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台階往三丈多高的圍城過廊奔上,完全喪失辯別力的冥鷹,等同於向目標方向擊發出的武器,從空中急襲擠在狹窄台階上的人魂,星外人隨即發現地形的局限使得手腳施展不靈,便奔空而上直撲城廊之上。
另一邊也因為階上侷促的陰司紛紛飛身搶前,在空中與自己的隸屬勢力鬥作一氣,下面地獄火盆的光亮映來,在高大的城牆上投下一遍怪影狂急。
神光順階趨步而上,並不敢放開了殺,顧及到身後的人魂及其主人的魂塚,不免有累贅之感,這是它打自來到這個世間就一直存在的感覺,虧得所隨之人性好仗義,也難免染得幾分。
眼見就有數步上到城廊,卻在這時,一頭粗悍的地獄犬從階口上探出身子,前肢往下踏出,嗥吠一聲,一頭衝撲下來。
另一頭隨之出現的惡獸跨步奔過城廊邊上圍攔,往空中縱出,如一道虎軀襲過。
迎面撲下的猛犬被神光擊棒擋開飛落下面,自己也被猛犬化來的一道奇力撞得往後彈開撞在棺塚上,四個抬棺的衛卒跟著就要一齊往下倒跌去,另一頭橫向撲下的惡獸卻重重頓落在棺木上,倒一下阻住衛卒把穩不住的落勢,未容得凶犬再向下撲出,一星外人已落至它身後,揮將一道道光劍往它身上砍落。
這時,冥鷹幽犬一齊出現陣前,看來是一場硬仗,想必城廊之上已有極異之魂靈出現,不知又是怎麼個樣子,得先攻下其惡主,才可瓦解這眾多傀儡侵襲。
兩幫勢力分別取道攻上城廊過道,這時阿鼻城在幽暗光se下呈現出來的形景,只見高大壁壘上一條條廊道四通八達,廊道圍繞之下是一個個大堅井一般的地帶,遠處幾個廊道的十字互交處有古時箭樓一般的建築,身影在暗暮一般的光se下顯得更為暗沉。
這時,分別結陣的攻伐者在一條不到兩丈寬的行廊上背向消滅著不斷從廊蓋外飛進來的冥鷹和順著過道衝來的惡犬,以神光為首的這邊過道不遠處立著一個詭異的鬼魂,無數黑影在它身際繞旋撲騰,細看便辯出是作為地獄領空的守禁冥鷹。
但這時繞旋在詭異地散著黑氣的鬼魂周圍的冥鷹不住地衝撞啄抓著在其身上,使得這鬼魂遠遠便可見其狀痛苦,扭曲,卻掙扎不開地任憑撕咬,將其滲著黑氣的魂魄抓啄著扯得變形,殘破。
吳年生在這細看下,發現正是那撲抓了詭邪異魂的冥鷹由此變得身勢脹大,更添凶嗜地沖這邊飛掠而來,他吃得一驚,心想那邪魂莫不是一身的蠱毒之氣,能招引冥鷹往其身上吸取,便化得迷了本有的靈性,向出現的人魂yīn神亡命地啄抓而來,只怕啄爪都帶有妖毒之氣,侵襲魂魄血肉身上,便索住精氣噬魂滅魄,或變得同樣地凝結蠱毒之氣,當下緊叫一聲,小心了,冥鷹有毒!
