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情歸何處
公元一九八八年的暑假一過,就開始拆區並鄉了,又叫啥小鄉合大鄉,之前沒有一點兒徵兆。具體怎麼操作,貌似是各縣自己做主,有的是以原來的區為單位,改為鄉或鎮,有的是把原來的區拆為幾個鄉鎮。這一切,全憑縣委書記一句話。那位說了,有權有勢的人活的就是一個爽啊!君不見,普天之下,爭權奪利之徒,那是個趨之若鶩,爾虞我詐,你追我趕,方興未艾,如火如荼啊。哈哈!
趙宗彪他們這個縣是把一個區拆為四個鄉鎮,依原來的大公社。張家寨鄉原來就是一個大公社,現在自然又成了一個大鄉,較之於原先的小鄉,現在所管轄的地域超過了之前的四五倍。幹部們又是一次大搬家。
不知是什麼原因,原區委的阮書記卻自願來到張家寨來當這個一把手。有人猜測,他之所以願意來張家寨,因為這裡有一個趙家莊,趙家莊有一個趙宗彪,那是可以出政績的哦;也有人說,他是因為要求到縣財政局做局長,沒成功(肥缺,競爭激烈著呢),才出氣到的張家寨。
第一輪分配方案下來的時候,區委龍副書記或說龍站長被分到了張家寨鄉,好像還是一個副書記。雖說張家寨有一個讓他割捨不下的妙人兒孫玉娟,可不也還有一個死敵、強敵趙宗彪嗎?再說,好馬還不吃回頭草呢,他決意不去。
跑到縣裡去,找上級、找熟人,生磨死磨,死乞白賴,還使了不少的錢,最後在教育局弄了個副局長的差事,也好歹跟老婆搞成了一個系統,還恢復了他教書育人的老本行。至於孫玉娟嘛,一是可以勸她進城,再也可以常常去張家寨「檢查指導工作」嘛……
趙維略施小計就順理成章當上了大鄉的鄉長,這可是一個美差。媳婦兒熬成婆,那可是千百年的大好事哦。
隨方就圓,老幹部張雲天沒有動,被分在張家寨鄉,因為有病,權且算一個駐村幹部,沒有安排具體事情。
既然拆區並鄉了,各自然村的幹部也就要跟著更名兒。村裡的行政首長變成了村長或村主任。鑒於目前由黨支部書記實際管理著各個村,就由他們暫代吧,以後條件成熟了再選,上級組織部門指示說。
李得成預感到,既然這個阮書記到了張家寨,很可能對自己不利,說不定讓趙宗彪撿一個大便宜呢。無形之中就有了危機感,就處處提防。
他的預感不是沒有道理的,那個阮書記對趙宗彪那是由衷的佩服、讚賞,還加上縣委書記當初說的有話,要他做趙宗彪的保護傘呢,他能不時時惦記著趙宗彪嗎?
他三天兩頭往趙家莊跑,和趙宗彪講生意經,給他出謀劃策,給他鋪路搭橋,給他幫忙辦事,給他開出一系列優惠的條件,當然也在趙宗彪那裡吃肉喝酒,桌兒上椅兒下,又都是好酒量,還惺惺相惜,座上客常滿,樽中酒不空,談笑是領導,往來無慫人。用李得成的話說,兩個人好得那是屙屎打得粑粑哦。
年底,阮書記當眾宣佈,趙家莊的村長由趙宗彪暫時代理,主要是村裡要上一些項目了,李得成這個人心事太重,不合適經管,鄉里面不大放心呢。
這本在李得成的意料之中,他倒還能接受。他想反正我們兩個人各幹各的,井水不犯河水就是了。但他哪裡想到,阮書記要把村裡的公章收回來,交給趙宗彪,這回李得成說什麼也不同意了。
此時,其他地方也有類似的情況,只要村長和書記不是同一個人幹的,都存在誰管公章誰做主的問題,媒體還組織了一些與之相關的討論,無果而終。但實際生活不能都等到專家學者呀、媒體呀討論出結果來了再實施啊。趙宗彪沒有公章,那他這個村長,只能是一個聾子的耳朵——擺設;李得成沒有了公章,這個書記也幹得無嘰嗒味(沒有意思)。
李得成和阮書記講道理,虧你還是黨領導下的書記,黨指揮槍你懂不懂?我們**領導一切你懂不懂?你這是要將我們把領導權拱手相讓啊,這是右傾機會主義啊……一千個辦不到,一萬個辦不到!
