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念俱灰、生無可戀、窮途末路、山窮水盡、死不足惜……
也不知那來的文采,羽飛躺在床一下子便想到了這麼多成語。
要是心理承受能力差點的人會不會因此就去自殺呢?
「某某某路邊發現一具女屍,該名女子全身**。初步懷疑自殺,其死狀猙獰,面容扭曲。很明顯死者生前受了極大的心理創傷,而產生自殺的念頭。」
羽飛想起這將會出現的報道……
她打了個冷顫,「毛病,傻子才會去自殺。」
側了下身,看著床上剛脫下來的胸圍。
淡淡的天藍色,很像海洋。百折貝殼形狀的罩杯,紗質的表面摸上去很舒服,邊上絲絲的花邊使它看起來成熟中不失俏皮。
她突然想到了叮叮的那一套,印象中好像是全蕾絲鏤花的吧。
嗯嗯,很是漂亮,突然有點喜歡這些東西來了。
「呃?!哎呀,我說我怎麼到現在還想些亂七八糟呢,」她趕緊搖搖頭,揉起太陽穴來。
望著天花板不禁又歎了口氣。近陣子老歎氣,叮叮也說過很多遍。問題是突然冒出這麼多事情來,羽飛真的心煩到不知道怎麼形容好,難道心煩歎口氣也不行?
她揉揉自己胸部,看看胸罩;又揉揉胸部,再看看胸罩。疑惑了,就說要是真的變不回去了,這種東西是不是應該多買幾套?
畢竟不穿的時候在家裡倒是舒服,要是出去的話。路人腥風血雨就不說,自己提心吊膽是也個問題~~~還要拚命地去跟地球重力抗衡……
羽飛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才那麼一天便這麼接受這個女生身體。
其實也算不上接受,只是她不討厭而已。怎麼說也不會有人因為這樣,而蠢到去故意的傷害自己的。
女生,女生,女生平時要幹嘛的?
她翻來覆去都想不出個究竟來。
現在可好了,沒蛋可疼,卻多了兩個大冬瓜。
「你說過兩天來看我/一等就是一年多/三百六十五個日子不好過/你心裡根本沒有我/把我的愛情還給我~~~」忽然不知哪裡傳來了這首鄧麗君的首本名曲。
歌聲甜美圓潤、溫婉動人,不由得連羽飛都聽得如癡如醉。
她母親最愛鄧麗君的歌,而這首便是其拿手之作。雖然那時羽飛還小不懂什麼是音樂,但是每次母親坐在天井唱的時候,她都會枕在母親溫暖的大腿上,隨著節奏點頭劃腳的,甚是開心。
她想到了那時,真是美妙的時光。無憂無慮,簡單而快樂。
媽媽?
呃?為什麼在這裡會突然聽到這首歌,感到奇怪的羽飛立馬起身四處尋找,歌聲的確是從屋子裡傳出的,所以不可能在外面。
翻了幾層衣服,揭了幾張棉被,終於在床鋪底下找到了聲音的來源。
是那部手機,母親留給她的那部手機。看著震動的機身,聽著繞樑的鈴聲,可她卻愕住了。
眼淚不受控制地從眼眶裡狂湧出來。是的,哭了,她哭得傷心欲絕,哭得撕心裂肺。這裡沒有人,所以她知道自己不需要顧慮什麼。
孤獨,寂寞,她終於肯承認自己不堅強,承認自己其實是受不了!
鈴聲赫然停止,但是她還是控制不了。淚水已經把床單染濕了一大片,抱著小獅子的玉手不斷地顫抖著。
為什麼?為什麼在這個時候這首歌會出現,往日溫馨的景像一幕幕地從她腦海中閃過。
是的,每個人都有家,每個人都需要家,而她的家在那裡?她的家在那裡?
羽飛捂著嘴巴顫抖著。
為什麼?為什麼這首熟悉的歌曲,輕而易舉地便把她辛苦建造起來的心理堡壘給擊個粉碎,她很是不甘。
她在詛咒,她在責罵。
為什麼要把她從自我安慰中拉回現實。
「我不行,我不行,」羽飛突然很清楚明白,這關其實她是過不了的。痛哭和哀怨充斥了整個房間,「其實我沒那麼堅強的,放過我吧,我……」
由於傷心過度和心力交瘁,這副柔弱的小軀體終於熬不住,昏暈過去了……
昏暈了多久她一點也不記得,只知道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黃昏。
揉起紅腫的眼睛,洗了把臉。感覺好了許多。
這麼快就又一天了嗎?看見鏡子上的女孩,她不由得又歎了口氣。
算了吧,順其自然好了。想到了今天令她這麼激動的那個鈴聲,是誰打來的呢?羽飛拿起床上的手機,看看記錄。
噢?原來是叮叮那丫頭,馬上打過去回個電話吧。
嘟了兩聲,通了。
「羽飛你這個混蛋去那了!!」
「呃~。」
「老娘今天找了你一整天,你知道嘛!你說!你倒是去搞毛了?!」
「這~。」
「要是你說不出,老娘肯定宰了你!」
「啊?」
「被我說中了吧,你這混蛋肯定又去把妹了!有我老妹你還不滿足,小心老娘拿刀便把你廢了!」
咚咚正流著汗,苦笑地拉著暴怒的叮叮。意圖是防止她把電話摔爛!
