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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六章 龍出生天 文 / 蘭生

    項生本想著即ri就起程帶上兩個少年去找那個道人談判,要他引路一程去找出那個隱世之地,可是無意中知道天氣預報說未來二十四小時內,今年最早發生的熱帶風暴形成的颱風「狂龍」將會在附近沿海登陸,受颱風影響,本地區會有特大暴雨,風力七至八級,陣風達到十一級,這樣的消息使得他打消了行程。

    在他心裡倒是很想帶著兩少年出走,因為這樣可以將自己會遇上的危險轉移到別處,不至會連累到他身邊的人,可是他擔心兩少年是否經得起暴風雨的打擊,連他自己都沒有經驗,魂魄在風雨中是否更厲害,還是會魂魄消損,一旦遇上危險更是作不得準的事,他可不能讓道人將他們重收回囊中。

    朱琪想不到的是,昔日的情景竟會在另一個人的身上重現,這個天空陰霾隱現的下午,他推著坐輪椅上的呂晉榮走過曾經也是這樣推著項生走過的醫院的花園草地,眼前的景像似乎都沒有改變,花園中央那顆大樹還以寬大的懷抱撐著誘人的蔭庇,也使得飛鳥流連其上。

    可是她內心中卻對眼前人有著不同的感受,從前是懷著一種痛惜與不捨的愛,希望眼前人不要離去,如今卻不知自己心裡的感情,但更多的是想通過自己的說服,要與眼前人議和,希望呂晉榮不要再因為她,而要與她的愛人作對。

    此刻她對黯然神傷的呂晉榮說:「我記得項健走的那陣,我也是這樣推著他走到這裡來。」說話間已到得大樹底下的圍圃邊上,旁邊有個頭紮綁帶的青年在坐著吸煙,對過去還有個老太婆在給個小女孩逗著玩。「當時他對我說的話,我好像一點也聽不入耳,只是意識到他的感情,後來卻慢慢記了起來。」

    「他當時對你說過什麼話,是說他一定會回來的吧?」呂晉榮只顧遠望著陰霾湧現的天空。

    「他叫我等他。」朱琪在石圍上坐下,看著呂晉榮,這句話讓呂晉榮聽著無疑覺得她的神經固執沒有絲毫的改變。

    但是現在呂晉榮已不再像以前那樣看待問題了,他只是淡淡地說了句。「那你等到他了嗎?」

    朱琪一下不知怎麼回答,她不知道呂晉榮是否死心不息,往後是不是還會想方設法對付項生,她很想得知這個問題,便道:「你真的那麼恨他嗎?」

    「我為什麼那麼恨他,原因我已經跟他說過,你是不是可以去問他。」呂晉榮轉過頭來看一眼朱琪。

    朱琪怔一下道:「多半是因為我嗎?」

    「琪子,我好想問你,如果再沒有他的存在,你就一定會愛上了我是吧?」呂晉榮臉上總算有點表情,認真地說:「事實上應該是這樣,可是上天卻偏偏要虧待我,寧願讓一個不可發生的事情發生,也不讓我得到你的愛。」

    朱琪回想起曾經有過的感情,現在已經不復存在,說道:「你不要這樣執著,也不要遺憾,更不要迷戀心中的風花雪月,事實上我不值得你這樣去做。」

    「你一定是以為我在乎的是有沒有真正意義上經過這份愛戀,如果一旦得到了,我便會不珍惜,是的,從前我這樣想過,後來我卻發現戀一個人越久,心就越深陷,遂至我不能自拔,心有不甘。」

