼,手中拿著一把逍遙扇,另一個手中一揚拿出一個淡灰色的布袋。
衝著老者叫道「老頭,還不看過來。」
「啊」
老頭話音剛落,五風袋升起來,衝著老者刮起五股怪風,化成五朵風蓮將老者裹著飛入五風袋。
李天鼎是迎港一霸,哥哥李天傑卻是當地有名的鄉紳義士,號稱迎港一傑,乃是一位了不得武林英雄。
早年李天傑在河邊打魚,遇到一位年邁老年。當時老者身中十三棵金綿釘,當時生命奄奄一息。
李天傑奇跡般血救活了老者,他的燃燒的血液,把老者身上混元寶鏡激活,硬生生將十三棵金綿釘吸起來。
老者感激這少年恩義,跟他八拜結交,兩人成為生死兄弟,並將自已的三件寶物與一本五元訣相贈。
從此之後,李天傑閉關十三年,修成一身武藝,又有三件修寶物護身,在將地名動數十年。
兄弟兩人年紀差的多,李天鼎是其母晚年懷的兒子,他亦父亦兄的把這個兄拉扯大,由於太過偏愛,使這個兄弟從小爭強好勝,好大喜功,又受到惡人的梭使,才越變越壞。
現在,李天鼎在哥面前裝著一幅乖樣子,在外面那是出名的小霸王。
李天傑年老,到現在很少出門,家中僕人又都受這二爺買通,誰也不說一句壞句,鄉人感激這李天傑大義,也是敢怒不敢言,故而這李天鼎yu來yu傲,這兩年,常帶著一些不三不四的少年,在街上胡吹海逛。
今天眾人剛吃了點酒,聽說新開的月懷樓上來了個相當標質的美人,還沒有開包,眾人齊聲恭架,紛紛說此女只有這李爺才配的上……
李天鼎被抬的暈糊糊,軟綿綿,心中得意無比,率眾人一路招搖的要去月懷樓。
路上知趣的人,都給這群小混混們讓出一條道,唯有那個不知死活的老花子,不但不讓還故意一躺,非給眾人要個飯錢。
一群年輕人,平時都是牛慣了的人,哪想還有不開眼的找他們要錢……如果有錢的話,也不至於叫小混混了。
一個個人們心中有氣,說話就重了---誰知,老頭故意找茬,不但不讓路,還嘴裡罵嗓咧咧,把眾人氣急了。
暴怒的漢子,衝過來,卻遇到這種詭異的事情,不但挪不開腳,還好像被磁石吸住了一樣,腳如踢在石頭上一樣生疼,心裡如被針扎一樣,難受。
李天鼎見自已的小兄弟們被困,有幾分眼力的他知道,遇到哥哥嘴裡說的高人了,少年人如初生的牛犢,連火車頭都敢撞,哪會在乎這老者是什麼人,揚將將哥哥贈的救命風袋祭起來。
呼嘯的風聲中,轉動的風蓮裡,李天鼎心中滿是得意,老傢伙被吸進袋子裡了,如果自已不放出來,先悶你兩天,看你還狂不狂。
吱吱……
一陣怪聲響。
那收緊的五風袋裡噴出一股青煙,一個盤膝而坐的蓬頭老者又飛出來,睜著似醉非醉的眼,搖著腦袋,神情得意的點著頭……
哈哈……一陣輕笑……
這笑聲,來的太突然了,讓眾人嚇人一跳,就是李天鼎也覺的眼前一黑,只見一個個黑色鬼頭,衝著自已撲過來。
啊。
「大哥,救命……」
在外人眼裡,周圍升起一團黑色煙火,裡面劈叭裡響,好像敲木板一樣。
老者一彎腰,已經從黑圈裡跳出來,對眾人投來的目光不屑一顧的晃晃身子,將背後的小綠葫蘆擎在手裡,衝著嘴裡一通喝。
人像喝醉了,邁著小碎步,走過來,來到酒管門口,眼睛在張一凡身上掃過,人一晃,像螃蟹一樣撞過來。
「老生生……」張一凡兩手向前一托,想將對方撞開。
哈哈。
對方笑著露出一口黃牙,兩隻如鷹的爪子探過來,兩眼瞬時變得明亮無比,笑盈盈的抓過來。
怦。
雙拳雙手雙對,張一凡只覺全身一陣,氣血亂翻,一口鮮血順著嗓子火辣辣的湧上來。
張一凡閉著嘴,紅色的液體從嘴角流下來。
「哈哈,小哥的傷很重呀?」老者說著身子後退,也就在剛才吳嬌見張一凡被襲,競本能的抓起桌上的竹筷,衝著老頭打過來。
「你這丫頭,我明明是幫你,你卻不識好人心……」老頭氣沖沖的笑道。
「前輩……你是……」張一凡低聲問道。
「小哥,你又是什麼人,天南大地,只是凡人的飼養場,你一個修士為什麼在這裡,難道想在這終老殘生嗎?」
「我受傷了……」張一凡平靜的回答。
「好吧?可是你知道,對於你的傷,俗人沒有一點辦法,只有回修真界,才有點可能……」老者此時探手的手,已經將吳嬌制住,嘴動處傳音入密,聲音化成一股細線,傳進張一凡耳朵裡。
「可是……」張一凡猶豫了。
這時遠處街上一陣大亂,一匹白馬上端坐著一個身材瘦高,滿面和善的白面老者,銀色披風隨意擺動,花白的頭髮,在風中飄起來,纖細的手指上,戴著閃閃綠的斑指,人還未到,嘴裡已大叫道「華老哥,你可三十年沒有來了……」
李天傑話音未落,白馬已經飛到人前,他來不及停馬,手按馬頭,如一縷清風已經輕輕漂下來。
「大哥……」話音未落,華衣的李天傑已跪在華姓老者面前。
華風,化嬰期大修士,出身上三門,因性格古怪,做事隨實,總不被門中重視,又因修為奇高,雖被尊為門中掌士,因為性格傲慢,做事隨意,得罪了不少人。
當年,他被門裡仇人暗算,才避禍在人界。
傷好之後,又回修真界,終於手韌仇人,報了這大仇,自已之後,更是心灰意冷,不想在門中做事,便天天在外面漂來晃去,在人界裡亂走亂逛。
這次來到天南迎港,沒有直接去看這位老兄弟,而是想幫兄弟,管教一下這個小弟弟,這才出手故意難為這些人。
此時,李天傑亦哭亦笑的上前拉住華風,眼角閃爍著淚痕---自三十年前一別,兩人一直沒有見面,而今故人重逢,更覺的自已白髮蒼蒼,已不復當年月下雙飲的豪情,故而一心蒼涼,思前想後,兩眼中淚光瑩瑩。
「兄弟,起來吧?這位也是同道中人……只是不知友人尊姓大名……」華風將手一拱,問張一凡道。
「晚輩,張一凡見過前輩……」
「自古天道一家,眾生平等,修真者更是平等的如果雞鴨魚狗,道兄不必如此多禮……」華風說話時,將手一揚,那布袋處璇出一股黑氣,將那黑風收起來。
這一下,只見裡面的這群惡少,一個個蓬頭垢面,滿臉烏黑,身上衣服破破爛爛,紅一塊腫一塊,不是胳膊脫了,就是腿拐了。
華風手在揚時,一道水花從空中,如長龍一般注下來……
仙人,來仙人了……
迎港一下子熱血沸騰,人們大聲傳播著這個喜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