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祥心地善良,他不願去傷害人,也不想得罪人,只想本本分分的守在一個地方,看看書,做做事,平凡的做個普通人,然後安靜的過完這一生。
他喜歡島上的清靜,淡雅,沒有爭鬥,沒有爾虞我詐。這的人只要能吃上飯,大家都會快快樂樂,高興的過每一天,完全不把名利,把你我分的那麼清。
隆祥心裡想著明空,連喝幾杯酒。
他酒量不大,又有心事,幾杯酒下肚,便覺頭暈呼呼,無數的往事象走馬燈一樣從眼前閃過……記憶,像打開了閘門,衝過來。
痛苦的淚水,不能節制的流下來。
「隆祥師傅,你這是怎麼了……」人們湊上來,想看看這個小和尚怎麼了。
「沒,沒事……」他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往回走。
「大家喝,我們先回去了……」張一凡向漁人告辭,從家紛紛起身相送。
張一凡扶隆祥,對方憨憨的笑著,被他駕著往回走。
修仙者,健體術是第一的,也就是身體一定要強壯。
張一凡雖然還有傷,架著個只有凡人,還是駕輕就熟,十分自然。
回來就晚了,隆祥躺下就呼呼大睡。
張一凡替它蓋上被子,人坐在門口打坐,抬著看星空,略覺的寂寞。
天亮了。
海天之間湧起紅雲,湧動的水浪處,升起炫麗的絲線。
張一凡來的很早,立在一塊石頭上,眼睛肅慕,神情坦然的看著海中的日出。
亮,亮光從海間傳出。
魚兒伸伸懶腰,將柔韌的身子躍起來,似要爭搶今天的第一縷陽光。
笑聲從遠處傳來,這聲間非常熟悉。
「張施主,起的好早呀」隆祥笑說,顯然酒氣未全退,臉上還泛著紅暈,眼睛象吃了死兔子肉一樣紅,看神情,似有些倦待。
「隆祥師傅,你也早呀?不做早客了」張一凡知道對方有醒來做早課的習慣,可今天對方破例了。
「昨天的酒還沒退,這時侯理佛,是對佛的不敬……與其說不敬,我不如等一等。」隆祥的聲音似顯慌張,顯然因為破壞了早禮的習慣,心中忐忑不安。
深遂高遠的天空,海面上湧起一片水花,閃動的亮光是那麼美,那麼亮。
他仰頭看天,沒有雲,只有蔚藍如水的天空,清涼,暢快,讓人心地舒尚。
張一凡長吐了幾口氣,雙手抬起象敬神一樣,抬在空中,讓風任意的從身上吹過。
舒服。
他剛才還心潮澎湃,這會漸漸歸平靜,心也活了,腦子也明白了,暗想這天真漂亮,如果人有那麼大,那會是什麼樣子?
他鼻中噴出一股清氣,身體顫抖了一下,手裡木棍子,硬生生砸在石頭上。
狂喜……
喜樂感沖上心頭,猛的揮手,將手裡木棍揚起來,扔進水裡。
自已會好的,一定會好的……身體跌跌撞撞的碰到石面上。
疼,身上磕出一片青跡。
他興奮的揚手一拍,頭頂處湧起一片黑星子,忽忙將手撤回來。
煉獄之門,一直是自已最大的防身依仗。可是前些天,由於失氣的失控,連對對煉獄門的掌控都弱了,心裡總是覺的酸酸的,虛虛幻幻,特別不舒服。
剛才無意間的舉動,競又重新把這通道打通了。
心裡怎麼能不高興,興奮,湧上來,佈滿了臉,透過眼睛,向外面射出來。
「張兄,你這是怎麼了……」隆祥奇怪的問。
「只是覺的高興……」張一凡開始裝聾作啞。
隆祥見對方不說,也聰明的轉移話題,說了會天,說了會海,還有今天要吃什麼?
「我總覺的你心事重重,如果有什麼我能幫忙的,你就說……」張一凡話鋒一轉,說道。
隆祥愣住了,兩眼直盯盯的看著遠方,手抬了幾抬,眼睛又從水中轉到張一凡身上。
靜。
他們兩人都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其實,我未必能幫上你?」張一凡覺的說起這個話題讓人很難堪,很沉重。
「張施主,我一直在躲,可能是我在害怕。可是你讓我想通了,我要回去一趟,寺裡還有些事,我想要處理一下,我不能丟下大爹不管,不能這麼自私……」隆祥說話時一臉寂寞,蒼白,手不由得顫抖。
「大約要多長時間,要我去嗎?」張一凡問。
「可能會很長,也可能會不回來,施主要有心,能幫我個忙吧?」隆祥說。
「我……如果能做到,一定做……」張一凡斬盯截鐵的說道。
隆祥從小就被人丟在寺院門口,如果不是寺裡的明空,將他抱養並寄放在一個村民家裡,當年已經死了。
這些事,是前幾年有個寺院裡的老燒火僧,告訴隆祥的,也明明空並不知道,但隆祥當時就發誓,不管有什麼事,都會堅持保護明空。
「我們要怎麼走,什麼時侯走呢?」張一凡接受了對方的邀請,拿著隆祥遞給他的一封信,皺著眉問道。
這封信是明空寫給隆祥的信,內容簡單,只是說自已很好,希望隆祥能安靜的修行,不要掂記自已,只是小心謹慎,做事勤勤肯肯,就一定會適凶化吉,將會越來越好……
怎麼像是生離死別,心裡想著,張一凡將手裡的信,又交給隆祥道「你放心,我一定幫你把明空師傅,帶回來……」
「謝謝……」隆祥的眼睛有些紅。
張一凡不在去想,任海風吹過來,將頭髮吹亂,搖著頭,坐在石頭上,拿起笛子,迎著風吹起來。
靜。
湧動的海浪,閃著銀色的碧光,幽遠的笛聲,將空中掠食的海鳥都引來了。
平靜的日子,一天天過去,隆祥仍在等待。
海浪依然都會敲打島上的礁石,怒吼的狂嘯聲,沖斥著耳邊,魚腥味在島上凝聚。
天漸漸冷了,早出晚歸的打魚人,也不出去了,海裡面帶鹽水的溫度並不太冷,也結不了冰。
以前十幾天來一次的收魚船,這會也來的少了。
一到這季節,就是島上男女談婚論嫁的時侯,一個個情痘初開的男女,光著腳踩在沙灘上,一邊跑一邊追逐,任帶著腥味的海風將身上打濕,也歡快的大喊大叫。
遠處來了一隊人,二十來個年輕漢子,走在起看著十分雄壯。
前邊走的是村裡的臉面人,後面跟前一群年輕侯生。
村長高行路拱手道「張教師,好巧呀?我們一起去迎莊先生吧?」
「老高,你們去吧?我去怕不方便」張一凡婉轉的拒絕,對方卻一步上前,手拉住張一凡,笑道「沒有,方便的很,莊先生是我們的貴客,先生是我們村裡的貴客……」。
「接人,接的人,還不少呢?張教師也看看我們這的風俗吧?」高行路眼珠直轉,手狠狠的拉著張一凡,使他莫名其妙,只是見對方如此執著,便點頭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