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項生還以為是朱琪站在身後,她看上去讓他腦子裡立即閃過朱琪曾經在他生活中最美麗出彩的剪影,那些過往歲月在心底留下的最真摯的印象,一度溶入自己的熱切的情心裡,變得是那麼幻美,讓他每當想起她的倩影便由於情懷而趨向不現實。
想不到此刻竟出現在眼前,微明的晨光,舒捲的涼風中,她黑色的秀髮猶似掀起俏麗的臉龐,白色的衣裙徐徐飄拂襯出誘人的體形,她眼眸裡閃出波光,笑容中溢出柔情。
之前發生的驚濤駭浪,此刻已蕩然無存,天地間一遍安靜。
「我的夢中情人,是你麼!」還在項生呆然之時,曾被朱琪的影子攪得寐食難安的道人情不自禁衝出眾人,對這個不真實的朱琪張開懷抱,索性閉上眼睛撲了過去。
「知道我有多想你!」道人在渾身激動的顫震下抱緊以為是她的身軀,忘情地貼著人的懷抱。
「哎,醒一醒,要噁心死人嗎。」吳年生走近去推了把道人。
道人這才睜開眼,發現自己抱著的是一具殭屍,這是神光的惡作劇,將附近一具殭屍攝過來,換了它的位置,道人不禁頓足捶胸。
「你幹嘛這麼頑皮,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不要這樣。」項生看著神光化出的美女道,他們面對面,就隔過兩步之遙。
假朱琪往前踏出一步,說:「我這樣不好嗎,我覺得挺好的。」
項生退後一步道:「可是我,,,」情急之下卻說不出理由。
「嘿,別在我面前裝。」楊戩伸手搭著阿慶的肩對項生道:「你享齊人之福了,心裡頭沒準正狂喜著,小老婆這麼厲害,還怕我阻撓不成。」
項生頓感心裡冒火,卻覺得自己沒有力氣,只得伸手指著楊戩道:「我只是想成人。」
「幹麼要成人,成神不好麼?」楊戩作出困惑看著項生,有種諷刺的意味。「神仙般飄然的生活,從美女開始。」
這時,項生看見江洋臉上的驚惑,看見吳年生臉色的凝重,不知是否跟他一樣想不通,成神到底要經過一條怎樣艱難的路途!
「說得倒輕鬆,好像自己多仁善似的。」項生恨恨看著楊戩道:「可是我一直來都看得出你的居心叵測,起初是看不慣我的順境,今天更是要引我走上歧途,是不是,你敢說你沒有這樣的心機。」
楊戩這下收起他臉上的玩鬧,將手抽離阿慶的肩頭,看著項生淡淡道:「那你不想走了麼,你怕了還是累了?想就此將自己的命途中斷?」
「項健,我們不會就此放棄的,相信我,一定能成功。」項生正憤然,聽得後面的「朱琪」挽起他的手嬌滴滴地道。
「放開我,最討厭你!」項生往後一甩手,轉過身去,竟覺得自己如醉漢一樣踉蹌了一下,瞪視著在現實中出現的幻美中的倩影,道:「我可不受你的迷惑。」
「你,還有你,都想我回不去從前,不是嗎!」項生看著「朱琪」和楊戩,伸手指著楊戩。「你要利用我去征平你的內憂外患,還把兩個平凡人牽扯進來受苦累驚嚇,給他們的理由一個是要贖罪,一個是因為要違逆自然法則,可是你真會一心一意保證他們的安全嗎,還不是要以止牽制住我,好讓我被你牽著鼻子走。」伸手指著神光之靈。「你以為你本事大了,就能主宰自己了麼,怎不知樹大招風,越強越遇強,強中更有強中手,跟你倆個在一起勢必讓我遠離當初的夢想,這不是我要走的路!」
他此刻心頭的惶亂,多半是因為剛才看到一個外星人死了,使他內心感到彷徨,遂至對楊戩的居心和神光的情心都生出了憎厭,這兩者直接造成他日後的境界必不平凡,如果他能冷靜去想一下,也許會明白自己一早騎虎難下。
「好!說得好!都給你說中了我的心計,那你是很憤懣了,不願再往下走了!?」楊戩將三尖兩刃槍往項生面前一插。「我自問幫了你不少,沒有我,你不可能走到今天,既然你不肯幫還我,那我就要你直接還我,滅了你。」說著已提槍躍起。