江洋這下出於好奇心起,趁著個空子探頭出護攔外往大天井下面看,想知道腳是個什麼境地,他把這遍獄境想像得與陽間的監獄有幾分形同,那巡廊交接處的建築不正是崗樓麼,如那上面有盞探燈投來就更似了,想必這下面便是收押囚魂施予酷形的地方。
這一看卻發現下面一遍暗沉空蕩,好像什麼也沒有,疑惑間,頓覺眼前一遍影像浮現,似乎是長久於此間活動的事態彌留下的影子泛起,他看到數條兇猛的地獄犬撲咬著幾個慘呼掙扎的魂人,於這個困井之下避無可避地遭受撕裂分離之酷刑,他嚇得一跳,收首而回,便覺一黑影嘶叫襲來,瞬即已到眼前,利爪和尖啄雙雙伸至臉面。
千鈞一髮之際,一束熔光削來,冥鷹分離散開,騰起一縷隱隱黑氣,1303順帶將江洋往後拔開,目睹此情,江洋心有餘悸,仍不免對天外來者心生感動。
阿鼻城主這邊協力撕殺鷹犬之下,也發現過道上去不遠處,十數條惡犬擠在一塊撕咬抓撲一個半倒在地的鬼魂,此邪靈扯牙殘裂嘴低低嘶吼,身若黑靄散發黑暈,極是異邪,不知是它自個給自個化得此惡毒,還是另有妖靈降蠱於它?
阿鼻城主當下大叫出聲道:「諸位同道可得加倍小心,此異魂之狀乃魔蠱之氣所降化,極是凶險,被其借犬襲來之毒侵體,必致其異狀,精氣元神皆損,可千萬別給傷著了。」
一聽這話,眾陰司更加倍緊神,力戒四向,可是這之前有其中一陰司身手不濟,被冥鷹啄抓入yīn神體,因其魂格有別,雖未至異狀大變,可漸感心力不支,知道妖氣入體,心神更慌。
目睹同門如斯,阮沌方知這一回真是生死存亡的險境,往下不知還有沒更邪異的險著遇上,當下叫道:「各位同袍兄弟,此番陷城一戰,曉是險著連連,能否全身而勝,回到咱獄臀之上再續作威作勢,那就要看咱能否同心協力連結陣線共殲邪異!」口氣雖如此說出,心下卻對那個暗地裡引其落至這阿鼻獄的幕後cāo手恨得咬牙切齒。
眾陰司立馬附和,皆哇哇大叫,往時作威作勢,那料到有如今之險困,苦膽都給逼出來了。
對於這妖蠱之毒氣,yīn神尚有更旺盛的精氣抵擋得一時,常魂被撕咬著,卻很快顯出異氣侵擾,當時那戴盔將不惜以身犯險為黃大將軍擋下凶犬一擊,因此被抓咬甚傷,緩過神來,便覺得魄力衰弱,魂氣泛黑,一驚之下靠到一根廊柱上。
「兄弟,覺得如何。」黃巢見義弟之狀,悲上心來,聯想自己此番亦是魂到盡頭,只恨不能一同消亡。
「大哥,吾看是不行了。」戴盔將再顧不得週遭凶險,雙目滯然看著黃巢。「從今再也見不到兄長您,忽覺得若是仍無休止於孤獨地獄徘徊多好,至少咱三兄弟還能相見不離」
黃兄痛道:「兄弟,不必歎悔,命既如此,也必在意料中,不然魂命一縷,留作何用,更憑添悲苦。」
兄弟笑了,一臉緬懷,緩道:「緣何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時百花剎,沖天香陣透長安」
陰魂異變不止,更招來不斷從附近黑暗飛出的冥鷹,以及順著廊道從四向奔來的地獄犬,受蠱毒之氣散出的引子向這邊奔來,一股腦往戴盔將沖襲。
眾人魂見狀都覺駭異,更曉得這妖蠱之氣奇惡,可生鏈瑣反應,不怕引不來全城的鷹犬,便紛紛擋擊這股子狂敵。
黃巢眼見兄弟落得如此下場,極不忍心他受妖毒之氣的慘狀,也存心不想連累大伙,狂急下手起劍落將兄弟的頭活生生給砍了下來,從身上撕下一袍布包了,別在腰間,如此作法,出於他生前的血性,不管於這冥下會如何變化,隨即揮劍殺將起來,以其傲氣又怎麼肯遭此蠱毒之罪。
戴盔將身首分離,已是精氣不順,倒是抑下蠱氣發作,不再引得鷹犬狂撲,便免受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