    「不要為了我而要這樣,不如把心放開,何苦要這樣爭鬥下去,這下我好想問你,你是怎麼知道那個行刺的人會來殺我的?」

    呂晉榮只得把當晚的實情對朱琪說出來,跟著說:「如果我不跟蹤你就不會發現這件事,可是我以為當時要救下的是你,那知道我是憑添悲哀。」

    朱琪剛要說什麼,呂晉榮卻打斷道:「你不要說了,事實上我承認我失敗了,再恨下去也是枉費心機,一直來他都比我幸運,想不到還會幸運到如此境界。」

    「不,他一點也不幸運!」朱琪這時衝動道:「有太多的困難要他去面對,不是你能想像得到的,辛苦比起幸運也許有過之,,,」

    看著呂晉榮臉現吃驚,朱琪才意識到自己說漏嘴,忙收住口。

    「哈!」呂晉榮冷笑了一下,接著道:「活該,貪生戀世,不甘認命,殊不知天道循環。」

    「可是他當初只是想回到我身邊的,希望我們能回到從前。」

    「只有你才會相信這是個童話,殊不知為了他,付出了你自己。」呂晉榮顯得很激動,一把抓住朱琪的手。「琪子,我真擔心你以後不知會怎樣,不行,我得教你離開他,或者讓他主動離開你,我還得跟他鬥下去。」

    「不要!」朱琪一個悲哀差點坐到地上。「請相信有一天我們一定會回到從前。」

    朱琪從醫院裡出來,項生一直在路邊的停車處呆在車裡等著她。

    「他怎麼說,你們都談了些什麼話題?」待朱琪坐進車裡,項生駕車駛去。

    「我要他以後不要為難你了,他答應了。」朱琪心裡不能肯定呂晉榮還會不會像以前一樣對她和項生,這樣說是想安慰項生。

    「是麼,他真的想通了,那太好了。」項生駕車看著前路,心裡有幾分興奮,此刻他看起來是自己的樣子,還穿著白襯衫套件深藍色西褲,這裝束使他想起早期在社會上謀生時,到處去跑業務的情景,竟覺得自己的心態年齡年輕了許多。

    朱琪見項生這麼開心,自己也暫時放開了心緒,說道:「不如我們去逛街好麼,順便買些東西,吃了晚飯再回去。」

    「好呀,現在才四點,但不知家裡的修補搞得怎樣了,颱風就來了。」

    「不是有江洋在督促著嗎,再說天氣預報一般不准,現在說有颱風,掛警訊,叫市民做好安全措施,等過兩天就說颱風轉了個彎到別處去了,不用緊張的。」

    好久都沒有過這麼開心的時候了,朱琪的感覺比回到從前還要開心,因為從前總為謀生的事業操心,少有在街上逛,現在他們都尤為珍惜這得來不易的時光,唯恐幸福在眼前稍縱即逝,相依相偎著在人群中招搖過市,臉上的陶醉惹得無數羨慕的眼光,真是極少見過如此情濃意切的男女。

    在一家專賣店裡看中一雙皮鞋,售貨員卻說他要的碼數要等明天到貨才有,叫他們明天再來,他們滿口答應下來,在一家通信行看上一款新上市的翻蓋手機,店主卻說該款機正在運輸途中,叫他明天再來,他們也答應下來了,在街角遇上喜歡的風味小吃,攤販無奈地說烤紅薯賣了了,明天再來吧,他們就覺得明天多讓人嚮往哦,有這麼多喜歡的事等著去做,卻不知這嚮往的明天,又到得這樣幸福的時候,已是過去了好一段時日。

    那時,朱琪去了一家銀行裡取錢,他站在街角微笑地看著眼前的世界,從拐角那邊走過來的漂亮女人,向他飄過來的眼光帶著幾分柔媚,他看著女人身後跟過來的少女,蹣跚而步,一根摸索在前方的引路棒不停地指索著。

    少女的臉上習慣性地保持微笑,一雙眼睛卻呆滯地向著前方,無邊的黑暗橫亙在她的世界,卻掩蓋不去夢想中的色彩,遮擋不住生活中的陽光,以至她的引路棒碰到了路邊的消防栓,臉上的微笑不由得更明顯,彷彿遇上路途上老朋友,默默指引著她前去的方向。

