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親們,原諒嫿子對於《傳說》文風問再申明一次。
嫿子並不想把阿裹的故事定格在純言的範圍裡,故事裡的人們活的太久,他們或為神為仙,不會只有情愛可言,嫿子一直試圖在場景與情感上努力達成平衡。希望親們理解眾口難調的局面,也諒解我的堅持,一如我最初的對你們的承諾。
嫿子寫文,從不求得什麼,只望有緣之人能讀懂這個故事,能讀懂這份感情,足矣。
月已涼汊。
這邊,夢洄二人見公主飄乎乎的走了過來,紛紛上前為她佩戴繩索,夢洄瞧她一副神不附體的模樣,撇了眼她的那雙小手果不其然交扣一起。
公主只要一猶豫或是緊張時那食指與拇指就會下意識地交磕在一起。估摸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有這種小毛病。
「這是怎麼了?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夢洄手下不停,又扯了扯她身上的繫繩試了試緊度朕。
龍姒裹抿著唇搖了搖頭,秀眉卻緊攢在一起,眼波裡流過幾許迷茫。
夢洄想著她估摸是尋思攀山之事所以也不多問,轉身走到近衛隊為她取來尖刀。
檸願一見夢洄走遠,一溜煙立馬就挨到公主身邊,附在她耳側,用只有二人聽到的聲音說。「公主,我方才與死書生見著陛下在親——」
「檸願!」龍姒裹輕聲斥道,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嚴肅。
被這麼一喝,檸願不甘的怒了怒嘴,半響才嘀咕句,「我只是覺得公主不該勉強陛下。」
「勉強?」
檸願頓時如洩了氣的皮球般,翻了大白眼,歎氣悠悠,「公主,你的情商真的很提神!」
「你的智商也很違章。」
檸願炸毛,方才被死書生一廂數落,如今公主還給自己落井下石。
「公主,那書生說得沒錯,陛下的心不在白姑娘上。」
龍姒裹往前的腳步略略有些遲疑,還未待她反應,檸願已然繞到她跟前,用一雙清亮明透的眼眸望向她。
「公主,嚴肅有時候並不是無情,而是他在用他的方式愛護你。」
姒裹聽言瞪大眼眸,臉色微微一變,迅速轉頭。
這句話,龍姒裹心中也駑定,檸願指的並不是師父。
「檸願,這個世上有千般情感,萬般思慮,只是刀光血影中的我已然決定,未來的風景,我會邊走邊忘。」
話罷,只是笑了笑,蒼涼,無力,裹著那淡淡的無奈就這麼撞進檸願的心底。
有一瞬她恍然明白,其實對公主而言,有時候並不是淡薄、釋然,只是一種自我保護的工具。
他們家的公主,其實並不是看不透、看不開,只是她一身肩負的大業神職生生剮去了她對自己未來憧憬的力氣。
一陣心酸,淚就這麼一滴滴的從眼眶跌落,快得讓檸願來不及感知自己已然泣不成聲。
無法拒絕的是開始,無法抗拒的是結束。這命運的軌跡早已轟然開始。
龍姒裹咬緊了唇,忍著渾身的輕顫,捧起檸願一張哭得哽咽難耐的小臉,小心翼翼的為她抹去不斷湧出的淚珠。
檸願啊檸願,你不知道我有多麼的羨慕你,總是笑得陽光燦爛,總是哭得酣暢淋漓,讓我懂得,有時人生中的心酸悲苦,即便流淚也是件好事。
檸願,公主從來都沒有告訴過你,傻傻的檸願,一心只希望我好的檸願,是我多麼想珍惜與保護的存在。
只是曾經在某一瞬間,我以為自己長大了。但是有一天,我終於發現,長大的含義除了軀殼外貌,還有勇氣、堅強、擔當以及某種必須的犧牲。
我是上蒼的孩子,我責無旁貸。
「傻丫頭,公主答應你,等大業一了,我就會努力去愛,勇敢去生活,好不好?」
檸願的唇已然被咬得青白,心痛與堅忍開始在胸口翻湧,半響才逼得自己扯出一抹讓公主寬懷的笑,點了點頭。
