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一輩兒沒有意見,趙維卻不幹了,大聲說:「我說爺爺,這有點不對呀,怎麼事先沒聽你說過啊……那我們的小老虎どど到底分了多少金銀細軟啊?」
趙容對趙維強出頭,事事都扯皮,有些反感,搶白了一句:「哎,哎哎,我們的爺爺,眉毛也白了,鬍子也一大把了,也是你可以說的!這裡處理的是家事,未必還要先請示你趙大書記呀?」
「趙容,你怎麼說話的?法律面前,講究人人平等,你們懂不懂?我看今天分財產,我們大房最吃虧,爺爺不公平!」趙維真的拿出做一把手的架勢,針尖對麥芒,要將惡人做到底。
爺爺好像精疲力竭了,看看趙維,再看看趙宗彪,搖搖頭不說話了。
趙宗彪知道自己要有所作為了,站起來,決絕的說:「他爺爺說了半天話,累了,他大伯、二伯,跟他爺爺拿東西去吧。」
兩人也站起來,這就準備去拿了。
趙維高喊:「不行,不能拿。不說清楚,我要告你們!」
「哎,趙維,你到底想怎樣?想攪局是不是?」趙宗彪嚴厲的發出警告。
趙維站起來還把坐的椅子踢翻了:「攪局就攪局,怎麼了?我要重新估價分配……」
爺爺終於發怒了:「那是放你媽的屁!」
趙維高叫:「爺爺,你怎麼罵人啊?人家都說父疼長子母疼ど兒,你怎麼不像一個做父親的,你好像只有兩個兒子或者說只有趙宗彪一個兒子……你偏心!」一時急火攻心,趙維這會兒要大不敬了喲。
「孽障啊……」趙老爺子終於氣昏在地。
趙宗彪勃然大怒:「趙維,你小子有種,你給我再喊一句趙宗彪……」
「趙宗彪,趙宗彪……」
趙宗彪哪還忍得住,左右開弓,快如閃電,刷刷一連四耳光打在趙維細皮嫩肉的臉上:「個有娘養無娘教的東西,我來教訓你!」
「趙宗彪,你打人啊,打成習慣了啊……我和你拼了。」趙維咆哮著,一頭撞過來,趙宗彪就勢揪住他油光水滑的長髮,往地下一摜,趙維下盤不穩,摔倒在地。趙宗彪用腳踏住他的胸口,把先前坐的椅子提起來:「你今天不向你爺爺賠禮道歉,我就踩死你!讓你的腦瓜瓢兒開花」
趙維此時像一個革命先烈一樣視死如歸:「堅決不投降!」
這個時候,大嫂吳氏抱住趙宗彪的大腿哭道:「小老虎どど,你一個長輩,就放過我們維兒吧……」
譚妙芸也撲過來,搶下趙宗彪手裡的椅子:「一家人,像什麼話……他爹,何必呢?你就當他趙維是你的趙亮吧……」
「趙亮像他這樣,我早治他的家法了!哼哼!」趙宗彪鼻孔出著粗氣。
趙容和趙宓正準備和大伯一起把爺爺往床上抬,見這邊動手了,就停下了。
趙宗晟兩口子也過來勸:「算了,算了,就當他趙維不是幹部,還是個小孩子……」
趙宗彪堅持要趙維賠禮道歉。
趙維翻白眼死扛。
趙宗仝見狀跪在老爺子面前哭叫道:「他爺爺,對不住了,對不住了啊!養兒不教父之過啊,我給您老磕頭了,磕頭了啊……」
見趙宗彪依然沒有放過趙維的意思,吳氏也爬過去,在老爺子面前磕頭如搗蒜:「他爺爺,救救您的大孫兒吧,我……」
看著這老兩口子如此心疼寶貝兒子,趙宗彪心裡一熱,放過了趙維。
怕趙維還要鬧,趙容和趙宓立即把他架回自己屋裡去,好言相勸。
趙維輸了第二個回合。
趙維被趙容趙宓強行架回家以後,大吵大鬧,還找了武器要與趙宗彪決一死戰。大家自然不會讓他去拚命,他也不過是給自己找一個台階下。見那人吼聲連連,連趙宗晟兩口子也趕緊過來勸,還指責小老虎兄弟不該對親親的侄兒子動手,還真把我們的趙維當李得成了啊。一陣哄勸,趙維就慢慢安靜下來了。
他對父親和二叔表示,既然要尊重老人,這樣分家我們也認了,但要求爺爺跟著我們過。都是兒子,養老總不錯吧?二叔就包養奶奶,讓ど房休息休息,他也養了這麼多年了,或者說爺爺、奶奶也幫了他這麼多年了。
趙宗仝說我同意。說罷看看老婆吳氏,那人也趕緊表態,只要你們爺兒父子商量好了就行了,我這裡沒有半點兒意見!老二也立即表示同意,說誰不願意養老,那是畜生!
