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第十五章翻地覆慨而慷(下)
沒過多久,上級來了命令,趙發達被土改工作隊和李長鎖等民兵綁撲莊外中心區鎮,交給早已嚴陣以待的部隊上的同志。97第二在莊外中心區鎮的鄉場上,在人山人海的呼喝吶喊聲中,在一浪高過一浪的口號聲中,趙發達被執行了處決。同時被執行槍決的大惡霸地主、團總、把頭比較多,多半都無人收屍(不敢收或無人收)。
趙發達的屍體,他兩個大兒子趙宗仁、趙宗義不敢收,他們都成了地主分子,那是人民民主專政的對象,做縮頭烏龜還猶恐不及呢,哪還敢出頭!只好由三兒子趙宗禮以及趙發通的兩個兒子趙宗仝、趙宗晟去收。
比趙宗彪大不了多少的趙宗智、趙宗信在施南府國立第七高中讀書,不在家,後來聽說當青年從軍(從學校直接去當兵)去了,也可見當時戰事的緊急和戰場的殘酷。
老趙家後生一行人臨出發時,還是個半大孩子的趙宗彪小老虎,一定要跟著去,大家也只得由他。他到了現場,在恐怖的氣氛中,在狼藉的死人堆裡最先找到了自己的大伯,抱著頭大哭了一場,極度傷心的那種。這讓兩個哥哥大吃了一驚,讓趙宗禮也大吃了一驚,讓周圍的人也大吃了一驚。
有持槍警戒的民兵奔過來惡狠狠的問:「你怎麼回事?你是什麼人?惡霸地主、縣參議、反動團總你也敢哭?」
「我既不是地主也不是富農,你說我是什麼人?我哭我大伯,要你管!」趙宗彪隱去了自己富裕中農的出身,有頭句無二句生生給頂了回去,那民兵有些疑惑的看著他。
這個弟弟不得了!同去的兄弟們都這樣認為,他們覺得小老虎繼承了父親的智慧、才識和母親的機靈、勇敢,當然還因為那些書對他的啟發,才變得這樣強勢,這樣野氣。
本來哥哥們不想要趙宗彪抬,但他一定要抬,著實讓孝子趙宗禮又感動了一把。
「你不要多說得!我也不是為你,我是對大伯。」趙宗彪卻抹了一把汗後這樣對他說。
半夜時候,屍體抬攏了趙家莊。叫上趙宗仁、趙宗義,幾弟兄草草挖了一個坑,連衣服也沒來得及換,趙發達身上滿是泥土和血污,當然更沒有棺材,一張草蓆就把人埋了。不過,還是埋在趙氏家祠附近跟趙老爺子的墳塚不遠,讓他們爺兒父子有個照應吧,這還是趙發通力爭過來的山林。
可憐趙發達、趙參議、趙團總一世強人,竟落得如此下場,也是命中注定。和趙家老爺子死後的哀榮相比,可謂淵之別。
趙宗彪小小年紀,就經歷了這麼多這麼大的事情,感覺人生不過如此,「人是三截草,不知哪截好。」珍惜今,珍惜現在吧,他想。
趙宗仁分的田在後山西南面,他帶著母親宋素珍和小妹趙曉梅在自己分的田的旁邊,搭了兩間草棚子棲身。趙宗義帶著弟弟趙宗禮以及老婆孩子在後山東北面,隔二叔趙發通家不遠,搭了一間草寮,他分的田也在那地方,暫且住下。
要說這趙宗仁、趙宗義兄弟被劃為地主,實在有些冤枉。他們既沒有像父親趙發達為所欲為,為害鄉里,也沒有揚跋扈當惡少,惹是生非,他們年紀輕,不諳世事,與長工、短工打得火熱,還一直堅持勞動。因為他們兄弟都不愛讀書,蘿蔔青菜,各有所愛,對侍弄莊稼,倒情有獨鍾。只不過他們的勞動不全是為了生計,純屬愛好。
所以現在重新為人,當自食其力的農民,若不是經常性的人為的政治壓力,他們兄弟倒能應付得過來。
