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片夜空下——
將圓未圓的明月,漸漸升到高空。一片透明的灰雲,淡淡的遮住月光。充滿朝氣的校園再次平靜下來,彷彿籠起一片輕煙,股股脫脫的,如同墜入夢境。晚雲飄過之後,校道上煙消霧散,水一樣的清光沖洗著柔和的秋夜。
即使在夜晚也不乏人流,因為總有風花雪月的情侶們在任何一個角落花前月下,這也許是校園的一大特色。然而雨霏卻也早已經麻木了,畢竟現在她真的沒這個心情去想這些問題。以後會怎樣還是個未知數。
小雨牽著雨霏的手一甩一甩的,心情特別的好。因為可以來到姐姐就讀的學校玩,即使今天逛了一下午也不感覺累,反而更興奮了。
雨霏當然是不知道這個丫頭又在想些什麼了。還真不懂這個自己逛了無數遍的校園為什麼可以使她如此興奮,幾乎全都走了一遍。硬是被拉去當「導遊」之餘還要向同學解釋這個跟自己一模一樣的女生是誰,她想起來就鬱悶了。
「哇~~這個就是姐姐的宿舍?」走到林蔭道盡頭的時候小雨放開手一馬當先地跑了上去,指著公寓區喊道,眼裡儘是羨慕。
「呵呵,」雨霏無奈地笑道,「算,算是吧。」
「好大好漂亮哦……」
雨霏捏把汗,「哎呀,又不是全部我住了,這還有其他同學的呀。姐姐只不過是住在裡面其中一棟的其中一間而已。」
「哦哦,」小雨若有所思地說道,「那小雨以後是不是也可以住在這裡呀?」
雨霏思考了好一會想畢這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了。即使以後畢業不在這裡住,身邊有個親人陪陪也是件好事情來的,便笑道,「嗯嗯,是的。小雨以後就跟姐姐住吧。」
「啊~~!哈哈,太好了。」
兩個女生打鬧之餘更引來不少同學的眼光。雖然雨霏早已經習慣了這種感覺,準確來說是早已經麻木了。因為她現在知道自己再怎麼彆扭、再怎麼不喜歡,人們也不會因為她不喜歡而去改變這種心態。就像太陽不會因為不見了一個微不足道的人,便不會從東邊升起一樣。
跨進鐵門,向宿管啊姨打了個招呼便從新踏回這棟女生公寓。雖然小雨很是驚訝,上上落落的女生看見她們兩人也同樣驚訝。但不知道為什麼雨霏的心情卻是異常的沉重,是在擔心那個混蛋還是擔心面前的小雨,甚至是在擔心自己,她也說不清道不明。
變了女生,理所當然地住上女生公寓。從新認識到一班性格各異的好朋友。林潔的豪放讓她知道原來還有比男生更瘋狂的女生,性別的界線不覺間開始模糊。謝姳的冰冷讓她動了惻隱之心,忍不住想去瞭解這位冰山美人的背後,瞭解女生最深處的秘密。倩潔的表白更是攻破了她掙扎的最後一道防線,其實變了女生又怎樣,很簡單的問題而已,那就是也可以跟女生在一起。
當她慢慢承認自己是一個女生,接受這個身份以男生的心理生活下去的時候。他卻出現了,一個霸道而又溫柔的男人。
神差鬼使地認識到他,被侵犯後才知道自己原來也只是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並沒有自己想得那麼強悍,溫情之下竟然動了不該動的情。是因為內疚還是真的改變了,她也不知道,只是知道目前為止還沒接受到這種程度而已。
小雨的出現,很是傳奇也很難以解釋。直到現在她也不知道這個丫頭的真正來歷,只是老感覺事情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而已。那到底是什麼,她無法去很好地找個借口給自己,只好惦記著什麼,又留下這麼一道缺口好了。然而這位小女生卻無疑激起了她內心深處那無限的母愛,一種只有女人才擁有的特殊感情。與生俱來的,無法磨滅的……
上樓,拐彎;再上樓,再拐彎。
當雨霏走在四樓走廊的時候卻一點也沒有聽到小雨在旁邊嘰嘰喳喳說著什麼。站在走廊盡頭的時候她卻沒有勇氣和動力去打開401的門。
「姐姐?姐姐你怎麼了?」小雨牽起雨霏的手嘰咕著。
「啊?」雨霏猛地回過神來,「沒,沒有。只是剛回到來,有點累而已。」
「哦哦,」小雨抬起頭看了看門號,指著說,「401嗎?這裡是不是姐姐你所說的宿舍了呀。」
雨霏沒有說話,只是輕撫著小雨的秀髮,微笑著點點頭。舉手投足間已經出落是個成熟女人,韻味十足。她也不知道是不是一連串的事情使自己終於妥協了,她只想做好現在的事情而已。