信息反饋到趙宗彪這兒,他說,這是好事,我同意。但我絕不說不養老;再者,你們要養老,還要看老人願意不願意,總不能強人所難吧。
果然,二老一是不願分開,二是堅持要求跟著老ど過,若老ど不願意,就兩個老人在一邊過。
趙維就又一次失算了。他以為老的肯定還有財產,還留的有後手,才提出這個動議。
這次,趙維算把他的小老虎どど趙宗彪看透了,心裡就有了勢不兩立,你死我活的心思。這個時候的趙維,對趙宗彪的心態,跟李得成、龍站長之流,有過之,無不及了。
從此,這叔侄成了一對冤家。
由這件事,趙宗彪觸動不小,他並不後悔對大逆不道的侄兒子動手。他反倒是在考慮那一大筆遺產,想怎麼對大伯的後人給一些補償了……
從這次趙維的突然發難中,趙宗彪深感趙容、趙宓侄兒的一片摯誠之心,更看重他們兄弟了。他也實踐了自己的承諾,在秋天送一趟肥豬到宜都去了回來,給兩弟兄一人賣了一輛摩托,真的比趙維的還要高級。讓趙維心裡好一陣難受,把趙宗彪又詛咒了百遍千遍。
年根前,趙宗彪笑著問趙容兄弟,女朋友有眉目沒有啊?兩人有些靦腆的說,還沒呢,我們全指望小老虎どど呢。
譚妙芸笑呵呵的在旁邊搭腔說:「嗨,你們那是說的什麼話?哪有叔叔給侄兒子滿世界找媳婦子的道理,也不怕人家笑話啊!」
「我們是想請小老虎どど幫忙,也不是……」趙容聲辯。
趙宗彪進一步開導說,我肯定要幫忙,但我不能代替你們挑吧?你們自己相上了,我來幫著運作。
兩弟兄就顯得有些迷茫,看著地下發呆。
趙宗彪心說,你們這些年在外面白闖了,倒像兩個大姑娘了,硬是不開竅啊!繼續啟發:「比如來我們趙家莊走親戚的,趕場的大姑娘小妮子,哪家的小姨妹兒,你們看哪個順眼,有那麼一點來電的感覺,就……」
兩弟兄這下有些明白了,就扳了指頭數,數著數著,就眉開眼笑了,似乎都有了一些思路。
譚妙芸見狀,忙問:「你們都想起誰誰來了?」
一個說,趙卓哥哥的小姨妹陳傳月,前不久看見過,還不錯。一個說,趙佳哥哥的姨妹姚……不曉得叫什麼。
趙宗彪不願見陳家的人,尤其是那個親家公,就順口說:「好像是叫姚谷雨吧,也是一個好季節呢。呵呵,都是熟人啊,親上加親呀,好!哎,不過,這回那我就不好出面了,以前趙佳、趙卓兄弟的婚事也是我操辦的,這回讓你ど嬸娘出面吧。」
兩弟兄回去把想法回去告訴了父母,高興壞了趙宗晟兩口子。就專門過來請譚妙芸。
譚妙芸笑著建議,你家裡不可能一下子同時找兩個媳婦兒吧。要我說,一個一個來,由大到小,年內給趙容找。
要說這個時候的趙家莊趙氏府上,那是氣象更新,蒸蒸日上,如日中天,駿馬奔騰啊。這屋裡的小伙子找女朋友,那還不是小菜一碟!好多女娃娃還生怕巴結不上呢!
譚妙芸先和姚驚蟄通報了情況,姚驚蟄說自己倒是沒有什麼意見,身邊這不又多了一個親人不是?只是我那個小妹妹除了長相還好點兒以外,勞動、茶飯啥的,都差強人意,怕到時候……
譚妙芸把這個話轉達了,趙容表示,不要緊,現在還有幾個人死守著那幾畝薄田過日子啊,主要是掙錢。
趙宗晟說得更直接:「你看趙佳的兩個小子趙煌、趙燦,長得虎頭虎腦,多可愛!」言下之意,那姚驚蟄能生出這麼好的兒子,她妹妹也一定不賴。
譚妙芸帶著趙容只往張家寨跑了兩趟,那個叫姚谷雨的姑娘就以看大姐的名義跟著到趙家莊來了。
趙宗晟夫婦看了,也樂意,就緊鑼密鼓看戶籍,雙方約定來年正月十五、十六結婚。
趙宗彪年前年後帶上趙容跑了幾個大城市,一是把那些金銀銅器出手,再就是趕辦一些結婚用品。轉眼之間,婚期也就到了。這是趙家莊趙氏家族的喜事,這是趙宗晟成家以後第一次辦喜事,客人很多,推進湧出的儘是人。
孫玉娟年節前去縣城看守所看了一趟錢四海,回來這段時間一直蝸居在娘家陪老媽,人都快發霉了。這會兒穿著貂皮大衣,高腰皮靴,精心打扮了一番,也興沖沖的過來幫忙。她問管事的趙宗彪,我做點什麼好呢?趙宗彪想一想,你就幫忙打點新房,佈置婚床,陪上親吧。
孫玉娟很高興,這是一個體面的差使哦,一般都是請地方上出眾能幹的女人幹的。如果孫玉娟不出現,那工作肯定是譚妙芸的。
因為管事的趙宗彪也要不時的在新房裡進進出出,兩人就相對接觸的多了些。挨挨擦擦,偶爾動一下手腳的事也還是有的。秋波暗送,趙宗彪看見了孫玉娟眼裡的那團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