阮書記抽著香煙,不急不躁,笑嘻嘻的看著他,你不要跟我油嘴滑舌講什麼大道理,何況現在又不是文革時期了,再說你一個李得成並不能代表我們**啊,你充其量只是我黨的一份子。那你給我說說,我是黨還是槍?村裡的公章交給村長,便於村長行駛他的行政權力,這也是符合組織原則的,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再說了,一般情況下,村裡的公章都在文書手裡,你也只能是代管,現在交出來,合情合理。
李得成不買賬:你這是公開為他趙宗彪說話,他趙宗彪不是一個黨外人士嗎?
我這不是為誰誰說話的問題,而是為所有村長鳴不平。誰說黨外人士不能當村長了,當省長都可以,我又不是讓他當村書記?真是!
「沒有經過村民選舉,他這個村長不合法呢。你這完全憑的是長官意志呢。」李得成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那你當這個村書記就合法了嗎?你經過全黨員大會選舉過了嗎?關於村長,選舉肯定是要選舉的,這有一個組織程序呢。
官字兩個口,上級怎麼說怎麼有理,李得成說不過阮書記。但他橫下一條心,就是不交公章。心想堅持就是勝利,那個時候趙維他們幾個還讓他把公章交給村裡的文書黃四毛呢,他還不是扛過來了。
可阮書記和趙宗彪嘀咕一陣以後,對李得成說:「李得成,你硬是不交公章也行,那我馬上撤銷你趙家莊村黨支部書記的職務,讓人重新刻一個公章,交給趙宗彪使用就是了。」
李得成怕到時候賠了夫人又折兵,只好怏怏的把公章交出來,那是個十不願九不願啊。據後來的資料顯示,其他的地方此時此刻在公章的歸屬上,在村裡是由支書做主還是村長說了算的問題上,也正鬧的不可開交,好像沒有趙家莊這樣順利的說。
這趙宗彪自從當上了代理村長,事情自然就多了起來,實際上,按照現行的體制,李得成就沒有個什麼事情做了,成了一個空殼架子。
趙宗彪便隔三差五的要往鄉里跑一趟。這大鄉里,一夜之間,房子陡然多了起來,五花八門的單位如雨後春筍,冷不丁也多了起來,還大都與村裡面有關。本來他到各單位辦完了事,對口應該找侄兒子鄉長趙維,但他一般都是直接找阮書記。阮書記有個什麼事情也是直接通知他趙宗彪,懶得找李得成。
那個美女、現在的自由人孫玉娟自從丈夫出事兒以後,消沉了一段時間,然後就在供銷社租了一個門面兒,買服裝。她的服裝是從大城市進進來的,格調高雅,款式新潮,價格昂貴,賺一筆是一筆。在這麼一個小地方,還有這讓人望而生畏的價格,故而生意一般般。
那位要問了,那孫玉娟有算是一個老江湖了,在社會上走南闖北這麼些年,什麼地方沒到過,什麼人沒見過,怎麼還會這麼不開竅呀?在這麼一個小地方賣那樣兒的服裝啊。
要知道,她此時的心思並不完全在生意上,開這麼一個門市,那是聊以遣情,純粹是一個擺設,是一個招牌。殊不知她有的是錢呢。
她的心思全花在社交上,除了隔幾個月,懶洋洋的例行公事去縣裡看一看正在服刑的丈夫錢四海外,每天就是塗脂抹粉,精心打扮,哪怕半老徐娘了,卻也風韻猶存。斗地主、炸金花、打紙葉子牌牌、打麻將、陪客人吃飯、喝酒、聊天、跳舞,這些,好像就是他的職業,是不是三陪,只有天知道。
她人在張家寨,還是個閒雲野鶴,跟趙宗彪見面的機會自然也就多了起來。趙宗彪只要到了鄉里,必定要在她那裡春風一度,故事重提,老調重彈。這在鄉鎮機關裡,已經不是個什麼秘密,就連譚妙芸也明顯感覺到了。