「是呀,太好了!」
「哎,等等……」
小雨高呼一聲,便扭開了把手。雨霏還沒來得及叫住,她便像蠻牛般衝了上去……
「彭!」的一聲,門被踹開了。對於小雨的闖入,並沒有給謝姳造成太大的影響。
「你終於回來了?」謝姳轉過頭去只說了句,便再次扭回到顯示屏前。
「啊?」
這句話自然讓小雨懵了一下,因為眼前的這位姐姐她那是壓根就沒見過,更沒有在這裡住過,怎麼就跟自己說終於回來了呢。
「啊~~~!!!雨霏!你回來啦?」
「呃?」
下個聲音那可再次嚇懵了小雨,還沒回過神來就被人莫名其妙地抱住了,悶在胸脯中間的感覺真不好受,濃烈芬芳的體香差點讓她窒息而亡。
對於小雨的闖入,卻對林潔造成了致命性的視覺衝擊。她想也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看見這個丫頭回來,心裡自然是高興得不得了。要是少了這個被自己欺負的丫頭,她還真不知道以後的日子要怎麼過才好呢。
「唔~~唔~~嗚嗚~」小雨不斷地想推開林潔,可是又答應過自己的姐姐不再使用那般蠻力。只好放棄掙扎任由林潔的擺佈,口腔裡只能發出嘰咕的聲音。
「哎呀,你個該死的雨霏。這些日子跑去那了呀,你知道我們多擔心你嗎。你不知道呀,近陣子學校裡有不少學生地失蹤了呀。我們還以為你丫的也無緣無故消失了呢。現在可好咯,總算回來了……」林潔一溜嘴地在說也沒去顧及胸前那位女生的反應,說到發生什麼變化的時候她眉頭一挑,摸摸小雨的腦袋,「呃……我說雨霏呀,你……我怎麼感覺你好像矮了一圈呀。」
「呃……」
小雨剛想說什麼就被林潔提了出來。她認真的眼神在小雨身上和臉上打量掃射一翻,看得小雨心中就是一陣發毛,動也不敢動。然後她又摸著小雨頭頂比了一比。
「奇怪了,是矮了一點呀,」林潔側過頭,若有所思地喃喃道。不久便笑著打趣對謝姳說,「嘿,小姳你見過越長越矮的人不?你看雨霏這丫頭咋縮水了呀。」
謝姳頭也沒回,「沒有,你管人家矮不矮呢。你不冷嗎?」
林潔被提醒一下,猛地發現自己剛洗完澡出來還沒穿衣服。連打幾個冷顫,便放開小雨跑回床邊換起睡裙來。當她拿起睡裙轉過身去的時候瞬間停止了套上的動作。
因為她除了看見室內懵懂的小雨外,還有,門口處嫣然微笑的雨霏……
初秋的夜,天高露濃,一彎月牙在西南天邊靜靜地掛著。清冷的月光灑下大地,是那麼幽黯,銀河的繁星卻也越發燦爛起來。灑在女生公寓的401里顯得更加的異樣,時間彷彿停止了一般,空氣沒有流動的跡象,一切讓人措手不及,甚至難以置信。
林潔淡定套上睡裙,狠狠地揉幾下眼睛,可眼前的兩個「雨霏」還是存在。鬱悶了,她開始懷疑是不是近陣子太累了,產生幻覺了都。
謝姳也察覺到林潔的異樣,雨霏回來她應該不會這般安靜,不吵個拆天那是肯定不罷休的。好奇之下只好拐過頭去一探究竟,不看還好,這一看也驚呆住了。連遊戲裡的人物死亡掉都沒有察覺到。
「呃,嘿,」雨霏笑著揮了揮手。
兩人還是沒有反應,她們怎麼也沒想到跑了一個雨霏,現在倒是回來兩個了。小雨看看兩邊也忽覺莫名其妙的,趕緊走回雨霏身邊,害怕地牽起她的手來。
「你是雨霏?」林潔捏了把汗,指著雨霏問道。
「是呀……」雨霏被雷了一下,有點啼笑皆非。
「你是雨霏?」謝姳側了下頭,指著小雨問道。
「呃,不,不是。」
小雨回答得有點結巴。大概是看到謝姳那冰一般的表情吧,雨霏也知道小雨肯定是被謝姳嚇著了,畢竟自己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還真有點恐懼的感覺。而事實的確如此,小雨往雨霏身後縮了縮,那是打心底的不想靠近這位姐姐。
「那她是誰?」林潔被搞得亂了起來。
「哎呀,你們兩個幹嘛了呀,」雨霏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牽起小雨的手走了進去,將她安頓在自己的床位上便走到她們跟前,扯扯臉蛋,「你們看看,是我呀。如假包換的上官雨霏,這總行了吧。怎麼你們看到我們就這麼奇奇怪怪了呀?真是的。」