苦的是苗翠花和趙曉嬌母女。女人家家的,守著幾個包袱皮兒和幾件破爛家什,眼淚汪汪,淚落千行,沒有地方去。這母子先被安排到孫虎家的牛欄裡住,孫虎實在看不下去,申請工作隊,把分給自己的一間偏廈廚房讓給了她們母子。
這樣一來,讀過黃埔軍校、當個師爺和管家的孫虎的身邊就有了兩個年齡大一點的女人,還有三個女孩兒。
宋素珍經歷了一場這麼大的變故,整個人瘦了一圈兒,落寞淒慘,苦不堪言。說來也巧,這個弱不禁風的女人倒多了幾分抑鬱的風韻,淒美吧,給人一種這人不會食人間煙火的印象。那如果跟這個柔若無骨風擺柳的冷女美人來那麼一次兩次野合,不是別有一番味道嗎?不是別有一番情趣嗎?私底下,走了好運的李長鎖和好多男人都這樣想。
那是一九五零年一個春日的下午,滿野春光擋不住,和風暖霧入牆圍,土膏濕潤,枯木逢春,山花爛漫,野草瘋長,鳥語蟲鳴,漁歌唱晚。
李長年從山外開土改根子土改積極分子會後回來,風和日麗,斜陽晚照,心情舒暢。他途徑趙宗仁家那塊旱地,見宋素珍一身青衣青褲正撅著個屁股在那兒打豬草,籃子裡的豬草已經快要滿了。
他一見那翹起的一坨,還有那一截白花花細皮嫩肉沒被蓋住的背部,想起昔日的情分,褲襠早就火燒火燎的高高挺起來。他快步走上去,拍拍那屁股。專心扯豬草的人打了一個激靈:現在自己都這樣了,還有人要偷吃嗎?
驀然發現是老相好,本來想笑一下,卻露出了哭相,有遷就,有哀怨,有逢迎。因為時過境遷,因為聽說這一對鳥人暗害了自己的丈夫,因為曾經滄海而刻骨銘心,還是因為自己現在是人家砧板上的肉哦……
李長年一時興起,一手摟抱住她的細腰,一手卻伸進褲襠裡掏摸了一把,怎麼?有些乾澀:「嗨,怎麼水井乾枯了呢。」
「哎哎,他大姑爺,這個時候,不好吧?都什麼時候了——還能不枯嗎?」聲如蚊蠅如泣如訴。
「現在窮人翻身了,當家作主了,要過幸福生活呢,管他幹的稀的,搞了再說!」今非昔比喲!
李長年一邊說,一邊就把宋素珍抱到田邊樹林下,躺倒在如茵的青草叢中,幾把退下那人的褲子,輕車熟路,把那個硬邦邦的東西猛插進去,一陣忙活,嘴裡呵呵連聲。感覺那小河溝裡有溪水在淌,那嬌小的身子在微動。
李長年受到啟發:不管什麼女人都需要滋潤喲,於是毫無顧忌的瘋狂抽送。宋素珍緊緊抱住他,嘴唇緊緊抿著,充分享受這難得的大餐。
完事以後,李長年趟在林邊卷旱煙,宋素珍幽幽的對他說:「他大姑爺,剛剛鬆了身子,血脈噴張,只怕抽不得煙吶。你這麼大的年紀了,經歷的也多了,難道連這點小常識也還不知道啊。」
「哦,哦,這不是幹得高興,一時倒把這些給忘了啊,好在你提醒。呵呵。」李長年把葉子煙放進口袋裡,搓著手,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
宋素珍看看他,又去打她的豬草,眼邊有淚水垂下。
邊有一抹殘陽,如血如淚。春的風混合著新鮮泥土的氣息,從身邊悠悠吹過,樹葉兒輕搖。有蟲鳥之聲盈耳,不遠處什麼人家有雞鳴狗叫之聲傳出,接著遠遠的地方沒來由的有沉悶的雷聲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