看著楊戩飛身躍來,手頭的長槍已舉過頭頂,就要當頭劈下,項生未來得及反應,已感到自己被從後面急拎起來甩往一邊,神光化出的朱琪已然擋在他面前,揮手抖出如飛鏢的精光向楊戩打去,教他只得回槍擋架,身勢仍直逼神光而去,使「神光不得已在空中往後倒退,卻是不停揮手之間甩出一把把」飛鏢」打到楊戩的三尖兩刃槍上,看樣子雙方要惡鬥上一番,叫旁觀者看著愣不知怎麼是好。
「你們是不是又要惹禍呢。」過一下,阿慶跟隨走去,出言制止道:「要讓隱形人以為這又是一次偷襲的機會,誰來管我們的死活!」
項生跌到地上又一次感到自己的虛弱,才突然清醒自己的處境,此刻他還沒達到自身的成就,還有許多事要他去做,許下過的應諾還沒有完成,他還需要神光的幫助,不管日後的遭遇還會怎樣糟糕,他都要努力去讓朱琪看到他們是真的可以回去從前的。
「不要打了,我服了你們還不行。」項生伸手作出呼籲,就目前他只能委曲求全,希望他日能主宰自己。
「不要以為你有靈識,參悟性極高,能量進展神速,我就得怕你。」楊戩先收了架勢在空中落下,指著神光氣咻咻地道。
「不要以為你本擁天兵神將,後台眾多,我們就得唯你是從。」神光也落到地上收起身上漫出的光氣。
「你等我,我回去取我真身就來。」楊戩看樣子動了真格似的。
「好呀,否則我以為你天庭第一打手是浪得虛名的。」神光似乎也很囂張。
「夠了,聽我一句,別在這時候打起來,不然會自討苦吃。」阿慶攔在中間。
項生也上前勸阻道:「是呀,本來都在同一陣線並肩作戰的,這下卻要窩裡鬥,往下再遇危險,隊伍就散了。」
「隊伍,你們這支是隊伍麼?」道人挺好奇地看著眼前的各人。「拉這麼支隊伍要幹什麼呢?有何企圖,能說與我知道麼?」看向項生。「我很不明白你剛才說的外憂內患是指何事?」
「我也不清楚,胡亂猜測,發發脾氣而已。」項生懨懨地看道人一眼。「反正就沒有好日子過,你要不要滲和進來?」
「一直來我夢想能戰天斗地,有生之年能打敗一個赫赫有名的神人是我最大的願望。」道人說話時有點感慨。
「是我麼!」楊戩大聲喝了句。
道人聳了聳肩頭走開楊戩兩步。
遠方那起伏的山嶺上空不知何時已染得一片雲霞菲紅,一點金燦燦漫出光芒的太陽在山脈上探出了頭,映來的霞光染到了山崖之上,淡淡地投在這幫人的身前,可是他們的背影仍一遍暗模,包括山下面的腹地仍潛伏在夜色裡。
項生與他夢幻中的朱琪站在山崖邊眺望著一輪旭日露出頭角,霞光照在臉上。
「想當初我們一起從天上回來,,,,」項生牽著「朱琪」的手,看著旭日初升,話裡帶著幾分沉重。
「不要說了。」神光輕輕捏了下項生的手道:「世間上沒有誰比我更明白你的心,你想什麼我很明白,我也明白人最大的特點是記憶和感情,但請你相信我,我這樣的出現,究竟是不想讓你離開過去,不想看到你最想親近的人,卻偏偏遠離你身邊。」
「是不是有一天我們還要到天上去?」項生輕輕歎了口氣,臉上儘是困惑。
「可以給我一個擁抱嗎?」
項生轉過身來,伸手抱過「朱琪」,只覺得擁有的很真實,一下在心裡還拿從前與朱琪的擁抱來作比較,可是還沒讓他分辯出那感覺是否一致,一襲強光在「朱琪」身上爆發起來,光芒中有不同顏色的線條跳閃,還沒等他看清楚朱琪是怎麼溶化在光芒裡,靈動跳閃的光線已滲入他的身體,瞬間收走他擁抱著的光芒。
站在不遠處看著的人,見到神光已化為光線回到項生身上,項生轉過身向他們走來,身後映襯著一道道從遠處飛來的霞光,往他身上聚入,如虹芒一般從他的身體投射過來,照到了一幫人身上,吳年生和江洋都不禁為之精神一震,聶小倩發現自身又清晰而現,呂善剛和李安安在彩虹映照下也露出了笑容,本來躺地上的幾條殭屍也嗅到了非同尋常的氣息,從地上躍起來。
太陽整個躍出山端之時,一行人已順著道人指引的方向起程,按項生心裡的目的,他們這一趟是要去尋寶的,但是若按楊戩的預感,他們這一趟有可能要去到九幽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