    他忽然有股衝動,向女孩子走了過去。

    「猜一猜,知道我是誰嗎?」少女感到被人從後面蒙住了雙眼,她腳步不由停了下來,臉上的微笑卻沒有消失。

    「何師傅是你嗎?」少女說話時感到眼前歷來黑暗的處境竟有光亮。

    「不是,你再猜。」後面的人說。

    「送外賣的小張,一定是你了。」少女又說了句,這下她感到雙目抽搐,腦裡的神經受到牽引,使她不由呻吟了一下,卻發現一股更明亮的光感在腦意識裡泛起。

    雙目之中的光感越來越燦白,少女一下難以適應這種感覺,呆呆地仰視前方,後面的人已鬆開她的手還不知道。

    待她眼睛適應了光亮的刺激,眼前的世界在光亮中浮現,在朦朧中漸漸清晰,轉過身來已看不到後面有人,唯得她怔怔地瞅著這光明之下的天地。

    在街上吃過晚飯已是六點多,項生發現天色確實有點不對勁,便駕車離開市區往郊外這邊回,一路上還相談甚歡,待到項生忽然發覺天空上的烏雲在有形有勢地追趕著他,勢要大氣磅礡地壓下來,急風在兩邊的田野上呼嘯打轉,路上騎車的人被吹東倒西歪,他就知道要出大事了。

    從後視鏡他可以看到後方遠處的天空聚積著大遍厚厚的雲層,壓在城市上空,更遠的地方,沒有雲掩的天空陰暗得像一汪深水,彷彿那兒積壓著漫天的雨水,就要傾盆落下。

    呼呼刮起的狂風,吹起這條鄉間馬路上的沙粒,枯枝葉和別的碎物,扑打在擋風玻璃上,風聲嘶扯著路邊的電線桿子嗚嗚作響,他只得加快車速。

    「現在家裡除了江洋還有誰在?」項生問朱琪道。

    「吳年生和張小chūn應該也在,今天他們在這裡玩了半天,阿慶約好小chūn在家吃晚飯的,剛才還打了電話給我們。」朱琪發現項生臉色凝重,她的心也跟著緊起來。

    「你自己開車回去好嗎,我想在這附近逛一逛呼吸新鮮空氣。」項生把車速放慢,靠向路邊停下。

    「這個時候一定會發生什麼事。」朱琪看向窗外的天空,灰濛濛的陰霾背襯下,她看到氣流在橫空迴旋,不免cāo緊心頭。「告訴我是誰要來了?」

    項生推開車門站到路邊,風從他身上撲過,打在背上的沙粒使他有刺痛感,抬頭向望向遠處天底下,城市的建築物在席捲漫舒的雲湧下顯得是那麼瀛弱低迷,色彩頓失,蒼茫一片,那漫天的水象也按捺不住了,水氣透下空中,隨風而來,向天底下擴充突展至每一個角落,天色隨之暗了下來。

    熱帶低壓造成的雲層壓頂,冷氣流形成的水象瀰漫,使得他有所感懷,幾乎就以為這一場大風大雨是專程衝他而來的,風雨的過程中或者會讓他經厲一場生與死的考驗,只是他不想再傷害到身邊的人。

    「當人生處在每一個轉折,我喜歡抬頭看天空。」朱琪站到項生身邊時,項生禁不住伸手摟過她。「可是這個時候的天空不會讓你憧憬未來。」

    「既然不是陽光雨露,我們就要去戰勝這風雨。」朱琪說出這話時,項生看到她臉上的堅毅,使他想起那個臉帶微笑的瞎子少女,這兩者間有異曲同工之妙。

    「兩個白癡,快回家去收衣服啦。」一個從暗暮下騎魔托車衝來的漢子,對這兩個只管站在馬路上相依凜然著的男女喝道,經過去還回頭甩了一句。「想死也不要用雷來劈吧。」

    項生起初看見這個漢子頭上兜著個黑色塑料袋,差點以為他是海龍王先派過來說項的使者,聽到他說出的話,也恨不得揮出一把光刀將他斬了。

    他們呆呆眺望著那遠處城市的背後,更遠處的天空底下是一望無際的大海,yīn蒙如水的天空,忽然從下面升起一縷如霧如芒的光氣,逕直衝上黑壓壓的雲層,使得那雲端好一遍地方由烏轉亮,光氣滲出,這剎那,天上一把霧亮的錘子和一把鑿,相繼現出,正是錘子砸到鑿上,鑿子的末端擊出一道擦亮天際的閃電在空中直刺天底,炸出轟隆巨響,那遍滲出光氣的雲霧晃動了一下,雲霧形成一條龍的模樣,昂首拂尾間,雲形肢爪和麟甲發出閃光,但見它將頭探出雲端往下張開大口,那原來升起光氣的地方,又是一條氣柱浮現,往上直升入龍口,隨著那雲龍婉轉身勢,搖首擺尾間,氣柱急脹,扭卷在空中。