「叮叮,我,我想你了~~~。」
沉默良久……
「我,我過去找你,」叮叮呆上幾秒,馬上就把電話掛了。一手還給咚咚便跑了出門,跨上那漆黑的夜豹。
頭盔也得懶帶,一踩發動,加油。
刺耳的引擎聲劃破了安詳的黃昏,飛奔的獵影彷彿無可阻擋的利箭!
那傢伙好好地說什麼呀,難道出了什麼問題?叮叮眉頭一鄒,滿臉儘是焦慮。
「喂?喂?!掛了?什麼?!她現在來找我?」羽飛這才反應過來,「她,她過來幹嘛,現在我……」
完了完了!羽飛心裡頓時一團亂糟糟的。
想是想那女人,問題是現在怎麼見人呀!她看了下自己的胸部,這說出來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相信。
睡個覺就有這麼大個胸,那看來全世界的隆胸公司都要倒閉了!要是說本來就是女的,這更不可能!
她要怎麼解釋,叮叮那天見到的那條?難道說假的?
假的還會射?
這,哎!
悲劇了這是,從她家來這估計也用不著十幾分鐘,估計現在快了。那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把胸搞平啊,要切也得給點時間呀。
羽飛正極度迷茫中,忽然她看到了窗簾……
二話不說,撕下、裁剪、拉長。感覺雖然不是很結實美觀,好歹也湊合著吧!(傳說中的三神器之一)
簡單地把「裹胸布」紮緊,她還特意地穿上去跳舞那寬大的板襯衣。左看看,右看看。嗯!效果很好,明顯看不出來。
雖然呼吸是困難了許多,但是看到不那麼起伏的胸部,感覺值得啊。
轉眼間,那熟悉的引擎聲便由遠而近,一陣震耳欲聾的剎車聲後便停在了羽飛家門口。
「上官羽飛,你那混蛋,聽到的給老娘滾出來!」
「哎呀……」羽飛捂著額頭。
依然是那把潑辣中帶點純情的聲音,能自稱老娘的天下間沒有幾個。還有那出場的震撼性,她都向鄰居解釋了無數遍了。
哎,算了,不說也罷。她再次看了看胸膛,確定沒問題這才跑到樓下去開門。
門一開,叮叮看到平安無事的羽飛,緊鄒的眉頭才得以舒展開來。
「幹嘛呀你!嚇得我還以為你發生什麼事了,」但是看到了羽飛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低著頭,叮叮心中的氣頓時消了下去,也沒想再說什麼,「算了,誰叫我遇上你了呢,」說罷便拉起她的手走了進屋。
其實應該是羽飛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一直以來她知道自己和叮叮的界線都是很模糊。
說家人嘛,和她又沒血緣關係;說情侶嘛,又沒到這個程度。加上那有這樣情侶的說;說普通同事、朋友嘛,但又和她經歷了這麼多。
相處下來……
有時候,她真的不知道該和叮叮說什麼才好。
又也許真的像電視劇裡說的那樣,有些問題大家都只是在逃避而已。
「羽飛,我怎麼感覺你好像,有點不對勁呀?」上樓梯的時候,叮叮注意到她的深沉,「再說,才那麼兩天怎麼就瘦了這麼多?呃,」她又頓上一下,想起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也沒再說下去了。
「嗯嗯,這幾天我也感覺自己消瘦了很多,連喉嚨也有點不舒服,」羽飛為了掩飾她聲音的變化,盡量也編了個可以接受的理由,「你看我現在的樣貌,是不是比以前清秀了呢?或者說……甚至有很大的不同?」
好在她的聲音在大聲說話或者激動的時候才特別尖銳,要是小聲或者盡量壓低的時候。作為一個男生的聲音,還是可以接受的。
「呵呵,」叮叮笑了下,看也沒看便調侃,「你少臭美,還不是老樣子,」看了看羽飛凌亂的寢室,「好吧,你先去洗澡。晚餐老娘給你下廚,不過先得把你這豬窩收拾收拾先。」
「啊?」
「還啊什麼?快去呀……」
「哦,哦。」
羽飛隨便拿了幾件衣服,就去樓下的衛生間洗澡。說起這個家她就來氣了,因為是兩層的,一樓是廚房、衛生間加飯廳;二樓才是房間加客廳。搞到小時候在這住老是不敢下樓去尿尿,想想都是黑暗的童年啊。
當她解開裹胸布的時候,挺拔的雙峰再次跳了出來。
一晃一晃的,彷彿在投訴為什麼要把她們囚禁起來一樣。等等!看見她們的時候羽飛突然覺得好像忘了點什麼。但又實在是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麼,不覺中漸漸便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浮了上來。
哎,不想了!近陣子搞都快瘋了。
說到底,這次還是她第一次以女孩子的身體洗澡。
呵~~~!