「你答應檸願,只要我們大業一了,我們就去過好日子!」
好日子……
龍姒裹聽聞,頓時笑靨如花,漠視心底堪塌的聲音,笑著開口,「好,到時候我們一起回西海,和大長老、二長老、三長老他們在一起,再也不分開,我們一起過好日子。」
檸願終是破涕而笑,含淚點了點頭。可是被公主接下來的一句話憋得小臉通紅。
「要不要再綁上沈書生一塊兒去?」
「公主!!」某挨個女嬌嗔。
二人頓時一陣笑開,夢洄這時也走了回來,看著主僕二人一陣情深,又看檸願哭得通紅,翻了個白眼。
檸願的情感真是太氾濫了。
彎身將刀收進龍姒裹的步履中,復轉身又從僕從手中端了碗遞到龍姒裹跟前。
「夜裡有場惡戰,還是喝了它,撐著點體力。」
龍姒裹垂眸,笑容微微淡去。茶水粘稠,帶著雪山冰原之味。
是雪靈花。
「怎麼了?都喝著習慣了的東西,今兒倒怕苦了?」
夢洄當她又耍賴,軟言相慰,「今夜大軍都在備戰,連次所都空無一人,沒有糖了,將就一下。」
龍姒裹的心頭如股跳動,端詳著茶碗,忽的問道,「……等打完戰了再喝,好嗎?」
夢洄被逗笑了,捧著碗挨近她幾分,「怎麼了?從這次回來就不甘不願的,還得回回我盯著你才喝下。」
龍姒裹背脊寸寸泛寒,仰首,迎上一雙擔憂此刻卻顯得異常溫柔的清瞳,未臾,手一伸,接過藥碗仰頭喝下。
『怦』地一聲,茶碗被放回托盞,幾人還未開口,便見龍姒裹一個轉身便朝懸崖疾步而去,飛快下令。
「大軍準備,出發!」
「是!」
「是!!」
話未落,但見一道身影一陣疾步飛沖,腳下一點,翻身已然攀上了石壁,朝斜立在峭壁東北角的松樹攀去。
大軍領命飛速上前,仰首目測那處離地該有二十多丈高,兩旁山皆石骨,攢簇擁巒夾翠。
紛紛四下對視,皆是敬畏神色。
沒想到這女將軍,在平地上身手矯捷,連攀巖都身輕如燕,雙手一收一放,一握一鬆已然離地數丈。
夢洄、檸願見公主已然摸準了路線,對視一眼,立馬飛身跟上,身後的京墨亦不再停留,大吼一聲「出發」遂領著將士也逐一跟著攀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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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驟涼,開始飄起絲絲細雨,山峻路濕,腳下極易打滑,夾雜寒氣風動之聲,不少南國的將士即便慣於攀爬都不免有些力不從心,但只要抬頭,那抹走在最前端尋路的身影,莫名的就能給你一股堅韌忘苦的勇氣。
不久,上頭就丟下來數跟繩索,眾人抬眸一看,原來是那個女子竟領著兩位侍女,將一途的路跡都用尖刀繫住繩索牢牢的釘在了石壁之上。
眾將驀地眼眶一紅,京墨更是滿目的決絕,轉身咬牙下令。
「循著繩索的路線爬!注意腳下!」
回身的瞬間,那抹冷毅的唇竟然蕩起一道弧度,臨行前,他答應過陛下會誓死護姑娘周全,不想,烽火蓬勃,那女子已然一肩扛下了一切。
杯雪姑娘,你果然沒讓陛下小覷!
「將繩索扣好,銃炮口向上,避免發生磕碰。」上頭有女子發令。
「是!」
「是!!」
一夜細雨,一道高聳的懸崖上不斷有人往上,月光朦朧,沒有火把,深山荒寂,只有靠肉眼眼辨別事物。
雨水打在手上吧嗒生疼,心中更如針刺般疼痛。那雙原本還算嬌嫩的雙手漸漸佈滿橫錯劃痕,沒有任何光源,山高風冽任何事物都要靠手探索,而那雙手無畏的劃過細沙混著冷硬的懸崖壁石,悄悄地在一路開出了殷紅的小花。
夢洄檸願見之也只能閉嘴沉默。
有些東西,並不是勸阻有用,既然戰火一觸即發,那麼她選擇的路,她們便奉陪到底!
