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纖瘦的身體,明明身份尊極卻似是經歷無數的磨礪,戰術、心戰、攻殺謀算、堪稱一流。
她讓她看到一個女子,出了絕世的外表之下同樣可以擁有傾城的內心。
廣博而強大。無懼亦無畏。
一個如此瘦小的孩子。一個看似還很稚嫩的孩子。一個早已學會堅忍的孩子。
一個早已不是孩子的孩子……
忽然間,她淚流滿面。
花神說錯了,這樣的一個孩子,用一場場極近悲涼的攻殺告訴她。
她要活著,她是龍神女,她是戰神。
她更是西海眾人愛的永不敗的神話。
雨一直下,風一直刮,烈烈刺骨,雨水交織著汗水模糊了她的視線,視野慢慢受到影響辨不清眼前的方向,她清晰的感覺到心臟紊亂跳動的聲音,深淺不定。
對方似是也有忌憚攻擊開始減弱,亦或者是整合待下一次更猛烈的攻擊。
她緊握著劍,滴滴答答全是雨水滑落下臉頰的聲響。望了眼一直高懸於結界上空的夜子碩,她所有的一舉一動都能被他收入眼裡揣測。
他是她心裡的天,有最廣闊的胸懷,裝得下蒼生。
有最悲憫的眼光,叫人疏離遠寒。
有最虔誠的愛,對白素。
還有,最狠也最硬的心,為了蒼生他把『冷硬』二字生生做絕。
只是,她從來就不要想成為他的誰,只希望她擁有的能力能幫得上他一點而已。
他已失去的太多,她只是想他少失去一點。
至少,她能給他一個,他要的蒼生。
離海前,神女臀,那時煙嬈的靈力那麼纏綿,那麼纖弱。
她站得那麼高,將她的一切辛酸悲苦全看在眼裡,她在為她難過。
那時她才注意到,原來煙嬈塑像的眼神,一直在東面,太陽初生的方向,轅詭化為天柱的地方。
她告訴煙嬈,她會去看他,代替她去看他,為她最她最希望的事。
之後,座下高台被無形打開,便有了如今她手裡的銀劍。
煙嬈之劍,開天闢地之劍。
當她握住那柄劍時,神識從來沒有那麼清醒過。
她頓時能理解煙嬈對這蒼生的愛;對轅詭的體諒;對世間的祝福;
對自己存在的期盼。
大義與愛,終不能兩全。
而愛,也可以愛到不愛。
才有她,龍姒裹,代替她去守護這個世間。
她從沒有這麼清醒過。
她生不能擇,但她慶幸自己能為這蒼生做些什麼,能為師傅做些什麼。
更為煙嬈,做些什麼。
這一刻,她深深的懂得煙嬈的心。
如果不能承諾什麼,就不要在這裡留下任何東西,包括你的感情.因為你永遠不會知道留下來的人的痛苦.
她咬牙揮劍,沒有眼淚,她不哭。一道懾人驚魂的劍氣漫空,槍影奪日,劍落見血,又有二個人被驅出境外。
一個後轉,躲過頸部一劍,『天星殺』不再完整,陣勢開始晃動,連帶著大地都開始震動,漫天的荊棘花刺目的讓人動容。
還有三人!
她在心裡倒數,可雨勢漸大,一恍滂沱,混合著刺鼻的血腥味整個人被眩暈帶的一點力氣也無。
轉瞬,半空生生有一道火光將她硬生被轟退數步。接著長槍反手一抄,閃電橫掃,她被硬生生迎槍拋飛摔在結壁上,如泥娃娃般墜倒在地!
應聲落下的還有兩道身影被震出界。
「公主!!」夢洄嘶聲大吼!一口血噴出跌坐在地上,
「夠了!夠了!天神大人!夢洄給你磕頭,夢洄給你磕頭了!求求你,求求你喊停吧!公主會死的!她會死的!!!」夢洄跪在地上,死命的磕頭,心碎如麻。
明知他對你根本就存有高意!明知他收你為徒是為蒼生大義!明知他冷酷無情!統統都不是因為你,你為什麼要這麼逼迫自己!
而那遠處高立於上空的人,似是沒有任何反應,也沒有讓人停手。
眾人望去那張清秀卻顯稚嫩的臉龐毫無血色,詭異的慘白,雙眼緊閉,嘴角有一線血跡,不動不息,沒有絲毫生氣。
瓊光似是再也接受不了眼前的場景,後退數步,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