    「琪,你看見龍了嗎?」項生不能確定自己是不是有開天眼,因而問朱琪道。

    「是龍吸水吧。」朱琪只看到那條扭卷衝入烏雲的氣柱,她知道這現象叫龍吸水。

    「看來海龍王要來找我了,你要不要等下和她打個招呼。」項生這下竟忘了面對的是險惡,想到一條龍要來到他面前,心情抵不住興奮。

    「這時候我就感到只有在你身邊是最安全的,龍來了也不怕。」

    狂風呼嘯,空氣中寒氣冰涼,傾盤大雨飄潑下來,天色又暗了許多,兩人頓時渾身濕透,朱琪往項生身邊靠緊一下,但感他身上一股溫暖,如熱流般滲入體內。

    那盤踞於雲端之上的雲龍吸著水柱,身形很快現出發亮的水狀,取代雲霧之形,但見它將頭高昂騰空撲起,躍出烏雲,穿雲過空,高高在上,攀行遊來。

    又是一道霹靂閃現,轟隆巨響,天底一遍發白,轉眼要消失的白芒,剎那在空中傾洩而下,往他身上急聚而來,神光將雷電的強芒收攝,使他全身發出一輪光霧,將手摟緊了她,往空中騰起,向不遠處一個曬穀坪上飛去落下。

    和朱琪一起落到開闊的曬穀坪上,項生抬頭看見雨水漫漫的夜空中,那條浮波湧動的水龍已來到高空上,轟然嘩啦的落水聲和淒厲風聲中,他聽到頭頂上空一遍氣勢洶洶的嘈雜響聲,聽得出那是兵器發出的交碰之聲和隊伍發出的吶喊,想必海龍王的麾下正隨他的化身而來,他的海底精怪一定是隨先前的龍吸水一起被吸到了水龍腹中。

    「項健,經過眼前的情景,我會更相信你是真的,更相信我們的願想是可以實現的了。」朱琪這會看見了夜空中那條游龍,她禁不住作了個深呼吸。

    四下裡是茫茫的黑暗,顯然是暴風雨使得這一帶斷了電,風雨中一切人跡都消遁,唯得那條龍在騰挪轉向,爬行空中,腑首下望,項生感慨道:「這下的情景,好像讓我們回到了遠古時代,想不到我懷著的小夢想,竟讓我經歷如此強大的奇險,不過你不要怕,我們有神光法寶在,是嗎,老夥計,你一定打得贏它的。」

    神光發出聲音道:「你要想打贏它,就等著雷劈你吧。」

    項生道:「你本身的力量斗不過它嗎?」

    「別忘了你本來就無心好鬥,加上我一心想著讓你盡快成人,對於禦敵自然非強項,但是只要有光助我,這條水龍未必拿得了我。」

    「可是這龍就跟水一樣,不像是真的。」朱琪說這話時伸手指向空中形態逼真栩栩如生的水龍,這話一出,但見水龍繞行轉身,回首之間,一個騰身衝下撲了過來,張牙舞爪之狀驟然增大,龍頭更是有如波濤洶湧,如千頓巨水,就要撲下這對相比之下小了千百倍的男女,使得他們當下藉著神光之力往後躍開幾十米。

    但見龍頭衝到幾十米高處,張開大嘴,一股洶湧巨大的海水從口裡灑下來,將整個有幾畝地之大的曬穀坪幾乎淹了一半,海水撲潑落地面淺起的浪花中,一個個奇異怪狀的海怪顯然而出,叫嚷著走出水浪,個個手持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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