「快看,這有好多小花。」
「是噢,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真漂亮,讓我想到我們家鄉山坡上的牽牛花。」
那一路於巖壁山綻放的花蕊,紅紅嫩嫩,模樣似蓮,成了他們攀徒中一道獨特的風景。
將士們在低首交談,最初驚怕的心也隨之慢慢沉靜下來。
這時便見最上頭的女子轉身,朝眾人笑了起來,渾身披滿了月光。
雖然看不清楚那笑得有多好看,但是,眾人想,一定是一如既往的開朗堅定。
「好,那等打完了戰,咱們就回家看牽牛花!」
將士聞言都笑了起來,不敢出聲,但每張臉都是滿滿笑意。
夢洄嗔了上頭的女子一眼,嘀咕道,「我才不要看什麼牽牛花,我要看西海的桃花。」
檸願一聽,頓時來了趣,「夢洄姐,西海的桃花很漂亮嗎?檸願也想去。」
夢洄笑著點頭,取出尖刀釘在石壁上。
「西海的桃花是六界中最美的,花開時節能撲紅西海的整片藍天,以後等大業一了,我們就回去。」
「檸願也跟著?」那張笑臉難掩滿滿的期待。
回西海?那個六界至高無上的地方?即便公主應承,但她做夢都沒有想到能去那樣的一個地方。
「當然可以。」龍姒裹不回頭,聲音在他們上方響起,「你是西海的人,當然要呆在西海。只是……」話語一轉,將刀石壁繞上繩索,模稜兩可的丟下一句話,
「到時候就不知道願不願意回去了,在這人間做壓寨夫人也不錯。」
此話一出,夢洄悶笑了起來,看著檸願通紅的臉,心裡倒是有幾分暗爽。心想終於找到能制住這個丫頭的人了。
「我當然要回去,我要陪著公主和夢洄姐!」
「呀,可憐的沈書生,就這麼被一個臭丫頭給拋棄了。」
主僕嘻嘻哈哈,下邊的京墨不暇聽辨三人說些什麼,只是相互間的默契配合昭示著三人絕頂的身手功底。
夜黑得伸手摸不見五指,微微只能聽到沙石細嗖之聲,下一瞬一陣壁石崩裂的聲音驟然響起,眾人驚得抬頭,只見那為首的女子腳底打滑,整個人懸掛在高空差點掉了下去,所幸下邊的檸願反應極快接住她的身子,否則真要摔了個粉身碎骨!
京墨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且驚且怕,嚇得險些忘了呼吸。
不該讓她探路的!
可是無路可尋,只有靠靈敏的判斷和精妙的算計,還有一身過人的膽識支撐。
只是,放眼這三軍之內,竟是無人及她!
數十萬大軍的前路,竟要靠她那雙手去拔除荊棘。
京墨翻腕一帶,又一名將士墊著他肩攀了上去。
思及那女子的師父,心中不禁敬歎拜服,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師父,才能栽培出如此膽識又儻蕩凜然的女子。
「姑娘,你沒事吧?!」京墨加緊了速度力圖來到她的身後。
「沒事,點已鋪,掛陣!」
上頭一下吩咐,京墨立即反應過來,姑娘挨到樹了!於是轉身朝後軍吹出暗語。
頓時有一千名東兵於在山澗駐足不動,而後一千名南軍迅速背挎鐵鉤,銃炮一個躍起紛紛踩著東兵將士的肩,朝爬上了高聳的石壁飛速接應上頂端一千名南兵,一系列動作恍如萬化如一,猶如暗夜壁虎,魑魅鬼厲。
京墨瞧著隊形已接點成功,心下暗鬆了口氣,感歎姑娘這條妙計使得絕妙,三人帶著一千兵士探路,鋪設陣點,後一千精兵鋪陣坐壘,那緊接而上的精兵便猶如叫踏雲乘風般瞪階而上,週而復始,不緊減去千人一哄而上的探路之險,又能有力握住戰機。
待最後一批精兵過了肩,京墨加快腳速,幾個飛蹬便攀到了夢洄二人身邊,輕聲問。
「姑娘方才沒事吧?」
提到方才驚險,夢洄瞄了眼下方的斷石深淵也是一陣肉跳。「沒事,夜裡雨水打滑。」
京墨點了點頭,看姑娘已然到達那方青松正扎繩安置繳架,未多時就丟下一條長繩。京墨見狀與夢洄略一頷首,二人互助便攀了上去。
檸願瞧著上頭借肩膀攀爬的二人,吐了口氣,才敢開口。
「夢洄姐,公主方才……」
方才明擺著就是使不上力,並不是路滑的問題……
夢洄瞥了眼走在自己前方的京墨,腳下不停,也接檸願之力往上攀爬,咬牙低聲道,「你想說些什麼?」
「你不問問公主,公主最聽你話了。」公主已經撇下她們倆離開好幾回了,她們早就不知曉她身體近況,只懂得用雪靈花吊著公主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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