所以他一說第二天要到鄉里,頭天晚上,譚妙芸一定不會放過他,要把他掏空了,讓他第二天疲於應付。心說,別人是玩兒,老娘也要玩兒,老娘那才是名正言順,肥水不落外丘田。
走在大街上,有趙宗彪的熟人就對他擠眉弄眼:「你昨夜還好吧,沒有同孔(兩人碰一起)吧……」
趙宗彪敷衍了事:「你們說的可是姓龍的吧,沒見他老兄啊。他不是調到縣裡去了嗎……呵呵,那個狗日的,老子見一次打一次。」
那人卻搖搖頭,也不知搖的是個什麼意思。
連阮書記也提醒他:「我的趙老闆,趙村長,你可要小心啊,別為這些淡**事鬧出個大矛盾來啊,那可不值得了……」
趙宗彪真的有些疑惑了:「你到底指的是誰啊?」
「反正你應該多注意一下。」人家阮書記就是不說破。
越說趙宗彪越迷離:「嗨……」
那天鄉里放「大決戰」的電影,說是時間很長。趙宗彪白天就在孫玉娟的鋪子門前晃了一下的,彼此心中有數。到了晚上八點多鐘,估計電影已經開場了,他來到她的鋪子前面,卻見門關著,外面的白熾燈也熄了,只有裡面臥室裡的床頭燈貌似發出微弱的光。
趙宗彪敲敲門,喊道:「哎,哎,老闆娘,我買東西……」
孫玉娟很慌張而壓抑的答道:「有人……」
趙宗彪很不理解,十分掃興,折轉身,來到屋後,小解,想釋放一下能量,順便調整一下思路。正在他要尿不尿的時候:「小老虎どど,您家在這兒親自解手啊……這是看電影去的吧,等一會兒幫我把大軍帶回來吧……」嗨,原來是趙維。
「哦……」趙宗彪此時想到的是同志們的警告,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有人」會是自己這個背時侄兒子,他們倆年齡貌似不大相對稱呢……
等他回過頭來,那人已倏忽不見。
「小老虎哥哥,你在哪裡啊?」孫玉娟卻衣冠不整急急找出來了。
沒等趙宗彪做聲,孫玉娟已把他拉進了屋,神色不大自然:「你什麼不要說,願玩兒就玩兒,不玩兒就走你的……」
此時的孫玉娟雲鬢蓬鬆,半裸半露,香風陣陣,雨打梨花,風情萬種……趙宗彪來不及多想,摟了這尤物親吻……
好一個孫玉娟,一邊和老相好熱吻,下身卻自覺不自覺的去碰那人的禁區。像趙宗彪這樣強悍的人,哪怕頭天晚上被譚妙芸吸得夠嗆,但一旦遇到新的「挑戰」,還是很快恢復了本來面目,那地方,立馬雄赳赳氣昂昂了。
趙宗彪到底承受不住孫玉娟的「磕碰」,三兩把拉下雙方的褲子,拔出利器,從後面從容進入。一進入這洞天福地,趙宗彪就感覺到那地方剛被人用過,水唧唧的、熱漉漉的,心裡不免有些糾結。
而孫玉娟不知趙宗彪此時想些什麼,自從那人的大棒進入了她的體中,她就有了比較積極的反應,純自然的,純本能的,口中吟哦著,身體大幅度扭動,不停的往後抽送。孫玉娟一進入狀態,就容不得趙宗彪思想上再做鬥爭了,身體的本能已經出賣了他。他也就不七想八想了,凝神靜氣,專注於打夯……
雲收雨歇,氣喘均勻,給趙宗彪清理完畢,孫玉娟幽幽的問:「今兒個還過不過夜?」
「你對剛才那個人也是這麼清理的啊?」趙宗彪回過味兒來,開始吃醋了。
「剛才是誰呀?」孫玉娟佯裝不知。
趙宗彪心裡不是滋味兒:「你心裡清楚……」
孫玉娟臉色一變:「疑神疑鬼,我才不清楚呢……」
「感情是山不是河……我們都幾十年的交情了,你這樣沒有意思……」趙宗彪說完,就要往外走。
