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日子就逐漸平靜下來,柳漁來過一次,將交易會之後兩天內發生的事敘述了一遍。
在先瞳和紫水動手的同一天,那片區域發現了幾十具殘缺不全的屍體。據調查,其中大多是傭兵工會的人,當時就引起傭兵界一片嘩然。不過,事情也就突兀地就此打住了,不僅沒有再進一步發展,甚而還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被強壓下來,直到柳漁過來,外面的消息已經被完全封鎖了。
因為接受黑鐵傭兵團的計劃進入了行動xing階段,柳漁也忙的焦頭爛額,也只呆了小半天就匆匆離開了,所以太過具體的先瞳並不是太過清楚,當然他其實也不是太過關心。
這兩天,他的心思更多的是在藍馨身上。
病倒的第二天,藍馨就下床了,表面上看和往常一樣,沒有絲毫異常,可到了晚上就好像完全換了一個人,熱情奔放的讓先瞳膛目結舌。
誠然,對正常男人而言,這絕對是夢寐以求的xing福,可先瞳對肉慾看得不是很重,藍馨的變化讓他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
清晨,窗簾外漏盡一絲光亮,徹夜未眠的先瞳幫倦懶貪睡的藍馨蓋好薄被,一個人下了樓。
剛從樓梯上下來,先瞳就看到廳裡的紫水拿著他那把專用的匕首對著囚靈籐繞成的籠子削削切切,撓頭抓腮,一籌莫展的樣子。
「你終於想開了?」先瞳笑了一下。
雖然不知道紫水這幾天神經兮兮的都幹了些什麼,反正先瞳是完全看不出『鳥籠』有什麼變化,理所當然的認為前者要放棄了。
「誰說的。」紫水撇撇嘴,匕首在指間飛快轉動,哼哼地道:「這點破籐子還能難倒我?」
「那你在幹嘛?」先瞳好奇了,走過去。
紫水理直氣壯地道:「想切點下來看看好不好吃。」
先瞳兩眼翻白,沒好氣地道:「你來這之後,應該是好吃好住的吧?說的好像怎麼虐待你了似的。」
「沒有,我是想著泡了幾天的糖水,不要浪費了嘛。」紫水踢踢裝著『鳥籠』的大花盤,裡面盛了滿滿的清澈水液。
「糖水?」先瞳錯愕地俯下身,用手指沾點液體舔了舔,結果發現還真是甜滋滋的味道。
敢情搗亂了幾天,這傢伙只是弄了這點東西?想到這裡,先瞳不禁盯著紫水看了老半天,有些無語。
「什麼表情,天天換水我容易麼我!」勞動成果被**裸地蔑視了,紫水大受打擊,當即就惱道。
「那結果呢?」先瞳手一伸。
「嘿,當然有,現在該怎麼辦就怎麼辦!」紫水洋洋得意地一拍『鳥籠』,打包票道:「我保證它連一個屁都不敢放。」
我倒是想看它放屁。
先瞳搖頭懶得理他,仔細打量『鳥籠』和裡面的米嘉兒。
這一看,還真看出點名堂了。
雖然外表看是和之前沒太多差別,但是凝神看的話,可以發現籠罩在米嘉兒身上的綠色螢光已經變得淡了,而囚靈籐則比起初見時顯得更加肥大,看上去嫩綠鮮艷。
「魂爺爺說過,知道囚靈籐的特性的話,其實它一點也不可怕。」紫水45度角抬頭,用魂老的語氣口吻,唯妙唯俏地道:「囚靈籐雖然很喜歡依附在生命力旺盛的物體上,可是它更喜歡甜食,只要把它長時間泡在糖份充足的水源裡,就可以分散它對寄體的束縛,從而擺脫控制!」
「然後呢?」
「然後動作快點就……」
「噢!」
先瞳瞭然地點頭,把依然昏睡的米嘉兒輕放到軟榻上面,探了探她的氣息,發現除了虛弱一點外並無意外,於是就放心了。
「喂喂喂,太耍賴了,我還沒說完哇!」紫水瞪著滿盤子散碎的囚靈籐,氣急敗壞地道:「完了完了,這還怎麼吃呀?」
「誰管你!」懶得跟讓扯,先瞳走到窗前,望向外面。
花園裡,晨光沐浴下,蹲在斑斕的花叢裡的朱小佳若有所覺地回過頭,接著對他瞇了下眼眸,甜甜地笑了一笑。
在短短的一霎,先瞳彷彿看到了心底深處的一抹倩影,不禁神一失,呆住了。
同一時間,樓上的房間窗邊,藍馨靜立著,從上而下地凝視著同一個人,但是眸子裡顯露的,卻是與她風格截然不同的,森冷!
「亡靈!」
寂靜中,房間裡響起一道冰冷刺骨的聲音!
與此同時,處於領域圈外圈與內圈之間的一座無名的土山內部,一間超過了萬平的土洞裡,數千人圍著一座倒碗型的巨大金屬器具,像工蟻般忙碌著。
「夠了,夠了,哈哈哈哈哈……」徒地,一聲蒼老的聲音激動地土洞裡迴盪開來,引得所有人停下手裡的工作,望過去。
那是一個大概七、八十歲老人,鬚髮白而長,穿著一身破舊的黑色粗布衣。因為難以掩飾喜悅,他笑得甚至有點瘋癲。
在老人前面,還站著十幾個年齡、衣飾不一的男女,艾普萊登郝然也在列,還是其中最為年輕的一個。此時,他們每個人都臉色沖紅,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而所有激奮的源頭,是在他們之間,一個直徑三丈餘的超大型雙環六角星陣。
這法陣沒有任何的能量波動,卻只是一個潦草的勾畫,不明所以的人看了,定然會嗤之以鼻,弄不明白術星盟的人為何對此趨之若鶩。
然而,瞭解其中奧妙的人卻知道這個連完整都算不上的殘陣意味著什麼!
「三百年……三百年!」
老人顫顫悠悠地俯下身子,跪在法陣的邊緣,雙手高舉,老淚縱橫:「整整三百年啊!終於要成了,終於要在我們手中完成了,人族……有希望了!」
啊!
土洞裡的所有人,皆舉起雙手,瘋狂地吶喊,宣洩著心中的怨氣!
「艾普先生!」
在眾人都陷入狂喜的時候,一個年輕不算大的女孩捂著發聾的雙耳,小跑到兩眼發紅、凝噎難語的艾普萊登身旁,喊道:「器具那邊來人了,卡莫羅先生讓人轉告您,說那東西的器模已經完成了,請您趕快過去!」
「知道了!」
艾普擦擦發酸的鼻尖,忍住心中的急切,獨自一人大步離開。
女孩急忙追上去,一邊走一邊還歪著腦袋,弄不明白究竟是什麼東西,可以讓平日裡風輕雲淡的艾普萊登都這般匆忙。