林潔圍著雨霏轉了幾圈,看了又看,嗅了又嗅。有點難以置信地說,「什麼叫奇奇怪怪,換了誰看到兩個一模一樣的人站在自己面前都會傻眼了吧。就算是雙胞胎也不會這樣的呀,剛才我還以為我見鬼了呢。」
林潔的確說出了雨霏的心聲,但是她只是淡淡一笑沒有作出太大的反應。說得也是,就算是雙胞胎那也不可能有相似度如此高的兩人。更何況她也知道,自己跟小雨那是不可能有血緣關係的。起碼在她知道的範圍內是這樣……
「她是誰?」謝姳冷不零地來了句。
「嘿!那是我的問題耶,」林潔瞪了謝姳一眼,但下一秒又趕緊點頭,「對呀對呀,其實我也想知道的呢。」
雨霏一聽也沒她們辦法了,趕緊向小雨招招手。當走到自己身邊的時候便搭住她的肩膀說,「喏,現在給你們介紹吧。這位是我的妹妹,她叫小雨。接下來她將會跟著我在這住一段時間,你們要好好對她呦。」
「哇~~~」雨霏這話一下林潔就喊了出來,「原,原來你們真的是雙胞胎呀。哇,真的好像耶。」
「你這不廢話嘛,」謝姳收回那稍稍驚訝的神情,便轉過身去。當看到遊戲裡的人物時不禁皺起了眉頭來。
林潔捅了一肘子謝姳,「你就不能不吐糟?」說罷便轉回雨霏那邊,「嘿,我說雨霏你什麼時候有個妹妹的,咋我們都不知道的呀。真的真的好像耶,這就像,就像,就像……」
見她卡了幾下,雨霏再次啼笑皆非,拍拍小雨的肩膀,「呵呵,就像複印出來的一樣吧。」
「啊~~對對對,我不就正想這麼說了。」
「得了吧你,真是的。我什麼時候有個妹妹你們當然不知道咯。我本人也剛來這裡不久,更別說我妹妹了,對吧,」雨霏把心一橫,乾脆將計就計,順水推舟了。
「那倒是……」林潔一聽也托著腮幫點頭連連稱是。
說起來人們的這個反應她都不知道是第幾次看到的了,也見怪不怪了。不久,雨霏便笑著摟住小雨指指她倆說,「喏,小雨呀,姐姐給你介紹呀。」
「哦。」
「你面前這位呢就叫林潔,你可以叫她林潔姐姐的。她很好人的啦,嗯?」
「嗯嗯,」小雨看見林潔做了個鬼臉加恐嚇的動作,她也湊了上去吐吐舌頭,「咦,咦咦~~」
「哎?小雨不許調皮,」雨霏拉了拉小雨又指著後面的謝姳說,「喏,那邊那位姐姐呢就叫謝姳。呃……」雨霏看到小雨往後縮了縮便知道什麼事情了,「哎呦,小雨不用害怕,出來呀。謝姳姐姐又不吃人的,對吧。」
這話一出便招來了謝姳的白眼。看著她那對深淵般的雙瞳,別說小雨,不覺中連雨霏也有點毛骨悚然起來,彷彿掉進冰窖似的。
林潔看出了點異樣,趕緊拍拍謝姳的肩膀,「嘿,你搞毛呀。盯這麼狠嚇著小孩子了。」
「啊?呵呵。沒,沒有,」雨霏一聽也趕緊搭腔。心想都怪自己說錯話了,真該死。為了緩和點氣氛她趕緊將小雨往前推了推,「好了,沒事的呀小雨。聽話啊,去叫聲姐姐啦。」
「呃……」小雨似乎有點不大願意。
看見小雨這般反應,她鬱悶了起來。女人的世界到目前為止雖然不是很熟悉,但也已經有了點瞭解,畢竟時間也不短了。心想要是現在不打好關係,以後就麻煩大了。
「別怕呀小雨,嗯?聽姐姐話咯,」往小雨額頭親了一口,她便再次推了推,「去跟謝姳姐姐打個招呼咯。」
小雨用祈求的眼神看著雨霏,可是換來的卻還是那鼓勵的微笑。看來姐姐是沒有放過自己的意思了,想著想著只好硬著頭皮邁出了腳步。
雨霏看見她這般動作,心裡也很是安慰,不禁露出女性特有的母愛笑容。然而這個卻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因為那是很自然的感覺,根本就不需要造作。
「謝,謝姳姐姐好~~~」小雨輕輕地說了聲,點下的頭一時間也不敢抬起來。因為她知道一抬起來就會看見那雙深淵般的眼睛。
「……」
謝姳沒有出聲,眼裡忽地閃過一絲溫柔卻是轉眼即逝,沉默半刻竟撫摸起小雨的腦袋說,「嗯,回去你姐姐那邊吧。」
「哦,哦……」
當小雨回到雨霏身邊的時候彷彿放下了心中的重擔,長呼一口氣後便睜著小眼睛瞪著雨霏。
雨霏懵了一下,笑著擦擦小雨的鼻子,「呵呵,有這麼艱難嘛這個任務,真是的……」
「咦~~咦咦~~」小雨吐了吐舌頭,「姐姐是大巫婆,大巫婆。」
「哎呀,你又罵我?喏,不許這樣啊。」
「不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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