呃,怎麼說呢。她抓了抓頭髮,不禁壞笑起來。嘿嘿嘿,其實也沒什麼啦,就是覺得有點好奇而已。
將「裹胸布」重新纏上後,便也走了出來。
現在的羽飛彷彿出水芙蓉般優美,半濕的頭髮粘在白嫩的臉蛋上,可愛中又不失嫵媚。而且渾身上下也散發著沐浴露的清香和少女特有的體香。
這也奇怪了……
她都不知道為什麼,變了女生之後,男生的臭汗味似乎也變成了淡淡的體香。雖然平時笨是笨了點,但是自己身體這麼點變化她還是知道的。
在上樓進去前,羽飛偷偷地從門縫裡看了一眼。果然不出所料!雖然房間是整齊了很多,但是叮叮卻坐在床上一言不發,從鼓起的腮幫和犀利的眼神中可以感受到其殺氣十足。現在她這個狀態估計老虎也可以幹掉幾隻,何況就一個上官某人。
羽飛想想剛才衛生間那裡,再看看下自己的胸脯。
呵,估計知道什麼情況了。
她心裡盤算起來……好,就這麼定了!
當羽飛打開房門,若無其事進去的時候,連叮叮都不由得被她嚇了一跳。
因為在娛樂場所工作的叮叮看過的美女自然就多,但眼前這個羽飛,要不是她特意去看看胸部和本來她就認識的,說不定還真以為進來個女生呢。
叮叮心裡就奇怪了,哪來這麼標緻清秀的男生,難道自己一直都看漏眼?
「說!」不久叮叮便反應過來,恢復到那副吃人的樣子,斬釘截鐵地喊了句。
羽飛有點不懂,便也抓了抓頭髮「呃,說什麼?」
「這那來的!?」她便指著床上的那個天藍色貝殼胸罩。
「這~~~,」雖然羽飛知道什麼情況,但也沒想到她會這麼激動。
「好你個上官羽飛,」叮叮說罷便也站了起來,一把拉住她緊扣的領口,「你竟然背著老娘去找其他的女人!?」
「啊?!」這什麼跟什麼,怎麼越說越離譜。羽飛急了!靈機一動,「這,這,呃,」又乾笑幾聲,「嘿嘿~~~這其實是我為你買,買的。」
「嗯?」叮叮匪夷所思的望著她,那犀利的眼神一刻也不肯放鬆,「真的?」
「真,真的啊。」
「老娘穿幾罩杯?」
「啊?」
靠,羽飛一下子就懵了。心想這個她怎麼知道呀!突然又想起內衣店的那次,立馬脫口而出,「E,E~~~!」
叮叮凶狠的目光一下子溫和了許多,把羽飛放開後便坐回床上。
「啪」的一聲點著一支香煙,將那修長的美腿翹成二郎腿狀。
「你怎麼知道老娘穿E+的?」
「我,我猜的而已,因為上次你不是沒穿衣服和我睡嘛,那……」
「嗯?」
被叮叮鄙了一眼後羽飛也沒再說下去,一個轉口,「嘿嘿~~~反正我是猜的,而已。不信?那你看看胸罩,標籤還沒拆的呀。」
所謂冒失人有冒失人的福氣。上次穿回來,她其實是不知道有標籤要拆,所以才沒拆而已。
算是派上用場了。
叮叮泯滅了煙頭,「哼」了一聲便抓起胸罩,開門下樓了,「把頭髮吹乾,我把它放好就去做飯。一會便有吃的了,」臨走前還補了句,「今晚老娘心情不錯,吃完飯陪我逛街去,」說完還白了羽飛一眼。
羽飛莫名其妙地來氣了!
「這什麼跟什麼嘛,拿了老子胸罩還這麼不滿意!好歹老子也跟你穿同一個碼的好哇。哼!」
嗯?
她怎麼突然覺得,說這話出來,特彆扭呀?
記得某部電影說過。當擁有的時候卻不懂好好地去珍惜,但當失去了的時候才後悔莫及,人世間最悲哀的事情莫過於此。
只可是上天並沒有再給一次機會人們,因為機會往往是人們自己白白地浪費掉。所以上天決定不再憐憫了。
包括羽飛,而她自己,也很清楚……
而她更永遠無法看見也不可能知道,叮叮在那晚抱著她送她的內衣,感動得在家裡哭了整整一晚。
因為她讓她,想起了她以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