孫玉娟拉住趙宗彪,眼睛裡冒火:「打一炮就走人,你什麼意思啊?你這麼說,我又不是你包養的,你算我什麼人啊……我孫玉娟本來就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命……」
趙宗彪聲音壓抑:「那我們這麼些年,我給過你什麼承諾了嗎?你不照樣活的好好的,就現在……」
孫玉娟聲情並茂:「這麼給你說吧,這麼些年,我循規蹈矩,做個好女人,那是我傻,現在我終於想明白了,你趙宗彪也不可能給我帶來什麼,保證什麼,我們之間也只能是逢場作戲,你的真情給了譚妙芸,早就給了……可我們姊妹就是傻啊,傻到家了……告訴你,我姐姐還給你養了一個女娃娃……」
「嗨……」孫玉鳳生的那個女娃娃,趙宗彪感覺是自己所出,但現在經孫玉娟之口言明,倒讓他一時有些無措。
孫玉娟決絕的說:「我們本來就是苟合,希望你不要干涉我的生活,我們都是自由的……我這裡,你可以來你也可以不來……」
趙宗彪幾近絕望:「唉,我只是沒有想到你的變化會這麼大……」
孫玉娟像一個哲人:「世界在變,世道在變,人心肯定也會變……」
「只要你過得快樂就好,記著多去看看錢四海,他的離婚老婆還常去看他呢……」趙宗彪說完,拉開門,消失在夜色裡。
此時的孫玉娟百感交集,呆呆的看著那高大的身影在眼前慢慢消失……
他看重與趙宗彪的交往,但趙宗彪是永遠不會娶他做老婆的,她也不可能老是這樣偷偷摸摸只給他一個人做情人,她要有自己自由自在的生活,尤其是在丈夫不在的這些日子裡。
對傳統的貞婦烈女的故事,她嗤之以鼻,認為那是束縛婦女的繩索,那是扼殺婦女幸福的利刃,自己決不會上當受騙的。在封建時代,中國的婦女受壓迫最深(真正的解放要靠自己,決不能靠神仙皇帝),可她們不知道,女皇帝武則天要了多少面首,偌大年紀了,還春心蕩漾,有多少大權獨攬的皇后、皇太后是怎麼**後宮的……還不說那些帝王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子,那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
實際上,有幾個漂亮的女人不放蕩的?只是有的隱秘一些,有的張揚一些。即使那些長相醜陋的女人,她就不想多有幾個男人嗎?可是這近乎奢望哦……
她不在乎別人怎麼評價她,不在乎別人說她是壞女人,只要自己快活就行了。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吧。如果說當初跟趙宗彪,那是心甘情願,那是心有所繫;跟錢四海以及姓龍的,那是有事相求;跟趙維等,就純粹是消遣,是追求刺激,是樂趣。
她現在的原則就是,只要身體好,人體面,就可以上床,不破壞別人的家庭就行,談不上什麼真感情。所以,當她還在與趙維纏綿的時候,趙宗彪在外面一叫(她沒有想到他人來得這樣快),她就讓趙維趕緊離開,並沒有隱瞞趙宗彪的意思,這讓趙維吃驚不小。
自此,趙宗彪再也不到孫玉娟那裡去了,對趙維的隔膜也更深了,對姓龍的更是恨之入骨。
嗨,這讓一對老情人情歸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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